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黑暗騎士格溫
第200章黑暗騎士·格溫
“啪！”
金並聽着耳機里嘹亮的槍聲響過之後，自己的替身跪在地上求饒的聲音已經消失不見。沉默了良久之後，他才對着耳機說：“謝謝。”
“謝什麼？”雷蒙德·徐彎腰撿起了地上的耳機，輕聲問金並——那語氣彷彿是在問一位老朋友一般。
“他可是威爾遜·菲斯克的化身、金並的代表。”金並冷冷地說道，“他代表着我的權力，那就不應該向別人下跪。”
“這就是你啊……”
火焰已經開始同時向12樓以上和12樓以下蔓延，雖然消防警鈴已經被格溫她們關閉，但雷蒙德·徐通過手錶和佈置在外面警戒的無人機，能知道火焰蔓延的速度。不過，他似乎並不急着走。
“這就是你，威爾遜·菲斯克，你看似臣服了一個又一個人，從撒迪厄斯·羅斯到神盾局……但伱從沒有在心裏臣服過任何人，你已經是那個‘王’，紐約的地下之王，王不會臣服任何人。”
金並聽着雷蒙德·徐的讚揚，他心裏的不安卻愈加泛濫起來——其實自己所有的殺招都是針對雷蒙德·徐會殺了自己這個猜測來的……所以他費盡心思編織了一個連環套，甚至把自己的養女騙入了那註定會被放棄掉的絕境之中。
“……你想怎麼樣？”金並想恐嚇雷蒙德·徐，可他沒有意識到，在他問出這句話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是這場世紀對峙中的弱者了。
“呵……”雷蒙德·徐並沒有理會他，只是將耳機扔在腳下，然後踩了上去——用鞋底狠狠地磨了幾下之後，才算是把這耳機給踩壞。
接下來，雷蒙德看着地上金並替身的那具屍體，倒是皺起了眉：
“這姑娘倒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她這麼早把樓燒了……我可怎麼把這具屍體給運回去啊？”
嘆了口氣之後，他打開手錶，呼叫道：“你們再不來，我就要被烤熟了。”
神矛局的特工在耳機中穩聲回答：“教授，我們正在路上了，2分鐘后就能到。”
“NYPD已經到了。”雷蒙德走到窗邊，看了看底下閃爍的警燈們，突然想到……彼得·帕克的蜘蛛戰衣配色，最早構思的時候，是不是和紅藍相間的警燈有關？
——畢竟他的自我定位就是紐約市的義警嘛！
但格溫呢？
雷蒙德一瞬間失神，蜘蛛女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只不過是彼得·帕克的附屬角色而已，一個女版的彼得·帕克，她要去經歷那些命定的坎坷，戰勝困難拯救城市，談自己的戀愛……所有的一切都是彼得·帕克的年代就定下的。
但現在呢？
格溫·斯黛西已經跟着……不，她已經陪着自己走了太遠太遠。以至於雷蒙德·徐現在都有些不認識少女了。有些時候，他有一種荒謬的錯位感。
他把打火機交給了格溫的意思，是他對格溫·斯黛西的認錯，也是他對自己女友的承諾——從此以後，他會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已經完全信任的他，而他的過去，就由格溫代替他燒掉吧。
剎那間的失神，神矛局的直升機已經飛到近前——不過，NYPD已經習慣了自己辦大案要案的時候有媒體的通訊直升機在場，因此一開始也沒反應過來，直到發現那架直升機正過分地接近在夜空中那巨大的火場。
燃燒着的威廉斯堡銀行大廈就像是摩西分開紅海的權杖、也像是頂天立地的巴比倫塔，冬日紐約終日沉甸甸壓着的烏雲居然被這樣一場火給燒開了，雲也因此散開，全紐約的目光都集中在這火炬上。
“嘿！”樓下的喬治·斯黛西先是面帶為難地看了看燒成火球的銀行大門，緊接着抬頭向上看去，又看到了那架過分靠近火場的西科斯基S-60直升機，不禁皺起了眉來：
“那架直升機怎麼靠那麼近？”
這時，警察們才注意到了那架輕型直升機。在火焰燃起的熱浪中，直升機正拼着命靠近大樓，顯然不像是一架正常的新聞飛機。
警察們騷動起來，但他們畢竟不是國民警衛隊，NYPD手裏可沒有FIM-92“毒刺”地空導彈，也不可能把這架直升機打下來……他們手中那些12英寸槍管的突擊步槍，甚至都很難把子彈打到那個高度后讓其仍然有殺傷力。
雷蒙德拖着金並替身的屍體到窗邊，“啪啪”幾下打碎落地窗后，夜空中的風吹了進來，穿着褐色大衣的教授偏過頭，藉著眼睛的餘光才能看清打着探照燈的直升機的具體位置。
“教授。”神矛局的飛行員轉頭看向他，然後才看到他腳下躺着的那具屍體，不禁露出驚訝的神色：“這……”
“要一起帶上他。”雷蒙德指了指金並的替身，“我準備了輕型纜槍，你們準備一下。”
“啊？”
飛行員的話音未落，一道輕型纜繩便吸附到了飛機的側壁上，緊接着雷蒙德蹲下身來，在金並替身的屍體上打了幾個節套，最後把那幾個節套套上滑纜，簡單試了試穩固之後，便向飛行員點了點頭。
飛行員正打算接收這具屍體的時候，伴隨着“轟”的一聲，辦公室的門卻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來，蜘蛛女面色着急地出現在門后。
“你怎麼還不撤退？”格溫的聲音裏帶着責怪，“而且你的無線電也不回復消息……怎麼……”
旋即，少女便低下頭，看到了那具替身的屍體。
出乎意料的是，格溫並沒有對金並放了替身在這裏、而且替身被雷蒙德·徐殺死表示出一點一滴的驚訝。她抬頭看向自己的老師：“我……”
“怎麼了？”雷蒙德握着纜繩轉過身來，“我明天會讓這具屍體發揮應有的作用的……這不是我們商量好的計劃嗎？”
可少女卻皺起眉來，像是在醞釀著一個重大的決定一般——十幾秒后，當雷蒙德覺得這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金髮少女突然下決定道：
“我來。”
“什麼？”雷蒙德皺起了眉，他向少女的方向輕輕走了一步。
“我說我來。”格溫抬起頭來，她眼神清澈而堅定，與之相比更加堅定的是她的聲音：“這本來就是我該背負的責任。”
“格溫？”雷蒙德疑惑道，“你要做什麼？”
“你說過，蜘蛛女是這座城市中正義的象徵，對嗎？”格溫咬着唇含糊不清地輕聲說——然後旋即，她又用更加堅定的聲音重複了一遍。
“你去做這件事，並不能起到更好的效果，甚至難以保證你計劃的後續效果，對嗎？”少女果斷地向面前的男人問着，她的右腳輕輕向前踏出一步，雙臂在身體兩側綳直，就好像她已經下定的決心一般。
雷蒙德反倒遲疑起來，他甚至有點不敢去看少女燃燒着的眼睛。只是轉過頭，用她能聽到的聲音平靜地敘述着：“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我知道！”少女的胸膛劇烈地起伏着，“從不殺人的蜘蛛女背負上了一個殺人的罪名，NYPD是不會放過我的。”
“何止……”雷蒙德嘆了口氣，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然後再看向用堅定中帶着試探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格溫·斯黛西，他的語氣變得愈加複雜起來：“這個人並不是你殺的，你卻要背負上殺他的罪名嗎？”
“幽靈蜘蛛……”格溫輕笑了一聲，“你知道幽靈是什麼意思嗎？”
雷蒙德沒有回答她。
格溫看着他這樣凝重的面色，只是輕笑了一聲：“幽靈的意思，是我的命運——我註定要去面對生和死的交界線，我也必須學會接受死亡……接受死亡，才能承擔責任，我早就知道這個道理了。”
“格溫……？”雷蒙德看着突然下定最堅強決心的少女，他甚至不知道是什麼刺激了她下定這樣大、這樣重要的決心，“你要知道如果你這麼選擇，那就沒有任何迴旋、轉折的餘地了……你只能走到底，或是身敗名裂，死去后被人遺忘。”
聽到雷蒙德這麼說，少女竟然是笑了起來，她的腦海中一瞬間滑過那些在檔案中看到的名字和事件。少女的笑容如同寒冬末尾、春日裏的第一縷暖風一般和煦，她輕輕說：“那又能算什麼呢？”
“我得到了這份使命，這就是我的責任，是我必須要承擔的代價。”格溫低着頭靠近那具屍體，然後將雷蒙德綁好的節套從通往直升機的線纜上解了下來。然後她轉向雷蒙德，低下頭，聲音卻變得微弱了起來：
“再說，我也有私心的……”
雷蒙德看着面前的少女，熊熊烈火已經逼近了這間辦公室，房子裏的木製品甚至已經先一步燒了起來。
少女突然向前沖了一步，她幾乎是要趴在雷蒙德的懷裏，用自己的臉蹭着雷蒙德的大衣，然後她說：“我這樣做，你才能平安落地呢。”
“我……”雷蒙德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堵在嗓子眼裏，堵得他說不出話來。
“你說，我是象徵，所以這份象徵也必須由我來完成。”格溫從雷蒙德接過捆紮好屍體的繩套，然後輕聲說：“你走吧。”
在雷蒙德的瞳孔中，這一刻的火光恰好映紅了格溫·斯黛西純凈如天空般的藍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