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59章 白髮老者，裡外鞭雷
第59章白髮老者，裡外鞭雷
人身上最不牢靠的便是嘴，任家鎮的變故，活下來的人自然會傳出去。
而這方世界，喜歡多嘴的，又何止是人？
鬼也能說話，如果也多嘴多舌，自然也會把自己看見的告訴給同類。
任家鎮一夜之間近乎滅鎮，這麼離奇的一件怪事，別說周邊三個村落，恐怕就連縣城那邊也得到了消息。
乃至消息傳到更遠的地方，也不是沒有可能。
任家鎮很大，很繁榮，過往行腳的商人也很多。已經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在此期間若有行腳商人恰巧路過，看見成為一片廢墟的任家鎮，在走南闖北的路上，把這些消息添油加醋的傳出去也十分正常。
更有甚者，路過的人可能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走入鎮中查看。
至於下場如何，顯而易見。
一晃五日。
趙影每日行走於任家鎮周邊各個山頭，拿着石堅的羅盤，把得自石堅記憶信息中的風水手段，一一試驗。
觀山、望水、定地穴。
這些茅山道人必學的手段，石堅研習了半生，理解的相當透徹。趙影得了他記憶里的信息，一躍成為理論派的高手，施行了幾次，就勉強入了門徑。
雖不敢保證每一次都能看的準確無誤，可多少已能看出些山勢地穴的門道。
嘴上說來更是頭頭是道，哪怕他錯看，不懂行的人，也決然挑不出半點毛病。
在這段時日，黑骷髏斷掌中的信息終於被解析完畢，收穫的成果包羅了一門成體系的亡靈術法，以及一門以屍身寄陰魂，鑄造陰身的根本法。
只是鑄陰身根本法信息殘缺不全，完全不成體系，只有陰魂寄屍身的訣竅，並無後法。
這兩種術法，其實都屬於根本法，需要凝聚本源之力方能動用。亡靈術法要凝聚死靈之力，鑄陰身則是以死靈之力為根基，趙影根本無法照常習煉，唯有另闢蹊徑。
這二類法門皆是在靈魂上下功夫，以屍骨為寄。趙影已然有了想法，他準備以此參合石堅記憶中的茅山術，合【汲骨守屍法】創造一門自己的道法。
這並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路遠途長。
趙影在一座山的山壁上挖了個洞，這洞從側面打到了蜻蜓點水穴之下。站在洞口，能將整個任家鎮一覽無餘。
洞口他做了掩藏，又處在半山腰上，並不容易被外人看見。
全靠骨器鋒利，切石如穿腐土，他又有一身巨力，能憑藉骨翅飛騰，並未廢多大功夫。若換個人要在半山腰上打洞，一年半載也幹不成事。
弄好藏身之所，他日日在洞中引煞鍊形，時而整理得自石堅的道術信息，提取能被自己所用的道術。
茅山術並非全都是符籙咒法，也有一些道術，能自己修出氣候，不借鬼神之力。
趙影需要的正是這些。
譬如招魂、問米，可借符籙施法，也可用其他門道。縱然是一個凡人，只要知道了其中特定的步驟，需要的工具，也能施法。
時代演變至今，修行愈發艱難，現在的修行者很少有大神通之士，都把這些旁門小術，研究的極其透徹。有些不學無術之士，甚至根本沒有根本法，直接藉助特定的工具，消耗氣血、壽元便能施法作怪。
恍恍惚惚又是半月。
這日，趙影正站在洞口觀望。這是他每日必做的一件事。一天瞧上三次，絕無缺漏。時時把握陰土蔓延的方位，增長的面積。
距離他上次近距離觀望，已經整整二十天，這片陰土的直徑最少增長了五十米，四方增加的面積不可謂不大。
陰土已經蔓延到了鎮外叢林邊緣。
趙影正暗暗在心裏演算，陰土還有多久能蔓延到自己所在的山頭，視線里卻忽然出現一道人影。
這人站在一片樹陰之下，離陰土邊緣的位置並不遠。
他整個人都籠罩在黑袍下，手上拿着一根骨杖，瞧着與那黃三爺頗為相似，但趙影可以確定，這人絕非黃三爺，因為他比黃三爺矮了將近半個頭，骨杖又比黃三爺長了一大截。
不等他細看，這人忽然沒入了叢林，消失的無影無蹤。
趙影站在洞口未動，目光都沒有一點偏移，他心裏沒來由的覺得，今天一定還會再有人來。
過了半柱香左右，視線里果真出現了一群人。
“咦！”
趙影看到這群來人，有些驚疑。
他竟在那群人中看到了熟人，而且還不止一個。
秋生、任婷婷、九叔。
除他們之外，還有五個人，四個年紀比九叔小一些的中年人，以及一個白須白髮，身着道袍的老者。
所有人都跟在那老者身後，似乎是以他為首。
趙影的視線剛落到那老者身上，還未看清面相，卻見那老者忽得停住了腳步，皓首轉動朝他的方向望來。
趙影心裏一突，連忙縮回了腦袋，整個身軀也貼到了洞口的石壁掩藏身形。
“他發現我了！”
山下。
跟在老者身後的一群人，見那老者忽然停步，眼神定定的望着一座山，一個個不解其意。
“師叔……？”
“那座山上，有東西在窺視我們。”不待發問之人說完，白髮老者抬手一指。
他話一出口，身後七人，紛紛抬眸向他所指的方位望去。
瞧了一陣，有一中年人忽然笑道：“想必是山精野怪鬼魅邪祟望見了人氣，躍躍欲試。不知死活的東西罷了，若敢近前，不牢師叔出手，弟子自當代勞。”
這人面相不算出眾，卻長了一對有別常人的赤眉，根根皆赤色，簇在一起像兩朵燃燒的火雲。
白髮老者聞言漫不經心道：“我茅山九道正法，你得了一門神火令，近年來祥和之性愈發霸道，看來已經修成了氣候，九種變化你練到了第幾重？”
中年人老老實實道：“第三重，已把精氣神凝鍊如一，能發三昧火。”
白髮老者露出激賞之色，“不錯，努把力煉就三昧真火。以你的天賦，未來超過石堅那個混賬應當不是難事。”
此言一出，所有人臉色都同時一變。
之前他們的面色都沒有變化，卻在這白髮老者說到“石堅”這個名字時，同時一變。
生赤眉的中年人本不想接話，可這白髮老者的目光，卻不知何時已經落到了他的身上。
目光灼灼，意味深長。
他心裏一突，暗暗吞了口氣：“師叔說笑了，弟子的道行比大師兄可差遠了。”
白髮老者深深望了他一眼，銳利的目光彷彿能看透他的內心：“言不由衷！習煉神火令之輩性烈如火，豈會甘於人后。伱……是在顧及我？”
他問了一句，不等赤眉中年回答，又自顧冷聲說道：“可笑。石堅雖是我的門下，可他既以淪為邪道殘害同門，便不再是茅山的大師兄，更不再是我的弟子。”
白髮老者目光環視一圈，從眾人身上掃過：“我的性格雖然霸道，卻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你們這些小輩，往日一個個藏着掖着不敢露真本事，不就是怕我沒有容人之量，怕你們超過石堅妨礙到他繼任茅山掌教？”
他的語氣忽然一變，厲聲斥道：“可笑，愚蠢。我昔日的確中意石堅能接任茅山掌教，可我更希望他能憑自己的本事繼承這個位置。我是護短了一些，可你們自問我何時幫他打壓過你們？一個個不好好修道，把心思用在了揣摩人心上，簡直糊塗透頂。”
眾人都不敢接話，老老實實垂頭聽訓。
任婷婷和秋生兩個小輩，見五個長輩都這番模樣，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這位師叔祖的脾氣，一路行來他們都已領料過。
喜怒無常，難以捉摸，又極其霸道。
練得也是閃電奔雷拳，可造詣卻比石堅可怕十倍。無需藉助天罡鎮邪大陣，隨手一招便能有石堅藉助大陣發出的威力。
信手一道雷鞭便能抽爆一座小山。
“哼。”
白髮老者對幾人冷哼一聲，忽得隨手一揮，頓見電光閃爍，一道雷鞭脫手瘋長，須臾便長到一里來長，射向了方才趙影立身的洞口。
眾人都被這動靜驚動，目光剛移，便聽耳邊轟隆巨響。
雷鞭落，電花激射，山石崩成齏粉，煙塵四起。堅硬的山石在電光之下摧枯拉朽盡數破滅。
“裡外鞭雷。”
赤眉中年一見那蔓延一里之外的雷鞭，赤眉聳動，脫口而出。
裡外鞭雷，正是白髮老者的成名絕技，將閃電奔雷拳練至出神入化之境，能將爆裂雷電斂成一束，指哪打哪，因模樣像條長鞭，故被同道冠以美名——裡外鞭雷。
換句話說，他閃電奔雷拳的打擊範圍，能達到一里之外，須臾而發。
若不能瞬息跑出五六百米外，都別想徹底躲過他雷鞭的鞭打。
山石碎成無數粉塵，噗噗飛落，趙影在洞口做的偽裝也徹底失效，那半壁山腰上一個碩大的洞口在漫天飄飛的塵煙里若隱若現。
“有洞。”
有一中年人眼尖，粉塵尚未散盡，他便瞧見了洞口。
“好本事，誰能在半山腰上打出一個如此大的洞穴？”
“恐怕有厲害的妖孽。”
“林師兄，你在這方地域多年，可知那山腰上有洞？”
另外三個中年紛紛出聲。
九叔思索道：“不曾見過，也從未聽人說過。這座山上陰宅眾多，山腰下方又有沃土，時常有人耕種，按道理……這麼多年不可能沒人發現。”
白髮老者目光銳利的盯着山洞，擲地有聲道：“廢什麼話？上去看看再說，若有邪祟藏身，正好斬殺了事。”
“這些禍害，遺患無窮，絕不能留於人世，見一個……殺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