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網絡上的熱搜持續居高不下,網友們討論得熱火朝天,甚至將他當初以一己之力徒手接住墜樓男孩的視頻照片都給翻了出來。
這一下,又是一場軒然大波,網友們紛紛驚呼,這哪裏是人,分明就是鐵臂阿童木。
“大師威武,小弟佩服。”
“大師這麼牛,好奇是修鍊到哪一個境界了?”
“根據我的經驗,大師應該已經到達元嬰期,不日就要化神了。”
“呵呵,區區元嬰哪裏配得上我們沈大師的鐵口直斷,依我看沈大師早就已臻化境,已經甩拖凡體了。
“卧槽突然發現沈大師就在新安市,嘿嘿,兄弟們不聊了,我要去面基了。”
這一條消息下面又是一頓狂轟亂炸,好不熱鬧。
沈鏡這個名字徹底火了起來,各大網站都是關於他的熱搜消息。真正的一炮而紅。
新安市公安局刑偵廳二支隊辦公室,錢葫手裏刷着手機,一條熱度超高的抖抖視頻跳了出來,在看清楚視頻內容時他忽然瞪大了眼,表情驚異要分。
他連忙抬頭大喊,"潘哥,你快過來看這個!"
不遠處,潘卓手裏拿着一個茶杯,聞言還以為是有什麼事,快走了兩步過去,“怎麼了?”
“潘哥,你看這小子是不是很眼熟?”錢葫把手機懟到潘卓眼前,一張放大的照片登時映入潘卓的眼裏。
“這是……”潘卓眯着眼,覺得分外眼熟,"沈鏡?"“就是他!”錢葫一拍大腿,"他現在火了,我去,全網都是他的消息。"
潘卓一聽這話,心下當即就是微微一沉,沈鏡身手極好,當初他徒手接住被扔下樓的小孩留給他的印象極深。不過他一個剛出學校的大學生,即使有些本事,也不至於全網都是他的消息吧?
難道是有什麼震驚全國的大事?潘卓腦海里立刻聯想到了初出社會的大學生不諳世事,一身本領被不法分子利用犯下驚天大案,東窗事發落網被捕,官方通報,震驚全國!
只是,最近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大案子發聲嗎?
“他怎麼了?”潘卓忙伸手奪過手機,手指一劃退出照片后開始查看視頻熱搜。然而片刻之後,他就面無表情地退出了熱搜,只有微微抽搐
的眉峰透露着他此刻難以形容的心情。
“潘哥,你說這沈鏡不是大學生嗎?怎麼突然就跑去當神棍了?還當得這麼風生水起?”“說得什麼話!”潘卓輕斥了一聲,將手機扔回了錢葫懷裏。
“上班時間摸魚玩手機,給我寫一篇檢討交上來。”潘卓扔下這一番堪稱“殺人不見血”的話,轉身就走了。
只留下錢葫留在原地捶胸頓足,好不後悔。
翌日清晨,旭日初升,金色的光芒千絲萬縷,穿透薄霧般的雲層投射而下,喚醒了沉睡—宿的大地。
沈鏡打着哈欠從房間裏走出來,便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黃桷樹花的香氣。
他微一抬眸,便見院子裏那棵高大茂盛的黃桷樹開滿了淡黃色的花朵。花瓣細長,一片一片包裹其中,綴在滿樹清脆枝葉間,彷彿一個個含羞帶怯的姑娘。
現在天色還早,不過才早上七點過,工人們都還沒來,廟裏也沒什麼香客。整個城隍廟都沉浸在一種恬淡靜謐的氛圍中。
沈鏡洗漱完后朝前院過去,徐五爺正掌着抹布在大殿擦拭供台神像,動作細緻又認真。
沈鏡心下當即有些過意不去,徐五爺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都那麼勤快,一大早就起來打掃衛生。
他忙走進大殿,正躺在神像里打瞌睡的齊凌橋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他見到沈鏡,忙拱手見了個禮,頭上的帽子歪歪扭扭好似要掉下來,他又手忙腳亂抬手扶正。一通下來,整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沈鏡忍住嘴角的笑意,裝作什麼也沒看見一般走了進去,想接手擦洗神像的活兒。
“五叔讓我來吧,你去休息休息。
徐五爺聞言忙側身躲過,手上動作不停,他看了沈鏡一眼,笑呵呵道:“不用不用,也不是多累的活兒,我早就習慣了。小沈你吃早飯沒有?我給你煮了兩個雞蛋放在後廚,你快過去吃了吧。"
沈鏡沒搶過抹布,聽到這話有些悻悻地摸摸鼻子,他怎麼覺得自己像個被長輩慣着的小孩子一樣呢?
沈鏡當然沒有回去吃雞蛋,他根本就不餓。他本打算出去把院子掃一下,結果地面乾乾淨淨,新鋪好的水泥院壩在陽光的照射下亮得直晃眼。
他不禁感慨徐五爺真的是太勤快了,這樣把他襯托得像個好吃懶做的啃老族。
他正想
着找點事兒做,大門口響起了一陣輕微有節奏的敲門聲,他側頭看過去,剛好看見有一名穿着雪紡連衣裙,手臂挎着個牛皮小包的女孩走了進來。
沈鏡有些詫異,“王珊珊?你今天這麼早就過來了?”
王珊珊見沈鏡叫出了她的名字,眼睛頓時一亮,十分輕快地朝沈鏡走過去,“沈大師早啊!我是過來交卦金的,等會9點過還得上班,所以一大早就來了。"
沈鏡點頭,又是個苦逼的打工人。他頗有些感同身受道:“其實你不用着急的,哪天有空再來也一樣。"
“那怎麼行!”王珊珊從包里掏出手機,點開支付系統,“說了塵埃落定就要給的嘛。要是一直不過來,我心裏總是念着。"
沈鏡笑了笑,也掏出手機點開收款碼,王珊珊湊上去掃了一下,不一會兒,三千塊就到賬了。付完卦金,王珊珊鬆了一口氣,她朝沈鏡身後的大殿看了一眼,一雙眼睛晶亮晶亮的。
“沈大師,我想給城隍爺上柱香可以嗎?”
“當然可以。”沈鏡從樹下的桌子抽屜里掌出三柱香交給她。
王珊珊接過香柱,去蠟燭的火星上點燃,站在香爐前鞠躬拜了三下,又舉着香走到大殿。這會兒徐五爺已經打掃好了,他見有香客上香,忙提着水桶站到一邊。王珊珊在蒲團上跪下,將香舉在胸前,面上分在虔誠鄭重。
她默默祈禱了一番,就彎腰嗑了三個頭。再抬起頭時,她沒忍住小心地抬眼仔細打量了一番居於正中的城隍爺神像。
上次來的時候她沒有好好看清楚,只知道這城隍廟破舊,就連供奉的神像也殘破不已。這下再仔細一看,卻覺城隍爺神像高大神聖,斂目微垂,隱在一片繚繚白霧中,端的是一副慈悲濟世之相。即使表面掉落的彩漆也掩蓋不了他的威嚴神聖。
王珊珊心頭一跳,立刻垂下眼瞼,再不敢直視之。她起身出了大殿,把三柱香插進了香爐里。
她看了看時間,才不過堪堪八點,等下打個車回公司完全來得及。於是,她又走向站在一旁的沈鏡,道:“沈大師,我還想捐點香油錢,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沈鏡微一挑眉,香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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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沈鏡這時也想起來了好像廟裏確實可以捐香油錢,他記得以前去其他廟裏拜的時候是不是有個功德箱什麼的?
沈鏡一時有些不確定,就去問了徐五爺。
徐五爺一聽,立刻回了後院,不過一會兒,就拿了個功德箱出來。看得出來這功德箱也有些舊了,應該是廟裏以前留下的,後來香客少了,就收起來了。
徐五爺把功德箱放到大殿的神像前,轉身朝王珊珊道:“王居士,請把香油錢放進這裏吧,城隍爺會保佑你的。
王珊珊忙點頭,打開挎包就掏出了一大疊鈔票。她整了整,就要整個塞進去。登時把沈鏡和徐五爺給驚着了。
沈鏡忙上前一步攔到:“王居士,不用這麼多的!”
“不多不多。都是我的一片心意。”王珊珊掌着錢要往裏塞。
沈鏡哪裏肯答應,抬手一把蓋住了功德箱的入口,“王居士,錢多錢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你的誠心城隍爺已經知道,真的不必投這麼多。就塞個6塊錢六六大順吧。”
沈鏡按照自己以往去廟裏的經驗如是說。他心裏有些無奈,這錢他還真是不能要的。他雖然規定卦金三千塊,但也是明碼標價,你情我願。他收的不虧心。
而現在他已經收下了王珊珊的三千塊,相當於已經銀貨兩訖。再打着香油錢的名號收下這筆錢,不就顯得他貪心不足了嗎?
他再愛錢也不至於如此。
王珊珊卻不答應了,她聽了沈鏡的話登時眼睛瞪得溜圓,“那怎麼可以!沈大師,我知道您心地仁善,不願意收太多香油錢。但這兩千塊我必須要給的。"
“您和城隍爺救了我爸爸的命,更救了大巴車裏二十幾條無車的生命。這兩千塊比起來,實在微不足道。更何況,這也是我爸爸的心意,我要是不照做,回家也不好交代的。沈大師,您就讓我捐了這兩千塊吧。"
王珊珊分在堅持,沈鏡實在拗不過她,只得答應了。
他退後一步,眼睜睜看着王珊珊把那兩千塊大紅鈔票塞了進去。
沈鏡看着疊厚厚的鈔票被塞進功德箱裏,只覺心裏頗有些彆扭。
這香油錢沒個定數,是多是少全看香客自願。但正所謂沒有價格的東西才是最貴的,難免有些香客礙於面子投進去更多。
但這功德箱也不好直接收走,畢竟其他廟裏有的東西他們也不能少。
沈鏡擰着眉思索了一會兒,忽然眼睛一亮,對了,他可以把功德箱裏的香油錢都都捐給孤兒院啊,這也算為捐錢的香客們積福行善了。
這樣一想,沈鏡心裏敞亮了許多。他打算等下就跟徐五爺商量這件事。
捐完香油錢,王珊珊便要回去上班了。沈鏡送她出了城隍廟大門。
期間王珊珊一直時不時側眸看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沈鏡心下便覺有些好笑,他道:“王居士,你有什麼話便只說吧。”
王珊珊一張臉瞬間就泛起了紅暈,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沈大師,您這兩天有沒有上網?您知不知道您現在在網上可有名了!"
沈鏡微微一挑眉,想起了貓牙論壇的事情。他之前也上去看過,關於那兩棟爆火的高樓也瀏覽了,所以還是知道的。
於是他點點頭,“我知道。”
王珊珊頓時彷彿卸下了一個包袱般舒了口氣,因為她的爆料把沈鏡送上熱搜,尤其是剛開始還罵聲一片。她心裏一直有些愧疚,如今看沈鏡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心下也是大松。
“那就好。沈大師您這下可是徹底火了,熱搜上好多人都想來城隍廟上香,要找您算卦呢。您那功德箱還是換個大一點的吧,之後來的人肯定特別多,我怕到時候都裝不下了,哈哈哈哈……”王珊
珊笑呵呵地說完,就朝沈鏡擺擺手,跑遠了。
沈鏡:.…什麼熱搜?
他莫名其妙地回了院子裏,掏出手機隨手就打開了微博。這一下,他眼睛要時就瞪大了,卧槽,他什麼時候上熱搜了?
沈鏡滑動着手指,那熱搜一排下來,起碼有七八個都是關於他的。火爆程度簡直堪比頂流曝光戀情。
沈鏡一顆心怦怦直跳地翻完了熱搜,面上還有惜懵的,他這是火出圈了嗎?
“就是這裏吧?城隍廟,沒錯的!”
“沈大師真的在這裏嗎?我可是專門來找沈大師算卦的。”“三千塊卦金呢,你確定?”“三千又怎麼了?還不夠我出去唱個k呢。”
“土豪!我還是給城隍爺上香就行了,但願城隍爺能顯靈,保佑我全家平安,考上京城大學。
”
大門外忽地傳來一陣嘈雜聲,下一刻,一群人涌了進來。他們一看到沈鏡,頓時興奮地尖叫出聲,齊齊朝着他涌過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沈大師,我見到沈大師了,啊啊啊啊啊……”
沈鏡大驚:……救命啊!!!
之後的時間裏,果然如王珊珊所說,一波一波的人相擁而來,城隍廟時常都處於人滿為患的狀態,濃郁的香燭味飄滿空氣,整個上空都籠置在一片香火繚繞之中。
城隍爺顯靈一事經過網絡的發酵,引得無數外地遊客慕名而來,想要祭拜城隍爺,祈求城隍爺保佑。
一時之間,這所鮮少人知的城隍廟風頭無兩,一躍成為全國知名度排名前幾的廟宇,更是成了新安市當地有名的景點。
這讓機敏的商家小販察覺到了商機。徐五爺時常光顧的那家香燭鋪子的白老闆第一時間找了徐五爺商量,想在大門前支個攤子賣香燭。
徐五爺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第二日,白老闆就把攤子擺上了。周圍就他一個賣香燭的,生意那叫一個好。白老闆一整天就沒閑下來,臉都笑開了花。
翌日一大早,沈鏡便發現門口的攤子變多了。到底是做生意的,嗅覺靈敏,他們看見白老闆掙錢,自然不能錯過。一大早就拉着攤子過來把城隍廟大門前那塊空地給佔滿了。
有賣香燭紙錢的,手串香珠的,小吃零食,玩具香包等等,應有盡有。
先來的攤販佔據了位置,反應慢一點的就只能扼腕嘆息,捶胸頓足。
長久下來,似乎就形成了一個固定模式,大家每天過來都在自己相應的位置支好攤子,各做各的生意,互不干擾。
徐五爺見了這盛況,不免有些感嘆。想當年他還小的時候,這城隍廟便是如此熱鬧,大門前各式各樣的攤子熱火朝天。
只是後來漸漸地便沒什麼人來了,門口的攤販也不知什麼時候再也不來了。他沒想到有生之年竟還能看見這樣的場景。
徐五爺抹了抹眼角的濕潤,朝人群里探去,看見了坐在樹下被香客包圍的沈鏡。
他心下不禁有些欣慰,果然不愧是城隍爺選中的人啊,是個有福氣的,這才來了多久,就把城隍廟給盤活了。
此後,城
隍廟徹底擺脫無人問津的尷尬處境,每日人山人海,倒是把沈鏡和徐五爺累個夠嗆。
尤其是徐五爺,他年紀大了,精力不足,每日光是跟香客說話解說就已經快去掉半條命了。
更有不少遠道而來的香客詢問廟裏可有供應齋飯。或者提供住宿,他們想要留下來聽經靜心。
這事兒沈鏡是無能為力的,廟裏如今也只有徐五爺會講經。但顯然他是支撐不住這樣的辛苦的。沈鏡深覺再這樣下去不行,必須得招人了。
這日剛過中午,城隍廟已經人頭攢動,香火繚繞。
大殿裏更是擠滿了人在上香跪拜,蒲團已經完全不夠用。香客們也無所謂,直接跪在了地面上。
門檻之外,一個男人躬着背趴在地上,一雙手不停地擦拭着手裏的紙。沈鏡好奇瞅了一眼,瞬間無語。
原來那男人正低着頭刮彩票,一邊刮一邊默念着城隍爺保佑中大獎。
旁邊的人見了都忍不住朝哈哈大笑,說他是想錢想瘋了。
男人也不虛弱,大聲回過去,“裝什麼裝,難道你不想發財?”
那人一噎,半句話也沒說出來。
一旁的見狀,戲謔道:“你這樣不行啊,不能橫着刮,得豎著刮,因為不能發橫財。”
這話一出,頓時又惹得一眾人哈哈哈大笑,笑得那男子一張臉紅到了脖子根。
而呆在神像里的齊凌橋抖着鬍子,一隻毛筆刷刷寫得飛快,臉上表情又是興奮又是糾結。當真是痛並快樂着。
沈鏡晃搖搖頭,又坐回了樹下。最近符紙總是供不應求,他還是趁有空多畫點。
正當他提起筆時,他眼睛掃到了一個小孩。
那小孩不過八九歲,手裏捧着一個罐子傻傻地站在太陽底下,周圍是來來往往的香客。他也不知躲避,一張小臉曬得通紅,額頭上全是細汗。他轉着腦袋四下尋找着什麼,面上都是緊張茫然。
沈鏡筆一頓,正要起身過去。那小孩卻忽然轉過頭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下一刻,小孩抬腳朝他走了過來。
於是,沈鏡又坐回了凳子上。
小孩抿着唇走到了桌子前,他緊緊抱着手裏的罐子,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看着沈鏡糯聲糯氣地問道:“哥哥,你叫沈大師
嗎?”
沈鏡一下就笑了,他身子微微向前傾,溫聲說:“是啊,我就是沈大師。小朋友,你找哥哥什麼事啊?
小孩眼睛一亮,隨即抿了抿唇有些軟軟地說:“我聽叔叔阿姨說哥哥你很厲害,我想請你幫我算卦。
“算卦?你想讓我算什麼?”沈鏡也有些好奇。
“哥哥,我想讓你幫我找姐姐。這是我的壓歲錢,我存了好久,都給你。”小孩小心翼翼地把手裏的罐子遞到沈鏡面前,一雙眼睛怯怯地看着他,似乎很擔心他不肯收。
沈鏡伸手接過罐子打開一看,裏面亂七八糟塞了很多零碎散錢,還有許多一元硬幣,估計是小孩能夠存下來的所有的錢了。
小孩見沈鏡沒說話,面上便有些惶惶,他兩手拉着衣擺不停攪動,又黑又大的眼睛裏都是祈求"哥哥,這是我所有的錢了。要是不夠的話我以後會再給你好嗎?你可不可以幫我找姐姐啊?"
沈鏡心裏一時說不出是什麼感受,估計是這小孩聽了大人們的話,知道找他算卦需要錢,就把自己的存錢罐都拿出來了。
沈鏡將罐子蓋好,抬手摸了摸他被太陽曬得滾燙的額頭,"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你爸爸媽媽呢?"
“我叫孫鵬鵬,爸爸媽媽都工作去了。”小孩十分乖巧地看着他。沈鏡還要再說,旁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沈同學!”
沈鏡忙一轉頭,就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從大門前朝他走過來。“你是?”沈鏡微眯着眼打量他。
“這麼快就不記得了?二環東路那個被爺爺扔下樓的小孩……”
話未盡,沈鏡頓時恍然,他忙站了起來,朝男人道:“潘隊長,您怎麼來了?”
潘卓面帶笑意地掃了眼人山人海的城隍廟,一挑眉峰道:“沈大師?”
沈鏡當即有些不好意思,他捋了把頭髮,"潘隊您就別取笑我了,都是大傢伙給面子隨便叫叫。"
潘卓頓時哈哈笑了起來,他拍了拍沈鏡的肩膀,"好小子,真看不出來啊,沒想到你還是個玄學研究大家。"
沈鏡心裏有些尷尬,只得笑而不語。
這時,站在桌前的孫鵬鵬卻等不及了,他拉了拉沈鏡的衣擺,“哥
哥,你同意幫我找姐姐了嗎?"
沈鏡忙一拍腦門,差點把這孩子給忘了。
而站在一旁的潘卓卻“咦”了一聲,“鵬鵬,你怎麼也在這裏?”沈鏡一愣,“潘隊你認識這孩子?”
潘卓點頭,“也不算認識。這孩子最近這段時間老是跑到警察廳來報警,說他姐姐不見了,要找姐姐。"
“那找到了嗎?”沈鏡有些詫異地看了看孫鵬鵬,沒想到這孩子竟然還去報了警。
“有什麼好找的。”潘卓有些無可奈何地笑了笑,“這孩子姐姐一直就在家裏。我們第一次接到他來報警就去他家裏查了。他姐姐是本地xx大學二年級學生,人好好在學校上課呢,根本就沒有失蹤。"
竟然還是他學妹!沈鏡心下覺得古怪,“那他怎麼還要找姐姐?”
“我們都跟他說了,也告訴了他父母,讓他跟他姐姐見了面。但他就是怎麼也說不聽,趁沒人注意就往警局裏跑。這兩天沒來,我還當他放棄了,沒想是跑到你這裏來了。"
潘卓蹲下身體,“鵬鵬,你怎麼一個人跑來這裏,萬一走丟了怎麼辦?你爸媽知道嗎?”孫鵬鵬抿着唇沒說話。
潘卓無奈地摸摸他的頭,站起身跟沈鏡說:“行了,我先把這孩子送回去,免得他父母着急。“也好。”沈鏡點頭,“鵬鵬,把罐子拿回去吧,下次可不能自己一個人出來了。”鵬鵬接過罐子抱進懷裏,潘卓一把將他抱了起來,朝門外走去。孫鵬鵬轉過頭來,一雙眼睛默默地看着沈鏡,直到走出了大門,再也看不見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