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沉浸模式,培植靈藥
一月後。
靈藥山處於天崖以西,方圓百里之內千葯遍植,靈潭碧源水波蕩漾,靈機清霧瀰漫飄灑,各處葯圃井然有序,分佈錯落。
肉眼可見地,五行靈陣形成光圏結界,使此分清理濁,陰陽有序,不禁透出生靈盎然之貌。
靈藥山一干靈植學徒或築基之師,他們久居於此,坐擁着一處處葯圃別院,寧靜詳和,歲月靜好,培養着靈藥丹草。
作為此間唯一供奉長老,因家族與府主的信任,安默得以總管此靈藥山,他人如其名,少言寡語,安安靜靜,似隱於幕後。
在一處清居雅院中,安默獨自一人翻閱着草木古藉,其人樣貌清秀,膚色慘白,一襲墨色長袍籠在身上,氣質有些陰暗。
因性格使然,加上久修靈植毒藥之道,並不喜歡與人交往過深,不過幾次三番從十九弟身上得到了不小的好處,他這位當哥哥的,也不好不儘力。
翾風天崖這些年的靈藥培植利益很可觀,家族諸峰皆是得到豐富好處,又陸續移植一些草木於此,只需要給安幕風這位名義上‘府主’一點甜頭便可。
或許不知他這位十九弟感想如何,但有如此之多的靈藥草木,形形色色多達數百類,着實讓他想一輩子都住在這裏。
此時,新曦明媚動人,一些靈植學徒正施展法術,滋潤一方方葯田,其上靈植搖曳生姿,綻放奪目光芒。
安默手持古藉走出小院,端坐結界內岩台之上,平靜看着這靈植學徒一邊施展‘逢春化雨’之術,一邊興緻盎然議論。
“那次煉丹之術着實太精彩有沒有,我倒現在還在回味,竟然有足足兩枚九紋丹?!”
“真是沒有想到,如今吟月峰這座新山,前輩們崛起之速如此驚人,聽說有人已經觸及築基後期的門檻。”
“可不是?!想說少則賺幾十萬下品靈石,多則譬如那安斐,據說足足賺上百萬靈石,感覺便是資質再差,憑這些資源也能突飛猛進,紫府可期。”
“是呀,本來覺得我們這些修行旁門左道的,註定此生難以展望‘天驕’之項背,如今我卻是感覺充滿鬥志!”
“記得那北方靈田的安粟嗎,資質比我們還有不足!卻得到府主的着重培養,若是其人能鑽研出二階靈種,那簡直是大功一件。”
安默聽到這裏,不由輕嘆一聲,緩緩起身,翻開古藉一頁,看着其上靈草畫影,聲音低不可聞道:“要努力了。”
天崖懸宮三層,安幕風趺坐玉榻,展開山河圖,不假思索:“關於自身修行,倒是沒有設想過……”
“那些散修得到術法不易,便是皆此成就真印,也是難如登天,苦磨幾十年不在少數,甚至大部分都機緣巧合下才做到。”
“這寒丹子心思惡毒啊,我若走真印之道必然全力以赴鑽研,如此一來,不就是白白放棄那些上乘神通道法?”
安幕風想到這,自言自語:“這多少有些可笑,放着家族資源你不要,卻選擇自己奮鬥,腦子缺根筋?”
可他竟然心動了……
若能成就真印之道,這份基礎,甚至能直接幫助修士修行莫測的神通寶術,達成一種前提條件。
安幕風在腦子思量可行性:“本來我修仙便晚於其它修士半輩子,若是修行真印之道,不成,便要浪費了大量寶貴光陰。”
“但仔細一想,也不是沒有優勢……《指弦通藉》乃是長老為我量身打造,最強的練氣術無疑,而我身為築基修士,又擁有《天幕經》,若是能凝結真印,功與法之間隨心所欲,不會存在半點滯阻。”
不過,還差一點輔助!
安幕風眸光看向《山河圖》,伸指一劃,頓時其上畫影宛如光陰逆流,不斷倒退,出現一月前與寒丹子交戰的前一刻。
他將畫面定住,隨即心神朝自身的舊日之影身上投注,下一刻他整個人一恍惚,便再次出現在那一日。
他看了眼四周眾人,最後落在寒丹子身上,沉吟道:“除了天道視角,還有第一視角的“沉浸體驗”?”
正這時,寒丹子冷哼一聲:“臭小子,發什麼呆?還打不打?”
“打?怎麼不打!”安幕風回過神,興緻盎然看着寒丹子,毫不猶豫動手,而且是直接下殺手。
寒丹子大驚失色,怎麼感覺面前這小子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好像視他為獵物!
不及反應,安幕風直接爆發凌厲攻擊,二人再次大戰一處,這次戰鬥烈度,竟是比第一回更為狂暴,堪稱不死不休。
韓月看着四周樹倒人群散,三千里山河疆域被瘋狂破壞着,哆嗦道:“府主這是瘋了?”
“呼,好爽!”
半晌之後,安幕風將心神收回來,表情愉快而疲憊,裨益良多。
剛才那場模擬戰鬥,太過癮,沒想到《山河圖》還有這般妙用。
安幕風一邊恢復靈力,一邊思索:“算是摸索出了些門道,能重演那一次三天三夜的戰鬥過程,沉浸其中,但結果已經是既定事實,而且無法將寒丹子最強戰力表現出來。”
本身他這些年在家族,也感覺日子有些安逸,不似在他凡間,必須挑戰江湖名宿,經歷各種戰鬥,方能真正突破瓶頸。
但如今,能將與強者的戰鬥過程反覆模擬,隨機應變,倒是緩解了他的好戰慾望,甚至能藉此提高功法火候。
只是與寒丹子戰鬥中,安幕風也明顯發現《山河圖》的缺點,照影的對手有些刻板,沒有更多的變化,無疑隨着時間流逝,效果會不斷減弱。
但也足夠了,對方身為紫府修士,又被他陣圖控制了戰力強弱,接下來克制一些,想來短時間也不會玩膩。
等真的沒趣了,再想辦法找厲害對手便是。
安幕風睜開雙眸,自信道:“既然有這麼個對手時常陪練,我根本沒有道理拒絕“真印之道’。”
其實,最後真印的凝練,並不是長久積累便能做到,但他自詡天賦不差,現在又發現這等輔佐,多般因素條件下,他走這條路,怎麼看,怎麼合適他。
至於高階術法神通,暫時不需要……
“便以自身‘風印’為先,先成就一息凝印,再試圖突破上限,而後觸類旁通,過渡到其它的五行真印!”
安幕風雙眸滿是堅定之色,這一刻彷彿回到庶役堂的艱苦歲月!
正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山河圖中的異動,不由微怔,將目光投射至靈藥山所在。
平時,他沒事也不會去窺探別人私隱,只有對《山河圖》有影響的事物出現,他才會去關注。
將目光停在安默所在,便見其人盤膝岩台上,默默掐決運功,雙手間虛抱一株瓊草,呈現一顆斑斕光球形狀,似乎在衍化着草木之變。
那株瓊草極為十分弱小,似乎連一階都勉強,但此時此刻卻在變化萬千,彷彿蘊含著無窮可能。
隨着安默的運轉靈機之術,其中的草木的影形在不斷減少,似在追本溯源,又似乎沿着某一條線衍化而去。
安幕風看着這一幕,有些感慨:“這便是安瀾氏下傳的‘瓊丹百衍決”據說寥寥數百字關竅,便能衍化大微變數,族兄施展此決頗為艱難,若是成功還好,若是失敗會傷損根基。”
“只是,這位十五哥怎麼突然不聲不響整這麼一出。”安幕風眼底閃過一絲不解與猜測。
培植靈藥一向是花費漫長時間精力的一件事,需精辨百葯,通曉靈術,天時地利,五行陰陽,氣候環境等等。
不過,修士畢竟是將偉力歸於自身,能執掌各種秘法,若是將此施展出來,則能大大縮短時間。
安幕風心道:“我若是以山河圖推演靈草,便是加上未成長起來的安粟,時間至少要花費十幾年時間,方能蘊養出契合洞天的靈草……”
他沉默片刻,嘆道:“也罷,雖不知道這位十五哥,獨自偷摸培植靈草想幹嘛?不過到底也是同峰兄弟,今日不妨助你一臂之力!”
他此前不願意動用《山河圖》推演靈藥之道,一是靈藥層次太高,沒能力,二,也是擔心家族對道場浸透太深。
安默是誰的人,他並不想知道,但防一手終究是沒有錯的。
但如今對方運用秘術,推演靈藥之道,他既然知曉,自也不會小家子氣,連這點小忙都不願意幫。
同時,他也有一份隱秘的期待。
安幕風朝着《山河圖》一點,頓時無形之力在前一刻迸發,悄然無痕融入天地之中。
而靈藥山小院中,安默繼續運轉着秘術,衍化着靈藥之變,尋覓着那一抹曾在古藉上看到的靈草影子。
許是天時地利人和,片刻后,他終於在無數類同的風屬性靈草之間,看到他夢寐以求之物。
安默慘白清秀的臉,也不由泛起一抹紅潤,毫不猶豫將這抹草木之脈,照映到現實中這一株平平無奇的靈草身上。
這一株靈草頓時產生了玄妙變化,根徑葉瓣朝着透明轉化,呈現浩渺之韻,只能看到風流脈絡,隱隱約約。
片刻之後,靈草變得輕若鴻毛,似要隨風而散。
安默小心翼翼捧出手掌,指尖微顫,雙眸真摯而熱切,輕輕接住這株靈草,寶貴至極。
這一刻,沒人能理解他感情。
握住這株靈草,他彷彿握住了全世界。
安默將靈草移植於花盆之中,小心翼翼用靈光呵護,而後揭開黑袍護住懷中,尋了個小徑打開結界,左看右看一臉警惕,這才緩緩飛起。
向著安幕風所在的懸宮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