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遼東公孫氏

第三章:遼東公孫氏

公孫白圭,官居遼東太守,雖官不過四品,卻是遼東這一畝三分地上毫無爭議的土皇帝。

原本,公孫白圭不過一個鬱郁不得志,不知落魄了多少代的寒門子弟。

結果這傢伙,不知道有了什麼狗屎運,竟然搭上了當今天子,曾經還聲名不顯的趙禮的線,得了一個從龍之功。

從一個小小的鷹揚校尉,成了掌控遼東大軍的四品太守,坐鎮錦州城,北卻匈奴。

當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這傢伙生了兩個好兒子,大兒子公孫淵,不過區區二十來歲,就已經是掌控三千精銳鐵騎的實權校尉,據說還得過當今天子青眼;

小兒子公孫幽,自小過目不忘,神童之名響徹天下,與西楚神童曹龍鯉,並稱為“南曹北公孫”兩大神童。

如今在上陰學宮求學,已然名動天下,狠狠把並稱神童、被西楚人吹捧成“獨佔天下八斗才”的曹龍鯉比了下去。

以射術、詩詞、下棋三道,聞名上陰學宮,被上陰學宮,甚至是整個天下齊齊默認為下一個“黃三甲”。

……

錦州城,太守府。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漫天雪花飄落,大有雪不驚人不死不休之勢。

此時,兩個容貌相似、高大魁梧、虎背熊腰的兩個男子站在一座高樓之上,身披黑色大裘,頂着刺骨寒風,眺望整了錦州城。

其中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的青年與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並肩而立,任憑風雪肆虐,把臉凍得通紅。

“淵兒,你弟弟要回來了,明天你就帶人去接,總有些見不得咱們公孫家好的人,防着點,總沒錯。

為父我不過一州之才,你們兄弟倆啊,才是我們遼東公孫氏的希望啊,少一個都不行。

咱們公孫家自八百年落魄,世人只知西蜀有公孫,不知離陽遼東也有公孫。

更不知道八百年前,那個一統天下的大秦帝國,我遼東公孫氏,就出了公孫賀、公孫敖兩名威名赫赫的大將軍!

可不是那個公孫烏龍,辛辛苦苦建立的西蜀,卻被人奪了江山的西蜀公孫氏可以比的。”

中年男子自坐上了遼東太守的位子,更加威嚴浩蕩,對着身旁的年輕人淡淡說道。

遼東公孫氏,即便再怎麼落魄,他們祖先的榮耀,誰也抹滅不了。

“明天我一早就帶人出發,一定把弟弟給父親毫髮無傷地帶回來,順便把那些心思叵測的人通通宰了。

對了,二弟讓我關注的那個姓徐的小標長,屬實不錯。

重情義懂得籠絡人心,陰謀陽謀雖然稚嫩,可已經初具異象,關鍵是運氣不錯,十歲從軍殺人,好幾次本來要死,都沒死成。

瑪德,真特么的像弟弟所說的“氣運之子”,怎麼作都死不掉,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樣。

要不是弟弟讓我不要動他,任他如路邊野草一般胡亂生長,我都想把他調入我的蒼狼營,讓我沾沾他的運氣也不錯。”

虎背熊腰青年鋒芒畢露,言語中羨慕多過嫉妒,可見心胸不大也不小,滿口收斂了許多的髒話,一副兵痞形象。

那是還是一名伍長之時,就敢深入北方草原,趁夜割下匈奴王子腦袋的狠人。

被人追殺八百里,身中十三刀,重傷而還,后修鍊以軍功升蒼狼校尉,統領三千精銳鐵騎。

同時,逃亡過程中射殺匈奴被稱為“射鵰手”的神箭手五名,遼東公孫氏連珠箭再次聞名天下。

這天下啊!

從來不缺膽大包天的武夫,只要給那麼一丁點的機會,一飛衝天終究不再少數,尤其在亂世。

人啊,只要嘗到第一口肉,總可以奮不顧身、不懼身死的拼搏。

一無所有的人拼了老命求活,光腳地不怕穿鞋的可恨可悲;頗具家資的人想方設法讓自己變得更加富有,可恨可憐。

“哈哈,這會兒可徹底服氣了吧,幽兒!

要我說,“獨佔天下八斗才”的西楚龍鯉,不如我公孫家的麒麟兒。”

公孫白圭聞言,露出一抹笑容,隨即哈哈大笑道,爽朗的笑聲響徹整座高樓。

大有“我兒有大帝之資”的意味,那家父母不偏心,想想也是人之常情。

“那是,我弟弟,天下無雙,曹龍鯉沽名釣譽,名不副實!”

作為長兄的公孫淵聞言,嘴角微微抽搐,然後露出一抹笑容,豎起一個大拇指,如跟在地主家少爺身後的狗腿子一般附和道。

唉,弟弟太優秀,其實對當哥哥的,也不是全是好處。

誰人不想名揚天下,誰人不想鮮衣怒馬,誰人又甘願做別人的陪襯。

“哈哈,淵兒,爹知道爹對你二弟過於偏心,即便你嘴上不說,心中也難免有那麼一絲抱怨。

這些年,你拼了老命,甚至深入北方摘下了匈奴王子的頭顱,就是不想讓弟弟比了下去。

可你也清楚,如今公孫家,需要一個可以如煌煌大日升騰、勢不可擋的人物,才能讓這個家族,短時間內,成為豪閥。

爹沒那個本事,你也沒有,人力有窮盡時。”

遼東土皇帝看着眼前這個城府逐漸深沉的大兒子,深深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

“父親,兒子知道了,日後公孫淵,可為公孫幽手中一把鋒利無比的刀,為弟弟斬進前進道路上的荊棘!”

身材高大英武的青年聽完,雙目一潤,沉默許久后之後,隨即微微拱手抱拳。

從此,公孫只此一個公孫。

“委屈你了!”

身着一襲名貴黑裘的中年男子深深吸了幾口氣,目光柔和的看向自己的大兒子。

擁有刀的人,終究不願意講嘴上的道理,看的是——拳頭大小。

身為太守的公孫白圭,半生沉浮,雖比不上那些喜怒不形於色的絕世梟雄,可看人看心的本事還是有幾分的。

生怕自己的大兒子,握起了刀,就對六年不見,沒有軍功,卻靠着讀書人的手腕名揚天下的弟弟,起了輕視之心。

……

與此同時。

太守府外,錦州城內。

一個身材並不高大、穿着離陽邊軍甲胄的男子與一名十七八歲、衣衫襤褸的漂亮女子在街頭一角各自啃着一張熱乎乎的大餅。

“慕容,我可聽說慕容乃是北莽大族,身份顯赫得很,怎麼淪落到這副田地。”

這個身着離陽邊軍裝飾的青年男子,盯着眼前這個拿着自己買的餅,狼吞虎咽的狼狽女子。

“徐驍,不就是吃你一塊餅嗎?小氣,還有……我不叫慕容,是姓慕容,慕容是複姓,你知道了嗎?”

那位叫“慕容”女子抬頭瞪着青年,眉頭一皺,大聲道。

“那你叫什麼?”

青年男子對於這個前不久還裝出一副可憐巴巴乞丐模樣、吃了餅卻翻臉不認人的女子,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姓慕容,名曌!”

女子狠狠咬了一口餅,含糊不清地說道,黑乎乎的臉龐,依舊不掩飾玲瓏嬌軀。

稚嫩的氣息,還有一絲清澈的眸子,富含北邊游牧民族特有的野性,似狼不似狼,倒像是一隻小野貓。

如此一個女子。

誰又知道,她會成為北莽獨一無二的慕容女帝。

“知道了,慕容!”

不過青年下一句話,就讓女子破防,吹鬍子瞪眼。

一個名字,怎麼就解釋起來如此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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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之公孫神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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