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痕迹
桃金娘不在，洛倫等人沿着盥洗室的洞口進入密室。
這是一條經過整修的通道，銅製金屬水管曲折環繞，內部的苔蘚黏泥已經被清除，所以不必忍受刺鼻噁心的氣味，與這條通道相連的其他水管岔口被封堵起來，一路順滑乾淨地來到下方隧道，洛倫覺得這種乘坐體驗比以前好太多了。
海格對此有些異議，不過沒有卡在管道中間，他也就不計較這點不適了。
伴隨着魔力湧入魔杖，幾簇明亮的藍色火焰立刻綻放開來，飄浮在空中跳躍燃燒，釋放出溫暖而穩定的光亮。
管道下面的景象和記憶中有些細微差別，整體來說沒什麼變化，漆黑的石頭隧道，泥沙堆積出鬆軟潮濕的地面，細微的腳步聲在隧道中迴響，偶爾有咔噠的清脆聲響，那是踩到了老鼠或者別的什麼動物的骸骨。
走過一個平坦的石板岔口，哈利轉頭看了眼四周的牆壁，稍微有些感慨。
“哈利，你還記不記得，這裏原本擺放着一具蛇蛻？”
哈利轉過頭，看見羅恩正站在自己身旁，好奇地四處打量，臉上帶着躍躍欲試的興奮表情：“當時我們拉着洛哈特一起下來，跟在克拉布他們身後，結果差點被這具蛇蛻嚇住……”
“……”
兩位冒險當事人開始回憶當年的細節，赫敏腦海里也湧現出一些回憶，轉頭看向身邊的某人，眼底閃爍着微光。
某人早就知道密室和蛇怪，卻跟校長密謀策劃，害得他們半個學期都提心弔膽的。
洛倫避開她的視線，但很快想起了什麼，睜大眼睛理直氣壯地瞪回去：“看什麼看，這件事情已經結算過了，你還想怎麼樣？”
赫敏也不反駁，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目光掃過某個部位。
“……”
這個女人不懂禮貌。
洛倫沉默了下，轉身往隧道深處走。
穿過岔口再轉個彎，前面不遠處就是刻着蛇形雕飾的石牆，兩條毒蛇互相纏繞，眼睛裏鑲嵌着油亮的綠寶石，上面的魔法已經撤銷，石牆沒有封閉堵門，敞開幾英尺的寬度，不用蛇佬腔也能進去。
密室的佈局彷彿一座宏偉的宮殿，內部漆黑一片，只有石壁鑲嵌的寶石散發著綠盈盈的幽暗光芒，藍色火焰湧入照亮的整個房間，面積寬闊，穹頂高懸，那些筆直矗立的石柱拱衛在拱道兩側，守護着密室最深處的雕像。
老態龍鐘的薩拉查·斯萊特林靜靜注視前方，因為黑魔法而變形扭曲的面頰形骸消瘦，而那雙眼睛卻很精神，甚至稱得上眼神睥睨，卻不是在注視闖入密室的人，倨傲的神態似乎在透過重重現實的阻隔，看向遙遠而不可知的虛空。
受到奇異魔力的影響，洛倫心中都知曉了接下來的步驟，轉身看向有些愣神的哈利。
哈利仰頭看了眼那尊雕像，收回目光來到雕像腳下的平地，從儲物鱗片里取出了厄里斯魔鏡，掀開上面罩着的黑色幕布。光滑鏡面微光閃過，略微有些晃眼，倒映出昏暗密室中的所有景象。
哈利看見了鏡子裏的自己，神情有些茫然，鏡片下面是一雙綠色眼眸，額頭上的傷疤也是一模一樣，只是左右顛倒。
他靜默地注視了一會兒，從鱗片里掏取今天收集的所有物品，岡特老宅的陶罐上面落滿灰塵，魂器的製作筆記字跡工整，克勞奇的血肉淤泥，深褐色且質地粘稠……
洛倫等人站在哈利側後方不遠處，他們能看見哈利的背影和鏡中倒影，鏡像里卻沒有他們的身影，這不符合光學規律，卻沒人覺得詫異。
在看到鏡中同樣出現那些物品的時候，洛倫不由得皺了皺眉。
鏡像哈利的面色似乎變得蒼白了，這些物品分明不具有任何魔力，鏡像人影卻似乎從中汲取了什麼更加隱秘的物質，發生了難以察覺的微妙變化。
……
遙遠大西洋的彼岸，馬薩諸塞州，格雷洛克山頂。
翠綠的蛇樹周圍站着四道身影，其中兩位是中年人，另外兩位是老年人。
紐特·斯卡曼德伸出被護樹羅鍋划傷的手，摘下一片蛇樹的葉片，翠綠汁液隨之流淌，沿着老人佈滿皺紋的蔓延，滲入他的傷口。
紐特感受到一股純粹的生命力擴散全身，不只治癒了手上的豁口，就連一些衰老的癥狀都有所緩解，不自覺屏住了呼吸，效果出眾，沒有詛咒，這種植物汁液甚至比獨角獸血液還要奇特。
“別想了，蛇樹不會延長壽命。”艾吉爾伯特·馮塔納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搖了搖頭，“它只能緩解身體的不適，讓你那些生鏽的關節更加潤滑，讓你老化的血管多點彈性，僅此而已。”
“已經很珍貴了。”
紐特看了看蛇樹頂冠，夏季正是枝葉繁茂的季節，這棵樹和周圍的其他樹木一樣，枝葉翠綠亭亭如蓋，但它曾經是斯萊特林親手自作的魔杖，它不應該和普通樹木一樣，它應該更加繁茂，生命力應該更加蓬勃。
他情不自禁地小聲喃喃道：“伏地魔到底對它做了什麼？”
鄧布利多也有相同的疑惑，他正圍着樹榦緩步繞圈，湛藍色的眼睛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深邃，樹根和樹冠經過了周密檢查，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就連這片土地都仔細探索過了，沒發現任何異樣。
他可以肯定，蛇木沒有被製作成活體魂器。
“關於魂器，我始終懷有疑惑。”
艾吉爾伯特·馮塔納看着兩位老人，“伊法魔尼圖書館也有收藏《尖端黑魔法揭秘》這本書，我仔細翻閱過製作魂器的篇章，老實說，內容跟我想像得有很大差別。分裂靈魂寄托在不同的物品上，依靠靈魂間的奇妙聯繫，使得巫師死亡后依然能夠滯留在世間，這種形式比死亡還要難受……可伏地魔為什麼能逆轉靈與肉完成復活？魂器篇章並沒有這方面的內容。”
“唔……這個問題，西弗勒斯或許可以給你答案。”鄧布利多頭也不回，依舊打量着蛇樹。
斯內普表情平靜，心裏只想着怎麼薅點蛇樹材料，眼底沒有任何波瀾：“伏地魔追尋海爾波和斯萊特林的足跡，從歷史的廢墟中翻出了復活魔法儀式，並將其完善改良，使用在自己身上。”
“可以再詳細一些嗎？”
“死神並不是真正的神明，祂沒有自主意識，不會思考不會判斷。而生與死之間存在界限，這種界限並不是常規觀念上的屏障，更像是……”斯內普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辭，“像是某種位置關係，世間的種種痕迹是絲線，當它們交織纏繞，就能確認獨特的節點，順着節點用魔葯構建出空虛的軀體契合靈魂，就能……起死回生。”
艾吉爾伯特不由露出讚許的表情：“斯內普先生有沒有興趣在伊法魔尼擔任教授？”
“沒有。”
“不限於魔藥學，其他科目也可以。”
“不要。”
“……”
鄧布利多仰頭看向上方，星空透過蛇木樹冠灑下輝光，輕聲重複道：“痕迹就是絲線，交織纏繞以此確定位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