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日為師,終生為……
兩日後,任命下達,盧劍星終於如願以償,換上錦衣白袍,正式榮升錦衣衛百戶。
沈煉,晉陞半級,錦衣衛試百戶,從六品。
丁修,晉陞一級,錦衣衛總旗,正七品。
“恭喜百戶大人!”
“恭喜試百戶大人!”
“恭喜總旗大人!”
一時間,恭賀聲此起彼伏。
雖然有人心裏不服,也或是羨慕、嫉妒之類,但,這可是首輔大人親自過問之事,不服也得服。
待到人群散去,靳一川臉色複雜,上前拱手道:“恭喜大哥、恭喜二哥,恭喜丁大哥。”
丁修抬手拍了拍靳一川的肩,笑道:“彆氣餒,用心做事,以後有的是機會。”
“對!”沈煉接口道:“一川,目前暫時沒有空缺,以後有總旗的空缺,二哥一定會替你爭取。”
“多謝二哥!”
丁修又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晚我請客,去暖香閣喝個痛快。”
盧劍星客氣了一句:“那怎麼好意思?要請也是我請。”
“沒事的盧大哥,這次我請,下次你請。”
“好吧。”
要說盧劍星現在最感激的人是誰,第一個肯定是丁修。
他的家境一般,雖然做了多年的錦衣衛,但為人一向老實、耿直,全憑着俸祿養活一家人。
平日裏難免還有一些應酬、打點關係什麼的,日子一直過得捉襟見肘。
如今,苦日子終於熬到頭了,之前送給張英的二百兩銀子退了回來,追殺魏忠賢那次又分了差不多二千兩銀子。
重要的是,現在又晉陞了百戶,人生總算是圓滿了。
下午,散值之後,丁修身着嶄新的錦衣衛總旗服飾回到小院。
丁白纓閑來無事正在院中練刀。
看着她矯健的身姿,丁修不由得站在原地靜靜地欣賞着。
在他眼中,丁白纓並非那種讓人一眼驚艷的女人,但卻越看越耐看,英姿颯爽,珠圓玉潤,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輕熟的御姐風情。
“看夠沒?”
丁白纓突然收刀,斜眼瞟了過來。
“沒……”丁修飛快地回了一句,隨之像只孔雀一般,得意洋洋原地轉了一圈:“師父,這身衣服怎麼樣?”
“嘁!”丁白纓撇了撇嘴:“沒做到千戶少在我面前嘚瑟。”
丁修緩步上前道:“如果弟子有那麼一天晉陞千戶,師父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你先答應再說。”
丁白纓沒好氣道:“滾一邊去,少跟我玩心眼。”
“師父……”
“又怎麼了?”
“弟子陪你過幾招吧,我總感覺你的刀法有破綻,要是被人識破的話是很危險的。”
換作別人來說這句話,丁白纓一定不服。
換丁修來說,她同樣不服。
她承認打不過丁修,但並不認為是自己刀法的問題,只是受限於自身體質,力量不如丁修那般狂暴。
“臭小子,出去闖蕩幾年忘本了是嗎?別忘了,你的刀法是我一手教的。”
“正因如此,所以弟子更清楚刀法的破綻在何處,不如,我們過幾招試試?”
“好!”
丁白纓走到院中,反手握住刀柄。
這是她的拿手絕招:后反制人。當初第一次與沈煉動手,她就是用這一招一刀斬斷了沈煉的刀,繼而將刀架在了沈煉的脖子上。
“師父,弟子找你比試不是為了逞強,而是一心為了師父……”
“廢話少說,出招吧。”
“好!”
丁修大步上前,一刀劈了過去。
丁白纓急速側身,反手拔刀,動作一氣呵成,畢竟這一招她自幼修鍊,熟得不能再熟。
“鐺!”
院中響起了一聲輕微的聲響。
這一刀,的確劈中了丁修手中的刀,但卻不是正面,就在她揮刀之際,丁修突然刀勢下沉,令得丁白纓這一刀由砍變成了削。
削在了刀的側面。
刀鋒一盪,丁修藉著反彈的力量輕輕一扭刀身,“砰”的一聲,刀身重重擊在丁白纓腿上。
丁白纓痛得身體一顫,身體也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如果說丁修以前是憑藉著力量壓制了她,那麼這一次卻完全是憑藉巧勁,借力打力。
“卑鄙,再來!”
丁白纓一臉羞惱,主動揮刀沖了上去。
“鐺鐺鐺……”
院中響起了幾聲金屬交鳴。
這次,丁修並未施展力量的優勢,而是速度,拆了幾招之後,身形突然閃到一邊,同時呈下蹲姿勢,刀背在丁白纓小腿上掠過。
丁白纓氣得咬牙切齒,刀舞得更快。
但,丁修卻一味只是閃避,時不時用刀背也或是刀身在她的腿上、小腿,也或是腳上劃一下、拍一下。
這倒不是存心調戲,如果是生死之戰,丁白纓一雙腿恐怕早就廢了。
顯然,丁白纓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終於收刀入鞘。
“不打了……”
說完,一瘸一拐走向屋內。
她知道丁修已經手下留情了,但就算如此,腿還是很痛。
臭小子,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
“師父!”
丁白纓賭氣道:“別叫我師父,我不配做你師父。”
“師父說哪裏話?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妻……”
“你說什麼?”
“沒什麼……弟子剛才也不是故意要打傷師父,只是想讓師父意識到刀法的破綻。”
這次,丁白纓沒有吭聲。
她的確意識到了,如果剛才是死對頭,她恐怕早就站不起來了。
回到屋子裏,丁白纓坐到桌邊陷入了沉思。
丁修沒打擾她,等她深思了良久方才道:“師父,你的刀法雖然很快,但破綻也很明顯,特別是下盤幾乎沒有防守。
一旦遇上身形靈活的對手,被對手看出破綻的話便危險。”
這次,丁白纓難得地沒有反駁,側頭問道:“那你有什麼解決之法?”
“有,刀法需要改進,需做到攻守俱備。”
“行,伱有空演練給我看看。”
“沒問題,不過弟子今晚約了人,一會要出去。”
“又要出去花天酒地?”
丁修嘆了一聲:“有什麼法子?家裏又沒個女人,弟子一個人孤孤單單,難免會空虛、寂寞、冷……”
“砰!”
丁白纓咬牙,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咳,弟子去換衣服。”
不久后,丁修換了一身常服,悠悠然出門而去。
結果剛出門便見裴綸倚在外面的院牆邊,口中叨着煙鍋袋。
一見丁修出來,便嬉皮笑臉迎上前來:“真巧,裴某正好路過這裏……”
“是嗎?真巧,我現在有事不能陪你。”
丁修掉頭就走。
裴綸氣急敗壞追了上來:“喂,不帶你這樣的啊,去玩樂也不帶上兄弟。”
“那就明說啊,還什麼剛巧路過,假不假?”
裴綸:“嘿嘿,去暖香閣?”
丁修一臉微笑,抬手拍了拍裴綸的肩:“知我者,裴兄是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