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結束
更形象地來說,這是一個脊髓鞭。
樓延摸了摸脊椎骨,他的脊椎骨還在。似乎在他把骨頭往外拔的時候,身體內的骨頭就快速生長補全了被拔出來的骨頭。
這是他的骨刺開始成長了嗎?
樓延伸手推開棺材蓋,腰部一個用力直接從棺材裏坐了起來,將脊髓鞭拿在手裏觀察。
柔柔的凌晨微光灑進棺材內,這條脊髓鞭由一節一節的骨頭組成,兩側還有排列整齊的拇指長度的尖銳骨刺,散發著瑩潤逼人的寒光。樓延的手指輕輕摸過骨節旁的尖銳骨刺,指尖一疼。
他抬起手一看,指腹處已經悄然被骨頭劃出了一道傷口。
樓延不怒反笑,嘴角微勾,“好東西。”
這個脊髓鞭給樓延的感覺極其熟悉,樓延若有所思,脊髓鞭上的陰森冰冷氣息,不就是跟傅雪舟的唐刀差不多嗎?
想到這裏,他握住脊髓鞭手柄尚且圓潤的部分,手腕一動,脊髓鞭“噼里啪啦”響起骨節脆響聲,被樓延狠狠一下抽到了紅棺材上。
刺啦一聲,紅棺材被抽過的地方如同被灼燒一樣烙下一道黑色鞭痕,上方冒着絲絲白煙。
這個脊髓鞭的威力完全不輸傅雪舟的唐刀啊!
樓延俊眉一挑,驚喜一閃而過,“不錯。”
“傅雪舟死的時候,我還在可惜那把唐刀,”樓延眼尾微挑,輕輕撫摸着脊髓鞭中間門部位的骨節,“沒想到轉眼我也有了自己的武器。唯一可惜的是你沒有早點出現,你要是早點出現,我還能讓你抽上傅雪舟幾鞭子。”
想到這裏,樓延眼角眉梢還真流露出點點遺憾。
手心中的骨刺還在吞噬着紅棺材,隨着骨刺貪婪地吸收吞噬,棺材上鮮艷如血的紅色逐漸變淡。等一分鐘快要結束時,紅棺材的顏色已經變成了正常木頭的原木色。
這下,紅棺材徹底變成了普通棺材。
樓延心中稍定,一分鐘時間門結束,樓延正準備從棺材裏出去,卻發現掌心中本應該鑽回皮膚里的骨刺卻沒有鑽回去。
樓延立刻皺起眉頭,盯着骨刺想要將其收回來,但他卻發現自己竟然收不回骨刺了。
怎麼回事?
樓延眉頭皺得更深,看了看自己的精神力,發現除去骨刺維持一分鐘所耗費的十點精神力之外,他現在的精神力正在不斷降低。
【精神力14/70】
【精神力13/70】
……
樓延眼神暗沉,他手指動了動,盯着手心中喝飽了血水一樣泛着不詳血色的骨刺,“骨刺開始復蘇了……”
他已經控制不住這個骨刺了——
樓延知道,他要儘快想辦法開始拖延體內的詭異復蘇了。
然而眼下最重要的是,怎麼才能讓手心裏的骨刺消失,讓他的精神力不被消耗成為0。
【精神力12/70】
轉眼之間門,精神力只剩下了最後十二點。
樓延微微眯起眼,眼中戾氣翻滾,染紅了眼尾。他的目光掃了周圍一眼,定在了眼前的脊髓鞭上。定定看了幾秒,樓延伸手拿過脊髓鞭,直接用脊髓鞭兩側的骨刺試圖砍斷手掌中的骨刺。
脊髓鞭與骨刺相碰的一瞬,劇痛從樓延手心傳來。他悶哼一聲,不可抑制地彎下腰,一滴滴冷汗從他頭上滴落。
樓延死死咬着牙,喉中一陣血腥味傳來。這股痛就像是他全身的骨頭一點點被碾碎一樣的痛苦,骨刺已經和他融合在了一起,傷害骨刺就是在傷害他自己。但樓延忍過這股痛后,更加心狠且毫不猶豫地繼續用脊髓鞭去切斷掌心骨刺。
劇痛一陣疼過一陣,疼得樓延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但樓延的眼神卻越來越冷靜,動作越來越快,“嘭”的一聲,掌心中的骨刺直接被削斷掉在了棺材裏。
樓延立刻查看精神力。
【精神力6/70】
過了一會兒,精神力不再繼續往下掉了,樓延知道眼前的危機暫時解決了。
樓延看向掌心,掌心中一道深深的裂紋橫在手掌正中央。這道裂紋中間門被白色的骨骼撐起,即便骨刺被樓延砍斷,這道裂紋也沒有要合上的意思。
他神色不定地握起拳頭,低頭看着掉落在棺材裏的骨刺。骨刺脫落他手之後,已經從白骨化成了黑灰。
一陣風吹過,黑灰被吹得四處飛散。
樓延緩了緩,終於有時間門往周圍看了看。沒看兩眼,他就確定自己回來了柳樹村,只不過不知道棺材已經順着河流飄到了柳樹村的哪個地方。
樓延拿起脊髓鞭跳進了水裏,臨走之前再用脊髓鞭將棺材抽斷了兩半,才從水裏游到了岸邊。
這會兒,天已經有些微亮了。
樓延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他憑着天色推測應該沒到五點。樓延匆匆擰乾身上的水,準備先去柳樹林看看那個不會說話的小女孩還在不在。
找准方向後沒走兩步,樓延突然停下了腳步。他低頭看着地面上的眾多腳印,微微皺眉,“怎麼會有這麼多腳印……”
細雨微微下着,地面泥濘,留下的腳印足夠清晰。樓延蹲下身仔細看了一會兒,發現這些腳印中有男有女,還有小孩子的腳印。
腳印斑駁,有不少是相互重疊的,這證明走過這條路的人很多。
這很奇怪。
從腳印中的積水中看,這些腳印都是不久前才留下來的。但現在可是大半夜,還下着雨,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出行?還要帶着孩子出行?
有問題……
樓延面無表情地站起身,大步順着這些腳印往前,很快,他就看到了這些腳印的目的地——柳樹村的祠堂前。
此時此刻的柳樹村祠堂已經和先前莊重古典的模樣變了一番,門窗破碎,瓦片坍塌,最重要的是柳樹村的四面都有無數倒地的屍體。
樓延心裏一跳,他快步走過去,靈敏的耳朵已經聽到了祠堂內悲凄的哭聲。
路過祠堂外面這些屍體的時候,樓延一眼就看到了這些屍體身上密密麻麻的黑斑。這些屍體眼睛瞪大,嘴巴大張,每一具屍體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樣的驚愕。
這些都是柳樹村內的詭異?
樓延開始懷疑自己不是消失了幾個小時,而是消失了好幾天。難道現在已經是第二天或者是第三天的深夜了?他怎麼感覺一下子錯過了好多東西?
“嗚哇李哥我對不起你……”樓延聽到的哭聲里突然多了路好修的聲音,樓延眼皮一跳,大步跑進祠堂。
路好修他們怎麼會在這裏,難道李三新出事了?
一進祠堂,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到處都是殘肢斷臂以及默默流淚收拾屍體的村民們,樓延匆匆在人群中掃視,還沒看到李三新等人,一道熟悉的聲音就從左側響起。
“樓延?”段澤歌聲音還是那麼難聽嘶啞,“你回來了?”
樓延轉頭一看,就見段澤歌渾身都是血,正拿着塊破布淡定地擦着手和臉上的血。樓延眉頭皺起,“你身上的血哪來的?李三新和路好修呢?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李三新身上的詭異皮是不是快長滿全身了?”
段澤歌慢條斯理地擦完臉,“等等,你先別急。”
樓延忍不住爆了一聲粗口,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地道:“我怎麼能不急,他們人呢!”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真的別急,”段澤歌上下看了一眼樓延,調笑道,“怎麼樣,得償所願了嗎?”
如果是平時,樓延毫不介意和他分享自己殺死傅雪舟的快樂。但這會兒,樓延真沒心思聽他瞎說。他嘴角煩躁地下壓,眉峰蹙起,一字一頓問:“到底怎麼回事。”
“李三新融合詭異了,”段澤歌不再拖延,直接道,“他這會兒暈過去了,因為使用詭異力量太多而精神力枯竭,路好修強行把他打暈讓他恢復精神力。他沒事,路好修也沒事,你真的不必着急。我攔住你,也是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他融合了什麼詭異?”樓延聲音冰冷,拳頭握緊。
段澤歌道:“鬼嬰。”
樓延一愣,皺眉:“你們遇見鬼嬰了?”
段澤歌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攤攤手道:“沒辦法,當時情況緊急。如果不是李三新融合了鬼嬰,在最後一刻用鬼嬰的哭聲阻攔了異化村民的進攻,恐怕等你毀掉紅棺材的時候,這裏還活着的人最多只會剩個十分之一。”
樓延捏了捏眉心,濕漉漉的頭髮順着他的臉側滴着河水,他輕輕嘆了口氣,“你們做得很對……鬼嬰確實很適合他。有路好修的【隔空取物】在,他說不定不用經歷鬼嬰復蘇的那一天。他們人呢?我去看看李三新。”
段澤歌看着他皺緊的眉心,突然意味不明地問:“你很擔心李三新?”
樓延覺得這問題莫名其妙:“我擔心他很奇怪?”
段澤歌嘖了一聲,語氣有些微妙,“不奇怪。你們畢竟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點都不奇怪。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可不是我和路好修能比得上的。”
樓大少沉默了幾秒,黑着臉警告道:“你給我好好說話。”
段澤歌笑了一聲,轉身道:“走吧,我帶你去見你心心念念的小竹馬。”
李三新和路好修被安置在祠堂最裏面的地方,樓延一眼就看到了他們。這塊也是整個祠堂最乾淨的地方,受傷的生存者也被安置在了這裏,大多都是滿臉麻木默不作聲流淚的孩子。
樓延的腳步踏過許多屍體,這些屍體或是正常村民,或是詭異假扮的人類。有男人,有女人,有隻剩下頭顱和手腳的老人,也有小到襁褓內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詭異作為災難最殘忍的一幕,**裸地暴露在這一方小小的祠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