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紅衣如火,步步生蓮5
第380章紅衣如火,步步生蓮5
“這樣可以了嗎?”
她抬眸看他,眼裏儘是諮詢。
白修看她一眼,沒有回答,轉身出了房間。蘇酒怔了一下,整理了下松垮的紅衣,抬腳跟了上去。
那方,喬遲和周懷滄各佔着一張床大眼瞪小眼,忽傳來一陣敲門聲,喬遲扭頭,對着半開的房門答了句:“進來。”話音剛落,一身白衣的終塵走了進來。
周懷滄有些驚訝,“大師兄,這個時間有什麼事嗎?”
終塵抿了抿唇,在他二人的房間裏掃視一周,目光最終落在那兩張已被佔領的床榻上。
喬遲見狀,心中咯噔一聲,“大……大師兄,該不會是要來我們這裏住吧?我瞧蒼山給你準備的單間很是不錯,難道大師兄不喜歡?”
終塵又是點頭又是搖頭,最終蹙眉道:“不是。”
“休息吧。”他接着道了一句,而後轉身出了房間,留下喬遲和周懷滄坐在床上一臉蒙逼。
他他他,大師兄這是怎麼了??
白修從他二人房間出來時,一抬頭便見那紅衣如火的蘇酒立在一棵桃樹之下,目光卻不是朝此而來。她臉上依舊帶着笑容,時而憂傷時而蹙眉,與身旁人不知在說些什麼。白修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往和她說話的人身上看去。
褚聞馨?
她怎麼在這?
“真是好久不見。”褚聞馨一身素靜青衣,看着眼前的蘇酒,臉雖在笑,雙眸卻儘是淡漠疏離。
“魚雙九。”她道,“沒想到居然在這裏見到你,我還以為你死了。”
“是死了。”蘇酒聳了聳肩,“魚雙九早在三年前就死了,這你應該比我清楚。”
“呵……瞧,我都給忘了……是,你現在已經不是魚雙九了,蘇魚……是嗎?”
蘇魚垂下雙眸,無言的勾了勾唇角。
她本來是跟着白修出來,不料那人行動太快,她才在樹下頓了片刻,便見一弟子領着十分面熟的女子進了秉德居。
褚聞馨,竟然是褚聞馨。
她來此只為白修,沒料想會來別的“熟人”,這可如何是好。
褚聞馨看着她沉默的樣子道:“三年了,死了的人又出現,這可是蒼山,不是魔家妖家,你來這裏,是為了終塵?”
“的確是。”她回:“我以為我活着,你會有些高興。”
“高興?”褚聞馨提高語調,像聽了什麼笑話似的,“你做了什麼讓我高興的事?你知道我今日是代表哪家來的嗎?連雲觀!蘇魚,你害的褚鈺重傷之後渺無音訊,你可知是誰救了終塵道長?是我!”
“我沒有害褚鈺。”蘇魚也覺得好笑,問道:“所以呢?你跟我說這些,想讓我謝謝你?”
她當然知道是她救了終塵,因為是她傾盡最後一口氣放出的信息,原是為尋褚鈺來,沒曾想來的是褚聞馨。她無所謂來的是誰,但凡誰,只要能救他就好,能醫他就好。褚聞馨若是要,她可以對她說千百個謝謝,可這世上,最沒有理由恨她的便是褚鈺和她。
褚聞馨很是清楚,所以發了瘋的無論如何也要救白修,她不願意欠蘇魚任何。可最終,還是欠了。
她是白修的恩人,白修有恩必報,她手無寸鐵,每每遇難時都被白修所救,她不願意留在褚國,便要求跟白修回連雲觀,白修都應了她。
只因為她說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還的夠多了,可她還是厚着臉皮留在他周遭。她相信蘇魚沒死,若她活着,便一定會來找白修,若她活着,褚鈺也一定會來尋她,那麼,她便可以見到褚鈺……便可以見到褚鈺。
蘇魚其實不欠她什麼,如她所說,她的確對於她還活着很高興,她無法還死人的債,也無法和死人去搶佔褚鈺心中的位置。她活着便好,活着多好。
“因為他是嗎。”蘇魚看的很是透徹,“你若是想見褚鈺,為何不去褚國找他,你就如此肯定他會因為我找過來?”
三年前,她和忘憂回了褚國后,本想先安頓好,過幾天安穩日子,她再着手去查關於她和蘇魚的事。她也不是什麼大人物,悄無聲息的回了褚國,沒有大搖大擺也沒有四處躲避,自認為褚鈺不會特地尋她下落,哪想她前腳剛落客棧門,褚鈺後腳就派人過來接她回王爺。
很好,非常好,他這個世子做的真是清閑,這是準備了多久又是待了多久,花費多大的精力才能將她這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一入城門便掌握到消息。
魚雙九很是佩服,如果擱現代的話,褚鈺定是個精品調查員。
回王府?沒什麼,反正住不用花錢,她也樂的清閑,況本就有事要問他,就隨意點跟着去了。可這一去,貌似除了褚鈺一人,沒第二人待見她。
忘憂死活不願意住王府,在她決定和褚鈺手下的人走時,一個輕功越走。王爺王妃看她的目光有些怪異,褚聞馨日日將自己關在房中不願見人,聽到她來王府後更是大發脾氣,將屋中物品摔的個粉碎。魚雙九不知是何緣由,她不過離開數月,再回來怎麼都變了個樣?
王府上下沒有一人和她說過話,褚鈺對於她問話支支吾吾甚是搪塞,她無法逼誰開口給她解釋,就這麼放下了。
住第二天的時候,王妃來找她,告訴她褚鈺和褚聞馨大婚當日,褚鈺逃婚了,一夜之間不知所蹤,王爺派了很多人去尋,最終在東陌找到一絲關於九世子的消息。
東陌?
魚雙九腦中似有煙花炸開,嗡嗡作響。王妃的意思很明顯,褚鈺是因為她逃的婚。
她曾經在東陌街頭見過神似褚鈺的背影,當時她只當眼花,沒想過他真的會找她找到東陌。他對她這般執着,是她不曾想到的。
褚鈺很奇怪,非常奇怪。
往日都是追着在她身後質問她是不是蘇魚,可這次她一旦問他關於蘇魚的事,他卻死活不願開口,非常刻意的岔開話題,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離慕翀遠一點。
這話,他便是不提醒,她也會離慕翀遠一些。
一日,她掛心忘憂過的如何,便出去尋他住處,不曾想在他那裏看見她最不想看見的人。
慕翀。
她耳力極好,清清楚楚的聽見慕翀喊忘憂爹。
一切惡端,便由此開始。
“褚姑娘,我早說過,褚鈺對我並非男女情,你是真感覺不到還是無理取鬧。”
“我就是無理取鬧又如何?”褚聞馨笑,“這十多年來,我這般守着規矩中規中矩的,也累了,如今……就想這麼活。”
蘇魚放棄和她說大道理,“你開心就好。”
說罷,便要轉身離開。褚聞馨自是不願,在她背後大喊她名字。“蘇魚!”
這一喊,好了,喊的蘇魚堪堪停下腳步,望着側方朝此而來的白修,只覺一聲聲“蘇魚”在她的耳蝸里打轉,繞的她腦仁作痛。
心下道:完了完了,這褚聞馨喊這麼大聲,白修耳力又極佳,恐是不止聽到“蘇魚”這個名字這般簡單,雖說她立願讓他忘了她,憑着白修的聰明,從這對話中估計也能猜出個一二。他那麼不愛說謊,更是憎惡別人說謊騙他,她前頭才胡亂編她叫蘇酒,這一刻鐘時間還都不到,就又有人喊她蘇魚……
蘇魚穩了穩氣息,對走到面前的終塵扯着嘴角笑了笑,“道長……”
白修低首看她,雙眉緊蹙,“蘇酒?”
“……我,我當時喝多了,忘了名字,只記得酒酒酒,便……便說了蘇酒。”她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白修不言,錯過她的身子往住處去,蘇魚抬手去拉他胳膊,那人卻是一躲,只讓她觸到飄在空氣中的衣擺。褚聞馨對此下情況並不清楚,微微一怔后抬腳跟上白修,與他並肩走着,不知在說著什麼。
蘇魚側首看着二人並排走開的身影,有些沮喪的低下了頭。
心中有些煩,此刻她也不想跟着回屋,便轉了個方向打算出去走走散散心,哪想沒走幾步,迎面又碰着個熟人。
“褚鈺?????”
蘇魚忍住想抬頭罵娘的粗魯行為,抬手撫額問:“你怎麼來了?”
心下虔誠祈禱:老天爺!!今天刺激已經夠大了,來的熟人想見的不想見的是一個接着一個,一會兒可別又讓她碰見慕翀!
褚鈺一身青衣,還是那個翩翩公子好兒郎,只是周身多了很多成熟之氣。見她問他,他頓了會兒答:“我知道終塵在這兒,便想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見到了你。”
又是一個通過那個找這個的……俄羅斯套娃嗎還是怎麼的?!
蘇魚呼出一大口氣,“出去說話……”
.
蒼山腳下小鎮茶館裏。
“你找我究竟有何大事。”
望着桌上一碟花生米一碟小菜,蘇魚煩心的抬手繞到他那方,執起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
褚鈺沉默了一會,安靜的看她喝下一杯酒,答:“想知道你是不是還活着。”
蘇魚哈出一口氣:“活着。”
“想知道,你這些年,活的如何。”
蘇魚捲起衣袖露出白白嫩嫩的手臂:“活的非常好。”
“想知道……”
“我各方面都很好,極好極好。褚鈺,你倒是說說,真的是來找我的嗎?”問的都是什麼話,如今她活蹦亂跳的在他面前,還能是死的么。
褚鈺聞言,竟有些委屈,擱在桌上的拳頭緊緊攥起,沉音道:“是我無能。”
蘇魚點頭,“你自己知道就好。”
“你……”
“這麼驚訝的看着我作何,你知道我見着你就不會有什麼好話。”蘇魚昵他一眼,接着道:“我看你見到我的時候眉間有喜色,但是表情並不訝異,是早知我還活着,並且來了蒼山?”
褚鈺摸了摸鼻子,“我去了一趟狐妖處,碰見了小狐狸。”
蘇魚一掌拍桌,就知道是那個吃裏扒外的白毛狐狸!
褚鈺看得出她很氣憤,怕她回去把白毛狐狸怎麼著,連忙安慰:“你彆氣,是我逼它說的,跟它沒關係,要算賬的話你找我。”
“好好好,你可真有擔當。放心放心,我一定找你算賬,你等着便是……不跟你廢話,找我就為了說這個?”問她死了還是活着的怪問題?
褚鈺抿嘴沉默了一小會,猶豫着開口:“終塵他……不記得你了。”
“我知道。”蘇魚移開目光看向窗外,眼神有些飄忽。
是她立的願,讓他忘記她,她自是知道他不記得她了。
“你有和他提過我?”不然怎知他不記得她。
“提過……不止一次兩次,但是次次他都沒有反應,好似我是在說一個陌生人般,久而久之,我便不提了。”他頓了會,又道:“蘇魚,對不起。”
“你是該說對不起。”蘇魚表情無大變化,“可話又說回來,是我願意幫你,我自己的問題,你也不是個惡人。這些破事都過去了,往事已成雲煙,勿要再提。”
她嘆了口氣,想起褚聞馨的話,扭頭看向依舊低着頭的褚鈺,抬手敲了敲桌面,問他:“褚聞馨也在蒼山,你可知道?”
褚鈺答:“知道。”
蘇魚擺手,津津有味道:“你倆真有意思,要見就見,不見就不見,為何總拉我做擋箭牌,我心很累的。”
“她……和你說了什麼?”
蘇魚看他,“自己去問。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千萬不要再把我夾中間,我是無辜的。”
褚鈺嘆了一口氣。
他若能自己去問,此刻也就不會在這裏干坐着。
若說他欠蘇魚幾條命,那他欠褚聞馨的,便是幾世也還不清的情。
那時是他執着,故意忽視身邊的她。可他也不是個好人,冷落她卻又不想她離開自己,活該他如今遭罪。
馨兒離開他是正確的,他負她那般多。
蘇魚見褚鈺一臉喪氣樣,也不好再打擊。他這本來就脆弱不得了的幼小心靈,若再聽她說些什麼,估計真的要碎成渣了。
“沮喪什麼,你喜歡她,就把她追回來。依我看,她對你的情只深未淡。”
“真的嗎?”褚鈺眸現希望。蘇魚被他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的眼皮一抖,擰眉問道:“你究竟放她在連雲觀多久沒見了?”
“這……三年了。”
啊,好疲倦,都木有人說話的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