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龍軍，魔霸天
天色陰霾，雨幕蒙蒙。
城門入口處。
一隊全身包裹在黑色鑌鐵盔甲里的騎兵入城了。
騎兵隊伍浩浩蕩蕩，像是一支黑色的鋼鐵洪流，卷着煞氣滾滾而來，馬蹄踐踏街道上渾濁的的積水飛濺。
一桿黑色的螭龍大纛旗高高矗立。
上面綉着威武大氣的黑底紅字：
黑龍軍！
眾多除魔人勢力嘩然，面色微變。
“是大名府黑龍台的黑龍軍！”
“大魏王朝腐敗，大名府聽調不聽宣，割據一方，擁兵自重，這黑龍軍就是大名府的一支力量，所有人全部都是從小培養的死士！”
“這些人個個悍不畏死，嫁接有除魔人的綠血，肉身變異強大，修鍊有大名府的武道真功，不好惹。”
“哼，怕什麼，一群山寨貨而已，以為嫁接了綠血就可以與我等相提並論了嗎？可笑！不過是我等的血食而已！”
除魔人低聲議論。
有人面色冷漠。
還有人面露貪婪之色的舔着嘴唇。
但更多的人則皺起了眉頭，面色忌憚。
仙種即將出世，四方勢力匯聚太平鎮，大名府這時候卻派來了黑龍軍，其目的顯而易見：
大名府的那位神秘而強大的府主，也想要仙種！
李燁在街角觀望，視線掃過黑龍軍。
感知中，這些人似乎是紅血普通人，卻又有除魔人的氣息，非常詭異，肉身強橫遠超普通人，且都修鍊了武功秘法，氣血充沛。
每一個都有凡境的修為。
但煞氣極重，遠遠超過除魔司的飛魚衛，也非除魔蘇家的護院可比。
然而隊伍中，卻有多名黑龍軍帶着傷，或缺胳膊短腿，極其凄慘。
顯然他們遠道而來，路上並不太平，山靈里的怪物邪物出沒，給他們添了不小的麻煩。
黑龍軍相繼入城。
他們紀律嚴明，訓練有素，騎着高大兇猛的獸馬，身上披着厚厚的鎧甲，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精兵悍卒，個個眼眸帶着殺氣，眸光冷漠，不帶一絲感情波動。
每個人都披甲執銳，只留一雙雙冰冷的眼眸在外面。
為首的是一個魁梧鐵塔大將。
全身包裹在血色鎧甲中，身形超過兩米五有餘，高大威猛而可怕，像是一尊人形怪獸，周身繚繞煞氣，眸光威嚴，噙着殘忍的冷笑。
手持一桿暗金色長矛，長矛有手臂粗，一丈多長，上面鏨刻龍紋圖案，以玄鐵打造，重逾三千斤。
“呵，拿這麼長的傢伙，就以為自己很強了么！”
一個除魔人在酒樓二層窗戶冷笑，手裏舉着白玉杯，神色輕蔑的俯視下方的魁梧大將。
除魔人，向來高高在上，以武者或凡人為血食。
“砰~”
長矛忽然插地。
地面震動，石磚“啪啪啪”炸裂，街道裂開一道上百米長的口子，恐怖的力量透過地底而去，旁邊酒樓“轟”的一聲炸裂了。
瓦礫飛濺，化為一地廢墟。
那名除魔人大驚失色，一躍而起，但忽然慘叫一聲。
因為一桿暗金色長矛已經穿透了他的胸膛，像挑小雞仔一樣將他高高挑起。
綠色的鮮血順着長矛落下，腐蝕出陣陣白煙，接着滴落在了血色鎧甲大將的盔甲上。
無論是暗金色長矛，還是血色鎧甲，似乎都是特殊打造，綠色的除魔人血只是輕微腐蝕，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
“你.....你敢殺我，我是金鱗城趙家的.....啊——！”
被挑在長矛上除魔人出聲威脅。
但話還沒說完，暗金色長矛陡然一震，大力洶湧而出，那除魔人身體“嘭”的一聲就炸的四分五裂，血肉飛濺。
魁梧大將收回長矛，一勒馬韁，馬蹄“噠噠”聲起，踩着積水消失在了街頭。
自始至終，他沒有說一句話，眼眸睥睨四方，冰冷如千年幽泉，噙着殘忍的笑意，還有一絲輕蔑。
身後的黑龍軍也不發一言，整齊的隊伍緊隨魁梧大將其後，只是一個個望向前方那身影的眼神，滿是崇拜與狂熱。
靜！
街道上靜悄悄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相繼響起。
很多除魔人都瞳孔劇縮，面色微變，很是難看。
“我想起來了，此人是黑龍台十大高手之一，魔霸天！”
“本是紅血凡人，卻天生神力，後來以秘法嫁接綠血后，力氣再次暴漲，執掌三萬黑龍軍，是大名府府主的心腹愛將。”
“傳聞他在三年前就有靈境修為，斬殺過數位成名已久的靈境老除魔人，極其可怕。”
“沒想到大名府的府主居然把此人派過來了，桀桀桀，他就不怕這位心腹愛將死在太平鎮嗎？”
除魔人議論紛紛。
有人更加忌憚了，有人卻殺意冷冽。
李燁凝視着地面上的裂縫，還有爆炸為廢墟的酒樓，他面色凝重，眸子放光。
“如此力量，當真可怕，殺除魔人如屠雞宰狗！”
“相信我多摸幾次志強的豬頭，再提取幾次力量，我也可以擁有這樣的實力，甚至更強！”
李燁眸光璀璨，內心堅定了自己的修鍊之路:
以力證道。
當肉身力量強到一定程度，一樣無敵，一拳超人並非沒有可能。
就在這時，城門口又有隊伍進城了。
旗幟雜亂，隊伍不一，來自四方勢力，但無一不是強者高手，隊伍里更有耄耋老者隨行，一個個龍行虎步，面色紅潤，深邃的眸子開闔間，精光凌厲。
他們，赫然都是老一輩強者。
街道上的除魔人發出驚喜激動的呼喊，紛紛奔迎了上去。
“參見家主，您終於來了！”
“拜見老祖，有老祖您來太平鎮坐鎮，仙種必是我們的！”
“門主大人法駕親至，我們魔天門必將掃滅一切敵人，奪得仙種！”
各大勢力的大本營來了。
是援軍，也是主力，每個勢力都有實力強大的成名高手坐鎮。
一時間除魔人氣焰大漲，摩拳擦掌，再無顧忌。
太平鎮，霎時間更加混亂了。
青州九府，大名府雖然排名墊底，但地域廣闊，共有九十二鎮，三十六城，各種家族，幫派，宗門，多如牛毛。
如今太平鎮有仙種出世，引得各方勢力雲集。
牛鬼蛇神都來了。
鎮子上的百姓惶恐不安。
家家戶戶緊鎖大門，不敢外出一步，但仍然有除魔人翻牆越院，或搶劫，或行兇，或尋找血食，或覬覦美色，大行惡道。
太平鎮百姓如待宰的羔羊，又如豬圈裏的牲畜，在黑暗的角落裏絕望躲藏，流着血淚。
時而有院子裏發出凄厲的慘叫聲，救命聲，孩童的哭聲，女人驚恐的叫聲，以及除魔人張狂愜意的哈哈大笑聲。
“大哥哥，快救救我娘親，求求你了！”
李燁從街頭走過，途徑一個巷子的家宅門口時候，一個梳着馬尾辮的七八歲小女孩忽然流着淚跑了出來。
她“撲通”跪在了李燁的面前，手拽着李燁的褲腿，苦苦哀求，時而焦急回頭望一眼宅院。
宅院不大，只有兩三間老屋，一棵長過院牆的老槐樹。
站在院門口，可以聽到裏面傳來的女人哭喊聲，還有男人猥瑣而興奮的大笑聲，以及撕扯衣服的聲音。
“大哥哥，求您救救我娘親，我爹已經死了，我不想再失去娘親，嗚嗚嗚......”
馬尾辮女孩子哭的眼睛紅腫，滿臉淚痕，身上滿是污泥。
李燁正要說話，院子裏卻忽然走出了一個年輕男子，滿臉獰笑的喊道：“小娘皮，跑哪裏去了，快給大爺樂一個！”
轟~
一個拳頭忽然迎面擊來，捲起勁風呼嘯，那年輕人慘叫一聲，腦袋被打爆當場，鮮紅的血和白森森的腦漿濺的滿地都是。
“嗯？紅血凡人？！”
李燁蹙眉，本以為是除魔人，卻發現是太平鎮的百姓。
他快步走進院子，跨入房間，只見還有兩個男子正將一個女人壓倒在床榻上，肆意的取樂，撕扯衣服，哈哈大笑，滿臉猙獰與猥瑣。
而他們，赫然也是普通人。
“大家都是紅血凡人，更是生活在一個鎮子上的鄉鄰，為何還要自相殘殺，互相踐踏？”李燁嘆息，手一抓，如提雞仔一樣就將二人從床上提了下來。
“瑪德，你是什麼人？敢壞老子的好事！”
“多管閑事，找死嗎？”
“弄他！”
兩個人怒罵，從腰裏拔出了匕首，李燁見此，眸光一寒，雙手陡然用力，提着他們的脖頸卡着腦袋猛然互相撞擊在一起。
“砰~”
像是兩個西瓜互碰，鮮血飛濺。
兩人的腦袋被撞的稀巴爛，紅白之物滿地都是。
床上的女人驚恐大叫，瑟瑟發抖的望着李燁，連雪白的身子都忘了遮蔽。
馬尾辮女孩跑了進來，看着房間裏的慘狀，小臉一白，但又鼓足勇氣跨過屍體，很懂事的拉起床單為女人蓋了身體，然後跪在了李燁面前，感謝李燁救了自己的娘親。
李燁嘆息一聲，轉身而走，內心說不出的煩躁。
強者憤怒，抽刀向更強者。
弱者憤怒，抽刀向更弱者。
本以為是除魔人為禍天下，糟踐凡人如螻蟻，最後卻忽然發現，真正的苦難，來源於凡人自己。
這黑暗的世間，還有好人么？
“大哥哥！”
馬尾辮女孩跟了出來，掰開李燁的手，塞進了一顆半包皮的糖果。
糖果大半已融化，皺巴巴的，紙皮也碎了，顯然她已經珍藏許久，不曾捨得吃。
“送給你，大哥哥，你吃！”
馬尾辮女孩仰着頭，髒兮兮的小臉望着李燁，眼睛純凈而明亮，滿是感激和期待之色，但眼睛卻一直在偷瞄李燁手裏的糖果，還不爭氣的咽了一下唾沫，強忍着不發一言。
“來，一人一半！”
李燁微笑，掰開了糖果，自己吃了一小半，將多的那一半塞進了女孩的口中。
糖果很甜，李燁感覺自從從未吃過這麼甜的糖果。
女孩吃着糖果，嘻嘻的笑了，卻在低頭的剎那，把糖果又吐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包了起來。
看到李燁眸光詫異，她羞澀又不好意思的道：“我只剩下這一顆糖了，想留着明天再吃。”
李燁聞言一怔。
忽然明白為什麼糖果會半融化，紙皮也會破碎。
再看着面前羞怯怯的女孩，他驀然鼻子一酸，但覺口中的糖果無比苦澀。
苦的就像這苦難的生活，黑暗的世道，令人絕望而茫然的日子。
“好孩子，回去吧，好好照顧你娘親，把門鎖起來。”
李燁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順便清理了三具屍體。
“大哥哥，我叫何清雪，我長大後會來找你的......”
小女孩望着李燁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句，直到李燁消失在了巷子拐角，這才收回眸光，轉身回院子的剎那一摸口袋，卻驚訝一聲。
只見口袋裏，鼓鼓的，不知何時居然塞滿了糖果.....
天色昏暗，雨幕接天。
街上渾濁的積水匯聚在低洼處，排水的溝渠里漂浮着垃圾，還有幾具屍體，順着渠道流入了橋洞的幽暗處。
李燁走過拱橋，抱着兩捆武功秘籍，回到了豬院。
如今太平鎮的高手越來越多，各方勢力匯聚，一片混亂，除魔蘇家也不一定安全了，李燁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和危機，他迫切的想將實力提升的更強。
交代了一句黃安讓他維持豬院事物，不要打擾自己，然後就一頭鑽進了倌長休息室，迫不及待的解開捆繩，拿起一本本秘籍興奮的看了起來。
這一看，他頓時吃了一驚。
“《大力金剛手》，一百層，修鍊到大成之時神力自涌，可一掌劈碎虛空？！”
“《鐵布衫》，九十九層，大成時身化鐵塔巨魔，皮生盔甲，毛髮變毒針，通體刀槍不入，無物可破！”
“《草上飛》，九百九十九層，大成之日可虛空踱步，身如鬼魅，來去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