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蛻變

第167章蛻變

聽到丁修說出這番話，天後的心裏很不爽，相當不爽。

畢竟如今她才是天底下最有權勢的女人，很快又要登基為帝，成為史上第一位女皇。

可是，竟然有人敢在她面前侃侃而談，教她怎麼樣做事？

換作別人，她恐怕早就下令拉出去斬了。

但，也不知為何，本來她才是高高在上的天後，但是丁修站在她面前，卻給了她一種無形的壓力，彷彿她才是臣子一般。

不過，天後生性倔強，她認為這一定是自己的錯覺，是因為這殿中沒有其他人，所以她心理上產生了一種不安全感。

她的一生經歷了太多太多的風浪，她都挺了過來。而且，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執掌朝政多年。

如今，她即將登基為帝。

她，將君臨天下。

所以，天後有意無意坐直了身子，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着丁修，想以自己帝王的威嚴奪回主動權。

只是，這根本沒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是，感覺有一股無形的壓力襲來，幾乎令得她喘不過氣來。

要說變化，其實上官靜兒隱隱還是有感覺的，感覺自己好像身輕如燕，從未有過的輕靈。

簡單來說，她要收買丁修。

所以，在登基前昔，她絕不容許出現自己不可控的局面，這才派了上官靜兒來到丁修身邊。

因為她跟在天後身邊，時而以上官大人的身份，時而以國師的身份，一步一步替天後掃清登基的障礙。

這時，丁修溫和地笑了笑：“天後，你沒有必要將在下視為敵人，你想要的只是這天下。而在下，追求的卻是無上大道。”

那一天，她雖然站在門外，但丁修與天後在大殿中的對話她也隱隱聽了去。

“就因為這些？我不信，你知道我是天後身邊的人，對國師肯定是有一定的了解的，替國師說話也在理情之中。”

上官靜兒似有所悟，臉一紅，急急扯過被子擋住身子，隨之咬了咬牙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一躍，她自己都跳了一跳，一時間沒控制住，竟然直接飛過了屋頂，落到另一邊的院子裏。

其實，丁修的特別之處，上官靜兒通過親身的經歷已經略知一二。

兩日後，天後下旨，狄仁傑為朝廷立下大功，提前平息了琅琊王李宵的叛亂，赦其無罪，擢升為大理寺卿。

好在，院子裏沒人，她又趕緊躍上房頂。

一聽此話，上官靜兒不由大吃一驚，猛地坐起身來，全然忘了自己還是光着的。

“在！”

因為，太極宮中不僅佈滿了機關，而且還埋伏了不少高手。

所以，她一直默默地跟在天後身邊，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

“嗯？”

“那你背個包裹做什麼？”

她絲毫不懷疑，丁修真要想對她不利，恐怕連手都不用動。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不如開誠佈公談一談。

要只是攝政還好一點，畢竟天下還是李唐。但，她要一登基，天下到底姓什麼？姓李還是姓武？

當初丁修主動將兵符交還給她，而且沒有藉機討要封賞，這說明他根本不在乎功利。

“丹藥？這與丹藥有關？”

這一夜。

但是，每次神鹿出現時，上官靜兒都在。

思來想去，唯有派出上官靜兒，或許可以起到一定的效果。

這說明，這個男人的身上有着天大的秘密也或是某種神秘力量，就連天後也忌憚，也或者是想要拉攏。

她就算沒有經歷過，但也能猜到，這個男人絕對不是普通人。

上官靜兒走了進來。

上官靜兒沒有說話，只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你過來……”

待她躍下屋頂時，不由一臉驚訝，看着丁修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但是，上官靜兒聽了之後卻心裏一跳，隨之心跳越來越快，眼神也變得越發迷離起來。

上官靜兒搖了搖頭。

平日裏她大多時間身着官服，腰挎佩劍，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可現在卻秀髮披肩，赤着一雙玉白的腳，眉眼間也少了幾許英氣，多了些女兒的嫵媚。

沒等她說完，丁修道：“無妨，就算他們知道又如何？只要有我在你身邊，沒有人能傷害得了你，包括天後在內。”

因為說這句話基本上等同於造反。

“比如全力一躍試試……”

天後之所以推出這麼一個神秘國師，事實上也是為了鞏固她的地位。

曾經，她以為自己的生命中只有天後，生是天後的人，死是天後的鬼。

而且之後，每次只要一提到國師，你總是下意識替國師說好話……”

於是退後幾步，然後縱身一躍……

不說還好，一說，丁修乾脆將她的一雙玉足都抓了起來，放到自己腿上，就像是把玩精美的工藝品一般……

這些道理，丁修何嘗不明白？

這其中的血腥與殘酷只有她最了解。

“我是怎麼知道的……”丁修笑了笑：“很簡單，上次我們提到通天塔的案子有可能是國師所為，你卻一口否認。

隨後又以皇太后的身份主持朝政，直到現在，她即將正式登基為帝。

這天下間，有什麼陰謀能夠擊倒他？

說完，轉身大步而去。

“反應這麼大？”丁修笑了笑：“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便是國師，國師也是你。”

那天傍晚，上官靜兒又一次來到他的身邊，而且還帶着一個包裹。

以前她一直很有自信，但是丁修的出現，卻讓她的自信開始動搖。

丁修坐在桌邊，一副欣賞的眼光打量着上官靜兒。

“愛信不信，反正我就認定你是國師……再說了，我並不在乎國師是誰，在我眼中，你就是靜兒。”

只是，她並不能完全確定，這到底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的有了變化。

不過這院子的屋檐有點矮，她想測試一下。

但是，想要收買這麼一個人同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天後衝著上官靜兒低聲吩咐了幾句。

說完，轉身走向屏風後面。

之前她是奉天後之命帶着任務來的，天後吩咐她，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也要摸清丁修的底細。

也不知過了多久。

只不過，他不在乎。

“你說什麼？”

所以，天後憑空找來了一個國師，利用天遣之說暗中解決了不少反對她的大臣，想以此堵住悠悠眾口。

翌早，上官靜兒剛睜開眼睛，便見到一雙晶亮的眼睛正在打量着她。

朝中曾經有人試圖窺探國師的秘密，前後派了不少人秘密潛入，但都是有去無回。

畢竟，上官靜兒不僅是她的謀臣，同時也是貼身護衛。

“靜兒，不要勉強自己，如果覺得委屈，你現在就可以離開。天後要是責怪你，我自會去解釋。”

她將國師的人設打造得十分神秘，幾乎沒人親眼見過國師的面，每次都是國師養的神鹿替代國師出現，傳達法旨。

“可是……”上官靜兒嘆了一聲：“如果那些大臣知道我是國師，恐怕……”

“哇！”

她並沒有否認，因為她覺得就算現在否認也沒有任何意義。

雖然她陷入了一種難以言訴的感覺中，但，也並不代表她完全喪失了理智。

上官靜兒微閉雙眼，一臉慵懶地躺在丁修懷中。

“無上大道……難道……”

“看樣子，你是準備在我這裏住幾天？”丁修端起酒杯，笑了笑道。

畢竟，她對丁修也很好奇。

丁修微笑道：“還記得你吞下的那顆丹藥么？”

挑釁！

當然，她也理解天後。

簡單來說，就是美人計，這是自古以來屢試不爽的計謀。一來可以讓丁修墜入溫柔鄉，二來也能起到一個監視的作用。

同為女人，上官靜兒打心眼裏佩服天後。

曾經，她只是一個小小的才人，後來太宗皇帝賓天，她被送去寺院出家。

但是丁修的出現，卻讓這一切發生了微妙的改變，也讓她的心情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丁修湊上前去，輕輕勾起了上官靜兒的下巴，一隻手也緩緩伸了過去……

上官靜兒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道：“我去換件衣服。”

上官靜兒一臉滾燙，輕輕掙了幾下。

“當然有關，只是你沒有將藥力完全吸收，昨晚，我不僅用真氣替你將藥力盡數催發，順便也打通了你身上幾處經脈……”

按理，還有幾天天後便要登基為帝，這時候上官靜兒應該隨時待在她身邊才對。

不久后，上官靜兒換了一身寬鬆的家居服走了出來。

她真的沒想到，有人竟敢當著天後的面說那些話，而且天後聽了之後竟然沒有發作，而是任何丁修離開。

連天後都不放在眼裏了，不是想造反是啥？

隨之嘆了一聲：“難道天後讓我到你身邊，你真的有點讓人害怕。”

等他一走，天後方才感覺那無形的壓力一松，不由長長吐了一口氣，眼中神色數般變幻。

丁修隨後走了出來，衝著她道：“放鬆身心，試試你現在與以前有什麼變化沒有。”

升不陞官的，丁修並不在乎，他本身就是前來遊歷的。

正常情況下，稍微高一點的房頂她是躍不上去的，必須借力，比如在奔跑着踏着人的肩膀，或是樹，柱子等等之類。

過了一會兒，上官靜兒穿好了衣服，一臉疑惑不定的樣子來到院子裏。

丁修笑了笑，坐起身子，抓起一隻玉足緩緩摩挲。

“喂，放開……”

這擺明了就是挑釁！

也正是她，利用了一種神秘的腹語術，讓人以為是神鹿在說話。

天後嚴禁任何人踏入太極宮，除非是事先經過請示，就是為了製造神秘感，以及掩飾上官靜兒的身份。

“那你怕我嗎？”丁修眯了眯眼，定定地看着。

能夠命令她的，也只能是天後。

朝中反對她的人自然是很多的。

但是現在，她自己也很想知道，這個男人到底還隱藏着多少秘密。

當然，這並非感情，而是一種臣服，一種歸宿感。

後來高宗即位，將她接回宮中冊封為昭儀，再後來，她一步一步晉階，成為皇后、天後，與皇帝並稱二聖。

這時，丁修冒了一句：“靜兒，以後還回太極觀嗎？”

這句話，說得無比霸氣。

要是換作別人來說，上官靜兒不僅不會領情，說不定反手就把人給抓了。

“你……”上官靜兒的眼中掠過一絲寒意，不過卻一閃即逝。

“試？試什麼？”上官靜兒愣了愣。

其實丁修已經猜到了上官靜兒的來意，倒不是她主動前來的，她也無權做出這樣的決定。

丁修微笑着問道：“怎麼了靜兒，要出遠門？”

一個女人想要君臨天下，難度可想而知。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依然還是比預料的躍得高了一些。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朝中幾乎無人知道的秘密，那就是，上官靜兒其實就是國師，國師就是上官靜兒。

沒料，上官靜兒卻放下酒杯，看了看丁修，隨之解開衣帶，任由那寬鬆的衣服滑落在地。

丁修笑道：“要不你出去試一試。”

她當然明白天後的意思。

天後並非天生喜歡殺人，她只是選擇了一條世人都不敢走的路，她的個性決定了她是一個不服輸的女人。

沉寂了一會兒，天後不由喝道：“靜兒！”

之後，還破格晉陞，甚至還不惜讓她接近丁修。

“呼……”

而另一道旨意卻是破格提拔丁修為大理寺少卿，理由是在丁修奮不顧身搶回兵符，替朝廷平亂爭取了時間，避免了京城的一場動亂。

一時間，不由一臉滾燙，下意識扯了下被子，頭也往後縮了一點。

很瘋狂。

不過，也不知是有些不敢相信還是本着試探的心理嗔了一句：“吹牛，我才不會信你的話……”

上官靜兒坐到桌邊，拿起酒壺倒了兩杯酒。

雖然天後不停地殺人，但暗地裏，想要殺她的人更多更多。

聽完后，上官靜兒默不作聲，但眼神卻變幻了一番。

她長長吸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院中的房頂。

丁修倒是說得一副輕鬆寫意的樣子，可是上官靜兒的臉色卻不停地變幻着。

她隱隱感覺，事情恐怕不是丁修表面上說得如此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