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問心有愧
“嗯？”
山林之間，孟煊踩着長刀男子，眉頭一挑，眼中火焰小字浮現。
【敗亡之災】
【凡以斗戰，勇猛精進。只可百勝，不可百敗】
【打破註定之敗亡，是為破劫】
一種全新的災劫出現，上面的變化也令孟煊不由一喜。
造化值第一次沒有任何減少，反而增加了一點！
“打破註定的敗亡，是為破劫...破劫，就是造化值的來源么...”
孟煊沉吟，方才若是沒有小雨的提點，他在第二刀時就會被這長刀男子斬落手臂…也不一定。
不過他打破了註定的敗亡，反向擊敗了對手。
破劫而出，造化頓生！
“越階而戰，氣定神閑，你這少年倒是有意思。”
而就在這時，一道隨性的聲音，從孟煊身前響起。
那聲音彷彿把山林的溫度都降下了不少，空氣中湧現一絲絲冷意。
孟煊猛然抬頭，便看到一個狹長眸子的男人，出現在面前。
這一刻，他像是被一股莫名的氣場壓制，根本無法動彈。
“…大人…”
躺在地上的男子見到來人，掙扎着要起身，但渾身傷痛，一時無法。
魏蒼炎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盯着眼前的孟煊，彷彿在打量着什麼。
“他是你的手下？”孟煊毫不退縮的直視，開口發問。
魏蒼炎點點頭，道：“不錯。”
“是個廢物。”
孟煊出言，令這山林間的氣氛陡然再冷，連魏蒼炎都愣了一瞬。
躺在地上的長刀男子更是緊握雙拳，臉色漲的通紅。
“罵的好！入斬妖司兩載，跟着我兩年，敗於一山村少年手中，確實是廢物！”
魏蒼炎反而不怒，而是哈哈大笑，甩手一抬：“既然如此，你也一起來吧。”
呼呼呼！
就在魏蒼炎抬掌之間，孟煊的身體不自主地被吸住，連帶着開戰之時就躲在樹梢上的狐狸小七，以及地上躺着的長刀男子，也一併吸走。
哐當！
未多時，他被巨力甩到地上，抬眼便看到了溪流邊絲毫不能動彈的蘇雪兒，以及那趴在青石上渾身皮開肉綻的巨大黑熊，眼神沉重。
蘇雪兒焦急地看着他和小七，瘋狂眨眼，但也無法動彈。
再結合斬妖司的名頭，眼下的局面已經格外明朗。
“看得出來，你與這兩隻小狐狸有些緣法。你也知道我要做什麼，所以，你想怎麼做？”
魏蒼炎隨意地坐在一塊石頭上，饒有意味的打量着孟煊。
孟煊走到蘇雪兒身旁將她扶起，站在她身前，握着刀，意思不言而喻。
“孟煊…找機會帶小七跑，別管我…”
蘇雪兒沒想到孟煊會站在她面前，心裏頓生暖意，扯着他的衣袖，低聲暗語。
“啾啾！”
小七也躲在孟煊的衣領里，露出雙眼睛，不敢作聲。
魏蒼炎見狀大笑，道：“好一個情深義重，左右幾個小妖，你要是跪下來求求我，我就只殺她們不殺你。”
“廢話太多，要殺就殺，何必戲耍？”
孟煊終於開口，他盯着魏蒼炎狹長的眼眸，知曉這人是在玩弄人心，把幾人當成了消遣的玩物。
“放肆！”
周遭斬妖司眾人見孟煊語出不遜，立馬拔刀。
魏蒼炎挑了挑眉，抬手攔下，道：“狐族天生有魅惑之姿，最是邪魅，專挑少男吸取陽氣。我所遇養狐之人，皆是和你這般心存善心，自以為可以與之共處。”
“殊不知妖狐修行，吞天地靈氣之精為次，食人體精元魂魄為最。哪怕是她們不主動害人，也會在本能的驅使下吸人精魄、傷人氣運。”
“陽氣殆盡，掏心挖肺，化為人干，便是這些人最後的結局。”
魏蒼炎徐徐說著，一旁的蘇雪兒聽得怒目而視，小七也啾啾地叫着，示意根本不是這樣。
“這些與我有何關係？”
孟煊皺眉，他根本不怕什麼陽氣被吸，幾番相處之下，也覺得蘇雪兒和小七是良善之妖。
再何況這斬妖司動輒便要斬他一臂，僅是衝撞就要殺死。
若不是他反擊成功，剛才就已經斷了一條手臂了！
現在假惺惺的又跑過來講什麼人妖殊途的大道理？
“懵懂愚蠢，不知妖類險惡。”
魏蒼炎搖搖頭，繼續道：“兩百年前，大啟未立，刀兵四起，妖亂大地。揚州化為妖國，屍骸堆積如山，千里之地斷絕人煙，只如煉獄。”
他說起了啟國建立之前的歷史，眼前彷彿有血海沉浮。
啟國未建立之時，前朝君王糜亂，天下民不聊生。
亂世之際，妖孽四起。
不僅有十八路反王拉起大旗殺人屠城。還有無數妖精鬼物趁着亂世出來吞食人族、供以修行。
號稱江南之盛的揚州，便在這亂世中被妖鬼佔領，千萬人族化為圈養之牛羊，骷髏堆積如山嶺般高聳。
人禍與妖亂不斷，待到大啟平定天下之後，足足耗費二十年時間清剿，差點把初立的國度耗空。
后五十年，又成立斬妖司，擒拿流落四處的散妖鬼魅。
直至近三十年，才將禍亂壓至最低。
饒是如此，這世間也尚有十大妖王存世，每一尊都能呼嘯山河，興風作浪。
“妖就是妖，你身為人，自然要知道什麼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魏蒼炎說道後面，語氣都帶上了一種威壓。
蘇雪兒也不由呆住，她本性良善，從來沒聽說過妖族還有這一段黑暗的歷史。
“妖亂之事，我不知曉。若我生於那個年代，自當拔劍斬妖，護衛蒼生。”
孟煊抬起頭，沉吟道：“但此時此刻，我只知道若拋下她們自己逃生，我一生不安，有愧於心。”
他的話語中帶着一種平靜，但如無聲之驚雷，升騰在這山林之間。
此刻離去，有愧於心！
此話一落，周遭的空氣都似凝至極點，魏蒼炎挑眉，道:“不明大義，是為人奸。”
他沒了再說下去的心思，手掌緩緩抬起，一股濃郁至極點的壓迫感，瞬間朝着孟煊幾人衝去！
翻掌之間，便要把孟煊蘇雪兒等人盡皆隕滅！
可就在這一瞬間，魏蒼炎眼皮一跳。
他神魂不自覺地顫抖，死死盯着孟煊，手中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心血來潮的靈念，彷彿在孟煊身上看到了一縷一閃而過的金光！
那金光像是橫坐九天的神靈身上散發的神靈之輝光，不可匹敵，無法阻擋！
若要出手，魂飛魄散！萬劫不復！
“怎麼回事？”
魏蒼炎眉頭緊皺，心血來潮不會騙人，眼前分明是個吐氣便可滅殺的少年，怎麼會讓他有隕滅之危？
哪怕是神威將軍出手，他都自信能抗下一兩招！
對這個少年出手，怎麼可能會有魂飛魄散之念？
“好一個有愧於心！小兄弟，今日我在，你可心安！”
而就在魏蒼炎驚疑不定之際，天際盡頭突然傳來一道豪邁激昂的大笑。
那聲音只如翱翔九天的蒼鷹擊破長空，初時極遠，但念動間便從天際急速奔襲而來！
轟轟轟轟！
遠空的白雲都被劃開一道道氣浪，山林樹木盡皆低俯，強大的氣流將草木都壓彎，本是陰沉森冷的氛圍一掃而空。
視線盡頭，彷彿有什麼巨大的陰影一閃而過，引起一重重滔天巨浪，朝着地面直衝而下！
轟隆隆！
天象變幻，烈陽遮蔽。
山石翻湧，昏天暗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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