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34章 “坐擁一切”的五條悟，其實……

“砰”,最後一次發球，同樣以對方的二傳接不到球結束。

比分26：24。

遊戲轉入勝利的結算界面，頂着[櫻]這個名字的壯漢頭像後面,啪啪多出了很多個贊。

櫻井星沒放在心上，隨手給【石榴】點了個贊，退出了隊伍。

回到個人活動室,她往後一靠，陷進柔軟的椅子裏放空了下大腦。

那個發球,真難打。

如果放在半個多月前,就算她看出來對方是怎麼發球的,恐怕手速也跟不上。

變強的感覺真好啊……

心情愉快之時，系統面板上冒出了一條新的提示。

[【石榴】對你的好感度：15（【石榴】似乎有點欣賞你的性格和實力。）]

咦。

輸了球，還被偷學了招數，但是並不生氣嗎。

這個人的情緒很穩定啊。

櫻井星直起身，重新看向電腦屏幕,果然,消息欄多了好幾個紅點。

[【魚】向您發來好友申請]

……

[【石榴】向您發來好友申請]

她隨手拒絕其他幾個人的申請,點開【石榴】的消息看了看。

[石榴：要一起玩么？]

……唔。

語氣也很柔和。

怎麼說呢,感覺是個很聰明、很有天賦，又很會控制自己的人。

並不討厭。

櫻井星挪動鼠標，在【接受】按鈕上點了一下。

遊戲好友欄頓時多了一個黑髮美男子頭像,和kdzuken的金髮金眸帥哥排在一起,格外養眼。

[您與【石榴】已經成為了遊戲好友,可以聊天了。]

戳開聊天界面，沒等她打字，對面就發了一條新消息過來。

[石榴：你好。]

[石榴：可以直接叫你“櫻”嗎？]

[櫻：嗯，可以的。]

[櫻：那我也直接稱呼你“石榴”了。]

[石榴：好的。]

[石榴：我想再開一局,要一起嗎？]

櫻井星直接發了個組隊邀請。

[【石榴】正在進入隊伍……]

幾秒鐘后，黑髮美男子走進了她的個人活動室，抱着排球站到了猛男身邊。

在比賽的時候只覺得對方的身高十分有壓迫力，攔網時簡直像在面對巨人……但在活動室里近距離看的話，這個建模真的好秀氣啊。

深邃的眼睛、微薄的雙唇，漆黑的髮絲和冷白的皮膚，整張臉顯得十分文雅知性，偏偏卻有一身充滿爆發力的肌肉……有種隱隱的色氣。

櫻井星隱藏着羨慕的心情，在隊內頻道發了條消息。

[櫻：可以直接開始嗎？]

[石榴：稍等一下。]

[石榴：這次我想換副攻的位置，可以嗎？]

副攻么。的確，感覺他是那種腦子很好用的傢伙，應該更喜歡觀察對手的漏洞、用一些巧妙的戰術吧。

把攔網交給他的話，應該會讓人很放心……？

[櫻：ok]

[石榴：那麼開始吧。]

匹配的界面很快加載出來，新的遊戲開始了。

……

在副攻這個位置上，雖然兩個人頭腦都不錯，但石榴和kdzuken的作風很不一樣。

kdzuken是那種看起來無波無瀾、毫無幹勁，實則一步步把對手陷入困境，意識到時甚至會感到恐怖的角色……

而石榴的話……他是第一眼就能讓人察覺到威脅性的人。

雖然聊天時的語氣很克制、談吐也很溫和，但是……就是能感覺到，他很不好惹。

“砰”一聲，排球用力砸在界內，巨大的力道帶動之下，球體甚至隱隱變成橢圓形，高速旋轉摩擦過後，在地板上留下了淺淺的痕迹。

打出這暴力扣殺的黑髮美少年站直身體，頭頂冒出了一條新消息。

[石榴：謝謝，這次的托球也很好扣。]

櫻井星：“……”

這傢伙真的是、說話的風格和球風完全不同啊。

就算外表看起來再怎麼溫和，這一次又一次極具攻擊性的殺球，也暴露了他性格中隱藏的一角。

沒等她回復什麼，勝利界面彈了出來。

[【石榴】給【櫻】點了贊]

溫和有禮貌的石榴，每次都會無視其他隊友，只給她一個人點贊。

……微妙的感覺有點傲慢呢。

櫻井星也給他點了贊，再一次回到個人房間門，石榴很快發了消息過來。

[石榴：我有一個朋友也想一起，可以嗎？]

朋友嗎？

[櫻：嗯，沒問題。]

[櫻：你直接邀請就好，我稍微離開一下]

回復完，她伸了個懶腰，拿起玻璃杯走到廚房，打開水龍頭洗乾淨杯子。

等她回到卧室時，電腦屏幕上果然多了一個人。

是個白毛大帥哥，建模的五官和身材格外精緻，全身上下都在pikapika發光一般，透露着金錢的芬芳——這是遊戲商城裏最貴的皮膚，櫻井星記得似乎只有一個人購買過。

原來如此，是氪佬么。

現在的個人活動室里，兩名攻手都十分美型，夾在他們中間門的二傳猛男看起來就格外磕磣，對比十分慘烈。

……還是儘快換個皮膚吧。

她沉思着，正要在椅子上坐下，就看見屏幕上的白毛帥哥動了。

遊戲裏的帥哥撿起一個排球，扔向壯漢，在壯漢的腦袋上打了一下。

壯漢應聲倒地，變成了誇張的吐魂死亡表情。

帥哥走到她的“屍體”身上，跳了兩下，像是在踩她。

櫻井星：！

這就是石榴的朋友？！太囂張了！！

石榴不管管嗎？！！

聊天屏幕上還在刷新消息，櫻井星定睛一看：

[石榴：別這樣。]

[石榴：欺負普通人可不好哦。]

普通人·櫻井星：……

好想打人。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沒事啦]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現在人又不在～【貓咪舔爪.jpg】]

說著，白毛帥哥又跳了一下。

他蹦噠得正歡，躺在地上的“屍體”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腳脖子。

[石榴：！]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啊復活了。]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抱歉呢，但是這個角色長得很像我們的肌肉老師啦~一不注意就~]

老師真有特色……不是、老師對你做了什麼啊？！

[櫻：……這不是犯罪的理由。]

[櫻：a君，你被逮捕了。]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a君是在叫我嗎？]

……重點是這個么。

[櫻：是的。]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為什麼？]

[櫻：因為a是首字母。]

[櫻：和你的中二網名是一個意思。]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誒~？我的網名要更帥吧？]

[櫻：不喜歡么……，那、就叫你犯人君吧。]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石榴似乎覺得很有趣。

[石榴：這個建議真不錯]

[石榴：截圖了。]

[石榴：還有櫻，你直接無視這傢伙也可以。]

……是損友呢，這兩個人。

本以為白毛男會鬧脾氣，沒想到這貨直接氪了個改名卡，把名字改成了【犯人a】。

[犯人a：還蠻有意思的嘛]

[犯人a：那你就是受害者b了吧？]

[石榴：……]

[櫻：……在詛咒我么？]

[犯人a：誒？不是不是，我的語氣這麼溫柔，沒有生成詛咒啦~]

[櫻：這是語氣的問題嗎……？]

[櫻：難道憤怒一點就會變成詛咒嗎？]

本來只是吐槽的話，白髮少年回復的口氣卻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犯人a：嗯……要看是誰。]

[犯人a：我的話，可能會挺不妙吧]

嗯……？

[石榴：可以了，別說這個了。]

不知道為什麼，櫻井星在石榴的文字中，捕捉到了一絲警告的意味。

這兩個傢伙、該不會是認真的……？

[犯人a：是、是~不是要玩遊戲嗎？開始吧。]

[犯人a：順便一提，我是主攻]

看起來沒有要說明的意思。

算了……就算他們說的“詛咒”是真的，也沒什麼，她總會接觸到的。

已經通靈過20次的櫻井星樂觀地想着，開啟了新一局遊戲。

…………

……

接下來的幾局遊戲裏，櫻井星迅速地體會到了a君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言以蔽之——超級大麻煩。

比及川徹還要難纏的傢伙。

雖說及川前輩已經很幼稚很欠了，但情商也很高，能在別人的接受範圍內反覆橫跳、禮儀至少也能做到位……白毛a的話，完全就是“自我”這個詞的具現化。

……遊戲實力也真的很強。

也不是完全沒辦法相處吧——

至少一開始，她還是這麼想的。

*

排球場上，對面飛來的色球體被穩穩墊起、飛向網前的高空。

是個不出錯的一傳，飛得也很高。

櫻井星移動鼠標，將視野對準高空，餘光關注着各個攻手和攔網的位置，心中估算一番。

這個托球，應該可以傳給石榴……只要調整一下視線的假動作，誤導攔網……

她操控着角色將雙手舉高，看着排球慢慢變大、越發靠近時，視野猛地一暗！

咦？

遊戲屏幕上，對準高空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一隻長長的手臂，宛若鞭子般狠狠地揮擊——

直接把球扣了下去。

“砰！！！！”

幾乎是第一次在遊戲中聽到如此巨大的、雷鳴般的聲響。

櫻井星愣了一下，花了幾秒鐘調整視野和位置，才弄清——剛才，a搶了她的球。

二次球進攻——但是，並不是由作為二傳的她完成的……

被其他人，搶走了球。

這一局遊戲也勝利了。

隊伍頻道還在刷新消息。

[石榴：？？你剛才幹嘛？]

[犯人a：不是得分了嗎？]

[石榴：不要給別人添麻煩啊]

[犯人a：沒關係的吧？]

[犯人a：反正贏了、耶~耶~]

櫻井星盯着電腦屏幕上，不停冒出的文字。

……第一次這麼明顯。

那種……不被當作隊友的感覺。

[櫻：為什麼要搶球？]

[犯人a：嗯？]

[犯人a：啊……剛才、你想把球傳給石榴吧？]

[犯人a：但是我也想打球誒~]

“……”

這個意思，是……

她的托球“用得不順心意，所以不用也可以”——是這樣想的啊。

果然……不是錯覺。

這個人，是個超級傲慢的傢伙。

……並不是指冷漠。

只是單純的、完全獨立於他人之外——沒有“團體”這種意識。

也許是她沉默得太久，又或者是石榴私下跟朋友說了什麼，白髮少年的頭頂冒出了新的消息。

[犯人a：要說抱歉嗎？]

時間門已經快11點了。街道空曠，房間門也變得更安靜……能聽到電腦運轉時、發出的“滋滋”的輕微電流聲，還有秒針走動的“噠噠”聲。

櫻井星慢慢放鬆了肩膀，在鍵盤上敲了幾下。

[櫻：……不用。]

[犯人a：嘛，我想也是。]

[犯人a：那繼續玩？]

[石榴：沒事嗎？]

[櫻：沒關係。]

[櫻：之後的遊戲，我會讓a君好好配合的。]

…………

“……”

五條悟控制鍵盤的手指一頓。

……世界上，存在着自人類負面情緒中誕生的詛咒（咒靈），消除這些怪物的，就是咒術師。

五條悟，15歲，咒術“力量的頂峰”。

電腦屏幕的光亮，倒映在他那雙湛藍色的、被稱為“六眼”的璀璨眼眸中。

[櫻：之前就注意到了……]

[櫻：a君你、不喜歡想太多吧？]

伴隨着輕快的遊戲音樂，幾行文字一點點彈出……平靜的表象下，隱藏着暗涌的浪濤。

……被發現了。

六眼——即使被蒙住、即使閉上眼，也會源源不斷接收信息流的眼睛。

獲得信息的途徑太方便、信息量太大，人就很難深入思考分析——因為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看得到，光是要理解這麼龐大的信息量，就要燃燒大量腦力……再更加深入思考，消耗和負擔也會進一步增加。

天生就擁有了能夠收集所有信息的六眼。天生就要處理比他人更多的思考。

天生就與他人處在完全不同的世界。

這樣“坐擁一切”的五條悟，其實不愛當腦力派。

……是個更粗暴的傢伙。

遊戲裏，那個看似無害的二傳，又發來一條新消息。

[櫻：……那麼就都交給我吧。]

[櫻：該往哪裏打、要跳多高……全部，都會用托球告訴你哦。]

讓你得到完美的、粗暴的勝利。

——就這樣，一點點沉迷於舒適感、再也不想離開她的托球……也絕對無法再爭奪屬於她的球。

寂靜。

“……哈。”

電腦運作的聲音不知持續了多久，房間門裏突然響起一聲輕微的、讓人頭皮發麻的低笑。

“生氣以後是這個樣子啊。”

“……我不討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