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愿
快要耗盡體力的鹿梓柒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一時有些錯愕，還有些驚喜。趁着攻擊的空隙向雲層中丟出一張符紙，那白色的雲層驟然打開一個大洞。
青衣墨發，絕色容顏，閑庭信步。
她就知道，師傅沒有那麼容易死，她又被這個“老頭子”給騙了。
“看來，你長進不少。”
“臭師傅！又騙我！”
青雲輕笑，面上稍有悲戚，很快恢復，還依然在躲避攻擊的鹿梓柒並未察覺。
“這便是為師給你最後的試煉。”
鹿梓柒微微愣了一下，那攻擊便再次劃破她的皮膚，她覺得師傅的樣子十分不對勁，但如今根本沒有給她分神的機會，她必須要集中精力對付眼前的獸才行。
思及此，她沒多想踩着桃木劍極速飛起，速度之快，一時竟讓人看不清楚。
就在一瞬，定住劍身，瞄準此前夔牛的傷利用慣性飛了出去，“咔擦”一聲，那牛角竟整隻斷裂開，被踹飛了出去。
那獸吃痛的緊，吼聲振地，周身開始泛起暗紫色的鬼氣。
鹿梓柒心中一驚，這傢伙不是妖族嗎？怎會凝聚鬼氣？可惡！
心中暗罵，祭出一枝珍貴的櫨草枝，輕巧落在劍上。
看來對付這個大傢伙，想把這麼珍貴的東西省下來是不可能的了。
催動全身靈氣，增強力量和速度，將所有全部符紙扔出，那符紙像是有生命般將夔牛團團圍住。
“天地清正，日月光輝，告神明，令加殃咎！清！！！！”
一瞬間，櫨草枝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化作點點星光朝巨大的獸飛去，聚集而來的濃烈鬼氣瞬間消散，那光點所到之處不斷灼燒着夔牛的皮膚，整隻“牛”變得焦黑。
“吼！！！！”
空氣波動，鹿梓柒突然不能動彈。
金色的光點不斷打入夔牛體內，夔牛痛苦萬分，似乎奄奄一息，眼神卻死死瞪住鹿梓柒，像要將她千刀萬剮。
心中一顫，操控符紙的力量被漸漸消耗，只要她再堅持一會兒一定可以將它拿下。
空氣波動越來越強烈，鹿梓柒開始頭痛欲裂，察覺到不對，反應過來。
這廝，竟還會精神攻擊！
意料之外的展開讓她措手不及，又因為此前的消耗她完全無法無視精神干擾。
將死之獸的掙扎讓鹿梓柒一下明白，就算死，它也想要和她同歸於盡！
這真的，只是一隻妖獸嗎？
像人一樣的仇恨，像人一樣的不甘……
鹿梓柒的心裏開始動搖，她，沒辦法下手。
金色的星光慢慢減弱，青雲似乎意識到什麼。
“不可！”
巨大的青色大劍從天而落，刺穿夔牛的身軀，慘叫聲不絕於耳。
眼見着那獸的身軀慢慢土崩瓦解，對上那雙突然絕望的眼睛，鹿梓柒的心揪在了一起。
一切，變得寂靜。
“你，為何有如此執念”
從夔牛的體內飛出一股奇異的水藍色靈力，鑽入鹿梓柒脖頸上的珠子，夔牛的嘴角像是帶笑。
“希望你，可以幫我，實現心愿。”
睜大了眼睛，眼淚順着驚呆的臉頰流下，鹿梓柒不明白，它到底，有什麼樣的願望，純真里夾雜着黑暗，鹿梓柒沒了意識。
青雲穩穩的接住眼前的女孩，皺起眉頭，絕色的臉上更顯為難。他着實沒有想到她會在這裏突然鬆勁，這和他算的竟有些不同，但所幸，避靈珠終於完成，可暫時壓制住阿柒體內的玲瓏內丹之力。那夔牛也因為她的消耗，讓他鑽了空子得以消滅，只是，犧牲了洛仙鎮那麼多人，真的值得嗎？
罷了，青衣踏雲而行，遁入虛空之中。
他想，洛仙鎮的人，除了少數幾人，大多數，本就是一場幻夢。
從鹿梓柒脖頸上輕輕取下珠子，攤開掌，指尖微動，那珠子慢慢懸空，從淡藍色漸漸變成深藍色，在一瞬間發出耀眼的銀色彩光，不一會兒又重新變成淡藍色。
再細看卻發現那珠子中似乎被刻上什麼，水滴形狀的圖案，像極了八卦，卻又似五芒星的印記。
每想到這珠子此前是因為吸入的鬼氣不足而無法取下，在收付奎牛的時候，連帶着將奎牛毀掉洛仙鎮時沾染的鬼氣一起補齊，這才完成了珠子的煉製。
“咳！哈……”
睜開眼的瞬間，鹿梓柒一下驚坐起來，拽住一旁青雲的衣角。
“師傅！！”
青雲扭頭。
“還在，沒死。”
“啊，不是，師傅，那個……我不是想問這個。”
明顯看青雲有些生氣。
“額，那個，師傅沒死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您老人家這麼厲害……”
“什麼老人家，為師看起來，很老的樣子嗎？”
“啊？額……那個，沒……沒有的事……”
“這給你。”
慌張伸手接住一顆珠子，冰涼卻並不讓人討厭的感覺，甚至還有點溫潤。
“避靈珠，你且帶着它，下山去吧。”
心中一緊，那讓人透不過氣得窒息，奎牛最後一眼在腦海中翻湧而出。
“師傅，那隻奎牛，死了嗎？”
青雲沒有說話，眼神深邃，似乎穿越了十分遙遠的時空，那時的他，早就是除了天帝之外，仙界頂頂有名的人物，破破爛爛的葫蘆里不知收過多少妖魔鬼怪，這一隻奎牛，卻是不同的。
他還記得化作人形的它說：“你可否，帶着我去遊歷萬千山河？”
歪向一邊的牛角上，掛着他送它的小鈴鐺，晃起來，似乎十分可愛。
青雲輕輕嘆了一口氣，十分微弱的，有些許傷感和惆悵。
“這是最好的結局，便莫要再為它傷心了。”
“啊！！”
突然聽見鹿梓柒大叫了一聲，青雲見怪不怪。
“何事？”
“師傅！我忘記雪蘿還被我定在鎮子外面呢！”
慌忙起身便走，青雲淡然的心中突然咯噔一下，拉住要往外沖的急性子。
“師傅？”
“你不用去了，早就沒有了什麼雪蘿……一切，不過都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