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上)
從汽車上下來三個公安人員,兩個年輕的和一上歲數的,上歲數的就是楊隊長。因為姜麗麗的電話是他接的,所以他就主動接了這個案子,迅速趕來了。
楊隊長敲開門進去之後,看着姜麗麗披頭散髮,眼淚婆娑地捲曲在床上,心裏不由一陣難過和氣憤,然後他就和藹地說,“小姜,倒底怎麼回事,你就跟我說吧,我一定會把那個畜生抓住,繩之以法的!”
姜麗麗坐起來抽泣着,猶豫了一會兒就說,“郭志遠每次來都要糾纏我陪他喝酒,但我每次都是中途逃走,可昨天他死活不讓我走,並鼓動其他人跟我乾杯。其實也沒喝多少,好多時候我都偷偷地把酒倒了,可突然就感覺天旋地轉,後來就什麼也不記得了。不知是有人把我送回來的,還是自己回來的,早晨起來才發現,我被錄光了衣服……”
“你懷疑可能是誰幹的呢?”
“我懷疑就是郭志遠乾的,我看得出,他對我不懷好意!”
楊隊長耐心地說,“不管是誰,這是重罪啊,情節嚴重的是要掉腦袋的!所以,在事實搞清楚之前,不要隨便懷疑哪一個人,要以事實為依據!”
“我以後還咱們見人啊!還怎麼活下去啊……。”姜麗麗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看着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楊隊長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他唉聲嘆氣地出去找來一隻試管,把那些髒東西收集起來,封好口放進了自己的手提兜里了。然後他安慰說,“你是受害者,人們都會同情你的,所以不要太悲傷,你要相信我們,要振作起精神來,跟我們積極配合,早日破案,把罪犯繩之以法!給你討回公道!好了,你在這兒先等一會兒,我們去詢問一下那幾個人。”說罷,他們就出去了。
聽了楊隊長的話,姜麗麗心裏感到一絲的溫暖,她停止了哭泣,若有所思地呆坐在那裏,許久之後便下了床,來到穿衣鏡前照了起來。是啊,她是很漂亮,看來真是紅顏薄命啊!於是她就想到了死,再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呢?但是,現在不能死,她要親眼看到那個人被繩之以法,然後再去死,死也無憾了,一了百了。想到這裏,她振作起了精神,洗了洗臉,拿起梳子把頭髮梳理好,換了換衣服,然後開始整理她的東西。這裏也不能呆下去了,世界如此之大,竟然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她拿起她的小說手稿翻了翻,苦笑着搖了搖頭。她本來是想把它寫完的,按照提綱,再有三四個晚上就該脫稿了,然後修改一下就可以抄寫在日記本上,看來這一目標無法實現了!小生啊小生,你為什麼就不來看看我呢?你要是來了,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大楞啊大楞,你在哪裏啊?你要是當是在場,一定會狠狠揍那王八蛋一頓!她現在感到好孤獨啊!以後她沒有顏面再見到他們了,只等來世吧!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就如同做了場夢,終將會隨着生命的泯滅而破碎!
正想着,楊隊長回來了,他把所了解的情況一一告訴了她:
“據那幾個人說,你一直看上去很清醒,說話也不亂,只是到最後,你說頭疼得厲害,就執意要回去,人們對你不放心,想派人把你送回去,但你拒絕了,你看樣子根本就沒醉。你剛走不一會兒,酒席就散了,郭局長和司機就到公社客房休息去了,其他人也都各回各家了。據值班室的老劉說,太陽還沒出來,郭局長就匆匆忙忙地回去了。你真的是一點也不記得了嗎?”
“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我懷疑有人在我的酒杯里做了手腳……”
“事嗎?不過喝醉酒跟做夢一樣。夜裏你沒做夢吧?你好好想想,那怕能想起一點點案發時的情景,對破案都是很有用的!”
姜麗麗竭力地想了想,然後搖搖頭說,“我現在腦子特別亂,等我休息好了,也許會想起什麼來的……”
“我已經給你請假了,你就跟我們回去吧,在家裏好好休息幾天,保持跟我們的聯繫,隨時提供線索。保存好現場,咱們走吧!”
鎖好門,他們上了汽車就走了。
回去以後,楊隊長就馬不停蹄地開始破這個案了。他把那個試管秘密冷藏了起來,並寫了一份報告,要求對嫌疑人進行精子採樣。公安局就局長接過報告一看,發現嫌疑人都是些領導,郭志遠赫然在列,便搖搖頭說,“老楊啊,我看這樣不太妥當吧!精子是隨便可以採集的嗎?這涉及到人的尊嚴啊!咱們破案要以事實為依據啊,她說被強姦了就是被強姦了嗎?她就一點反抗也沒有啊?比如說撕破了衣服,或者把強姦犯給抓傷了,總之得留下點痕迹吧!總不能拿點精液隨便去懷疑人,采人家的精子吧!”
“精液留在了現場,那就是證據,而且嫌疑人都是受害者提供的……”
“那你就試試吧!我看他們會堅決反對你的這種做法的,人家都是有身份的人,那能讓你這樣!”
“好吧,我會跟他們說明情況的,這樣也能還他們個清白啊!”楊隊長拿起報告就走了,劉局長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不由地笑了起來說,“這個老楊啊,天真的簡直就像個孩子”
楊隊長從市裡請來了技術人員,把那幾個在一起喝酒的人召集起來,並耐心地對他們說明了情況。果然不出劉局長所料,郭志遠第一個站出來發對,甚至拍了桌子,“誰給你這個權利采我們的精子啊?你當我們是畜生了嗎?”說罷便揚長而去,其他幾個人也不解地搖搖頭走了。
“畜生?”楊隊長一臉尷尬地望着他們一個個離去,只感覺他們真的像畜生,怎麼連人話也聽不懂啊?這一招看來不奏效,只能另想辦法了。
郭志遠對楊隊長的做法非常不滿,當天就找到縣革委會的李主任奏了他一本,說他侮辱革命領導幹部,想栽贓陷害等等。李主任當然一直對這個楊隊長不感冒,隨即就撥通了劉局長的電話,要求換人來處理這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