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鬼村事變2
第393章鬼村事變2
他怎麼……
蘇魚臉上驚恐的表情轉為震驚,猛的抬頭,見那老闆娘在一旁笑嘻嘻的盯着她看,沒由來的一陣心慌。
“你……是你把我們關起來的?”
“是啊。”
“你!”
“我怎麼?”
蘇魚氣的眉頭聳起,仰頭對天大笑道:“好好好!果然是連雲觀來的人,真是有本事,是我低估了你們!”
狐狸和周懷滄等人被周圍一陣陣的嘈雜聲吵醒,捂着頭還未弄清楚眼下是什麼情況,一轉頭就看見最邊上的牢籠里,蘇魚發狂的握住鐵籠桿,不顧手被燙傷,對着面前的老闆娘一頓齜牙咧嘴,而他們白衣飄飄的大師兄則捂着口鼻,一臉絕望的躲在蘇魚身後。
周懷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用力揉一揉眼睛再看去時,眼前情況真的不能再真。
他感覺自己一口鮮血就要噴出,對着蘇魚的後腦勺就吼道:“蘇魚,你把我大師兄怎麼了?!”
蘇魚自然不理他,仍然在自己的世界裏,對着前方齜牙咧嘴,反倒是在一旁看戲的老闆娘朝他這裏看了幾眼。
只聽得她道:“咦,這兩位是終塵道長的師弟,沒準身體也能鎮個妖什麼的。燒就不燒了,直接塑金身留在這裏鎮鎮邪氣,倒也不錯。你們覺得呢?”
百姓聞言一臉蒙圈。他們來這裏是幹什麼來的,看人燒人的不成?
那方蘇魚在牢籠里大喊,“你們別信她!她是假的!”
“……假的?”
“誰是假的?什麼意思?”
人們嚷嚷好一會,忽聽得刀劍出鞘之聲,再回頭看去,只見那小二手執長劍,三兩下破開關着那幾個人的牢籠,將其中幾人放了出來。
蘇魚吼道:“快來人把他們堵住!我才是老闆娘,他們兩個人是假的!”
眼下這情況眾人再不懂便真的是傻了,當下就有人反應過來,朝喬遲等人圍過去。
“老闆娘”對着牢裏的“蘇魚”笑笑,惋惜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醒了,看來這迷藥也不怎麼樣!”
“你!”
“我如何?”
她長鞭一揮,破開牢籠,將二人卷出,扔到圍過來的人群身上,一起一落間“蘇魚”和“終塵”的臉變了個樣,再去看時,老闆娘和那小二並肩立在一起,正是真正的道長和蘇魚。
老闆娘扯了幾下頭髮,看起來氣的不輕,從地面上爬起來后,吩咐道:“把他們給我圍起來!”
錚的一聲,終塵劍出,對着之前點着的火堆一揚,火苗便四處飛濺,噼里啪啦一頓好響,片刻化為一張張明晃晃的道符,底部燒着火的散在異塗山頂各處飄着。
蘇魚將還昏着的那一男一女護在身後,側頭對狐狸道:“你招惹來的人,你負責保護。”
“怎麼就是我招惹來的??”狐狸看了眼她土裏土氣的衣裳,不忘吐槽道:“穿的什麼鬼,醜死了!”
蘇魚這個時候也沒心情跟他叨叨,從懷間摸出一個藥瓶子扔到狐狸懷中,低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兩人,說道:“把這個打開,放在他們鼻間。”
狐狸還在那處傲嬌,“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你瞧瞧你……哎喲,誰打我???!”
“我打的!羅里吧嗦的!葯給我!!”
周懷滄樣了樣拳頭,明顯的和狐狸上一次沒有打夠,這一次又攪到一起。一頓混亂中,喬遲想他眼下也不會從狐狸那裏吃虧,撿了狐狸掉落的藥瓶,先跑去給那兩人醒葯去了。
剛至身前,藉著符火一看那兩人樣貌,喬遲頓時一怔。
方才天太黑,這二人又暈着,他看不清兩人的長相。如今湊近一看,這不是褚九世子和他的世子妃嗎?!
不再耽擱,他將藥瓶打開放於二人鼻子,不過眨眼間,兩人眉頭蹙起,雙眸似要睜開,有蘇醒之象。
蘇魚和白修還在和老闆娘一伙人纏鬥。確切的說,是后一方單方面的掙扎,一大群人被符火堵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卻怎麼也出不去。
喬遲一手拎一個人,見此情景疑惑道:“怎麼還有人怕符火的?”
蘇魚道:“誰跟你說他們是人了?”
“那……是?”
白修道:“鬼。”
“鬼?!!!”喬遲驚道:“全部?”
“全部。”蘇魚點頭。
周懷滄和狐狸不知何時已經停下打鬥,兩人臉上都多多少少帶了點彩,聽此言后移到蘇魚身後。周懷滄道:“一個鎮的鬼?不會吧,要說大師兄的符靈性極強不錯,可對付妖魔最好,對付人鬼……”
蘇魚笑道:“你大師兄的符對付什麼都很厲害,妖魔自是不在話下。至於人鬼,那可是我的強項。”
周懷滄一怔,隨後懷疑道:“你?”
蘇魚擺手,“不然你上?”
周懷滄立馬不說話了,緊抿着唇,憋的一臉通紅。
老闆娘還在符火中叫喚,“你胡說八道!誰說我們是鬼?我們是人,人!!”
“對,我們在這裏生活快一百多年了,自我父母在時便在此定居,你是何處來的人,竟然胡說我們是鬼!”
蘇魚聽了只覺好笑,“何處來的?不是你們請來的嗎。”
她道:“你們披着人皮,在這裏也不知生活了多久,總說是山上的東西鬧事,可究竟是誰在鬧事,你們自己還不清楚?那些被你們送上山祭祀的人是人,自己卻早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了!”
“你胡說!”
老闆娘神色有恙,對着蘇魚喊道:“依我看你們才是妖物,裝扮成連雲觀的人,在這裏危言聳聽!”
蘇魚不慌不忙道:“你何必裝……事到如今,非要我打的你現原形才甘心?”
聞言,老闆娘卻突然安靜下來,不顧周圍一個個惶恐不安的村民,看着那蘇魚問道:“你是如何看出我非人的?”
蘇魚道:“看不出。這副身子,你用的很好。”
鬼魂人身,本就難以辯識,加上這老闆娘平日裏總愛將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胭脂水粉一頓好塗,氣味已是夠嗆。客棧中的小二跑堂之人,身上也都是一股股油煙味,更不好聞,沒人會想起要在他們身上多聞一會。鎮上其他的人在他們到異塗山後,幾乎沒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出現過,即便是碰上來客棧里吃飯的,也是坐的離他們極遠。
蘇魚本來未做他想。可就昨日,她被狐狸撲倒在地上,弄丟了發間發簪,回頭找去時,果然尿性的又迷了路。在山頭無目的的走了好一會兒,忽看見一具白骨從土裏爬出,背對着她在草叢裏找着什麼東西。
厲害的妖魔她見的多了,遇到個沒有怨氣的骨頭架,她自然沒有懼感,鬼使神差的上前一問。本就是興起,沒想過對方會回答,豈料那白骨空洞的眼睛對着她看了一會,忽垂身在地上寫了幾個大字。
尋吾血肉之軀
再問何人,答之:異塗山客棧老闆娘。
鬼神不會撒謊。作為美人蛟,她判斷的出真話假話。
再仔細回想,異塗山怨氣重是不假,他們當時一直以為是山頂的邪物所致,卻沒想到是山頂腳下的“偽人類”散發出的。
異塗山頂目光所及之處,片片骸骨,零散的,整具的。若是正常人家去世,必不會如此潦草拋屍荒野。這裏白骨眾多,卻不見半個墓碑,她懷疑,很是懷疑。
回到客棧,和白修說了在異塗山上所見所聞后,白修略一思索,道:“有一法,可知是人是鬼。”
蘇魚問:“什麼法子?”
白修回:“符。”
人不會怕符,鬼怕。
可莫名其妙弄一堆符出來試探鎮上人是不是人,左右都有些奇怪,實施起來很是不便。也真是巧,這些人倒是自己送上門來給他們驗貨,暴露不成,還想要夜間捉了他們幾個送上山祭祀。他們是“假人”,自己卻不是,索性將計就計,試探一番。果不其然。
只是本想着再怎麼著裏面還是有些活人的,哪知道是一個沒有,均是毫無生氣的死人。
而且看他們樣子,除了客棧老闆娘之外,沒人意識到自己是死的。
老闆娘看着蘇魚,符火下的臉忽暗忽明,甫一抬手,周圍掙扎着嚎叫的人群都安靜下來,一個個的低頭跟在她身後,哪裏還有半點人樣。
她只是笑:“我原以為我做的天衣無縫,沒想到……終塵道長果然是終塵道長,我還是高估了自己。”
蘇魚道:“我以為你是在賭一把,非死即活。那去連雲觀求道的真人,難道不是你指使過去的?”
老闆娘眉間鬆動,聞言一怔。她看着蘇魚的目光帶了些審視,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蘇魚笑道:“不是什麼人,無名小卒。只是道長的身子,怕是你用不起。”
“呵……沒有用過,怎知效果?”
在一邊聽了半天的周懷滄終於忍不住了,對着老闆娘道:“你既死為鬼魂,卻害人性命,強佔他人身體,養了一鎮不知自己是死是活的村民,又能如何?鬼便是鬼,還能像人一樣活着不成?”
這一番話,像是戳中老闆娘要害似的,她突然就發狂起來,仰頭笑的眼角流淚:“能如何?不能如何!我偏要這麼做!我要讓該死的人死,該活的人活着!”
喬遲這才道:“只怕你沒有這麼大能耐!”
“不!我有!只要捉住終塵道長,我們食了他的身體,分享他的靈力,就可以保這軀體不死,就可以像活着的人一樣在這裏生活!”
她聲嘶力竭的吼着,忽然蹲下身去,抬手捂住臉。
她在哭。她身後的“人”也似感受到她的傷痛似的,一個個都開始哭泣。
百來個男女老少在她面前哭,蘇魚表示自己第一次見。
但也沒有空隙去驚訝了,因為那老闆娘忽然起身,將自己臉上身上皮肉抓破,叫囂着衝破符火包圍圈,朝他們幾人沖了過來。
“事已至此,我已沒有退路!”
百來個人於是跟在她身後四處亂竄,符火將他們的衣服劃破,連帶着裏面的肉體,一經外界刺激,本就等同於屍體的身體立馬皮開肉綻,大大小小的傷口咧着,卻不見一滴血液流出。周懷滄在連雲觀待久了,哪裏見過這種場面,一下子臉色鐵青。喬遲緊抿着唇,將他和半昏迷的褚鈺和褚聞馨護在身後。
狐狸看着衝過來的大堆死屍,對着蘇魚叫了一聲:“真是刺激,每次見你准沒什麼好事!”
蘇魚道:“給你個揚名立萬的好機會!”
語畢,便玄鞭一甩,將咋呼的狐狸抽到衝過來的人群中。
狐狸更加咋呼了,一聲怒吼積聚胸腔之中,奈何無時間去罵天。那群人已經迫不期待地沖了過來。
老闆娘臉和身子已經被符火划的不能看,嘴裏還吼着:“我做的有什麼錯?!要不是這鎮上的人,我會落的此下場嗎?我一個富商之女,隨家人來此扶貧,本是積德行善,可我們得到了什麼?我們有被善報嗎!?”
“這些村民……沒一個好東西!他們見財起意,畜牲不如,為了一己私利,為了區區錢財,殺我全家,辱我清白……你告訴我,我還要對他們心存善意嗎?不!我要他們全都死光,一個不剩!”
“哈哈哈……死如何,活又如何?我就是要他們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家人被送到山頂,被餓死,被打死,被奪屍!我就是要如此!我要我的家人活,我要他們死!”
蘇魚看她咆哮着朝自己而來,聽着她說的話,頃刻間一動不動。
這些事,她的確是不知的,也無從得知。
可她知道一點,這山上真的死去的人,是沒有怨氣的,身子,也是自願給她奪走的。否則,怎可能死了多日,只因為有鬼魂寄居,便能似常人一般活着,看之無恙呢?
因果報應,她已經不好分別了。
老闆娘的恨意,她又怎能不懂。如果她那時不是因為承受不住喪失記憶,又在人間歷經那麼多磨難波折,想必,會比她做的更加過份。她不好說她什麼,什麼大義之道,她肯定懂。正是因為懂,才會因為自己善致慘劇后,如此癲狂。
感覺要撲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