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隨便買,不差錢
取完錢出來,江靖遠帶着顧清清直奔百貨大樓。他也不知道定親需要準備什麼,反正挑好的買就是了。
如今是正月,天氣還很冷。全毛的毛線來幾斤,毛呢布來兩身,其他的布也買一些,湊成四套或者是六套衣服肯定夠。
他把想法告訴顧清清,徵詢她的意見。
顧清清一口同意:“行啊!可有些東西需要票,你有票嗎?”
這可沒說假話,八五年,大城市買緊俏商品或許不用票,在他們市裡還是要的。就算去飯店裏頭吃飯,得收糧票,沒糧票不行。
私人那裏購買自然不用,這會兒私人做生意很少,基本上見不到。
江靖遠大約是市裡唯一的個體戶。
“有。”江靖遠從上衣口袋裏抓出一大把票,各種各樣的都有,“我這裏頭還有縫紉機票,手錶票,毛料布的票。都準備着呢,想買什麼買什麼。”
顧清清心尖一滯,感覺這男人喜歡她喜歡的卑微,既然什麼都準備好了,為什麼不敢直接跟她攤牌?
明明他不是混混,是村裡最有錢的人,為什麼要這麼低調?
抓起他手裏的一大把票,不客氣地塞進自己口袋:“那好!咱們去買東西。一定挑好的買,不能讓朱大海顧小煙看了咱們的笑話。
定親是要給女人準備四套衣服的,朱大海家從來就沒給過,今天隨便買點什麼都比他強。”
“嘿嘿嘿!你做主就好。”江靖遠聽着顧清清那豪爽的語氣,開心的直笑,“我掙錢就是給你花的,缺什麼咱隨便買。”
“對,隨便買,不差錢。”
看見男人笑,顧清清也笑,昂首挺胸,像個人傻錢多的土豪一般走進了百貨大樓。
先買了八斤毛線,四斤全毛的要票,四斤撲通的不用票。全毛的毛線選的是黑色和銀灰色。
黑色給爺爺織毛衣,銀灰色給爸爸織。爺爺辛苦了一輩子,老了老了,也該穿點好的。
普通毛線兩斤藍色,兩斤大紅色。藍色給江靖遠,紅色給老媽。
等這幾件毛衣織好了,她再給自己和弟弟買,買多了放家裏也不是個事。費錢倒無所謂,怕老媽要罵她鋪張浪費。
再買了三件毛料布,爺爺,爸爸和媽媽各一身。毛料其實就是呢子,這會兒大家不叫呢子,叫毛料,顯得高大上。
整個顧家村也就村長有一件,平日裏根本不捨得穿,就過年過節,出門做客穿一下,回來就脫下來收好。
如今她家裏一做就三件,看看誰還敢說江靖遠是混混。
你不是混混,有本事一口氣買三件毛料布去。
又買了五條褲子布料,家裏人人都有,就她自己沒有,她身上的褲子是去年中秋節新做的。
給江靖遠買了件上衣布料,出門在外,怎麼著也得穿好點。
人靠衣裝馬靠鞍,穿的好,有些人想欺負也得掂量掂量。
再又給家裏人每人買了一雙鞋,爺爺和爸爸買的是解放鞋,老媽買的是黑色寬口黑平絨的布鞋,鞋面上還綉着一朵花。
老媽想了好久了,一直不捨得買,一雙要六塊八。
弟弟在讀書,買的是白色球鞋。給江靖遠買的是皮鞋,要票,她自己挑了一雙波跟皮鞋,市面上很流行的那種。
這要是穿出來,保證把顧小煙給氣冒煙。
還去賣手錶的地方給江靖遠買了一塊男式手錶,給自己買了塊女式的。這東西同樣要票,好在江靖遠準備的都有。
瞧着手腕上的手錶,江靖遠樂的跟個二傻子似的。有媳婦就是好,什麼都給整齊全。
以前他不是沒想過給自己買手錶,就是覺着顧清清還沒有呢,他戴着像什麼話?兩個人一起戴,那才有意義。
買完了這些東西,顧清清又去副食品區買了些糕點,煙酒,各種乾貨,都是定親必不可少的。
去菜市場買了兩條新鮮的草魚,割了一刀四斤左右的肉,雞沒買,家裏養的有。
既然是定親,那肯定是要擺幾桌的,該準備的都得準備着。
朱大海的媽一直說她是病秧子,藥罐子,定親禮,一年三節的禮,從來沒給過。
過年過節反倒讓朱大海來她家裏蹭吃蹭喝,還說是給她面子。
來了就要吃好的,沒有就滿村宣揚,說他們家小氣,不捨得給新女婿好菜好飯。
父母爺爺都生氣,可又沒辦法,總不能去跟朱大海的媽爭吵,不值當。
這回她跟江靖遠定親,一定要辦的熱熱鬧鬧,不蒸饅頭爭口氣。人人都說她命不好,嫁了個混混,替她感到惋惜。
江靖遠到底是不是混混,等定親那天就會真相大白。她的男人,一定要高調出場,亮瞎所有人的眼。
就算是混混,那也無人能及。
兩個人買了好多東西,一輛自行車都載不回來,江靖遠乾脆給顧清清買了一輛女式自行車。
斜杠包鏈條的,不是大二八,二六的,看起來要小巧不少。
怕她不會騎,教了幾圈,沒想到顧清清學的很快,騎的也穩當。
江靖遠誇讚:“不愧是我媳婦,就是聰明。”
有了兩輛自行車,再多的東西都不怕。布,鞋子和毛線用兩個尼龍袋裝了,掛在江靖遠的後座兩邊,上面放魚和肉,糕點,煙酒。
顧清清那輛車的後座就放比較輕的香菇干,筍乾,桂圓乾,蘋果,橘子。
一天的時間,就在他們兩人的買買買中消逝,等騎着車到家,天都黑了。
蘇清瑤一整天都唉聲嘆氣,不知道那個混混會不會給她女兒飯吃。病了那麼久剛剛好點,要不好好吃飯,身體虧了怎麼辦。
女兒一直沒回來,她擔心的不得了,怕她又病倒,催著兒子顧長青去村口等着。
孩子身體差,都是她這個當媽的沒用,沒足月就生下了她。要不是早產,孩子也不會一出生就體弱多病。
好不容易養到這麼大,眼看要成人,可不能出什麼差錯。
女兒身上的毛病怪的很,說來就來,說好就好。
好幾次都這樣,醫生也說不出個什麼,請來的神婆說是老天降下的懲罰,到底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