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寧的旅行彙報
陳景德來到學校之前沒有任何的消息,所以他的出現對於剛剛從瑞林返校的陳月寧來說是一份十足的驚喜。我看書^齋祖孫二人的關係始終那樣親密,以至於到了二十齣頭這樣的年紀,每次見到陳景德,月寧依然雀躍不已。
“這些日子爺爺想月寧嗎?”月寧摟着陳景德的胳膊,原先那成熟的氣息頓時無影無蹤,她眼睛都不眨的盯着陳景德臉上的皺紋,高興得笑開了花。
“我的乖孫女怎麼敢不想啊,不但想,還想了很久呢!”
“好爺爺!”
兩個人坐上轎車,陳景德一邊吩咐司機開往飯店,一邊似乎隨口問道:“月寧最近過得怎麼樣啊?聽說你去旅遊了?”
“聽說?嘿嘿,爺爺不是一直都在監視我吧?”月寧也似乎隨便開了個玩笑,看着陳景德面現尷尬,隨即偷偷笑着說道:“是去了趟瑞林,順便看看李圳。說起來,招聘那件事雖然月寧也參與其中,可是覺得李圳他十分冤枉呢!”
“月寧呀,爺爺其實也不是完全願意那麼做,但也是因為有些事情你還不太了解,所以才會不明白我們逼迫李圳的立場。”
“那麼說爺爺既不完全贊同,也不是完全反對這場騙局嘍?”
“嗯……可以這麼說。”
“難道年輕人之間的感情,長輩們也必須干涉嗎?在結果還不分明的時候,甚至動用手裏的財勢去製造一場不公平的競爭,這有點小題大做了吧?”
“競爭?”陳景德略帶意外的重複道。我_看書齋
“是啊,僅僅因為李圳可能贏得煥的感情,就用騙局逼迫他離開煥,這種勝利,楊憬就算得到了,難道有什麼意義?”
陳景德一臉的難以置信:“你說楊憬和李圳都在追求煥?你說我們是為了讓楊憬打敗情敵,所以才這麼做的?”
陳月寧表情認真。
“是啊,難道事實不是如此嗎?爺爺,你可要對月寧說實話啊!”
陳景德愣了片刻,突然間笑出聲來。他拍了拍月寧的頭,輕柔而又肯定的說道:“不,完全不是那樣。月寧要相信爺爺,我不會為了那種理由逼迫李圳的。”
陳月寧剛要縮回脖子,聽到爺爺的話不禁也是一愣。
自己的猜測竟然全都是胡思亂想。
雖然月寧一向自信,卻更加信任爺爺。她開始在一瞬間裏回顧過去這段時間以來收集的資料,然後試圖從原來的推論中尋找破綻。
楊憬曾經說過:煥不屬於任何人。
姜繼仁後來承認,煥和楊憬之間就像親兄妹的關係-雖然他並沒有確定煥就是自己所指的對象,可是二者的特徵卻十分相符。更加奇怪的是,他說煥和楊憬身體裏流淌着同樣的血液。這是什麼意思呢?
“乖孫女放心吧,既然李圳有勇氣抗拒威脅和誘惑,騙局就不會收到實質性的效果,類似的事情就自然不再發生。說起來,你在瑞林遇到過什麼有趣的事情嗎?能不能說給爺爺聽聽?”
仍在思考中的陳月寧不得不勉強召回心緒,揚着眉說道:“有趣的事情……我去李圳家做客,還吃到了大家一起包出來的餃子,真好吃啊!”
“哦?去李圳家了?”
“嗯,還住了一夜。”
“什麼!”
看着爺爺那一副着急忙慌的樣子,月寧簡直忍不住想要大笑出來。
“爺爺不要緊張嘛,我這不是好好的。”
“月寧,女孩子在外面可要多加小心啊。”
“當然,您的孫女可不是傻子。不過李圳可是個值得信賴的人,而且她的家人也很熱情。”
陳景德瞪了瞪眼說道:“不對,我聽着總感覺有點不對。”
陳月寧笑呵呵的搖了搖陳景德的胳膊,輕輕說:“爺爺,能不能問您一個問題?您認為李圳這個人怎麼樣呢?”
陳景德稍稍想了片刻答道:“是個很有內秀的小夥子,雖然不夠成熟,但是腳踏實地又心志堅定,不會隨便屈從於權勢的威脅和誘惑,這些優點對於一個人來講是很寶貴的品質。”
“那……要是我喜歡上這種人呢?您會反對嗎?”
“這……”陳景德眨了眨眼睛,嘆着氣說:“月寧都這麼大了,爺爺就算想要反對,難道還能決定得了嗎?”
陳月寧獃獃的注視了陳景德很久,直到車子突然停住。
門外,飯店已經到了。
吃過晚飯,兩個人喝着清茶稍事歇息時,月寧突然想起姜繼仁的病情來,於是低聲說:“聽李圳說,他發現楊憬的爸爸好像得了什麼很嚴重的病。”
陳景德端着茶杯的手立刻停在半空,眉頭輕皺問道:“他還沒有去醫院看病嗎?”
“那倒是不知道。我看到他的時候,確實感覺他病的很厲害,整個人瘦的可怕,蒼老得完全不像是還遠不到六十歲的人。”
陳景德沉吟片刻,好像自言自語的說:“從前剛剛知道不對時,他就堅持不去看病,也不要別人的幫助。就那麼挺着直到現在的話,恐怕已經很難恢復了,或者……”
“爺爺以前也見過楊憬的爸爸嗎?”月寧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訝無比。“他為什麼會一個人住在那麼破舊的家裏呢?”
陳景德沒有回答,只是怔怔的望着熱氣蒸騰的茶杯出神,留下月寧也陷入思考。
這些看似平淡,卻複雜萬分的往事內幕,每揭開一角都會使人迷惑一分。突然之間,月寧想起爺爺之前說過的一個字眼:實質性的效果。所謂騙局預期收到的實質性效果,那是指什麼?讓李圳離開煥,卻不是為了讓楊憬可以贏得煥的芳心,那又是為了什麼呢?只是不想李圳和煥走到一起?有必要那樣否定李圳嗎?
就在這時,月寧聽到陳景德手中的茶杯落在磁碟上發出的清脆聲響,她抬起頭望向爺爺,從那兩道目光中,她似乎感到爺爺剛剛決定了一件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