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晉江獨家發表 最後的審判

24 晉江獨家發表 最後的審判

月的右手執弓,左手朝着桃矢的方向伸出,魔力凝聚在掌心,手指輕輕一召。

桃矢能感覺到身上的庫洛牌開始隱隱騷動,尤其是屬於月管轄的那部分。

但……

桃矢並沒有用自己的魔力禁錮這些庫洛牌,而是任由它們順着月的魔力朝着兩人中間飛出,凌亂地懸空漂浮在兩人身周。

庫洛牌被分為兩部分,月亮在右,太陽在左。

審判者的手掌下壓,眼中冷冽的光芒大盛。

月看到這些呈現出深藍色卡面的庫洛牌並不意外,眸中甚至有種複雜難辨的嘆息。

但不論庫洛牌的外表是否有變化,只要魔法陣與同源的魔力不變,它們便永遠都是庫洛里多創造出的、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有意義的痕迹。

他絕不允許有人——試圖取代庫洛里多的一切。

月知道桃矢的魔力並非尋常,他不再多說什麼,抬手便是密不透風層層疊疊的冰刃朝着桃矢的方向刺去!

作為認定繼承者的甄選者,可魯貝洛斯不能參與最後的審判,早已經被月的魔力排斥到了不遠處的房頂上,此時正端坐在樓頂邊緣仰頭看着月華之下的對決。

和它之前想的一樣啊……

月完全沒有留手的打算,打從心底拒絕承認另一個人是他們的主人。

鐵塔之上,桃矢手中的法杖魔力翻湧,『盾』與『火』齊出擋下了月密不透風的冰刃。

『盾』與『火』的確是太陽屬性下的牌,平日裏並不受月的管轄,可是……

“只用庫洛牌的話……是很難制服月的啊。”

月雖然只管轄一半的庫洛牌,但是作為守護者,月的魔力與庫洛牌同出一脈,比起還沒有真正通過審判的桃矢,庫洛牌們首先會選擇遵從的,會是月的命令。

果然,下一瞬,月抬手一揮,桃矢身前幻化而出的盾牌與囂張跋扈的火精靈不受控制地變回庫洛牌的模樣,緊接着,『風』捲起『水』朝着桃矢再度席捲而去!

就在桃矢抬起法杖阻擋之時,月手中一直握着的月華之弓緩緩抬起,修長的手指凝聚了月輝形成一道光箭,箭矢的尖端直衝不遠處的桃矢。

“只是這樣的話,再見了,繼承者。”

月淡淡開口,眸中飛快劃過一絲異樣,但手指鬆開箭羽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猶豫。

“你這樣期待這場審判,我又怎麼可能只是這樣?”

桃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月的瞳孔驟然一縮,猛地轉身。

同樣身負羽翼的桃矢懸停在半空中,但在鐵塔之上,還靜靜站着一個手持法杖的“桃矢”。

月瞬間反應過來,冷聲道:“『鏡』?”

在月的魔力壓迫之下,『鏡』從桃矢的模樣恢復成原本的形象,擔憂地看了眼桃矢的方向,重新定格在庫洛牌中。

月的雙翼一收一展瞬間出現在桃矢的身側,手中的弓不知何時消失不見,手臂之上覆蓋著濃郁的魔力。

桃矢活動了一下手腕,手中的法杖被當做長槍一樣轉了一圈,直直點在旁邊的『斗』牌之上,硬生生接住了月抬手擊來的力道。

“近身搏鬥啊……也不是不行。”桃矢笑了下,抬手攥住月的手腕,“我的脾氣一向很好的,只能用『斗』牌作一下弊了。”

“脾氣好?”月嗤笑一聲,手中帶着魔力的動作分毫不停。

與雪兔並不知道月的存在不同,月作為主體,擁有雪兔全部的記憶,當然知道面前這個看上去就不像是個善茬的高中生,曾經將試圖欺負妹妹的混混打得滿地都是血的光輝往事。

『斗』牌很快就開始不受桃矢的趨勢,在月魔力作用下從桃矢的身上剝離開來,化作庫洛牌原本的模樣。

而桃矢卻像是早有預料,身後的翅膀一收,轉頭就朝着遠離月的方向飛開。

月冷笑一聲:“逃跑嗎?”

……

東京塔上的動靜震天響,月手中的魔力毫不留情地追着桃矢往下砸,兩人在半空中一跑一追,打得好不熱鬧。

蹲坐在樓頂看着這兩人的可魯貝洛斯吧唧了一下嘴,爪子伸進特意找回來的餅乾袋子裏,用指甲叉出來三塊小餅乾,一口一個小餅乾。

所以說,這兩人是怎麼把審判打成這種打情罵俏的氣氛的?

可魯貝洛斯不明白,可魯貝洛斯不理解,但可魯貝洛斯卻將桃矢從開始就在佈局的東西看得分明。

“哦呀,月這傢伙,要吃點苦頭了呢。”

話是這麼說,但是某隻大獅子毛絨絨的臉上全是看樂子的興奮,金色的豎瞳里滿是揶揄。

“嘖,失策了,月吃癟的場面可是太難得了,應該向知世借個dv來的……這不得拍下來欣賞個十幾年啊?”

……

“你要就這麼跑下去嗎?!”月自出現便冷着的表情終於裂開一道縫隙,看向桃矢的眼神中夾雜着憤怒。

既然如此……

“『翔』。”月的魔力朝着桃矢的羽翼壓迫而去。

『翔』牌嗚咽了一聲,抱歉地蹭了蹭桃矢的臉頰,化作庫洛牌重新懸浮在半空中。

身後的雙翼消失,憑藉著敏捷的身手,桃矢在鐵塔中心交錯的鋼材之上跳躍俯衝,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避開月隨之而來如影隨形的攻擊。

但月卻知道,這是因為桃矢對魔力的敏|感度已經達到了他無法隱蔽自己魔力波動的程度。

其實在審判剛開始的時候,月就試圖控制桃矢,卻愕然發現在滿月之夜魔力達到鼎盛時期的自己,根本無法影響桃矢的心智,這才退而求其次選擇了直接攻擊。

沒想到……原本應當更加親近、或者說畏懼自己的庫洛牌,卻在他的魔力籠罩下,哪怕是扛着壓力,也要去幫這個所謂的繼承者!

為什麼——憑什麼?!

明明他們都曾經是——一同陪伴庫洛里多的夥伴啊!!

月周身的魔力激蕩起來,月華之弓再度出現在他的手中,抬手間月輝凝矢,搭弓引弦。

盛怒之下,月對着桃矢的出招也再也沒有半點留情。

月這一次射出的光箭凝聚了憤怒狀態下的魔力,桃矢根本是避無可避,哪怕是飛速閃開的情況下,那道箭矢就像是鎖定了目標一樣寧可拐彎也要緊追桃矢不放。

“嘖。”桃矢的手中似乎拽着什麼東西,刻意跳躍滑行的路線避開了那道箭矢。

他怎麼可能會真的朝着月出手,最開始的那幾下都已經是極限了。

再等一下……還差一點。

桃矢喘息着抬眸看向搭弓引弦打算射出第二箭的月,眼皮一跳。

不行,再來一箭的話……再厲害的足球王牌,也扛不住這樣的追擊吧?

桃矢心下一凜,在身後的箭矢馬上朝着自己追過來的瞬間,朝着月所在的方向,腳下在鐵塔鋼材上用力一蹬,縱身躍了出去!

“『跳』!”

跳牌的瞬間加持之下,桃矢躍出的距離遠超常人,在瞬間便逼近了沒來得及反應的月,直直和月撞了個滿懷,雙臂用力錮住了懷中人的腰身。

“什——鬆開!!”月愣了一瞬之後瞬間橫眉怒目,身後雪白的羽翼齊齊炸了毛。

“鬆開就掉下去了。”桃矢看了看腳下的萬丈高空,側首與月對視,笑了下道,“會死人的吧。”

“只要你認輸,我送你安然無恙下去。”月冷着臉道。

雖然從眼神到表情再到語氣,審判者都冷得如同初雪夜色中的月亮,但是身後托着兩人的羽翼卻遲遲沒有收攏的意思。

——要知道月一旦收攏雙翼,本身就是魔法生物的月不會有事,但是庫洛牌處於月禁錮下的桃矢就不一定了。

“月。”桃矢忽然開口。

因為被環抱住腰身,整個人顯得很是僵硬的月不耐煩地看他。

桃矢唇角微勾,問他:“第二次見面,不想問問我的名字嗎?”

“我知道你叫什麼。”月抿唇。

他當然知道。

不是因為可魯貝洛斯的選定繼承人的身份,而是因為雪兔的記憶里,滿滿當當全是這個人的身影。

“審判的話,”桃矢按在月身後的手臂收緊,“審判者連被審判人的名字,都不叫一聲的嗎?”

月的表情難看起來,他從來不習慣和什麼人靠這麼近,就連當年庫洛還在的時候也沒有。

但……

但如果他推開……

“只要你叫出我的名字,我就立刻認輸,怎麼樣?”

桃矢輕笑道。

月的面上閃過一絲訝異,狐疑道:“你說真的?”

桃矢點頭。

月和雪兔一直是同心同源的存在,哪怕現在雪兔沉在意識最深處,但雪兔對桃矢的依戀和偏愛始終在影響着月。

月不想任何人替代庫洛里多成為他的主人,但也同樣的,不想要真的傷害到面前的人。

暗自咬牙了半晌,月表情掙扎着開口:“桃……”

就在這個名字將要出口的瞬間,桃矢托着月的腰肢將月朝着東京塔的方向用力一推!

強悍的魔力將月猛然推了出去,月卻沒有第一時間顧着自己,反而朝着桃矢的方向下意識伸出手。

然而月卻並沒有抓住桃矢,眼睜睜看着並沒有滯空能力的桃矢就這麼朝着萬丈深淵的高空直直墜|落下去。

不、不可以——

皎潔的月光在一瞬間被黑暗所吞噬,無數的泛着魔力的光線在黑暗中流轉着危險而隱秘的光。

正要俯衝而下去救人的月被黑暗中伺機而動的光線猛然束縛住四肢和羽翼,月掙扎着想要擺脫束縛,卻被驟然收緊的力道繃緊禁錮在半空中,分毫動彈不得。

那道極其細微的光看上去就像是伸手便能掐斷一樣脆弱,卻在黑暗中堅韌得可怕。

纖細的光纏繞在懸浮着的庫洛牌上,五十多張庫洛牌靜靜懸浮在四周,為光線束縛審判者提供了最有利的着力點。

手持法杖的桃矢在黑暗中朝着月所在的方向一步步走過來,每走一步,腳下都凝聚出一片光華,毫無疑問的,這是『光』牌相助的結果。

月只覺得身周遮蔽月亮的黑暗散發著熟悉的魔力波動,他忽然就明白了一切,所有的表情都隱沒在被愚弄的憤怒中,冷冷道:“『暗』,你也站在他的身邊,來對付我?”

『暗』與『光』是庫洛牌中的兩張王牌,同時發動這兩張牌對桃矢而言魔力的損耗也極其可觀。

更別提在此之前他就已經因為收服三張庫洛牌而耗費了不少魔力。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是在拖延時間,一點點用魔力激活這兩張庫洛牌,也等待着他的魔力恢復到可以瞬間發動『光』『暗』的時候。

桃矢走到月的身前站定,抬眸看着面前雙臂被光線綁縛在身後的月。

仿若月華凝聚的,比月的身高還要長出一截的長發發尾葳蕤在桃矢的腳邊,在萬千光線的映照下,哪怕是濃郁的黑暗中,桃矢也能將月臉上的憤怒看得一清二楚。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裏不是什麼預知夢,也不是什麼回溯時光的神奇,而是夢到了一個拿着庫洛先生法杖的人。”

月臉上的神情一滯。

庫洛的法杖?怎麼可能?

哪怕是同源的魔力,魔法師的法杖也絕不會被繼承,這種帶有靈魂色彩的東西,從來都具有獨一無二性。

也正因為如此,庫洛里多才會特意給繼承者做了能夠驅使庫洛牌的法杖,而非留下自己的法杖。

但魔法師的夢境多數都帶有魔力的色彩,只會夢到同自身有着深厚羈絆的人或事……可,庫洛已經離開很多很多年了。

“他告訴我,庫洛牌們對封印它們的人抱有深厚的情感,如果我一時心軟輸掉了審判,不僅這些庫洛牌會被收走……”

桃矢彎腰,將月的發尾撩起托在自己的手心,就像是掬起湖水中最為清透皎潔的一縷月光。

“庫洛牌和庫洛牌有關的存在,都會失去關於這個人的記憶。”

“畢竟,這樣深刻的喜愛一旦面臨分離,是一種十分痛苦而悲傷的情感。”

“但是我不會承認你作為代替庫洛成為我的主人。”月當然知道審判失敗之後的代價,但在這件事上,他的執着絕不會動搖,“絕對不會。”

“那麼,不用庫洛里多的魔力就可以了,是嗎?”

桃矢道。

月一愣:“什、什麼?”

桃矢的手中出現那根庫洛里多曾經為他特意做出的封印法杖,這柄通體藍色的法杖頂端鑲嵌着月亮的形狀,明晃晃地昭示着桃矢的偏愛。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風穿過黑暗,掠過月額前的髮絲,絲絲縷縷聚集在桃矢的身周。

金色的魔力在桃矢的身後勾勒出曾經屬於庫洛里多、並且刻在庫洛牌背面的魔法陣。

“我的話,可從來不是什麼喜歡溫吞魔法的性格。”

兩人身周的黑暗緩緩褪|去,天空廣袤無垠,被偏愛縱容的月亮鑲嵌在天空之中。

桃矢身後的魔法陣扭曲模糊成難以辨認的線條,月能感覺到那種同根同源的,屬於庫洛里多的魔力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陌生卻又散發著吸引力的……溫柔而包容的魔力。

下一瞬,銀色的光芒大盛,桃矢手中的深藍色法杖一點點由頂端化作一柄武器模樣的銀色法杖,底端如同桃矢給人的感覺一樣鋒銳非常,散發著逼人的氣勢。

陌生而強大的銀白色法陣驟然在桃矢的腳下展開,將桃矢身上的淺灰色大衣吹展開颯然的弧度。

“月。”

桃矢輕喚他的名字。

“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什麼庫洛里多的繼承者,替代者,而是木之本桃矢,只是木之本桃矢。”

“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取代庫洛里多在你生命中的位置,而是另一種與之共存的、更為自私且長久的陪伴。”

“這樣的話,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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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之本君的竹馬飼養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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