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黑貓

31. 第 31 章 黑貓

安虞柚估計除了自己,在場另外兩人是一點兒沒注意到方才的小插曲,更不會察覺到那位陰差大人的真正身份。

她也不能完全肯定,畢竟對方沒有直接與她亮明身份,全程保持距離,十分低調,倒與一些高冷的鬼神表現十分相符。

雖然也有願意接受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條件”從而給一些方便的陰差,但大部分陰差並不會搭理生人,只有少部分修士能一二分臉面,至於身份高的陰神,那是不屑於摻和這些的。

“會是……那位大人嗎?”

但若是對方真是自己想的那位,身穿白衣,頭戴白帽,高帽上書“一見生財”,一手拿捉魂御令一手拿哭喪棒的陰差,那恐怕就只能是地府十大陰帥之一的白無常大人了。

雖然黑白無常經常一起行動,但並不絕對,就比如白無常謝必安大人是有妻子的,在一些地方的廟宇之中,白無常與無常婆一道接受供奉,而黑無常則獨身一人。

安虞柚自己也沒想到她會把這位大人請來,按說只是超度個鬼魂,把它送下地府,用不到這麼“複雜”——她也是第一次激活佛印以超度——但萬一對方真的是那位無常大人,她少不得要更加鄭重一些。

她默默地在心中計算着自己的錢包,掂量着自己該給的供奉,雖然之前想着按照原本寫的欠條的翻倍來還,但仔細一想也不一定合適,似乎不夠盡心,另外這肯定不好說是“欠條”,雖然性質上如此,但名頭上必然是供奉。

這位大人是允諾了她的請求,而不是答應了鬼魂的要求,看的是她的面子,自然人情也要由她來還,這點心理準備從她擔了事情她就有數。

鬼教授想看一看新大樓,前後耽擱了不到五分鐘,按照新喪鬼要即可被引渡入地府的情況看,那通常是不容延遲的——但實際情況是如果有玄門人士在場並且能夠“說動”陰差,那讓鬼魂和生人告個別了卻執念也不是不行,半個小時之內都不算大事,是可以商量的。

畢竟人間和地府情況不同,鬼差又是奉命拿鬼或是引鬼,得收到命令,根據生辰八字、逝世時間和姓名地址來拿鬼,人多鬼多而陰差少,除少部分一早就在地府記上號的,大部分鬼魂都是要等鬼差來或是地府力量上達,而不是人還沒死,鬼差就已經提前在邊上等着了。

再說現在也不是規矩那麼完善的時代,不少地方城隍或土地都沒醒來,條件不完全,不能“即刻送達”、有所耽擱只要不是特別過分,都是允許範圍內的。

教授本應該多年前就被接引走,結果可能是當時情況特殊,讓他沒能離開,反而被束縛在了舊樓里,成了地縛靈又受執念怨念影響。

現在鬼怪被安虞柚超度時,她順勢引來鬼門,氣息相連,地府那邊重新拿到鬼教授的信息,必然要派陰差來調查和接引,看對方的脾氣,好脾氣的就能慢一點,急性子的那抓着鬼魂就走也可以。

考量怎麼多,主要還是為了這個供奉的問題。

禮不能太重,便成了賄賂,坐實了一來一往,會讓白無常大人難做,但也不能太普通,一來白無常是地府十大陰帥之一,該有的排面應該有,二來這有商有量的事情也要對方願意給這個面子,這個“人情”是在這裏沒錯,她必然要好好了結這個因果。

雖說都是本國的神,肯定是護着“自家人”,但人鬼那麼多,一個個都寬宥一二,那才是真的亂了套。

按照受人香火,與人消災的規矩,就顯得十分正常了。

“嗯……要趕緊去準備呢。”安虞柚思索着。

送到白無常大人手裏的東西不能寒磣了,香燭和長香都要有,還可以安排一些適合長時間點着的盤香,安虞柚腦子裏很快地計算着,最後尋思或許她還應該做個紙紮或是剪幾個侍從燒給大人,雖然祂應該也不缺伺候的,或是多安排一些錫箔元寶,再有是花籃果籃,各種新鮮的東西也可以有。

之前答應的東西另算,但若是其他多出來的“供奉”,給了白無常大人便不好略過黑無常大人,陰陽相合,從沒有隻侍奉一個的道理,何況黑白無常共享一個陰帥之位。她要麼送無常二人,要麼燒給白無常夫婦……想到這裏,安虞柚便有數了。

寢室里有消防安全要求,像是香燭之類的東西是不能太多留着,怕一個不小心把整個寢室樓都點了,不光是用電安全的問題。

安虞柚連忙翻找着本地最大的喪葬街,在這些地方買最重要備齊,且比在其他地方更容易買到想要的東西。

畢竟,這年頭,紙紮都能夠是工廠機器做出來的了,老“手藝人”也就最近重新盛行起來,但就算是學徒當了五年,都不一定能做出像樣子的東西來,更不要說現在是鬼怪復蘇的時代,給鬼神的東西必然不能太寒磣了。

思前想後,還是得她自己來做。

正此時,電話鈴響了。

原本打算回去的安虞柚腳步一頓,接通電話,那頭是李莎莎學姐,聽聲音有幾分不安。

“柚柚,什麼時候回來啊?”

背景音里,似乎有一點兒水聲,於是安虞柚不太費勁地就能猜出,應該是兩個學姐一個在房間裏,一個在浴室中,估計今天是王妮娜學姐先洗澡了。

“馬上了,已經忙完了。”她老實回答。

“啊,是嗎?”李莎莎一驚,磕磕絆絆地問她,“是、是那個筆仙……就是,已經解決了嗎?”

安虞柚點點頭,意識到那邊看不到,連忙回答:“對,解決了。”

電話那頭明顯鬆了口氣,李莎莎結結實實地放鬆了下來,她已經意識到自家同寢室的小學妹是個很厲害的角色了,除了她之前幫她算了姻緣,李莎莎還特地去搜了她參加的節目,最後看到了安虞柚的cut,雖然心裏有些不敢相信,但對她的能力倒是多了幾分信服。

網上流傳的說法她覺得可能有誇張的地方,但李莎莎轉念一想,小學妹平時在寢室幹什麼都是明明白白的,人家確實是苗女,有自己的信仰和供奉習慣,還有一隻很詭異的蝴蝶。

最重要的是李莎莎知道安虞柚毫無背景,也沒有認識什麼京城的厲害人物,不可能有娛樂圈影視業的大佬幫她兜底寫劇本力捧她什麼的,最多就是節目組看她的表現還不錯,是有話題度的,於是藉機炒一炒,宣傳節目,弄一些噱頭,把本來三分的事情誇張成七分。

“太好了。”李莎莎鬆了口氣,“你快回來吧,我剛點了燒烤,估計等你回來就剛好送到了,到時候咱們三個一起吃,今天不減肥了,吃串串壓壓驚。”

“好的學姐。”安虞柚應聲,自己幫了他們一個大忙,也算救了李莎莎學姐,吃她半頓夜宵燒烤了結因果也並不過分。

“那個……”錢二試探地走近。

“是沒事了?”他指了指她剛放下的手機。

兩個人都聽見了她的電話,之前安虞柚站在那裏思索半天,他們還以為有什麼問題,半天不敢吭聲,什麼壞念頭都盤桓在腦子裏了,現在聽到說沒事,這才放下心來。

嚴深明轉着手上的佛珠,在離開舊樓之前,安虞柚就已經還給了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戴上手腕的珠串仍然是溫熱的,尤其是佛珠上有佛印的地方,那種暖意順着與珠子相貼的肌膚,一下便傳遍了全身,原本骨子裏的那股淡淡的陰涼也消散不見。

他想着回去一定要誦經幾遍再睡覺,之後多運動,多曬幾天的太陽,不管佛珠是不是已經幫他解決了問題。

“多謝你的幫助,沒有你的話,錢二可能已經躲不過今晚一劫了。”嚴深明走過來詢問她,“我們需要怎麼報答你?我們不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士,只好請你說個價……”

“邀請我來今天的活動的人並不是你們,直接相關的是我的兩位學姐,因是她們,這點我很清楚……再說後面的筆仙儀式,我是自願參加的,後面也是自己選擇留下送走筆仙,解決隱患。如果一定要說,那是看在同學的人情份上,何況我也牽扯其中。”安虞柚搖搖頭。

“而且我能超度地縛靈,也多虧了你的佛珠。有你的努力在的,你應該高興。”

錢二是做局的主導人,但他只是其中之一,名頭上是“受邀而來”,反而領頭的是另一位已經“逃走”一樣離開的洪社長,這位學長一拍屁股走人之後怕是要吃些苦頭,倒霉好些日子了。

嚴深明是錢二拉來的,和兩位學姐差不多的情況,他沒有再邀請其他人,所以不必對其他人負責,理論上屬於“不摻因的受害者”,也沒有直接參与筆仙儀式,他算是被殃及的池魚,果報下的連帶,受錢二影響。

“能幫上忙我很高興。”嚴深明臉上露出個淡笑來,神色終於放鬆下來。

王妮娜學姐作為靈異社社團的成員,在知道這個活動之後,則不僅自己參加,還主動邀請了李莎莎學姐一道,接着兩人又一起邀請了安虞柚——儘管李莎莎學姐只能算半個說和對象,在一無所知卻膽大妄為的情況下——她們兩個對安虞柚來說是一樁的因,如果不還,她們身上可能會落下不小的“報”。

不過這會兒李莎莎學姐已經很機靈地請吃了東西,雖然她本人並沒有意識到這點,而安虞柚其實也不介意,這位學姐確實不大聰明,但用流行點的說法是,她是個直覺系,而且平時手寬很大方,不用安虞柚提醒,她已經解決了這個小問題。

她說話確實不中聽,可打她回校到寢室居住之後確實沒少照顧安虞柚,尤其是她想着安虞柚給她牽了紅線帶來了一段好戀愛,學妹本身又生活簡樸看着十分清苦,於是特別喜歡投喂小學妹。

安虞柚一直記着她的好,所以才會答應王妮娜學姐的邀請。

“這樣不太成……回頭我請你們吃個飯?”錢二下意識看向嚴深明,隨後他的情商似乎回來了一些。

能混吃等死白拿錢,不得罪大部分同圈人被排擠出去,還能讓爹媽不斷給錢並“擦屁股”的富二代,不可能完全沒腦子。

所謂討好人也要本事,他投了個好胎,也哄好了自己爹媽包括親哥,“衣食父母”對他抱怨兩句,他真犯錯也會教訓,但他們沒真的放棄不管他,任他自暴自棄,不是那種被“流放”的富二代。

錢二混歸混了點,愛看美女,開黃腔還抽煙喝酒,但並沒有真的干出女票.賭.毒的事情,原則問題沒犯,沒搞出過小生命,交的女友都是主動貼上他的女人,兩方各取所需,他不會主動招惹追求清白的姑娘,不耽誤正經妹子的前途。

不然前途光明的學霸好學生嚴深明不可能和他當了這麼多年的朋友——發小起的情誼,還能讓學霸為了給他兜底而主動參加這種垃圾活動。

至於他的直播,作死是他自己的選擇,沒強迫過別人一起,哪怕是他的助理,也是聽到他的報酬之後自己點頭同意要來,發現不對錢二也沒留助理,反而讓他帶着設備跟着一行人一道離開了。

“大師,請您千萬不要拒絕,就當是我想報答您,我們這樣的普通人也想和大佬您打好交道的……”

說著,他一拍大腿,說道吃飯就來了精神:“要不就明天吧,有什麼想吃的儘管說,什麼山珍海味我立刻給您安排上。”

“額,我明天要去買香燭的,可能沒有空。”

安虞柚明天課不少,從早上到下午三點多,得趕緊趁着關店之前跑去殯葬一條街去把東西買齊,晚上儘快做出來燒給大神,不好拖的。

“那正好,我開車帶您去,我知道地方的,還知道幾家據說賣的很好都是真貨的店鋪,沒熟人帶都說不定買不到貨。”

和大奔家差不多,雖然都是不着調的二代,但他們家中的長輩很看重這個,又都是有錢人,同個圈子的,只是一個圈內偏頂,一家勉強才擠進來,但這不妨礙有錢人們交流信息,互換情報。

有錢人是很這些東西的,那條街上沒有兩三百家店鋪,也有一百多家大小鋪子,不是做殯葬就是做古董的,全鄰近着,他們都知道裏面那幾家的風評特別好,是能買到上好的紙錢、元寶或是香火、硃砂、符紙的。

有時候他們請大師來家裏幫忙,不僅要奉上紅封,準備好玉好木頭贈送,還要備齊硃砂黃紙之類的東西,後者都不叫報酬,那叫添頭,好比飯店裏點菜開飯之前要先給客人上茶一般,對大師是一定要客氣的。

“這樣啊……”安虞柚恍然,城裏果然花樣多、名堂多,她在鄉下時想買點香火就用不着這麼麻煩,而且本地村鎮裏賣這些的都熟悉他們的,有她姥姥在,不會有糊弄的。

“那就麻煩你了。”

聽到她答應,兩人同時鬆了口氣。

錢二這會兒正在心底盤算去哪家酒樓搶個包間來——這時候訂包間肯定來不及,但走走關係肯定能要到還不錯的位置——順便還在思考要包多大的紅包,大師之間的要價和名氣等都有關係,他們有錢人找大師幫忙大都走私單,如果錢給的不太多,那其他東西必然要給夠價,他估摸着還得請示老爹。

突然,草叢裏又冒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亮得像是燈泡似的,直直地盯着他們。

“!”

錢二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嚴深明被他拉扯了一下,差點也摔了。

“咦,你又來了?”安虞柚突然笑了,“我還以為你剛剛走了呢。”

“什、什麼?!”嚴深明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只覺得自己今晚是刺激大了,簡直是把十幾年沒刺激到的都給補回來了。

安虞柚一歪頭,一雙黝黑又剔透的黑眼睛好像也能通靈一般。

“是貓貓。”

聽到是貓,兩人長舒了一口氣,互相聽到明顯的呼吸聲,他們忍不住扭頭對視一眼,隨後轉過頭,心裏俱嘆了口氣。

這對小夥伴是快要頂不住了。

“……簌簌……”

草叢裏果然鑽出一個黑乎乎的小身影。

“我靠,好黑!”錢二脫口而出。

在場另兩人並一貓同時看向他,全場寂靜。

隔了半晌之後,錢二自己乾巴巴地笑了笑。

“不、不好意思。”

兩人一貓於是轉過了頭。

安虞柚繼續盯着小傢伙,她總覺得這貓咪有什麼不對勁,但真要讓她說出點什麼來,她又尋不到由頭了。

“咪咪?”

這黑貓一身黑色,是少見的長毛,但藉著月色看臉蛋,應該是普通的梨花臉型,不算很大,但因為是長毛貓,所以瞧着尤其蓬鬆,特別是它舒展開身體或是晃一晃尾巴的時候。

“好高冷……”錢二小聲地嘀咕,嚴深明也有這種感覺。

這貓咪哄了半天竟然都不叫一聲,也不湊近,也不警戒,就像是在觀察着他們。

嚴深明從兜里掏出一根火腿腸——得到錢二一個震驚的眼神,並表示你這個貓奴沒救了——在小貓咪面前晃了半天,最後它頭一扭,走向了安虞柚。

安虞柚蹲下身子,食指屈指,試探地放到小貓咪的身前,它頓了頓,似乎是嗅了嗅,辨認了一下她的味道,隨後小腦袋一歪。

安虞柚不明所以,也跟着歪頭看它。

好半晌之後,它才十分怡然優雅地湊過來,繞着她的小腿,蹭着走了幾圈,可能是在標記信息素味道。

安虞柚一下便笑了,下意識開口:“你要不要和我回去?”

還不等她收回,沒想到小貓咪竟然好似聽懂了一般,直接往她的兩腳上一躺,好像不打算讓她走動離開了一般。

“哎呀。”安虞柚震驚,又有點欣喜。

小貓咪,真可愛。

她伸手,結果小貓咪頭一扭,鼻子和她的手指一碰,緊接着便好似安撫一般地舔了舔她的手指,安虞柚露出驚訝的神色。

她之前好似在鬼門大開的時候看見這隻小貓咪了。

但能在這種陰氣和威壓下活動的生命真的很少,比如錢二和嚴深明兩個人類,那會兒就一直低着頭不敢吭聲。

反倒是安虞柚,不太受影響,還能抬頭看看,順便觀察到了他們的離開和大神陰差的真實身份。

小貓咪又舔了舔她的手指尖。

“你餓了嗎?”

但黑貓挑剔,不吃嚴深明給的火腿腸。

“嘖,色貓。”錢二瞪着它半天,終於看到了他尾巴遮掩下的小鈴鐺一對,更覺得震驚了,隱約還有點酸酸的不平。

嚴深明瞪了他一眼,錢二不敢多說了。

小黑貓的腹部似乎有一小片的白色,但因為身上的黑毛長而柔軟,遮蓋了它的身軀。

安虞柚伸手抱起來,碰到它的前腿下肋骨的地方,才感覺這隻小貓咪應該很瘦,摸上去都是骨頭,絕對是個苗條甚至瘦削貓了,看起來胖,其實是毛,虛胖,比它的流浪夥伴們遜色多了。

“這是學校的流浪貓吧?”

“應該是,我之前沒見過。”

嚴深明收起了火腿腸,打算回去路上順路放到流浪小動物投喂點。

燕華大學也有小動物保護社團和流浪動物安置社團,兩個社團都會處理學校內的流浪動物,其中後者和京城內的兩三家私人寵物醫院做了合作,得到了寵物醫院的贊助,大概就是他們社團的人捕捉送去的小貓咪,醫療費可以打八折,絕育噶蛋可以免費,貓糧狗糧的話是九折。

嚴深明也是社團一員,大一時候還是個幹事,當時跟着學長學姐逛過整個學院,喂貓狗同時也是檢查流浪動物們的狀態,那會兒差不多認遍了所有的小動物。

當時,還沒有這隻小黑貓,至少天文系這塊區域沒有它的活動跡象。

“因為是一隻比較明顯的黑色長毛貓咪,看模樣像是本土品種,可能是某種梨花串串,具體我不能判定,但是應該是田園貓非品種貓,所以生命力比較強。”嚴深明觀察着在她的手裏非常安靜乖巧但對他們不假辭色的小貓咪。

“只是以它的這種顏值,應該很容易被學校學生髮現,但開學一個月多以來,好像沒聽說過有這麼一隻高顏值的大黑貓。”

算上尾巴,從頭到尾,這隻貓咪有六七十厘米長的樣子,粗略估計,比緬因貓要小,但算得上大隻的布偶,再加上蓬鬆的毛,看起來比一般田園梨花要大。

“應該是成年體型了,脾氣比較高冷,沒有咬人跡象,算溫順,不能說很親人,但似乎和你特別親近,應該是有緣。”

“我也這麼覺得。”安虞柚認可地點點頭,他們玄門中人是很看重緣法的。

小貓選中了她,她也瞧上了它,興許他們倆還真的會結緣。

嚴深明伸手向碰,小傢伙立馬扭頭,神色警惕,一雙大眼睛緊緊地盯着他,好像下一秒就要打過來了。

本來想估計一下體重的他馬上收回了手,倒是安虞柚領會了,回答他道。

“我估計有七八公斤,這個重量是正常的嗎?”

“我感覺……以他的體型長度來說,是偏瘦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回走,小黑貓對自己原本活動的區域好似完全沒有留戀,就這麼窩在安虞柚的懷抱里。

錢二猶豫了一下,最後跟在兩個人的後面,積極表示如果大佬要收養,他可以出貓糧錢,檢查費也一起包了,還能順便給噶個蛋。

不知道是不是最後的詞語刺激了小貓咪,黑貓猛地扭頭,在安虞柚沒注意的時候,對着錢二亮了亮爪子,爪尖尖好似發出了冷光一般。

錢二內心一句“草”,更覺得黑貓邪門了。

但他剛想說什麼,又猛地反應過來,自己才經歷了那麼邪門的事情,他怎麼敢得罪可能通靈或是在傳統說法里能辟邪的黑貓呢?

黑狗那麼好使,黑狗血作用更廣,黑貓肯定也不平凡啊?!

再加上安虞柚是小黑貓的准新飼主,嚴深明是個表面看不出其實內心十分變態的重度貓奴,錢二怕自己言多必失,一下得罪了兩人一貓,於是硬生生把吐槽憋了下去。

“……所以,你要養嗎?”

“唔,今天肯定不可能把它帶回寢室,我看看能不能先安置在我們新宿舍區那邊的流浪小動物之屋。”

“不一定有位置,”嚴深明坦言,“小流浪之間也會有很激烈的競爭的,即使學生經常去投喂,我們學校的貓咪大都比較健碩甚至小胖,但互相之間也會打架,小黑貓一個新來的,不一定能過好……”

“那就只能先在草從之類的地方讓它湊活一下了。”安虞柚嘆了口氣。

她們寢室打了申請是能養寵物的,但需要舍友同意,安虞柚不是很有把握,還有一點是有些小流浪看起來很親人,但並不願意被人飼養起來,反而它們會跑到各家各寢室去吃東西,吃完就走人。

很多學生以為自己養了一隻“真愛”,結果貓貓只是平等地出現在每一個路過的兩腳獸面前等待投喂,大部分人都不會成為它們唯一的鏟屎的。

“最好還是外面租個房子。”嚴深明給出建議,“買個房子也行,租房可能會遇到房東不同意的情況,而且經常搬家對貓不好,它們需要穩定的安逸的環境。”

“我會考慮的。”

安虞柚鄭重點點頭,她沒給小貓咪起名,也沒有誇下海口說什麼保證的話,她也只能儘力而為,如果小貓咪願意堅持她這個主人,她一定努力維繫好這段緣分,照顧好這個小傢伙。

而且,她還沒弄清楚這個小傢伙的特殊呢!

把她送到寢室樓下,嚴深明和錢二告辭離開,前者回自己的宿舍樓,後者直接出校門在旁邊的酒店住一個晚上。

安虞柚哄了一會小傢伙,發現它確實靈性很足,好似能夠聽懂人話,只是表現得有些懶懶散散,不知道是不是飢餓、營養不良或是有傷痛,才會有那種微妙的“萎靡”的感覺,但她竟然也沒能夠看清小傢伙的“根腳”。

若是妖物或是普通動物,對她來說應該不會很難辨認才對。

“你要不要去小屋住——”她話音還沒落下,小貓咪一共尾巴掃了掃她的手,輕巧地一躍,便鑽進了灌木叢中,像是自己去尋住處了。

安虞柚一愣,等了半天沒見小傢伙再出現,她有些莫名,有一瞬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被“白嫖”了,當了一回自戀的人類。

“回來了?”

“嗯,莎莎姐還沒睡嗎?”

“對,來吃東西吧,妮娜好像有些不舒服,吃了幾串就去睡覺了,我們可以慢慢吃。”

李莎莎和她招了招手,她甚至還買了三罐啤酒,燒烤也還是熱的,其中一聽沒有開,估計是王妮娜的。

安虞柚沒拒絕啤酒,順着學姐的意思坐下,兩個人一邊吃一邊聊,聲音不算很大,主要是考慮到睡覺的王妮娜,不過寢室內人手一個隔音耳機,李莎莎知道她的睡覺習慣,並不怎麼擔心,甚至這會兒她可能還在床鋪里和榜一爸爸聊天呢。

“所以,你是怎麼解決的?”李莎莎遞給她幾串她覺得特別好吃的羊肉串,又自己拿了一串烤麵筋在吃,“和我說說唄?”

知道學姐並不是膽大的人,只是好奇心重,安虞柚挑揀了一番,只簡單地說了說,講是老教授沒走,殘餘的一部分力量成了筆仙,最後被她超度送走了。

李莎莎聽得是津津有味,噸噸噸大半罐子啤酒就下去了。

“爽,這個土豆串和玉米串也好吃,不過最好吃的還是肉串,雞胗也不錯。”她邊吃邊道,“還好我買的多……不減肥了。”

安虞柚笑笑,並不覺得學姐胖,而且她經常醫美,是很精緻的人,雖然不如喬麗潘的天生麗質,不是那種攻擊性很強的絕世美顏,但李莎莎的顏值也一點兒不低。

“喬麗潘學姐還沒回來嗎?”

“哦,她有點事情,估計明早回來了,到時候她家裏人送她來吧,反正她十點多才有課。”

喬麗潘家裏姐姐結婚,似乎很忙的樣子。

她沒和安虞柚這個貧困的小學妹多說過什麼,但興許是家境也能差不多湊一湊,又是李莎莎當初帶的她入學,喬麗潘還是和李學姐講過一些家裏的事情。

李莎莎家是書香門第,幾代積累的殷實底子,喬麗潘則是家裏做生意,雖然不是什麼大公司大老闆,但也是能在京城有幾棟房子幾家商鋪的小老闆,有自己的生意。

“他們家兩個女兒,是她姐姐接手的家裏的生意,目前應該是還在跟着她爸爸在干,家裏生意好像是和棉花有關,不知道是開紡織廠子還是什麼的,有段時間還賣過新省特產,可能是主要幫她媽媽老家的人吧,不過東西是不錯的,後面可能分出去或者繼續在做?這個我也沒細問。”

李莎莎和她多相處一年,知道的多一些。

“我見過她姐姐的,當初報道的時候他們全家一起來送的,她姐姐也來了。”

“不過她們兩姐妹長得其實不太像,就像她們的名字,各跟一邊。她姐姐長得像爸爸,皮膚白一點、眼窩稍微深一點,但還是偏普通漢人的長相,喬麗潘就比較‘混血’,像媽媽的,一看就讓人覺得特別漂亮,很有民族特色的那種。”

安虞柚瞬間意會,點點頭。

“喬麗潘性格是有點懶懶的,你看她長得那麼好看,平時都不愛出門不愛打扮,按理來說她這麼好看,總該幾個男朋友了吧,結果不是,一個沒有,都沒談,平時就喜歡打打遊戲看看直播,雖然說搞電競的好像確實有幾個長得帥的小弟弟,但這……追星沒前途啊,沒必要。”

說著說著,李莎莎學姐就把話題扯遠了一些,從喬麗潘學姐及其家人扯到了她自己的戀愛,她又重新提起了自己的男友。

“你說,他在醫院裏上班,會不會……”李莎莎比劃了一下,吃了一半的簽子在半空中揮舞了一下,反應過來的她連忙放下,結果想了想又重新拿了起來,啃完了之後才接著說下去。

“我就是怕他遇到……額,嗯……就是那種事情,那種那種,你懂的吧?”

李莎莎怕點破了招來什麼不好的,也怕自己烏鴉嘴反而害了竹馬男友。

“嗯。”安虞柚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她想了想,結合自己之前被送去花城的醫院做檢查的情況,謹慎地回答:“其實學姐,我覺得醫院之類的地方,是做了佈置的。”

“什麼意思?”

“學姐看過我參加的那個節目不?”

“看了看了,我還特地看了你的剪輯cut呢!”

“就是……像是車站那種情況是很少見的,一般來說特殊物品都會有官方的人員嚴密護送,不會走公共場所,人多的通道。”

“車站有防護,普通情況下是都能應付的,醫院也有,佈置了陣法的,所以學姐擔心的情況,一般不會發生。”

“而且醫生是救人的,身上有功德,雖然和警察之類的情況不太一樣,但神聖的有利於他人和社會的工作是會有特殊的‘加成’的。”:,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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