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孤單心事
楊帆從小就不是一個按部就班的孩子,別人說東,他就非要去西,也不曉得這種逆反心理是出於何種目的,性格執拗或是長期處於叛逆期,按照楊帆自己的話來說:順從是對他人格的一種踐踏。這樣的問題他也懶得去糾正,追求本我保真,於是便在這條註定會坎坷波折的狹仄小路上越走越遠。在小學的時候,身邊那幫小毛孩子都會有各自崇拜的個人英雄主義,類似民族大義家國情懷的江湖大俠,或是燃燒自己拯救世界的宇宙超人。楊帆不同,他並不覺得崇拜英雄有何不妥,只是覺得太過平庸,他們的喜好都是那樣無趣,乏善可陳。
他反而會對那些歷史上遭人詬病頗多的所謂失敗者,關注更多,了解的更多,那些孤膽英雄、遲暮飯否的情節更加能讓他在靈魂上產生一定程度的共鳴。
人生的未知性才是她的最為可愛之處,不完美的經歷更是那抹吹彈可破的輕紗,掩蓋住若隱若現的迷惘未來,讓她愈發迷人。
午後的太陽是最有睡意的,時不時還能聽到幾聲蟲鳴,讓此時的校園不至於太過沉悶,如果中飯能有幾樣鐘意可口的飯菜,便會讓這種睡意增加幾分慵懶愜意。
十三中的午後一般不會有多少學生在校園內走動,只因出來稍微活動就能很快把短袖浸濕,耽誤下午上課的心情,而此時空曠靜謐的環境反而讓楊帆怡然自得,沒人會打擾他,時間也是屬於他自己的。
教學樓的對面有一座大禮堂,平時主要的功能就是用來聽學校領導隨便講兩句,兩座建築之間是由立交長廊連接。大禮堂是獨棟平層的建築設計,挑高有十多米,房頂是一片草坪,說是草坪,也從來沒見有園丁去修剪過,可是那草坪好像就是像得了侏儒一樣,永遠都是那麼平整,高中三年也沒長個,教學樓三樓過去就可以直達大禮堂的樓頂。
大禮堂的頂部有一方凸起的出風口,出風口上面蓋着延伸出來飛檐青瓦,正好能在草坪上留下一處陰涼,是睡午覺的好去處,只是並會有人常來,許是覺得在屋頂獃著容易被政教主任抓住挨批評,也可能是知道的都心照不宣,只是偷偷潛藏在哪個角落,怕被他人知道后搶佔了這份凈土。
楊帆此時就躺在這片草坪上,打着哈欠。
他伸出一隻手,掌心向外,想要遮擋直射的陽光,課本上曾經有提到過有個神童從小骨骼驚奇,三歲便能以目視日,現在想來多半是胡扯,他發現始終沒法戰勝眼前的金光,只能收起孩童的幼稚心態,向後挪了兩下,將頭埋進青瓦下的陰影,只是將身子放在外面,眼前還泛着幾個黃色光暈,讓人暈乎乎的,總算找到了幾分安耽睡意。
在半夢半醒的神遊狀態,楊帆隱約聽到了一些聲響,以為是有學生從旁邊經過,也就沒去多作理睬,依舊閉着眼睛享受這難得的愜意時光。只是沒過一會兒,他突然感覺到眼皮好像在跳動,黑暗中的墨色變的一深一淺,忽明忽暗的,這才擠開半隻眼皮想要一探究竟。
剛從黑暗回到光明,對於亮光是有點無法適應的,等了一會終於能看清時,在他身旁站着一個人,面對着他,穿着校服,應該是學生,看不出男女,反正不高,因為青瓦的邊緣擋住了陽光,同時也遮住了來人的臉,楊帆見那人站着沒動靜,也懶得再去關注,於是他又閉眼準備重回混沌,午睡的時間可耽誤不得,浪費一分少一分。
“哼哼~你怎麼沒去寢室睡覺?”忽然來人像是在這場無聲的較量中敗下陣來,率先開口,是女聲,聲音很脆,有點像童聲,又有點像鈴鐺聲,蠻好聽,不至於太讓人反感。
楊帆緩緩睜開眼,雙手向後支起半個身子,半靠的坐了起來,不過依舊躲在那片青瓦下面,沒有挪出去,老人說午後的陽光最毒,可以燒的人心窩煩躁,他不想讓自己煩躁,只是還看不見這人的臉。
那女生慢慢彎下腰,歪着腦袋,眨巴着那雙不大但是很有神的秋水眸子,雙手拄在膝蓋上,就這麼看着楊帆,也不說話,她背後的陽光透過臉龐的輪廓,還能隱約看見兩頰的絨毛,將她襯的有點超凡脫俗的意思。
是程丞。
“這裏補鈣。”楊帆看清楚對方的臉后,便又閉上眼躺了下去,對於打擾他睡覺的人,不管男女,一律敵視,決不輕饒,即使這人的聲音好聽也沒的商量。
他對異性的聲音有着極高的審美要求,在外人看來性格乖張的他,大多時候會因為一些難以察覺的微小細節而懶得應付冗長無趣的談話,音色就是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考量指標,在相處關係中聊得來必然非常重要,就算內容再投其所好,失去了外邊的精美包裝也會讓人沒辦法聽下去,這也是現在的禮品總是喜歡把成本大頭放在包裝的設計製作上的原因,商人是最了解消費者心理的,或者說大多數人都是類似秉性。
楊帆聽到旁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於是一隻眼睛眯出一條縫瞥了眼,是身旁的程丞也坐了下來,把身子挪到了他的旁邊,正好也躲進了青瓦下面,和楊帆右邊肩膀的距離只有十公分,他當然不會自作多情的覺得這女的是有意想和他套近乎,他們平時的交流只限於群體閑扯插科打諢,楊帆想來覺得她應該也是和他一樣,覺得被太陽照着不舒服才坐到他旁邊的。
“在想前天比賽的事情?”等了一會,程丞像是在醞釀情緒,用一種她覺得對方最能接受的語氣柔和問道,她能明顯感到楊帆對於自己的入侵併不歡迎。
“不是。”楊帆依舊閉着眼,言簡意賅,這是他一貫的風格,能躺着絕不坐着,能兩個字絕對不會多說半個字。
“好吧~”程丞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語氣有幾分失落,說完之後就再沒后話。
楊帆原本只是想找個地方自己待會,沒有負面情緒,沒有心事,只是單純的想要一個只屬於自己的空間,現在程丞這麼坐在他旁邊,也不吱聲,算是怎麼回事,午後的愜意時光被打擾了不說,一會被倪主任抓住小辮子,安上一個“男女生關係過密”的罪名,直接扔進小黑屋,他還怎麼複習,怎麼金榜題名,怎麼走上人生巔峰。
楊帆想與其這麼無言無語的讓她坐在旁邊,不如開門見山,讓對方有話直說,省的和他搞歲月靜好那一套,便開口道:“你怎麼不在寢室待着?”
“嗯?”程丞沒想到楊帆會突然主動向她發問,有點愕然,“哦~就是想出來透透氣,正好看到你在這,就過來打個招呼。”
楊帆差點就直接讓她透完氣了就早點回去,轉念一想,這樣也太過直男思維,逐客令下的太明顯對於同班同學來說似乎有點傷及情面和自尊心,試探問道:“心情不好?”
程丞有點驚訝楊帆的洞察力,殊不知他只是禮貌性的問候,並沒有實質性的意圖,轉過頭看向楊帆,見對方依舊雙目緊閉,神情悠哉,淡淡說道:“算是吧。”
“說說?”楊帆說道。
“你願意聽?”程丞似乎在猶豫,感覺到楊帆語氣確實不像是在開玩笑后便看向遠處的,緩緩道:“前幾天我打電話給姑姑,提起高考的事情,想徵求她的意見,我不知道該去哪個城市上大學,我怕我適應不了新的環境,新的朋友,但是又有個聲音告訴我應該去的遠遠的,最好再也不要回來,總之挺迷茫,挺害怕的。”
“莫愁前路無知己。”當聽到程丞的顧慮后,楊帆便想到了這句話,不僅是回答她,也算是在勉勵自己。程丞的家庭情況特殊,楊帆早有耳聞,原生家庭的情感缺失勢必會對下一代造成難以彌補的性格缺陷,他很反感那些年紀輕輕就把海誓山盟掛在嘴邊的毛頭小子,屁點大懂什麼叫一輩子,什麼叫相濡以沫,大多只是嘴上說說而已,騙騙小姑娘,然後年紀輕輕就草率組建家庭,之後又以性格不合為借口各奔東西,留給孩子一個不完整的童年。不出意外的話,程丞也會在三年後迅速組建家庭,走上這條註定會崎嶇的道路。
“天下誰人不識君?我可以嗎?”楊帆這句瞬間把話題層次拉升的有點高,程丞一時間不敢接茬,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有這種肆意洒脫的未來,也沒有想過以後能在學習工作上能有什麼輝煌建樹,證明自身價值,她想要的只是能有個幾十平的小窩,和一個願意照顧她一輩子的愛人,如果條件允許,再生一個孩子,這樣就已經足夠了,她不想奢望更多,她也不敢奢望更多,童年的經歷在這十八年間已經讓她變得患得患失,不想去幻想那些遙不可及的將來。
“怎麼不可以。”楊帆語氣加重了幾分,像是要把程丞的反問句給駁回。
“如果我也能像你這樣自信洒脫就好了。”程丞眼神落寞,臉上表情複雜,她知道自己有幾分姿色,從小到大就有大群男生圍着她轉,但是她知道那都不是她想要的,在不久之前她十八歲生日那天也曾有幾個男生髮信息給她,說要帶她去一家新開酒吧慶生,其實她很喜歡那種聲色犬馬紙醉金迷的氛圍,耳邊充斥的喧囂可以讓她暫時忘掉自己的家庭,忘掉自己也需要一個人真的去關心她,但是只要想到那些男生大多只是另有圖謀后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最後只是讓外賣送了一個蛋糕過來,和寢室的同學分食后淺嘗生辰的喜悅。
“哥的瀟洒,你是學不來滴。”楊帆總是能這麼一本正經的說出如此欠打的話也算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事,好幾次和他才上小學的弟弟說出類似的話,總是會引來母親的責備,覺得他又在欺負弟弟,一天天的沒個正形。
程丞被楊帆這突如其來的蹩腳幽默感給逗的忍俊不禁,花枝亂顫,之前的落寞也幾乎一掃而空,雙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想笑出聲,怕被楊帆聽到,影響自己的淑女形象,殊不知她在楊帆眼裏早就被冠上“搞笑女”的標籤,“前天的比賽結束后,你怎麼一點都不難過?”
“你也去看了?”楊帆一直很崇拜自己能從長篇累牘的對話中發現其背後的隱情,就算這種隱情只是些話題的邊角余料也會讓他沾沾自喜,他確實沒想到對籃球一竅不通的程丞也會去看前天那場對體校的總決賽。
那天原本可以直接殺死比賽的罰球,卻因為楊帆體力不支,手抖得厲害,後來還是罰丟了,無奈進入加時,加時賽中他死死的和對面拖着死磕,對面得分,楊帆也得分,不幸的是他還是沒有堅持到比賽結束,在最後一分鐘一次突破過程中,被人撞倒在地,便直接累得就再也沒力氣爬起來,是由趙凱南和猴子一人架一邊,抬着楊帆下場的,比賽也在最後王秩序一個籃下強打反超1分后結束了。賽后王秩序很有勝者姿態的來到正躺在地上休息的楊帆身邊,關心體恤昔日的隊友,見後者還能出言嘲諷他,身體應該沒有大礙,王秩序也就無奈笑着搖搖頭,和楊帆約好等高考結束一起出來敘舊,楊帆當即答應,並撂下狠話要吃窮這個大個子。
“方敏想看,我就陪她去看了,你打的已經很好的了,當時看的我都差點成你粉絲了。”程丞解釋道,其實前天方敏因為來例假,根本就沒去上課,也沒有去體育館,班主任也沒有開恩准假,是她偷偷溜過去躲在觀眾席的角落看完了全場。
“只是差點嗎?”楊帆終於不再裝睡,雙手枕着後腦勺,睜開眼睛看向程丞,正好和她的目光交匯,半空中似乎有易燃易爆炸的不明物體在呲呲作響,只是這個時間沒有超過半秒,在後者佯裝無意的環顧四周中結束。
“可是你為什麼都沒難過?”程丞環顧了一圈之後發現實在沒有值得視線停留的地方后,又獃獃的看着前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逗留,也不敢在看楊帆眼睛,便又轉回自己原先的問題。
“沒什麼可難過的,我努力了,對方確實很強,輸了也正常,我沒什麼遺憾的。”楊帆說的是實話,體校的整體實力高出他們隊伍一大截,能拖進加時已經是上天開恩,楊帆在大多數時候都不是一個純粹目的導向者,該是自己的總歸會來的,享受過程就好,過分追名逐利反而會落了下乘,只是多少心裏有愧,沒能幫教練拿下一個冠軍,看來只能多點撥趙凱南那個犢子了,爭取明年再沖一把,那個黑子其實天賦比楊帆更加出類拔萃,就體力這一項就已經遠遠超出了他這個師傅一大截,聽說他是山裡出來的娃,每天上學讀書都要走十幾公里的山路,平時的休閑活動就是在林間穿梭,捉野雞野兔之類的小畜生,也難怪會有這一身不知疲憊的素質,要是技術再好好打磨一下,未來的實力青出於藍也不是沒有可能。
“為什麼我覺得你和以前不一樣了?”程丞還是沒忍住轉過頭,看着楊帆的眼睛,想要從他的褐色瞳孔里看出一絲端倪來解釋自己心中的疑惑。
“有嗎?”楊帆不以為然。
“你以前比賽輸了會好幾天不說話,那樣子看起來好嚇人,現在有點不太一樣,有種以前沒有的坦然。”程丞回憶道。
“什麼時候開始這麼關注我啦?”楊帆臉上忽的閃過一絲狡黠,這妮子怎麼又被他抓到尾巴了,他開始覺得這次的聊天也沒那麼惹人嫌。
程丞這次沒有再轉移視線,而是緩緩的躺在草坪上,看着頭上青瓦邊緣的粗糙表面,心中思忖良久,像是在做一個非常重要決定一般,淡淡說道:“從高一剛進學校開始。”
“額~”面對程丞出乎意料的坦率,反而讓楊帆有點手足無措,這個畫風轉變的有點太快,饒是自認為心思機敏的他也被迫置於詞窮的境地,大腦里在想如何不露痕迹的快速跳過這個話題才能在對話中掌握主動,“想好去哪個城市讀大學了嗎?”
“還沒,姑姑讓我自己選,兩個表弟也已經到了青春期,開始有些叛逆,不服管教,她也實在沒有心力去操心我的事情。”程丞淡淡說道,言語中有失落有無助還有自卑,“你想去哪個大學呢?”
“余城大學。”楊帆自從上次和葉夢玲誇下海口以後,說起這個話題便能信手拈來,反正沒考上也不丟臉,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真好,咱們班好多同學應該都會去余城讀大學,那邊畢竟是省會,大學也多。”程丞平時和女生聊天的時候也多少了解到一些消息,方敏想去余城或者滬上,原因很簡單,大城市美女多,帥哥也多,就這麼簡單,其他幾個女生不出意外也會去余城,不過關係並不熟絡,對於志願這種人生大事的談及大多只是點到即止。
“你呢?”楊帆淡淡說道。
“原本我是想就留在臨平讀大學的,即使選擇不多,不過好歹有幾所不上不下的學校可供選擇。”程丞原本是一個很喜歡熱鬧的人,只是多年的壓抑讓她不敢表露太多,不敢說出太多真實的想法,她其實也很想去余城,起碼周末可以找方敏出去逛街,也不至於孤零零,舉目無親,其中或許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小心思,她自己也不敢確定。
“這樣也挺好的,離家近,周末還能回家吃飯睡覺,我是受不了寢室的床,又小又硬,一般男生寢室都會打呼嚕,神煩。”楊帆想起這幾年的寄宿生活真的尤為艱難,每天都要忍受室友的呼嚕聲,此起彼伏,他本來睡眠就很淺,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被驚醒,何況這堪比交響樂的呼嚕聲,這邊唱來那邊和的,都快能譜曲哼成歌了。
“是啊~是挺好的。”程丞緩緩呢喃道。
楊帆見她說完之後就沒有了下文,他也繼續閉目養神,心裏開始計劃下午的任務,還有幾張試卷沒寫,下次模擬考能提多少分,離余城大學還有多少差距。
說來這段時間他的成績提升的非常快,以前只是覺得讀書好累,知識點好難,現在回頭看,知道了讀書的重要性,開始發自內心的想要把分數提上去,學起來也是效率神速,他本來就極其聰穎的腦袋瓜子,之前的弱勢就是記不住理綜那些數不清的計量公式,及其使用場景,現在學起來反而覺得已經不那麼生澀難懂,應試考試說到底就是死記硬背,把書啃下自然不會考的太差。以前下課他都會到處閑逛,就算沒事也會站在外面走廊上看經過的男男女女,有時候還能發現幾個氣質不凡的新鮮小白兔,現在下課連廁所都不想去,只想趕緊做題目,說不定就能在高考的時候出現類似的題型,分秒必爭都不為過。
“如果我去余城讀大學,周末可以找你玩嗎?”程丞突然說道,言語中是她一貫的小心翼翼,似乎每說出一個字就要在操場上多跑一圈一樣費勁。
很難看出來,皮膚白皙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她,還有一顆運動員的心,高二的時候竟然主動報名了女子八百米,這在外人看來就是找虐的舉動,她卻志氣滿滿,還要楊帆去終點給他加油,對此楊帆只是一笑置之,連聲附和,後來一直躺在寢室玩手機的楊帆被方敏打電話臭罵了一頓,責怪他不守承諾,程丞也好幾天沒有主動找他說話。
“ofcourse。不過吃飯得AA,我小家小戶的,真養不起您這千金之軀,沒辦法,我還得長身體,生活費也很緊張呀。”楊帆又在不合時宜的時候開始犯賤起來。
“我請都沒事,到時候想吃什麼隨你挑。”程丞並沒有因為楊帆摳摳搜搜的刻薄話語感到不滿,反而還有點小欣喜,她平時的生活費比楊帆是只多不少,她的父親雖然對她的關心有限,但是必要的生活費都是按時轉給她的姑姑,再由她姑姑定量交給她,有時候還會額外的多打些零花錢,希望能以這種方式來彌補對程丞生活細節上面的照顧不足。
“白飯管夠就行。”楊帆也不是真的就想蹭吃蹭喝,何況是向一個樣貌氣質俱佳的青春美少女蹭吃蹭喝,只是平時不找機會賣弄一下他的毒舌天賦,就會感覺自己是個老實人,現在社會對於老實人可是帶着天大的敵意,動不動就要找老實人背黑鍋,找個老實人嫁了,有時候他都無法理解老實人到底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孽,就這麼不受人待見。
“嘻嘻~”程丞對於楊帆這種不要臉皮的言論絲毫沒有反感,聽的樂不可支,俏臉微紅,像是觸動了什麼機關,笑聲雖然輕,但是卻沒有停下來的徵兆,真沒枉費楊帆給她冠以“搞笑女”的名號,只是並沒有當面這樣稱呼過而已。
直到楊帆起身說要回去做作業,程丞才勉強回歸正常,把那像小鈴鐺一樣的笑聲收了起來。
對於這個內心單純甚至有點搞笑女的前桌同學,楊帆只能哭笑不得,說不定他們都能考上心目中的大學,那麼以後的大學生活應該不會太過平淡。
起碼會挺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