26. 第 26 章 無間刑獄
兩人各歸其位,也算是皆大歡喜。當然,除了石秀雲。
沈鏡心下滿意,他溫和地看着孫晴晴道:“孫晴晴,既然已經換了回來,你就趕緊回去肉身吧。生魂離體太久,對你自己也不太好。”
孫晴晴此刻已經喜極而泣,她朝着沈鏡感激地躬身道:
“城隍爺,謝謝您,謝謝您替我主持公道。我還以為我這輩子再也回不去了......”
說著說著,她又伏倒在地,哭得像個小孩子,渾身都在顫抖不止。
沈鏡心下不禁有些同情,這事兒不管換成任何人都接受不了。她也真是倒霉,就因為長得年輕漂亮就被石秀雲這個變態給盯上了。
沈鏡嘆了一口氣,看她那樣,估計自己回去也懸。
“事不宜遲,本城隍這就送你回去肉身。以免你家人擔心。。”
一提到家人,孫晴晴便有些迫不及待了。她此刻只想立刻回家。
而一旁的石秀雲卻極為排斥,甚至已經到了恐慌的地步。她嘶吼道:
“不......我不要變回去,我不要再回到那具腐朽的身體裏,我不要,我不要......”
沈鏡頓時翻了個白眼,心想你可真是想得太美。還不想回去,就你那作惡多端,滿手血腥的模樣你回得去嗎你?真是臉大得不要不要的......
咦,等等......
沈鏡眨了眨眼,這才發現,原來王秀蘭的陽壽竟然已經即將走到盡頭,只等天一亮,只怕就要死去了。
沈鏡心下直呼幸運。若是他發現得再晚一會兒,只怕孫晴晴就會老死在那具軀殼裏,成了一個真正的鬼魂。甚至可能直接進了輪迴道,去投胎轉世了。到時候就算把契約撕毀也沒用了。陽壽已盡的人還如何能還陽。
看來這老天爺也是看不過去石秀雲的作惡多端了。
“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石秀雲還在發瘋一般地抗拒着。
沈鏡冷冷掃了她一眼,這麼不想回去,看來真的是很討厭那具蒼老腐朽的肉身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好事做到底......親自送你回去好了!
嗨呀,他真是太善良了,不辭辛勞也要送石秀雲回去好好享受一番在陽間的最後時光。
沈鏡勾起唇角笑了起來,惹得一旁的齊凌橋很是費解。
“不回去?怎麼能不回去呢!活着總比死了好啊,你說是吧?石秀雲,本城隍可是為了你好,莫要耽擱時間了,我這就親自送你們回去肉身!”
沈鏡說完立刻起身,也不管石秀雲如何掙扎不願,一揮手,將她籠進了城隍官服寬大的袍袖裏。這衣服是由城隍靈力所化,石秀雲的生魂被罩在其中,就彷彿被無數的靈力桎梏住,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
“城隍爺,您這......”齊凌橋有些吃驚地看着沈鏡,明明按照石秀雲做的孽,直接打散她的魂魄都是可以的,怎麼還要送她回去還陽呢?
那“四凶神”也很是不理解。石秀雲把他們害得如此凄慘,他們原本以為城隍爺會為他們做主,狠狠責罰她。可是如今卻還要送她回去還陽?
着豈非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四凶神怨氣暴漲,但是礙於城隍爺的神威,他們只能痛苦地嘶吼着。
沈鏡嘆了口氣,抬手釋放出一道靈力驅散了他們的怨氣。
“我知你們的痛苦怨憤,你們且放心,那孫晴晴定會受到應有的懲罰。若是不信,你們可隨我一同過去,親眼看着她被繩之以法。”
四凶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點了點頭,“但憑城隍爺做主,我等只希望石秀雲那惡人能夠惡有惡報,血債血償。”
沈鏡點頭,同樣將他們收入了袖中,便帶着孫晴晴去了金陽小區。
齊凌橋也連忙跟在身後,他也很想親眼看着石秀雲得到報應。
三“人”剛飛到窗口,就見屋子裏面吵嚷嚷地亂成了一團。而劉宣萱正摟着歪倒在地的孫晴晴焦急地大聲呼喊。
原來是之前石秀雲生魂突然被四凶神扯出體外,肉身便昏迷不醒。
劉萱萱經過房間發覺屋內過於安靜,便敲了敲門,誰知裏面絲毫沒有動靜。她頓時便覺不對,忙推開了房門,發現了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女兒。
這下可把劉宣宣給嚇壞了,幾步沖了上去,又拍又喊的。把客廳里正在看電視的孫鵬鵬也引了過來。
孫鵬鵬站在門口,一臉地冷漠。劉萱萱叫他去拿手機過來打120,他也不動。氣得劉宣萱狠狠罵了他兩句。
“是我媽,是我媽!還有我弟弟鵬鵬!”孫晴晴激動得大叫,在窗戶口手舞足蹈地打着轉,又哭又笑地。
“媽我在這□□鵬,鵬鵬......”
沈鏡十分理解孫晴晴哦心情,但此刻看到她很跟只猴子一樣吱哇亂叫,也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他清咳一聲,溫聲說:“快過去吧!他們都在等你!”
他在孫晴晴背後輕輕一推,孫晴晴只覺身子頓時飄了起來。接着,便覺得整個人都是向下一沉,身體隨即傳來一股微微的滯澀感。
她下意識抬了抬手,鼻腔里發出一聲輕微的哼唧聲。
劉萱萱登時大喜,忙伸手輕輕拍着女兒的臉,又用手指掐她人中。
孫晴晴頓覺吃痛,她眉頭一皺,就睜開了眼。
“晴晴,晴晴你可算醒了,你可嚇死媽媽。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還有哪裏不舒服嗎?怎麼好端端突然就暈倒了呢......”
孫晴晴呆愣愣地看着媽媽近在咫尺的擔憂的臉,她鼻腔一酸,眼淚唰地就淌了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
“媽,媽媽......”
孫晴晴瞬間淚崩,撲進了劉宣萱懷裏哭得肝腸寸斷,眼淚鼻涕淌了一臉。
“晴晴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別怕別怕,媽媽這就送你去醫院。”劉萱萱急的臉色都白了幾分,生怕女兒是哪裏出了問題。
孫晴晴一聽這話忙將埋進媽媽懷裏的腦袋拔了出來,她搖着頭,哭得直打嗝。
“媽,媽媽我沒事兒,我就是很想你,太想你了......嗚嗚......”
“你這傻孩子,剛才吃飯不還一起吃了嗎?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哭得鼻涕都出來了!”
劉宣萱有些無奈,她摸着女兒的頭髮,還有些擔心地問:“真的沒事了嗎?”
“沒事沒事!”孫晴晴抽抽通紅的鼻子,“我就是昨天晚上熬了個通宵,沒睡好,太困了!”
“你還敢說!我讓你早點睡早點睡,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都直接昏倒了!你自己的身體你都不愛惜,以後老了可怎麼辦......”
孫晴晴聽着媽媽的嘮叨,卻並不像往常一樣覺得煩躁,相反。她從未如此刻般感到幸福滿足。
真好啊!她又能聽到媽媽的嘮叨訓斥了,她曾以為,她永遠地失去了這一切。
而現在她才明白,她有多麼的懷念,多麼的不舍。不舍屬於孫晴晴的一切。
她抬眼,透過模糊的水光看見了站在門口冷冰冰看着她的的孫鵬鵬。
“鵬鵬,你怎麼站在那裏,快過來啊,姐姐好想你!”孫晴晴朝弟弟伸出了一隻手。
孫鵬鵬沒動,他一雙黑眸緊緊地盯着她,眉毛微微蹙起。
“鵬鵬,是姐姐啊,姐姐回來了,我回來了!”
孫鵬鵬獃獃地看着孫晴晴,忽地,他的眼睛驟然瞪大,兩手不知所措地搓着衣角。
他抿着唇,直直地盯着那雙朝他看過來的的眼睛。
那雙眼睛變了!那雙看着他的眼睛和之前不一樣了。
那個冒充姐姐的大壞蛋她根本就不知道,就算她跟姐姐長得一模一樣,他在她來到家裏的第一天就已經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姐姐!
因為,她們的眼睛不一樣。
那個人的眼睛總是讓他害怕,冷冷的,凶凶的,好像有一條毒蛇藏在裏面。
可是姐姐不一樣,姐姐的眼睛像有星星在閃,很漂亮,很溫柔。
他喜歡姐姐的眼睛。
孫鵬鵬瞪着大眼睛,一顆一顆晶亮的淚珠子從眼眶啪嗒滾了出來。
“鵬鵬,快過來,讓姐姐抱一下。”
孫鵬鵬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他擺着小手,像個炮彈一樣衝進了孫晴晴懷裏。
“嗚哇,姐姐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鵬鵬好想你啊,姐姐嗚嗚嗚......”
兩姐弟抱頭痛哭,倒是看得劉宣萱莫名其妙。不過姐弟兩總算和好如初了,她心裏也算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一家團圓的場景總是幸福。。的。
沈鏡和齊凌橋在窗外看了一會兒,便離開了。兩人直奔王秀蘭的住處。
石家巷子是一條老巷子了。這裏的房子都是幾十年前的安置房,房屋老舊,總是一副灰撲撲的模樣,街角狹窄,水泥路更是坑坑窪窪,似乎走一步,都能濺起一褲腿的污水泥溝。
此地住的多半都是一些老人,要麼就是外地過來打工的務工人員。房租便宜,也沒什麼人管理。屋檐橫樑之下拉着錯綜複雜的晾衣繩,一件件衣褲掛在半空,飄飄蕩蕩。
沈鏡和齊凌橋徑直飄到了一條暗巷裏,巷子盡頭,有一間低矮的房屋。這裏人煙稀少,即使是白天,太陽也很難照不過來,總是顯得黑沉沉的。
沈鏡猜想這多半是石秀云為了掩人耳目,悄悄搗鼓她的邪術,才找了這麼個不見天日的房子。
他透過髒兮兮的玻璃窗戶往裏看,屋子也小,堆着亂七八糟的東西。
靠牆放着一張低矮的木床,一名老得幾乎看不清五官的老人躺在上面一動不動。床褥發黑,不知放了多久沒洗的碗筷也堆在床頭柜上。
沈鏡不用進去,也似乎能聞到裏面的臭氣熏天。
真是難以想像孫晴晴竟然在這樣一個可怕的環境裏住了幾個月。她沒自殘而死已經是心理強大了。
他擰了擰眉,一揮衣袖,將石秀雲和四凶神都放了出來。
石秀雲一見到周圍的環境,便抱着頭又驚又恐地大叫。
沈鏡見她這般,心下很滿意。害怕才好啊,不枉他不辭辛勞送她過來。
沈鏡伸手在石秀雲背後一推,她就跟被一條透明的繩索牽着一般回到了肉身里。
下一刻,那雙耷拉着的眼皮輕輕一顫,微微掀開,露出了裏面渾濁泛黃的眼珠。
很快,石秀雲彷彿恢復了神智,她那張蒼老如枯樹皮一般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她徒勞地張着乾癟的嘴,喉嚨里發出“呃呃”的嘶吼。
沈鏡饒有興趣地看着石秀雲在那張破舊低矮的床上掙扎着,嘶吼着,絕望着......
“城隍爺,您這是......”齊凌橋探頭瞥了眼石秀雲,不太明白沈鏡到底是啥意思。
“你不覺得她很適合這間骯髒黑暗的房間嗎?就跟她的心一樣。”沈鏡眉眼淡淡地,他抬頭看了眼漆黑一片的天幕,
“還有九個小時,真是短暫啊!石秀雲,好好享受你這最後九個小時的好日子吧!”
齊凌橋眨眨眼,好似忽然想清楚了什麼,他有些詫異地問:“城隍爺,您是說她還有9個小時的陽壽?”
沈鏡唔了一聲,算是回答。
齊凌橋鬍鬚翹了翹,又側頭看向了在床上掙扎,驚恐萬狀的石秀雲。他心下無端打了個寒顫。
說什麼讓她享受最後九個小時的好日子,這是哪門子的好日子啊,對於恐懼蒼老的石秀雲來說簡直是人間地獄,比讓她死了還痛苦。
城隍爺這是殺人不見血啊!高,實在高!
之後,沈鏡同齊凌橋和四凶神就一直在屋外等着石秀雲陽壽到盡頭的那刻到來。
大概是石秀雲心裏太過恐懼害怕,又或者是她之前生魂受到了沈鏡和齊凌橋靈力的攻擊。
總之,她好幾次都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提前一命嗚呼了。
但沈鏡怎麼能讓她在陽壽未盡前就死去。每當她翻着白眼提不上氣的時候,沈鏡就非常好心地幫她一把,讓她不至於就這麼狗帶了。
石秀雲胸口不斷起伏着,她的鼻間縈繞着一股濃濃的惡臭,她分不清到底是房間裏散發的臭味,還是她身體裏傳出來的腐敗的老人味兒。
她用力撕扯着自己皺巴巴的皮膚,抓撓着乾枯油膩的花白頭髮,這不是她,這不是她!
她的皮膚是最細嫩光滑的,她的身體是如此新鮮,充滿了生機活力。絕不是這樣一具蒼老,腐朽,只能躺在這張骯髒發臭的床上動彈不得。
為什麼這麼漫長?她還要在這裏待多久,她還要被困在這具已經腐爛的□□里多久?
一個月,一年?兩年?
不,她一刻也忍不了了!誰來幫幫她,誰來拯救她,只要能讓她從這具腐壞的□□中解脫出來就好。
石秀雲絕望而又癲狂地拍打着床弦,歇斯底里,聲嘶力竭。
四凶神貼着窗戶,暴突的雙眼直直地看着石秀雲痛苦掙扎,哀嚎不斷。他們扭曲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暢快之意。
再漫長的時間都總有過去的時候。黑沉沉的天幕逐漸被染上了淡藍色,天穹之上,一抹朱紅暈開,透着點點金光。金色的太陽從雲層里露出半邊臉,向沉睡一夜的大地投下金燦燦的光。
“時間到了!”沈鏡從屋頂起身,冰冷的視線往下一掃。
一束刺眼的光束透過門縫投進了昏沉髒亂的房間,打在那雙渾濁的雙眼上。那陷在蒼老樹皮里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一下,便彷彿停滯了時光,逐漸黯淡下去,再無一絲神采。
這具腐朽的身體終於還是走到了盡頭。
下一刻,一個透明的魂魄從蒼老的身體上脫了出來。她似乎還有些愣忡,搖搖晃晃地浮在床頭半空中,眼神茫然若失。
但很快,她忽地一顫,似乎想起了什麼,猛地便朝着大門的方向撲去。
想跑?
沈鏡冷哼一聲,指尖一彈,一股金芒從天而降,將石秀雲罩在了其中。
“放開我,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已經死了,恩怨已盡,你為什麼還抓着我不放!”
石秀雲瞪着沈鏡,目眥欲裂。她痛恨沈鏡將她扔進王若蘭老樹皮一般的身體裏,若不是她此刻力量不夠,只怕早已經衝上去生吞活剝了他。
“恩怨已盡?石秀雲,死亡對你來說不是結束,而是開始。我早就說了,讓你好好享受你最後的美好時光!因為,現在,才是你因果報應的開端。”
沈鏡話才出口,天邊忽地颳起一陣颶風,那風逐漸旋轉下降,竟形成了一個漩渦似的黑洞,裏面透出陣陣金光,代表着生。
“這是輪迴道!”齊凌橋驚呼一聲,忙後退了好幾步,生怕被吸了進去。當初他剛死的時候這輪迴道也曾出現過。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脫出來。
四凶神也面露驚惶,齊齊往後退,抬手用力抵抗着來自輪迴道的吸引力。
“輪迴道出現了,天道也要讓我去轉世,你憑什麼攔着我?”石秀雲癲狂地大吼。
“城隍爺,不能讓她就這麼去轉世投胎!不公平,不公平,我們的血債怎麼辦?這些年被她殘忍害死的無辜之人怎麼辦?我們不服,我們不服!”
四凶神齊齊怒吼着,甚至想在輪迴道的力量之下撕碎石秀雲。
沈鏡抿着唇,眉峰緊皺。
他不相信天道會這麼放過石秀雲。如果石秀雲真的就這麼去投胎了,那麼他會立刻出手阻止她進去輪迴道。
果然,那輪迴道突然發出無數金芒,最終化成了金色字體。
這是天道計算了石秀雲生前的罪孽后所做出的判決。
打入無間刑獄,受三百年血池油鍋,刀山火海之刑。刑畢,投入畜生道,十世不得為人。
金色字體耀眼奪目,在場的鬼神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下一刻,虛空中又有一道大門開啟,裏面是無數血氣縈繞盤桓。血光衝天,陰風陣陣。又仿若有萬鬼哭嚎,震耳欲聾。直叫人肝膽俱裂。
沈鏡下意識捂住了耳朵,心口陣陣發慌,這便是無間刑獄嗎?
在場的眾鬼都驚恐地匍匐在地,這無間刑獄散發出來的森寒詭譎之氣天生就能叫鬼神畏懼。
石秀雲渾身顫抖,臉上已經是一片蒼白驚懼。
“不......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你在搞鬼,你公報私仇!”石秀雲幾乎瘋掉,她赤紅着眼睛大喊,“赤鬼,赤鬼你在哪裏?快來救我,救救我......”
沈鏡冷漠地看着她,“你竟還敢讓赤鬼救你?他真的會救你嗎。或者說,他想要救的那個人真的是你嗎?”
石秀雲猛地一窒,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沈鏡一揮手,將袖中的赤鬼放了出來。
它依然一身赤紅,渾身佈滿被灼燒后的肉瘤疤痕。它晃了晃腦袋,似乎還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它看到了金芒壓制下的石秀雲。頓時,他赤紅的眼睛一亮,“若蘭,若蘭你來看我了。你變得更美了,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石秀雲臉色一僵,忽然咬牙道:“赤鬼,快殺了他!”
赤鬼頓時一吼,渾身血氣翻卷。
沈鏡抬手按住他,冷冷道:“梁丘丹,你還不清醒嗎?你可看清楚了!她當真是你發誓要追隨一生的人嗎?”
沈鏡手上一用力,數道靈氣灌進赤鬼體內,將他一身血氣紅霧瞬間化了。
赤鬼身體一酸,歪倒在地,他捂着頭,眼神茫然地掃過在場所有“人”,喃喃道:“若蘭......不,是晶晶,晶晶......我的晶晶呢?”
沈鏡哀嘆一聲,“梁丘丹,你當真糊塗。竟連自己愛慕的女人也認不出來嗎?你所喜歡的那個善良的晶晶,早已經被石秀雲給佔據了身體。你助紂為虐,為了這個殺害晶晶的人甘赴火海,成了她的劊子手。當真是可悲可嘆,可憐可恨。”:,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