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同一時間，東京都。
“小黑，你今天有點過於安靜了。”
孤爪研磨有些詫異，原本以為開學第一天黑尾鐵朗招到了幾個部員會喋喋不休地和他討論，結果只在回家的路上聊了一段，現在大晚上居然還到他家來搗鼓電子產品。
“啊，找到了！”雞冠頭少年出聲。
“果然啊。”
黑尾鐵朗壓低了嗓音，昏暗的燈光下屏幕閃爍着的燈光映在他臉上，更添了幾分r18的氣息。
在場另一人早已見慣不慣。
孤爪研磨抱着遊戲機屈尊紆貴地探過頭，看見自家幼馴染平板上播放着三十多年前的女排比賽視頻，左上角明明白白寫清楚了年份。
視頻清晰度很低，但能看出輪廓。
他的視線在其中一個人身上停住。
背號1號，長相和今天被誤認成他的少年有7、8分相似。
電子屏幕的光線下，布丁頭少年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
“這就是你今天糾纏那個新生半天的原因？”
……
被玲子外婆的“履歷”震驚並調整狀態對夏目而言也就花了不超過一分鐘時間。
嗯，不愧是玲子外婆。
收拾完心情，夏目找了幾個簡單的排球講解視頻。
看完基本規則介紹，夏目又隨機點開了一個比賽視頻。
這是5年前春高的一場比賽，點擊率排在前列。
不是四強賽不是冠亞軍角逐，卻打敗了一眾多年冠亞軍爭霸排在了第一版的前列位置，只是一場16進8的比賽而已。
彈幕有很多都在刷“小巨人”一詞。
小巨人？比賽的球員中有選手像巨人一樣嗎？
懷着這樣的想法，夏目稍微觀察了一下雙方陣容，比賽的雙方分別來自宮城和北海道，所有隊員平均身高不超過185，最高的也才193，在排球場上尚且稱不上“巨人”。
宮城？仙台嗎？那邊的體育確實很好。
北海道……夏目只知道近兩年北海道的巨魔大連續拿下了甲子園的夏甲和東甲。
比賽開始後由來自北海道的東海率先發球，雙方第一球就僵持了三個來回，最後由東海的三號主攻一擊直線扣球拿下第一分。
和一開始就發出猛攻的東海不同，除了自由人外全員身着黑色隊服的烏野就像是蟄伏在黑夜之中的狩獵者。
看準時機，一擊必殺。
他們的爆發是無需任何預熱的。
【注意看烏野的10號！他會飛！】
彈幕飄過好幾句類似的話語，夏目屏氣凝神，看着屏幕上黃白藍三色大球的動向。
烏野的1號主攻扣殺，聲勢浩大的球擦過了球網，偏移了既定路線。
東海自由人單腳屈膝，另一隻腳沿着身體向外伸，兩隻手貼緊，危急關頭伴隨着球路徑的變化同時改變了自己手的位置。
烏野1號的扣殺被直接防了起來。
但角度不對，接下后球向著球網另一端高高飛去。
是一個機會球！
烏野4號自由人迅速到位，墊了一個完美的一傳，球在空中呈現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二傳傳球。
沒有猶豫，直接將球傳向了四號位的10號主攻手！
幾乎是一條筆直的路徑！
黑髮黑眼的黑衣小個子10號助跑起來。
最後一步，他左腳蹬地，頃刻間拔地而起！
好高！
夏目眼中流露出濃濃的驚艷。
他還未見過能跳得如此高的人！
10號球員雙手向後伸展，身後如同長了一雙寬大的翅膀，明明只是170的身高，卻越過了2米43的球網和網對側平均身高接近185的三人攔網的最高點。
他翱翔於空，重力束縛不住他，對手阻撓不了他。
在這一刻，他是自由的。
夏目想到了他今天見到的景象，音駒的高二生也是這般，明明不是特別高的身高，卻能主宰着遠高於他身高的球網和經過了無數人之手的排球。
明明身形有着很大差距，可兩人的身影有那麼一刻的重疊。
生着羽翼的黑鳥深深倒映在夏目眼裏，直到比賽結束，他還沒有從那副震撼場景中回神。
因為時間有限，他只看了一場，這場比賽的勝者是來自北海道的東海，可他卻被敗者隊的十號主攻給深深的吸引了。
小巨人，是指的他！
在平均身高超過180，甚至大部分人達到185的球場上，穿着黑色隊服比他們矮了將近一個頭的捲髮少年逆着人流，從球場一側助跑，雙腳蹬地，兩隻手張開翅膀一樣向後伸，像一隻無懼驟雨烈風的鳴禽，伸長了雙臂，高高躍起。
在這道渺小卻堅韌的身軀到達最高點時，竟擋住了天花板自上而下投射的燈光，稀疏成縷的光亮從他軀體、四肢穿過，描繪出身體輪廓，而這道身影，久久地印在夏目眼中。
此刻，擋住了光亮的10號小巨人卻又熠熠生輝。
不是擋住了光，而是他自身散發著的光蓋過了頭頂本該照耀的燈光。
耀眼至極。
在這個由高個子主宰的舞台，他硬生生開闢出來了一條專屬於“小巨人”的路。
將他喚回現實的是一陣手機鈴聲。
夏目看見聯繫人備註，刻意在接通前就將手機拿遠了一些。
果不其然，一接通，那頭就傳來了清亮的少年音。
“喂喂，貴志？你居然過了10秒才接我電話！我生氣了！”
“我以前給你打電話你5秒之內就接的！”
“你說，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我已經不是你最愛的鳴桑了嘛？！”
機關槍一樣突突突。
夏目沒有搭話，而是熟練地等對方發牢騷發完。
正常情況下，此人給他打電話，都是要找他樹洞，不先吐槽個一兩分鐘都沒他說話的空檔。
寫作抱怨念作撒嬌，他已經很習慣了。
：）
電話那頭，是稻城實業的王牌投手成宮鳴。
人送外號“西東京小王子”。
隱約間能聽見那頭傳來的弱弱聲音，“鳴前輩，這種時候就不要鬧脾氣了，明明是你今天被教練禁止了投球才專門找人抱怨的。”
成宮鳴轉過頭去，對着二年級捕手道：“要你管？作為我的捕手小樹你不幫着我說話就是你的不對！”
接着金髮少年又對着電話突突突：“貴志你回東京了吧？居然沒有來我們稻實，我本來還打算在國友教練面前幫你說幾句好話罩着你呢！”
稻城實業高中，一群聽牆角的隊友露出“這是科學的嗎？那個需要所有隊友哄着的成宮鳴居然還有幫人說好話的一天”的表情。
白河勝之掐了下手臂：“我怕不是在做夢。”
神谷卡爾羅斯吹了聲口哨：“真是稀了奇了。”
損友們面面相覷，和他們王牌投手打電話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脾氣可真好啊。
被冠上了“何方神聖”之名的夏目等到成宮鳴抱怨的差不多了才開始說話。
和成宮鳴相處久了，夏目對於哄這位大孩子還算有一套。
“鳴桑，你們稻城實業缺投手嗎？”他問。
“哈？”對面第一反應是。
“不缺！一點不缺！我們稻實有我一個王牌投手就夠了，哪還需要什麼小二小三來……”
對面說著說著腦筋轉了過來，立刻補充：“不過如果是貴志你的話也不是不行，誰讓你是我看上的投手呢！”
隊友們：……
“鳴，居然在夸人……”
“他是在哄人吧？？？？”
“原田學長你看到了嗎，鳴他長大了！”
夏目汗顏，“雖然鳴桑你的邀請很動人，但我已經開學了，一開學就轉學多少有些不太好，而且我高中基本上沒打算繼續打棒球了。”
“那你想打什麼？網球？足球？乒乓？橄欖球？”
“我想試試排球。”
夏目說。
他想試試看，在這個由高個子主導的球場上，小個子的球員能不能佔據一席之地。
和當年的玲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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