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榕城梧桐小院
姜笙有些指尖顫抖地從時昱手裏接過鑰匙。
她眼眶微紅，蓄滿了霧氣，眼尾猩紅一片。
時昱勾起嘴角，笑着雙手奉上鑰匙。
生鏽的鐵門已經被向澤安排人重新打理過，和之前一樣的樣式，只是重新換上新的，上面沒有斑駁的痕迹。
大鐵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姜笙好似打開了記憶之門，兒時的記憶席捲而來。
院子裏的鞦韆還是老位置，她彷彿能看見正在盪鞦韆的自己，姜爸站在身後，小心地把小姜笙盪上半空中，院子裏的歡笑聲猶如還在耳邊縈繞。
時昱站在她身後，牽着笙笙的手，牽着人往前。
“我們去看看裏面。”
她任由他帶着自己走，“好。”
時昱帶着笙笙進入院子內，10年後再次回到梧桐小院，此刻的心情無以復加。
不大不小的三室一廳，幾乎被時昱安排人恢復成兒時里記憶里的模樣，沙發擺放的位置，飯桌上的花瓶，還有窗帘......和兒時別無二致。
十年了，中間還換過主人，按理說早就不再是原來的樣貌。
可現在......
和之前的區別不大。
她疑惑的問道：“這是安排人弄的嗎？”
時昱拿起餐桌上擺放的花瓶看了看，普通的製品，看着還有些粗糙，只是樣式很美。
“前段時間安排向澤過來處理的，過去時間太久，不能百分百恢復原樣，還好姜瑞有點用處，不然就真的是個草包。”
笙笙大概也猜到了，是從姜瑞那裏拿到的照片。
小時候姜爸喜歡給他們兄妹倆拍照記錄，留下很多珍貴的照片，這些照片姜笙帶走了一部分，剩下的應該在王淑鳳拿着。
姜笙房間的窗戶正好能看見梧桐小院的鞦韆，房間已經被人重新裝修過，床鋪衣櫃也全是新的，粉粉嫩嫩很少女風。
“這就是你小時候睡覺的地方？”
她走過去掀開被角看了看，全是嶄新的。“嗯，有記憶起就住在這裏。”
“笙笙，我想看你小時候的照片。”
他在想看一下小時候的姜笙是什麼樣的，是否也和現在一樣清清冷冷。
“有，但在出租房那邊，沒有帶過去。”
說到這裏，時昱覺得有必要讓姜笙把所有東西搬回御景灣，她已經不需要那個小出租房了。
時昱笑着說：“笙笙，是不是可以把東西搬回家了，小出租房不用再續租了吧！”
確實沒必要，每個月要交一筆不菲的租金，自從搬去御景灣，她還沒怎麼回去過，“好。”
“回去就要搬。”
姜笙點頭。
兩人在梧桐小院待了很久，最終卻沒有在這裏住下。
時昱帶着笙笙去了榕城最好的酒店，他們直接入住了總統包間。
晚飯是讓人送進房間的，酒店服務員把飯菜擺上桌之後便推着餐車離開。
米其林大廚做的飯菜，兩人嘗了之後直搖頭。
“沒你做得好吃，也沒阿姨做得好吃。”
“忍一忍，先墊墊肚子，回去就給你做。”
第二天一早，時昱便開車和笙笙去了墓園。
本來昨天天氣還好好的，今天卻下着小雨，陰雨綿綿，徒增出一股荒涼。
時昱撐着大黑傘，把笙笙牢牢護在傘下，自己淋濕了也毫不在意。
他們在園區買了兩束小白菊。
笙笙還帶了姜爸最喜歡的茶葉和酒。
墓園很大，姜爸和姜媽的墓在最後面，兩人走了很長一截才到。
關於姜媽，姜笙幾乎沒有任何印象，家裏只有一張姜媽的照片，其餘的全部被王淑鳳燒掉了。
姜笙猶記得那次，平時溫和的姜爸大發脾氣，兩人差點鬧到離婚的地步，事情轉圜是姜瑞的出現。當時兩人均已提交離婚申請，在冷靜期，王淑鳳意外查出懷孕，姜爸迫不得已放棄了離婚。
姜爸翻遍了整個梧桐小院，在雜物間裏找到僅剩的最後一張姜媽的照片，他寶貝似的放在懷錶裏，每日貼身帶着。
王淑鳳因此頗有微詞，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只得忍氣吞聲。
有時脾氣真的無處發泄，王淑鳳會把情緒發泄在小姜笙身上，沒有爸爸的庇護，小姜笙時常身上青青紫紫的一大塊。
王淑鳳很懂得挑下手的地方，小女生大腿內側、肩胛窩、屁股上、肚子上，全挑外人看不見被衣服遮住的地方。
她還惡聲惡氣警告小姜笙不許告訴任何人，或者沒有飯吃。
有一次姜爸給姜笙洗澡，無意中發現女兒身上的烏青痕迹，他氣得大發雷霆，平時不跟人動手的姜大夫，第一次對妻子動了手。
自此以後，姜爸便把小姜笙帶在身邊，放在辦公室里，絕不單獨讓王淑鳳有機會和小姜笙單獨待在一起。
灰濛濛的天空，煙雨瀟瀟，水汽瀰漫，朦朧縹緲。
姜笙站在姜爸的墓碑前，時昱撐着傘站在她的旁邊。
“爸，我來看你了，你在那邊過得好嗎？”
你和媽媽在那邊應該過得很好，畢竟有喜歡的人陪在身邊。
她每年在姜爸的生辰那天都會回來一次，帶着小菊花，在墓碑邊坐很久，直到墓園關門。
她一次都未遇見過姜瑞和王淑鳳，兩人不知還記不記得墓園裏還躺着一個人。
“爸，這是時昱，我的丈夫，一直想帶他來見你，今天終於來了。您看看是不是您理想中的女婿，不是也不行，我就喜歡他，所以爸爸，你也要喜歡他哦。”
“他對我很好，溫柔體貼處處考慮我的感受，我想他一定是你理想中的女婿。他們家人也很好，您就不用記掛我啦，我會好好生活的。”
“以後，我也會經常回來看您，梧桐小院現在也是我們家的，您如果想回去看看也可以哦。”
她說了很多，唯獨沒有一句關於姜媽。
姜笙對於姜媽的記憶為零，就像一個陌生人，毫無記憶。
“爸，我是時昱，笙笙的丈夫，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笙笙，愛她護她敬她一輩子。很抱歉現在才來看您，也很抱歉太晚出現在笙笙身邊，今後，笙笙交給我，只希望您保佑她健康平安。”
笙笙給姜爸倒了一杯酒淋在墓碑邊，還放了不少茶葉在墓碑除。
笙笙在墓碑邊說了很多話，她每年會像彙報年度總結似的，站在姜爸的墓碑邊述說這一年發生的事情。
講完之後，兩人才撐着大黑傘離開墓園。
臨走前，時昱在墓園管理室給姜爸姜媽續了100年的修繕管理費，讓他們每隔一段時間打掃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