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章 花好月圓,人團圓
翌日,天蒙蒙亮。
小君曜和蕭沉韞還在睡覺,蘇南枝躡手躡腳地掀被走下床,穿好衣服,去了春盛的屋子。
此時,紅娘正為春盛梳妝打扮。
蘇南枝輕輕推開房門。
明亮的燭光下,春盛端坐梳妝鏡前,鳳冠霞帔,身穿牡丹花紋繁複的大紅嫁衣,裙擺鋪展在地,綰着堆雲砌霧的精緻髮髻。
紅娘正手拿唇刷,為她一筆一劃點絳唇。
“好美啊……”蘇南枝由衷地感慨道。
春盛粉白的面上浮出紅暈:“再美,哪裏有王妃美?”
“今天,咱們春盛便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蘇南枝接過紅娘手中的金步搖,為春盛戴上。
很快,天亮。
外頭傳來敲鑼打鼓的喜慶之聲。
春盛緊張地深呼吸,有些不安地看向蘇南枝,從脖子紅到了耳根,她緊攥着大紅嫁衣,有些扭捏道:“裴、裴墨之,來了嗎?”
蘇南枝最後再為春盛整理衣襟,確認一切無誤之後,美眸含笑、如化寒冰,笑吟吟道:“來了。在喝攔路酒呢。”
“裴郎不勝酒力,讓、讓他少喝。”春盛低下頭,臉頰紅成一片。
“咱們小春盛,這還沒成為裴夫人,就開始心疼夫君啦?”蘇南枝揶揄着輕笑一聲,隨即走出門。
院中。
裴墨之穿着大紅喜袍,看着地上一杯杯蜿蜒至新娘子閨房的攔路酒,有些暈乎乎地犯愁。
攔路酒,是北狄婚鬧習俗之一。
需要喝光每一杯攔路酒,走到新娘閨房前,才能接到人。
鄒沐暖和馮清琅有意捉弄裴墨之,每一杯白酒都倒的很滿,寓意幸福美滿。
“裴大哥快喝啊!今日高興!你馬上就要娶走春盛姐姐了,連這點酒都喝不了嗎!?”鄒沐暖哈哈大笑,嬌俏臉蛋上滿是喜悅。
馮清琅今日穿着淺紫綉蘭長裙,站在掛滿風鈴的廊下,喜笑顏顏地看着。
她在看別人成婚,而蘇南轅正在看她。
察覺到實現,馮清琅朝蘇南轅回望過去。
二人四目相對,蘇南轅心跳加速地移開,低頭喝了口喜酒。
馮清琅闊步走去,問道:“蘇南轅,你盯着我看做什麼?你是不是又在憋壞主意,想要捉弄我?”
“我……我在你心裏就這般地位,這般人品?我什麼時候捉弄你了?”蘇南轅有些不敢看馮清琅的眼睛,她今天很美,美的端莊溫柔。
“你就是想捉弄我,否則為什麼不敢看我?從前做你副將時,你就沒少捉弄我。”馮清琅聲音清脆,如林間飛鳥。
“誰、誰不敢看你啊!”蘇南轅虛張聲勢,移過視線,不大自然地與馮清琅對視。
他目光比盛夏還要灼熱強烈,看的馮清琅有些面頰滾燙,她生硬地移開視線:“你……你這麼直勾勾看着我做什麼……”
見馮清琅慫了,蘇南轅氣勢又上來了,生了捉弄調侃之心,上前一步笑着道:“看你長得美,行嗎?”
“你你你……你讓開。”馮清琅見他步步逼近,連呼吸也急躁了些。
“不讓。”蘇南轅上前兩步,將馮清琅逼進角落,高大偉岸的身影籠罩着對方身軀,他發現新大陸似的,說道,“馮清琅,你是不是害羞了?”
“……”馮清琅舉足無措,心跳加速,手心出汗,“要、要你管。”
“馮清琅,你是不是……”蘇南轅有些口乾舌燥,心跳的快要竄出嗓子眼,鬼使神差地低聲曖昧問道,“馮姑娘,你是不是,暗戀我?”
馮清琅臉紅的像蘋果,臉又燙又熱又紅,她垂眸、眼睫亂顫、呼吸加速,體內竄過一陣酥酥麻麻的電流,最後憋出一個字:“……滾。”
蘇南轅永遠都只會這樣挑撥她,捉弄她。
“……好端端的怎麼罵人……”蘇南轅見她生氣,摸了摸鼻尖,灰溜溜地後退幾步,“好了好了,阿琅,不捉弄你不調侃你了,你別生氣……”
“滾。”馮清琅白了他一眼。
“馮清琅!?”蘇南轅追在馮清琅身後喊她。
“砰!”馮清琅進屋關門。
蘇南轅險些被關上的門夾住鼻子:“……”
那邊。
裴墨之迷迷糊糊地喝完最後一杯攔路酒,上台階時險些跌了一跤,差點摔地上。
蘇南枝才意識到:“阿暖,你們給裴墨之倒得酒太多了,你瞧,他連道都走不動了,還怎麼接新娘?”
鄒沐暖也沒想到,裴墨之酒量會這麼差,有些潛意道:“裴大哥,你要不然喝杯醒酒茶?”
“不、不用了。”裴墨之謝絕,敲響春盛的房門,“春盛,我來接你了。”
春盛紅妝瀲灧,戴着紅蓋頭,手拿大紅團扇半遮臉。
紅娘笑着打開門。
裴墨之看呆了,看着如此美麗的新娘,當即傻愣着站在原地,連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天地之間,唯有眼前一人。
春盛見他愣怔,忍不住嬌聲提醒:“裴郎?”
裴墨之尷尬回神,連忙答應,迎接春盛坐上了喜轎。
一路抬轎到裴家村,裴家。
紅娘朝天上撒花,喜悅大喊:“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送入洞房——”
蘇南枝與溫言斐等人笑着嗑瓜子,一邊看春盛禮成,被送入洞房。
“裴公子來,我敬你一杯。”蘇南轅舉杯。
春盛沒有娘家人,蘇家便是春盛的娘家人,為了讓春盛成婚熱熱鬧鬧的,自然是要灌新郎喝酒。
裴墨之被溫言斐和蘇南轅灌的暈頭轉向。
一個時辰后,眾人看着裴墨之腳下打結,扶牆趔趔趄趄地進了洞房。
蘇南轅磕着南瓜子感慨:“老天爺,我只就灌了裴墨之三倍白酒罷了。”
溫言斐笑着搖搖頭,坐下吃飯。
春盛的成婚宴辦的很熱鬧,蘇南枝也很開心。
婚房。
裴墨之剛進去,就被門檻絆了一跤,“砰”一聲摔地。
春盛心疼地驚呼:“裴郎!?”
“我……我沒事。”
裴墨之跌跌撞撞站起身,醉的好生厲害,老老實實坐在春盛旁邊,又緊張又害羞又老實,挑起了春盛的紅蓋頭。
裴墨之看見春盛那張美艷的臉,當即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敢去看,緊張地深呼吸,比春盛還要緊張。
“……”春盛看見他這麼緊張,她也更緊張了,等待許久,裴墨之都沒反應,春盛用手肘輕輕戳了戳裴墨之:“夫、夫君……我們該、該洞房了。”
“洞房?”裴墨之尷尬地說道,“我……我不會洞房。洞房該做什麼?”
春盛有些驚訝,憋紅臉,磕磕巴巴道:“夫君,你、你難道成婚之前沒有看過小冊子,也沒、沒聽朋友提及過房事嗎?”
“沒事。”裴墨之老實交代,“我只看書,從不看這些污穢之物……”
“你真是看書看傻了。”春盛咬唇,面色紅的快要滴出血,站起身解開裴墨之的腰帶、外裳。
裴墨之隨着她寬衣解帶的動作,緊張的連呼吸都停了。
他好緊張。
春盛比他更緊張,第一次給男人脫衣。
她雖然沒有行過房事,但很久很久之前曾在教坊司聽過嬤嬤教導。
她手指亂顫,呼吸亂顫,腳趾抓緊地板,將清瘦的裴墨之推倒在床,俯身壓下,去觸碰他、感染他、教導他。
裴墨之從不懂,再到懵懂,最後慾火焚燒、難以忍耐,最後羞赧地反客為主,將春盛壓在身下。
……
……
窗外,花好月圓,人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