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狼煙起,江山北望
項羽跟諸葛亮一起走出帥帳,就看到了帳外三百名一臉迷茫的楚軍。
四面八方響起的楚歌已經唱的大夥人心惶惶,項王又找善歌之人做什麼?難道還嫌我們不夠思念家鄉?
一襲戎裝,披着紅色披風的項羽用他那威嚴的雙眸掃了在場所有人一眼,眾士卒紛紛低頭,不敢直視其目光。
“漢軍在唱我們的楚歌,想要動搖我們的軍心。”
項羽雙手叉腰,聲如洪鐘,“但他們怎麼知道,我們楚軍現在擁有了自己的戰歌。”
“戰歌?”
楚卒紛紛抬頭,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
項羽指了指趙云:“子龍啊,本王現在唱給你們聽,等你們學會了就給我挨個大營巡迴高歌,讓所有的將士全部高唱我大楚的戰歌。”
“喏!”
趙雲雙手抱拳,高聲唱喏。
諸葛亮似有所悟,在寒風中輕搖羽扇,靜觀項王的表演。
虞姬披上紅色的斗篷,站在營帳前靜靜凝視自己的男人,任憑寒風吹亂青絲,眸子裏滿滿的都是愛意。
項羽清了清嗓子,唱出了一首嘹亮雄壯的歌曲。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大江水茫茫,七十戰,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戟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楚國要讓四方來賀。”
一首激昂雄壯的歌曲被項羽用楚國口音唱了出來,頓時讓三百楚卒聽得熱血沸騰,血脈賁張,心頭那因為四面楚歌帶來的憂傷彷徨登時蕩然無存。
音樂沒有國界,音樂同樣沒有年代,雖然這個時代的人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曲調,但並不妨礙他們被雄渾的歌聲感染。
“大王,好聽!”
“大王,威武!”
“大楚,必勝!”
三百士卒紛紛揮拳高呼,聲音高亢,很快就吸引了許多楚卒的注意,紛紛走出帳篷來一探究竟。
就連諸葛亮都為之動容,只感到熱血澎湃,甚至有種提劍上馬的衝動,“嘖嘖……大王短時間內竟能創造如此慷慨激昂的戰歌?簡直是個奇才。”
虞姬的眼裏有淚,忍不住輕聲呢喃:“我的大王又燃起了鬥志,真是太好了,西楚霸王,我們楚國永遠的神。”
“子龍,這次跟着我唱。”
項羽知道一遍學不會,拍了拍趙雲的肩膀,吩咐他帶着三百士卒跟着自己學。
“大楚必勝!”
熱血澎湃的趙雲這次沒有再唱喏,抱拳施了一禮,“請大王領唱。”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項羽再次仰天高歌,唱的不僅是歌曲,更是自己的心聲。
三百楚卒雖然第一次聽到這種曲子,但內心卻有熊熊燃燒的烈火,在趙雲的帶領下一起引吭高歌。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虞姬也跟着吟唱,繼而拔劍起舞:“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整齊劃一,激昂雄壯的歌曲在楚軍大營中響起,歌聲直衝雲霄,讓精神萎靡的楚軍精神為之一振。更多的人走出了帳篷,豎起耳朵來聆聽,無數的楚卒跟着輕聲哼唱。
“心似大江水茫茫,七十戰,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戟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在項羽連續教了三遍之後,趙雲與三百楚卒已經唱的嫻熟自如,歌聲更加整齊,更加激昂。
項羽不停的招呼周圍的楚軍加入大合唱,“兄弟們,一起唱啊,這才是我們楚人的戰歌,這才是我們楚人的軍歌!”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成百上千的楚軍跟着吟唱,很快影響了附近的營寨,繼而成千上萬的人昂首高歌,最後發展到十萬人的大合唱。
巨大的歌聲甚至讓溫度變高,讓寒風繞道,讓饑寒交迫的楚軍感到熱血沸騰,渾然忘記了寒冷。
雄壯的歌聲很快蓋過了幽怨的楚歌,讓一些受到感染的漢軍紛紛跟着學了起來,一開始小聲哼唱,唱着唱着情難自禁,紛紛引吭高歌。
大半個夜晚,垓下方圓百里的地方齊唱【精忠報國】,敵我難辨,幽怨的楚歌早就蕩然無存。
睡了一覺的韓信被雄壯的歌聲吵醒,從被窩裏鑽了出來聆聽了許久,搖頭苦笑:“有意思,項籍軍中出現高人了?”
劉邦則氣呼呼的大罵:“停、停、停……都唱的什麼玩意?韓信這是出的什麼餿主意,都他娘的別唱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都在給項羽助威,誰再唱割他的舌頭!”
命令傳下去之後,獨自在帥帳中吃着烤肉的劉邦卻不時哼哼幾句:“狼煙起,江山北望……嘖嘖,還別說,聽起來比楚歌慷慨激昂多了,也不知道哪個奇才做的這首曲子?若是被我軍抓住了,讓他每天唱給吾聽。”
雄壯的精忠報國在垓下平原唱了大半夜。
藉著夜色的掩護,季布按照項羽的吩咐,帶着八百精銳悄悄把寨柵附近的泥土摻雜着枯樹枝、枯草、枯葉裝進麻袋裏面,然後在大營的東南角建造了一個糧垛,摞的密密麻麻,層層疊疊,最後再從周圍和上面堆積上成袋的粟米。
遠遠看去,楚軍大營中出現了一座“糧丘”,看起來足夠十萬人吃三個月。
早晨醒來,項羽帶着諸葛亮前來巡視,遠遠的看見一個人影正圍着糧丘轉悠。
“且慢。”
項羽伸手拉着諸葛亮跟躲到了一頂帳篷後面,悄悄觀察項伯的舉止,看看這個二五仔意欲何為?
“左尹的舉止有些奇怪吶。”
諸葛亮搖了搖羽扇,看似無心實則有意的提醒項羽一句,畢竟兩人是親叔侄關係,諸葛亮懷疑歸懷疑,生性謹慎的他不敢貿然開口,只能旁敲側擊的提醒。
項羽冷笑:“自從和劉季約定姻親之後,他就不知道自己姓項還是姓劉了。”
虧自己這麼信任項伯,就算他在鴻門宴出面擋住了項莊讓劉邦死裏逃生,自己都沒怪他。
甚至在鴻溝他使出渾身解數救了劉邦的老爹,自己也沒怪他,沒想到最後自己被劉邦的手下大卸八塊,他卻做了大漢的射陽候,還被賜姓劉。
別的項羽都可以忍,由項改劉,這絕對不能忍。
不過,項伯畢竟是項羽的親叔父,項羽知道自己現在的名聲已經爛大街了,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再殺項伯,更會雪上加霜,甚至失去楚人之心。
所以,他只能等,等機會、等證據。
季布派了五十名楚卒看守土丘一般的糧堆,閑雜人等禁止靠近。但不需要上前,在遠處就能看到堆在邊緣的許多麻袋都半敞着口,露出裏面微微泛黃的粟米。
“見過左尹。”
楚卒用拳頭擊打着胸口,用楚人的軍禮與項伯打招呼。
左尹即為左丞相,再加上又是項王的叔叔,項伯的地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然不是閑雜人等。
項伯背負着雙手,搖頭晃腦的問道:“嗯嗯……這糧食何時運來的?”
“不知道。”
楚卒回答的乾脆利落,“季布將軍調我們來的時候,這糧食就已經堆積如山了,其他一概不知。”
“將篷布掀開,讓我看一下。”
項伯彎下腰,想要把蓋在糧丘上面的篷布扯下來,一探究竟,“這幾天霜寒露重,捂得這麼嚴實容易發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