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基安蒂沒想過自己會被人打壞瞄準鏡。
她沒準備備用的,好在現在天也差不多黑下來了,夜視鏡一樣能用。
穿着緊身黑衣黑褲的紅髮女人躲在掩體后,將夜視鏡安上,舉起槍往西偏南三十度的地方搜索敵人的身影。
在她看見敵人槍口的一瞬間,又是一顆子彈打在她手邊的掩體上,金屬鋼構發出嗚鳴,痛苦的震顫起來。
“gin,我找到他了!”
基安蒂嘗試反擊,可對方的手又快又穩,而且他們中間的距離已經超過基安蒂能夠命中的最大狙擊距離,幾乎達到700碼,所以射出去的子彈沒有一發能接近對手周身半米。
琴酒那邊傳來風聲,似乎在轉移位置。
迎面的風將他黑色風衣吹得鼓起,男人低啞的笑着,陰鷙的眼底烙印出遠處一閃而過的槍口火焰。
對方顯然安裝了消焰器,然而消焰器並不能完全消除槍口火焰,只能遏制中間焰和槍口火藥二次燃燒發出的二次焰,對前期焰和膛口輝光無法完全遮掩。
這也是狙擊手開槍后需要儘快轉移的原因。
琴酒來到一個與敵方狙擊高度相差無幾的天台,他與基安蒂分別處在對方左右兩邊側前方的位置。
基安蒂吸引了那個人的全部注意,讓他無暇顧及另一側的危險。
琴酒扛起m82a1狙擊□□,嘴角咧開,用成熟男性特有的低啞聲音宣佈——
“這場遊戲該結束了。”
“這場遊戲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天台上,川島江崎穿着一身寬鬆長袖和同色野戰褲,黑色衣服讓他完美融進逐漸暗下來的夜色里,纖長的手指從彈藥匣中拿出五枚足有小指長的狙擊子彈,依次填入彈夾。
“嘖。”
川島江崎不耐的嘖了下舌。
那個女人實力不怎麼樣,躲起來倒是利落。
系統安慰道,“哎呀,人家畢竟是組織里專門搞狙擊暗殺工作的成員嘛,實力雖然不如你,但經驗很豐富,想要一下除掉也不容易啊。”
“可我的意向單位里如果有曾經的對手活着,豈不是會很麻煩?”
系統竟然無法反駁,尬笑兩聲。
“……也不會啦哈哈哈哈。就算沒矛盾,組織內部殺起自己人來也不會手下留情,尤其是專門調查組織叛徒的琴酒。”
“原來如此。”
川島江崎表示了解。
他知道神秘組織里,除了眼前的女人,還有一個狙擊實力讓上寺晴都十分忌憚的、名叫gin的成員。
川島江崎一直壓制基安蒂,讓她不敢冒頭。
注意力看似全在她身上,實際從始至終都沒放鬆過戒備。
風帶着危險的氣息吹進青年鼻腔,他的大腦似乎察覺到敵人的目光正穿過夜幕,鎖定自己的頭顱,在猛增的多巴胺刺激下,左半邊皮膚都出現輕微刺麻的幻覺。
“gin來了。”青年喃喃。
系統:“?你怎麼知……”
話還沒說完,川島江崎忽然滾到天台矮矮的圍欄邊。
幾乎是瞬間,他原來趴着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大洞,這是大口徑重狙才能打出來的威力!
“你沒發現那個女人為了不讓我轉移位置,每隔幾分鐘都要探頭騷擾我一下?這是非常業餘的做法,成熟的狙擊手在知道狙擊距離遠超自己能力時,應該毫不留戀的立刻撤退。”
“我懷疑,她是為了等人。”
“而且她這次躲藏的時間恰好超過之前的平均時間,所以我有理由猜測,gin已經來了。”
系統目瞪狗呆:“厲害啊。”
他就說川島江崎為什麼頻頻低頭看手錶,還以為是着急下班==
川島透過狙擊鏡看見遠處男人的身影。
“……瘋子。”
川島江崎活了兩輩子,從來沒見過這麼瘋狂的人。
明明是狙擊手間的較量,留着一頭銀色長發的男人卻大剌剌的站在遠處天台邊,叼着根煙扛着槍,生怕別人看不見他張狂的模樣。
是自信絕對沒有人能擊中他嗎?
作為被輕視的對象,川島江崎牙有點癢。
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從他們開的第一槍開始,到現在差不多過去半個小時了。
五代儀議員以及同行的客人們,被酒店侍者迎進大廳,酒宴外就只剩下幾盞孤零零的燈光。
機會已失。
基安蒂失望的回將消息回報給琴酒。
“gin,任務目標丟失,任務失敗。警方巡邏隊已經空出人手正在趕來的路上,現在要怎麼辦?”
琴酒回答:“你先撤,今晚這麼大費周章,總不能不見血就回去。”
他想除掉這個狙擊手。
削弱警方力量對組織計劃的實施只有好處。
基安蒂知道自己留下也沒用,將所有可能暴露組織信息的證物一起帶上撤退。
川島江崎被琴酒逼的也起了狠勁。
他不顧打在臉邊的子彈,也不管飛濺的水泥碎石擦過皮膚所帶來的疼痛,將恐懼、害怕、緊張……等等有礙於射擊的情緒全都拋諸腦後。
琴酒的瘋狂感染了他。
慢慢的,青年也露出一個笑容。
他們幾乎是同時按下的扳機。
兩顆子彈在空中相遇,交匯,然後帶着洶湧的惡意沖向對方。
皮肉撕裂的聲音同時響起。
鮮血從琴酒左手手臂處溢出,他甚至沒有低頭看傷勢,墨綠色的眼瞳依舊注視着夜視鏡中青年隱隱約約的身體輪廓。
命中了?
那人露出來的衣服正在痛苦的顫抖。
琴酒在心裏回答:命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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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夾雜着異音的咳嗽聲響起。
川島江崎吐出一大口血。
重狙的子彈會填充更多火藥,傷害性比輕狙高很多。川島江崎很倒霉的被打中胸口,巨大的衝擊力將他從架槍的姿勢掀翻,青年側倒躺下來。
血色氤氳,以極快的速度濡濕胸前的衣服。
“啊!”系統尖叫,急的團團轉,“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那什麼狗屁議員都進去了,支援怎麼還不到啊,嗚嗚嗚嗚寶啊你不會死掉吧?我都說待在學校就好你非不聽……”
川島江崎沒說話。
他現在需要保存體力。
青年捂住傷口的手已經被染成血淋淋的紅色,他很清楚,琴酒不會放過補刀的機會。
川島江崎忍着疼爬起來,蒼白的臉湊到瞄準鏡前,沾血的手指又碰上扳機,漆黑的眼眸里像淬了火。
“真是倔強啊。”
銀髮男人愉悅的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