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家的味道
“什麼時候出發去伊法魔尼？”
“明天吧。”
“這麼急？”
“西弗勒斯和艾吉爾伯特催促好幾遍了，還是不要讓他們等久。”
“有把握嗎？”
“暫時沒有。”
“這樣哦……”
洛倫踢開腳下的樹枝，看着它落進草叢消失不見：“那你去伊法魔尼的時候小心點……喏，給你一枚銅納特，遇到伏地魔打不過記得聯繫我，雖然相隔距離很遠，但以我現在的能力，應該能迅速趕到。”
“唔……我會的。”
鄧布利多笑容溫和，接下改造后的銅幣，拿在手上翻來覆去地打量，作為同樣精通鍊金術的老巫師，很輕易就能看懂通訊器的作用，尤其是摻雜麻瓜理念的部分設計，看起來他很感興趣。
洛倫講解着使用方法，聽着校長輕聲詢問，蟋蟀時不時應和幾聲，只覺得這個夏夜格外靜謐。
鄧布利多校長是個好人，他的生命不應該被限制在霍格沃茨的高塔上，前面百年已經無法追回，希望退休后能安安心心踏上他的旅行，而不是想着魂器可能被藏在哪些地方。
沿着庭院小路轉過一圈，蟋蟀的位置沒找到，倒是發現了幾隻青蛙，潛在淺淺的水池裏，露出半個腦袋，叫聲嘹亮，當他們靠近時就閉上嘴，也不怕人，烏溜溜的黑眼睛直直盯着。
洛倫打了個呵欠：“哈利要留在學校你知道嗎？”
“他跟我說過了。”
“你同意了？”
“小天狼星的女兒出生了，他應該去看看，但他擔心自己引來危險，陋居也是……其實我更想看見他回到德思禮家，純粹為了跟他們相處，而不是為了庇護的力量。”
“哦，又是那套親情……”
洛倫話還沒說完，餘光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為參加年終晚宴特意穿的巫師袍，略顯寬鬆，純白襯衫和金紅領帶顯出特有的氣質，略微有些蓬亂的頭髮披散開來，清美的臉上掛着微笑，甩着袖子小步快跑過來，停在洛倫的身旁，聲音清脆：
“鄧布利多教授，晚上好。”
“晚上好。”
“……”
簡單地打過招呼，雙方提出告別。兩人並肩往前走去，時而側身耳語，簡單自然的動作彷彿已經成為習慣。
鄧布利多注視着他們遠去的身影，和藹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
……
時間已經很晚了，洛倫沒有拉着赫敏在外面呆太久，閑逛一會兒就回宿舍了。
公共休息室聚攏了許多不想睡覺的人，坐在一起聊天，聲音不算吵鬧，魁地奇球隊成員也圍坐在一起，隊長羅恩維持秩序，哈利坐在邊上的位置，眼眶微紅。坐在主位的是追球手凱蒂·貝爾，這位只比哈利大一屆，跟哈利同年加入球隊的隊友即將離開。
至此，上屆魁地奇球員全部畢業。
氣氛難免有些傷感。
洛倫和赫敏沒有打擾，在樓梯下互道晚安，隨後放輕腳步上樓。
洛倫洗完澡從盥洗室里出來，發現球隊已經解散回宿舍了，羅恩和西莫要出發了才想起還有行李沒收拾，拉着納威幫忙。哈利坐在椅子上默不吭聲，表情還有些恍惚，盯着燃燒的蠟燭，愣愣出神。
洛倫來到旁邊坐下，看向正在發獃的哈利：“你教父的女兒出生了，真的不打算回去看看嗎？”
哈利眼神重新聚焦，搖了搖頭：“鄧布利多已經勸過我了，我堅持我的選擇，小天狼星他們現在正需要一個安穩的環境，我回去只會讓瘋眼漢穆迪帶着一隊護衛打擾他們的安寧。”
“行吧，我就不勸你了，不過你想好怎麼說服韋斯萊夫人了嗎？”洛倫攤了攤手說道，“她在國王十字車站接車，結果發現自己最寶貝的孩子留校，你猜她有沒有可能直接來學校把伱帶走？”
“……”
正在收拾衣服的羅恩轉身看着兩人，撓了撓腦袋，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算了，還是收拾衣服要緊。
這些換洗衣服要帶回去讓媽媽幫忙洗，有兩件袍子腋下裂口了，也得讓媽媽縫補。
哈利稍作思索，想到韋斯萊夫人追到學校里的場景，眉頭逐漸皺了起來，神色嚴肅：“我就說我有正當理由留校。我留在霍格沃茨不僅是為了安全，也是為了全心全意練習攝神取念，為了儘快找到伏地魔隱藏的最後一個魂器。”
“離開學校就不能練習了？”
“在學校能更加專心。”
“你一個人待在學校怎麼練習？”
“誰說我只有一個人，多比、閃閃、格洛普和海格會陪着我的，家養小精靈可以帶我去陋居和格里莫廣場做客，有兩位巨人幫助我練習攝神取念，我一定進步很快。”
“聽起來你在說他們頭腦簡單，容易看穿。”
“……”
哈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表情微妙，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年終宴會散場比較晚，再加上散步消食，洗漱閑聊，其他室友都已經躺下了，羅恩才收拾全部行李，吹滅蠟燭，最後一個掀開被子上床。
午夜的鐘聲已經響過了。
室友們躺在床上，都還沒有入睡。
哈利翻來覆去地睡不着，翻身面朝洛倫，小聲問道：“洛倫，還記得那天晚上嗎，我企圖對你用攝神取念，然後看到了自己的記憶？”
“所以？”
“練習攝神取念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尋找那條通道，聯通我和伏地魔兩顆腦袋間的通道，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翻找我的大腦，除了那天晚上。”
哈利越說越精神，索性坐了起來，背靠床頭軟墊：“所以我在思考，如果能像那晚一樣進入我自己的腦袋，說不定我能找到那條通道。”
“所以？”
“洛倫，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
“只是一面有魔力的鏡子。”洛倫打着呵欠解釋道，“我以為你已經發現了，攝神取念以目光為載體，你看向鏡子就接收了自己發出的目光，就是在對自己使用攝神取念。”
“鏡子……”
哈利輕聲嘀咕，目光不由落在房間牆邊，那裏擺着一座名為厄里斯的魔法鏡，體積龐大，黑色幕布遮蓋了那些華麗的雕刻。
……
次日清晨。
洛倫和赫敏簡單吃了個早餐，安安靜靜坐在禮堂等待。
上午十點半，霍格沃茨特快專列到站，離校的小巫師們開始前往登車，拖着行李箱和貓頭鷹籠子。
哈利不知道怎麼想的，甩着空手跟在旁邊，說是要給他們送別，結果一路都在跟金妮膩歪，看得羅恩直翻白眼。
洛倫拖着他跟赫敏的空箱子，跟旁邊的同學說話：“你們暑假有什麼計劃嗎？”
“第一個星期做媽媽的羅尼好寶貝，第二個星期做家裏的陌生人，第三個星期做媽媽的仇人，大概就是這樣吧。”羅恩聳了聳肩膀，自我認知極其清晰。
“奧特里·聖卡奇波爾村對吧，或許我和盧娜可以找你玩，我要到盧娜家借住一段時間，不會太久，大概一個月左右。”羅爾夫按了按左邊胸口的口袋，螳螂似的小腦袋縮了回去，只露出兩隻眼睛，“希望洛夫古德先生不會討厭我。”
“為什麼？”赫敏睜大眼睛驚訝地看着羅爾夫和盧娜。
“鄧布利多邀請我爺爺去伊法魔尼做考察，好像還是上次的項目，這次校方主動提出做些更激進的測試，以防萬一，為了……”羅爾夫說著頓了一下，“你們知道的那東西。”
洛倫瞄了眼那隻護樹羅鍋，好像長大了點：“有什麼把握嗎？”
“我也不清楚。”
“有消息記得給我們寫信。”
洛倫知道斯卡曼德先生對神奇動物很有研究，考慮到剩下那個魂器是個活體魂器，鄧布利多邀請斯卡曼德很正常。某種程度上來說，蛇樹勉強可以歸類為神奇動物，或許是神奇植物……
就算這次伊法魔尼之行找不到活體魂器，好歹也給羅爾夫找了個正經理由借住洛夫古德家，斯卡曼德家族怎麼都不虧。
看着旁邊輕聲哼唱的盧娜，似乎在為即將借住自己家的小夥伴感到高興，洛倫搖了搖頭，借住來借住去，熱戀期的小情侶最喜歡這些幼稚行為了。
“嘖嘖……”
洛倫看向一旁沉默的納威，出聲問道：“那你呢，納威，你父母有沒有無意透露什麼消息，魔法部暑假有什麼動作，傲羅們有什麼動作？”
“沒有，至少信里沒說，回去我再問問吧。”
“記得通知我們。”
“知道了。”
順利抵達霍格莫德車站，一行人拖着行李箱上車，順着車廂往後走，找到空置的隔間，洛倫放好行李拉開窗戶，向站台眼巴巴的哈利道別：“走了啊，待在學校好好學習，有機會外出記得來看看我們啊。”
赫敏認真叮囑：“不要違反校規，聽海格的話。”
金妮和羅恩朝他揮手：“我們會想你的！”
“嘶……”
哈利眉頭皺緊，感覺有一點怪。
汽笛鳴響，霍格沃茨特快專列緩緩發車，沿着鐵軌蜿蜒前行，逐漸消失在高低起伏的山丘間，出發時晨光燦爛，下午太陽快要落山時抵達倫敦，國王十字車站和往年一樣擁擠。
傍晚五點，洛倫和赫敏走出9站台。
五點五分，他們抵達郊區漢普斯特德。
今天恰好是周末，莫妮卡早早採購了豐富食材，準備替兩個孩子做頓大餐。
不知道從哪個電視烹飪節目，或者烹飪雜誌上看見的，莫妮卡堅定認為每類肉都有其最佳的搭配伴侶，羊肉配薄荷醬，豬肉配蘋果醬，牛肉配辣醬，雞肉配蔓越莓醬……
廚房看起來非常熱鬧，為了照顧幾人不同的口味，她特意準備了好幾種肉類，手工製作對應的醬料，再搭配些牛角麵包，約克郡布丁之類的做配菜。
聽起來是挺不錯的，只是以洛倫的觀念來看，總覺得這麼做有些單調。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聽着貝茨爺爺跟溫德爾閑聊，最後實在坐不住，還是溜進了廚房，打算用其他材料做點配菜。
“不用來幫忙，你們坐了一天的火車，已經很累了。”
“就是因為坐一天了，所以不想再坐着了。”
“哦，我親愛的洛倫，你真貼心。”
“……”
烹飪節目的觀念或許有待糾正，他們推薦的食材還挺不錯的，都是各種肉類里的高級貨，除了貴幾乎沒什麼毛病。
就是處理起來比較麻煩，肉類要泡出血水，洗去血沫浮油，要切分碼味……亂七八糟的一大堆，好在巫師的魔杖就是最好的自動化機器。
處理完剩下的牛肉，隱約聽見了赫敏下樓的聲音。
“爸爸，貝茨爺爺。”
赫敏洗完澡換了身更舒適的綢布家居服，捲曲的頭髮還冒着水汽，第一時間沒看見洛倫，就知道他去廚房了，她也不在意，耷拉着拖鞋來到沙發邊坐下。
油脂和蛋白質催生美拉德反應，香味逐漸飄蕩出來。
三人坐在沙發上，忽然就沒那麼想說話了，相顧無言，隱約能聽見廚房傳來切肉和說話的聲音。
“洛倫，為什麼這塊肉要挑出來？”
“這塊牛肉太瘦了，沒什麼脂肪，烤起來容易老，口感不好。”
“那應該怎麼做？”
“切成條用洋蔥炒，你會喜歡的。”
“哦，親愛的，你是我的孩子就好了。”
“……”
“我不想說赫敏的壞話，不過你應該已經了解那個書獃子女孩了，以後可能要麻煩你……”
赫敏臉頰一紅，梳頭髮的動作慢了下來，抿緊嘴唇，眼珠不自覺瞟向廚房。
貝茨爺爺和溫德爾互相望了一眼，眉毛挑動，眼珠轉動，眼神交流毫無障礙，彷彿親生父子。
“要不要提醒一下莫妮卡？”
“不要。”
“要不要安慰一下小赫敏？”
“不要。”
“那應該怎麼做？”
“裝作沒聽見。”
“好主意。”
達成共識后默契地挪開目光，像是什麼也沒聽見，專心致志地看着電視，正在播放一檔購物節目，家庭婦女的好幫手，各種奇怪的刀具，多功能馬桶刷什麼的……
誰會不喜歡這些家務好幫手呢？
兩人看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