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孤山梅庄
第5章孤山梅庄
“阿彌陀佛。”
方證大師念誦佛號,剎那間轉動念頭三千,忍不住豎掌一禮說:“不曾想,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青衣羅剎造訪,貧僧方證,忝為少林寺方丈,招待不周之處,請施主萬勿怪罪!”
“方丈客氣,是晚輩不請自來,打擾了貴寺清凈。”邱明軒回禮,戲腔從臉譜後傳出來。
“施主潛入我藏經閣,可有甚麼收穫?”方證大師慈眉善目的微笑,渾無半分怒氣。
“少林寺不愧是武林泰山北斗,藏經閣所藏武功秘笈,包羅萬象,令人大開眼界。”邱明軒戲腔回應,與方證大師虛與委蛇。
“甚好,甚好。”
方證大師慈笑說:“施主能將《金鐘罩》煉入十二關,可見是有大佛緣的,如果敝寺能提供一些幫助,那是無量功德,貧僧心裏只有歡喜。”
“大師不怪罪我盜書?”邱明軒反問說。
“阿彌陀佛,世間所有書籍經卷,本就是給人閱讀增長智慧的,只是有人天資聰穎,能讀出書中真意,一朝頓悟,立地成佛;有人天資愚笨,讀完懵懵懂懂,味如嚼蠟,不見真我,不明佛性。
更有甚者,痴迷武學力量,誤入歧途魔障,一生不得善果。因此,佛門才設下規矩,將無緣之人攔在藏經閣之外。施主能將《金鐘罩》煉入十二關,可見有大佛性大機緣,故而不再此列。”
邱明軒聽着點頭,下意識要讚歎,可話到嘴邊,忽然醒悟,於是譏諷說:“方證大師好詭辯,分明是打不過我,方才如此說罷。”
“施主這麼說,也是此理。”
方證大師微笑,臉上慈眉善目,一派得道高僧的風範,渾然沒有被人拆穿的尷尬。
單憑這份厚臉皮功夫,就讓邱明軒暗暗讚歎:不愧是少林寺方丈!
“方證大師辯論無雙,我說不過你。”
戲腔從羅剎臉譜後傳來,邱明軒注視着方證大師,沉聲說:“既然被你發現,我也不做辯解,只是少林武功,首推《易筋經》《洗髓經》,不知可否讓我見識一下?”
方證大師微笑說:“施主想看《易筋經》《洗髓經》當然可以,只是此經文並非一般武學功夫,乃是達摩祖師面壁九年而悟出的無上禪宗佛意,武功為下乘,覺悟成佛為上乘,施主想看,貧僧可以給,只是須得留在藏經閣,飽讀佛經增長智慧佛光,不知施主可願意?”
“想讓我留下做和尚?”邱明軒皺起眉頭,只覺得方證大師難纏,不愧是少林寺方丈,隻言片語間就給他埋下陷阱,頓時升起抗拒離去之意。
“罷了,方證大師老謀深算,我一個初入江湖的晚輩可算計不過你。”
說罷,邱明軒足尖一點,縱身躍上禪寺牆頭,彷彿炮彈般,一步一個飛躍,消失在茫茫天際。
少林寺和尚身形一動,剛要縱身追奔,卻被方證大師沉聲怒喝:“且住!”
霎時間,少林寺和尚停下動作。
“方丈……”
有弟子遲疑,卻聽方證大師望着邱明軒消失的方向沉聲說:“此人武功絕頂,已將《金鐘罩》煉入十二關,除非達摩祖師復生不能降伏於他,爾等追去只是枉送性命,且放任他去吧,阿彌陀佛!
只可惜,沒能以《易筋經》《洗髓經》誘惑他留下,否則,我少林寺禪宗將再出一尊佛門祖師矣。”
方證大師惋惜搖頭,旋即微微咳嗽兩聲,轉身回房閉關療傷去了。
硬拼邱明軒一記雄渾掌力,縱是方證大師修鍊《易筋經》大成,也受傷不輕,五臟六腑都微微震痛,只是方才咬牙強忍着罷了。
“十二關《金鐘罩》,果然威力不俗!”
方證大師感慨。
……
從少林寺下來,邱明軒南下ZJ省,一路行俠仗義,除暴安良,漸漸走到杭州西湖,但見三面青山,一湖綠水,畫船酒館,水閣涼亭,景物非常。
江浙錢塘人傑地靈,許多士子佳人,正是煙雨蒙蒙,邱明軒走在斷橋上,撐着一把油紙傘,也曾幻想着,會不會有一個“白娘子”與他相會。
可惜,人來人往,邱明軒心境孤寂超然,與這方天地顯得格格不入。
“我只是個江湖過客。”
邱明軒嘆息,突然撐着油紙傘,尋人打聽個去處,來到一個山莊之外。
這山莊,靠近西子湖畔,喚做梅庄,莊園佔地極大,旁邊還有虞允文的題字,是個極雅緻的地方,莊主擅長琴棋書畫四藝,在杭州文氣極盛,被人喚做“江南四友”,與之交往的,都是江南名士,真可謂“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邱明軒折起油紙傘,身上密佈無形氣勁,使得細雨不沾身,縱身一躍翻入梅庄牆頭,潛入梅庄內,屏住呼吸心跳,探查着孤山梅庄的環境。
不一會,邱明軒來到一個密室,這裏藏着江南四友之一丹青生的所有藏酒。
“便宜我了。”
丹青生生性好酒,擅長劍法與畫技,這座酒室藏着天下所有名酒佳釀,即使皇宮大內都比不過,但凡好酒之人,必定如獲至寶,邱明軒自然不例外,他抓起一個酒罈子,拍掉封泥封布,就仰頭痛飲,淳厚甘冽的酒漿順着喉嚨進入胃部,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了個精光,酒漿沿着唇角浸濕胸襟衣裳,散發香濃的酒氣。
邱明軒酒量太嚇人,《金鐘罩》煉入十二關,酒精進入體內自動轉化,可謂千杯不醉,此刻抓起一壇壇美酒,也不管它多貴多有名,被丹青生珍藏了多少年份,只顧一口氣往肚裏灌去,彷如大河倒灌,濃郁的酒香味很快充斥整個密室內。
“咦,哪來的酒香味?”
忽然,密室外傳來驚疑聲,一個長髯及腹的青袍書生,匆忙掏出鑰匙打開密室,然而入目所視的景象,讓丹青生熱血沖頭,險些沒氣暈。
一個描畫著金彩三目神將臉譜的怪異男人,仰頭坐在酒箱上,抓着一個酒桶,正對準嘴唇狂飲,鮮紅的酒漿順着唇角流下,浸濕了胸襟衣裳。
“我的四蒸四釀葡萄酒,這可是我拿三招劍法與西域劍豪莫花爾徹換來的!”
丹青生瞋目切齒,彷如瘋魔般,猛地掏出佩劍,鏘一聲刺向盜酒賊。
一劍刺來,彷如潑墨作畫,正是丹青生的絕技“潑墨披麻劍法”!
邱明軒沒動作,兀自承受了他一劍,精鋼劍尖刺在胸膛上,刺破了青衣,卻沒刺穿心臟,反而叮一聲,彷如扎入鐵石里,傳來一股巨大反震力,讓丹青生手腕劇痛,寶劍脫手而飛,掉落在地。
也幸虧邱明軒按捺內勁,沒讓護體金鐘發作,否則護體罡氣震蕩,丹青生怕是要被震死。
一桶四蒸四釀葡萄酒飲盡,邱明軒擦了擦嘴角,看向丹青生說:“你來的正好,有酒豈能無友,要不要一起喝?”
“狗賊,休想!”丹青生瞋目切齒,忍不住破口大罵,儘管他認出“青衣羅剎”的身份,也知曉自己武藝低微打不過盜酒賊,但盜飲他的藏酒就如殺他父母,此仇不共戴天,休想讓丹青生屈服!
邱明軒眉頭一皺,突然點出一指,在丹青生驚懼的眼神中,戳中他的穴位,定住了丹青生的身體。
“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看着吧。”
邱明軒沒殺人,盜酒乃雅事,殺人就過分了,進入孤山梅庄,邱明軒也沾染了幾分文雅之氣,豈能做那等有辱斯文之事?
然後,丹青生瞋目切齒,後悔至極。
眼睜睜看着自己所有珍藏的美酒,全都被“青衣羅剎”喝個精光,丹青生心裏都在滴血,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早知如此,就該答應此賊的請求,可惜穴位被點住,丹青生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看着“青衣羅剎”狂飲,糟蹋一壇壇美酒。
“天吶,讓我死了吧!”
丹青生心底狂吼。
在丹青生絕望的眼神中,“青衣羅剎”一壇又一壇,一口氣不停歇,將密室里的珍藏美酒全都喝光了,最後滿足一笑,彷若無事的拍了拍丹青生肩膀,安慰說:“酒不錯,等我回來給你解穴。”
說罷,他飄身走出藏酒密室,鎖住密室大門,潛入孤山梅庄內,探查西湖地牢的位置,不一會他就發現異常,飄身走入一個假山入口。
密道里狹窄又黑暗濕冷,邱明軒闖入密道,卻縱步疾飛,如履平地。
《金鐘罩》十二關練成,他五感六識敏銳驚人,具備諸般不可思議之力。
其中,就包括了暗夜視物。
他的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炯炯有神,彷如白晝般,任何蛛絲馬跡都纖毫畢現。
一重木門一重鐵門一重精鋼大門,總共三重關卡,然而在邱明軒面前,全都彷如紙糊般,直接一拳打出,關卡門鎖統統破碎,根本不費力氣。
“甚麼人!?”
梅庄地牢直通西湖湖底,是囚禁上代魔教教主“任我行”的囚牢。
江南四友,是東方不敗安插在梅庄的獄卒。
其中,江南四友排行老二的“黑白子”,貪圖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武功,多次向其索取,邱明軒就是看見他行跡詭異,一路跟下來的。
此刻,西湖地牢中,黑白子像往常一樣,給任我行送來美酒佳肴,像伺候大爺般伺候任我行,說盡好話,陪盡小心,想要套取“吸星大法”的武功。
不過,任我行老奸巨猾,只是大吃大喝,隨口敷衍着黑白子。
黑白子火冒三丈,又像往常般朝任我行發火,威脅任我行,可惜任我行我行我素,兀自不理他。
正在雙方僵持時,忽聽轟隆幾聲巨響,似是山崩石裂,從密道里傳來,黑白子和任我行紛紛臉色一變,不禁望向密道入口處。
下一秒,一個戴着羅剎臉譜的青衣男子,突然飄入西湖地牢中,藉著火把的昏暗火光,彷如鬼魅般迅疾如電,直奔黑白子而來。
“青衣羅剎!”
黑白子臉色大變,看見邱明軒的身影,認出他“青衣羅剎”的身份,只失聲驚呼四個字,就見青衣羅剎闖入身前,忙不迭凝劍指,蘊含雄渾內力,倏然一指點出,指風凌厲,寒氣逼人,正是黑白子絕技“玄天指”。
砰!
邱明軒拍出一掌,與黑白子“玄天指”對上,只聽噗一聲,黑白子凄厲慘叫,一雙手指炸開,飄散漫天骨肉,邱明軒橫身一掌,印在黑白子胸膛上,黑白子慘叫戛然而止,噗通掉入水潭裏。
太快了!
電光火石間,邱明軒殺掉黑白子,讓任我行悚然一驚,此人武功怪異,似是沒使用內力,純以肉身外力,江湖上何時出現這樣一尊絕世高手?
任我行被穿了琵琶骨,囚禁在精鋼地牢中,邱明軒深吸口氣,轟然一拳,將精鋼囚門轟然洞穿,使得地牢搖晃發出轟隆聲,彷彿地震般。
任我行表情駭然:“好恐怖的拳力!此人武功,絕不在我之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