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秋來了(4)
“他混蛋,你不混蛋!他不懂事,你懂事!”
這話,讓吳鐸瞬間抬頭,對上一哥兒的雙眼。
“論打架他不是你對手,論其他也不及你”
一哥兒又道,“以前孤也覺得你有些太執拗了,但最近日子相處下來,孤看出來了,其實你是心裏有數有正事的人!而且,為人誠孝,勇於擔當也沒有什麼公子哥的習氣”
“殿下”吳鐸嘴唇動動,心口有別樣的情緒流動。
“你也不小了,他是小孩,你不是!”
一哥兒又道,“你的志向就是給皇爺爺當侍衛?將來給孤當侍衛?”
“不,臣”
“我明白!”
一哥兒按了下吳鐸的肩膀,“你看,你比孤都高!”
說著,又笑道,“你們都要好好的,將來們就是孤的左膀右臂,大明朝老一輩都老了,日後這江山也要靠你們呀!你們不但是孤的臣子,還都是孤的血親!”
吳鐸眼眶有些濕,嘴唇都哆嗦了。
“你和孤是表兄弟,雖說你母親和父親不是一母同胞”
一哥兒又道,“咱們也是親表兄弟呀姑表親打斷骨頭連着筋!”
“殿下,我以前太渾了”
一哥兒笑笑,“沒事,孤看的是以後!”
說著,看看左右,又低聲道,“曹睿知道徐盼的身份嗎?”
“啊?啊?”
吳鐸心中的暖流,驟然變成了冰霜,整個人打了個哆嗦。
“臣”
他真不知怎麼開口。
其實徐盼的身份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正是那次頂撞了老爺子之後,他母親長春公主回家后,因為他的不懂事哭了好幾場。
他在晚上鼓起勇氣去跟母親道歉,但在屋外不小心聽到了父母的談話。
說實話,當時他如遭雷擊一樣。
若是知道徐盼那樣的身份,他哪敢跟他動刀子?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裏,他才有些刻意的裝傻充愣。
“你是知道的,對吧?”
“臣”
聞言,吳鐸真哆嗦了。
“以後見着徐盼,也別總記着小時候的仇了!”
一哥兒又道,“你跟他,跟孤一樣,都是親表兄弟!”
“啊?”
吳鐸站在原地,石化了。
他嘴唇哆嗦半天,才算清楚其中的輩份
錯愕至於很想提醒,但終究不敢。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一哥兒又搖頭道,“哎外人看來這是醜聞秘辛,可咱們做晚輩的又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孤希望,你們都好好的!”
“我曹!”
吳鐸心中暗道,“這他媽哪跟哪兒呀?”
“殿下猜錯了,錯的離譜也對,誰敢往老爺子頭上想呀!他老人家平日那麼正派”
“可是殿下也真敢想。徐盼他媽是庄親王的姨娘太子大舅管庄親王還要叫大伯這何止是差着輩?這差着多少輪呢!”
“嘶我他媽以前沒敢細想老爺子跟徐盼他娘也差着輩呢!”
“皇太孫猜錯了,為何對徐盼這麼好?這麼上心?”
吳鐸繼續心中暗道,“哦,對了!八成呀,殿下心裏也是可憐徐盼!呵呵,一輩子沒名分的野種!哎,倘若徐盼真是老爺子的庶長孫,也姓朱。怕是殿下第一個要弄的,就是他”
“這事,是秘密!”
這時,就聽一哥兒鄭重的說道,“一輩子的秘密!”
“嗯!”
吳鐸忙不迭的點頭,用力的點。
同時心中暗道,“這京城絕對不能待了,我得趕緊走不然以後樂子可大了去了!”
“哼,都說我老吳家沒好人,我祖父,叔祖父殺人放火強搶民女怎麼怎麼地,可我老吳家哼!哪有這狗屁倒灶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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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秋風再起。
北京的秋風一日涼過一日,但千里之外的南國,秋風只是舒爽。
廣州,黃埔港。
放眼望去,兵丁警戒如臨大敵。一省之朱紫官員,悉數到場,面容鄭重,為首的巡撫大人更像是滿懷心事一樣,心事重重。
忽的,前方水面,一隻快艇踏浪而來,緊接着就見一個參將跳到岸上,快步疾馳。
待到了廣東巡撫況鐘面前,低聲道,“巡撫大人,越王來了!”
況鍾皺着的眉頭更緊幾分,回首大聲道,“奏樂!迎越王!”
~~
嘩啦嘩啦
戰艦踏浪而行,旌旗招展。
甲板上,蓄着短須的越王朱文奎看着前方的陸地,不禁有些心潮起伏。
“我回來了!不知母親妹妹還好嗎?”
前方的景象越來越近,心中竟然隱隱有了些膽怯。
去時少年郎,回時鬢帶霜。
曾經荒唐事,一生多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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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
朱文奎聞言,卻是自己的嫡長子朱遵鑰,興奮的走上夾板。
“兒子剛去看了火炮”
朱遵鑰大聲道,“比咱們城頭的炮還大一圈,那炮手說裝滿了葯能打二里地!”
“呵呵!”
朱文奎寵溺的笑笑,“穩當點,馬上到廣州了,別讓當地的官員們看輕了咱們爺倆!”r
說著,拍拍兒子的肩膀,“穩當點,你皇祖父最喜歡穩重的孩子!”
“您說,皇祖父會喜歡兒子嗎?”
少年朱遵鑰的眼中,有些忐忑。
“他若不喜歡你,怎會不顧群臣的反對,封你為昌王?你要知道,這個字按理說可是要避諱你皇爺爺的年號的。”
“呵!”
朱遵鑰抿嘴一笑,有些矜持也有些得意。
而後,他看向陸地。
少年的目光再次變得驚愕起來。
“父王那邊就是廣州!”
“對!”
“比咱們封地,大太多了吧?那城門樓子,比山都高!”
忽的,聞聽此言朱文奎冒出幾分心酸來。
他的兒子,好似第一次進城的,鄉下的窮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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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等參見越王昌王千歲”
對於眼前這位皇次子,越王殿下,還有他的兒子,明明該封世子,但偏偏破格冊封成昌王的父子,廣東的官員們不敢怠慢。
“你是廣東巡撫?”
“下官正是!”
朱文奎看着況鍾,背着手倨傲的說道,“孤不在你這多待!”
聞言,眾官員很是驚詫。
“孤看你們的臉就知道,孤是瘟神!”
朱文奎笑道,“孤在你們這,你們是度日如年”
“呵呵呵!”周圍的人都尷尬的笑了起來。
“孤的家眷繼續做船,給孤和鑰兒準備戰馬,孤帶着親衛先行!”
“不可不可,王爺千歲,沒這樣的章程,您是要繼續坐船去山東”
“沒有不可的!孤帶著兒子看看我大明錦繡山河,不成嗎?”
說著,朱文奎拉下臉來,“再說,坐船太慢,孤想早一點看着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