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西湖泛舟
畫舫的船頭立着兩個衣着光鮮的女子,左側白衣女子柳眉籠翠霧,檀口點丹砂,一雙秋水眼,肌骨瑩潤如雪,右側的女子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兩人立着船頭,煙霧繚繞,說不出的好看。
“相公啊,你說說,你當年怎麼了?“左側的女子美目嫵媚的一轉,在那中年男子的臉上滴溜溜的亂轉了一下,笑吟吟的問,剛才的話兒,正是她所說。
“咯咯,他啊,一定又是想當年如何將我姐妹一起騙到手的吧?“左側的女子見那中年男子額頭上汗水滴個不停,心生不忍忙出言解圍。只是她聲音婉轉動人,彷彿夜間的黃鶯一般動聽。
那中年男子一聽這話,面露笑意,一下子撐開紙扇,笑吟吟的道:“不錯,不錯,小翠姐姐說的是啊?想當年我可不是在這裏遇到兩位姐姐呢?”
來的兩個女子似有所感,俏臉一紅,瞪了他一眼,道:“哼,看你今日來西湖的份上,放過你!”
“哎,妹子就是心好啊?”畫舫二樓又傳來了一個聲音,跟着畫舫的二樓走出一個女子來,那女子一身碧綠的長衫,翠綠色的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艷三分。
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居高臨下的掃了一眼中年男子,從鼻腔里冷哼了聲,不予理睬。
這女子咚咚咚走下了畫舫,對着先前的兩女子低聲道:“蘇妹妹你啊,這麼縱容着他,可不要把他慣壞了,你可知道這些年,他為何頻頻來這西湖泛舟啊,你當真以為他是為了你們兩不成?”
左側姓蘇的女子,狐疑的望了一眼中年男子,低聲道:“難道不是?方家姐姐,你該不會是看出了什麼吧?“
方家姐姐尚未說話,只聽得又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方家姐姐,你啊,被壞人騙了,這壞人的心思,你還不清楚么?“
蘇家姐姐右側的女子好奇的掃了一眼中年男子,望着從畫舫里走出來的女子,道:“蘭兒姐姐,怎麼?難道這壞人不是感懷我與姐姐的么?“
蘭兒姐姐掩嘴咯咯一笑,道:“我的小翠妹妹,你啊,可真老實,難怪這些日子,壞人夜夜去你的閨房!”
那小翠俏臉一紅,羞得急急低下頭去,嘟着小嘴道:“哪有啊!”
“蘭兒妹妹,你說說,這壞人來西湖,不是感懷我與翠兒妹妹,那是做什麼?”蘇家姐姐好奇的問。
那蘭兒與方家姐姐抿嘴一笑,道:“這個你還看不出來,泛舟上西湖,你壞人除了每年都來這裏,最常去的地方是哪兒啊?”
蘇家姐姐與小翠微微一愣,跟着相視一望,道:“凈慈寺!”
蘭兒與方家姐姐一笑,道:“可不是,你們該不會是忘了哪兒住着兩位仙姑吧?”
蘇家姐姐與小翠微微一愣,隨即咬牙切齒起來:“我說呢?這壞人每次來西湖,我還以為他是感懷我與翠兒妹妹當年的情義呢?原來是為了那兩個仙姑啊,真是氣死人了,氣死人了!”
“咯咯——這下明白了吧?”蘇家姐姐與蘭兒掩着小嘴咯咯笑個不停。
蘇家姐姐大怒,勒起袖子,露出雪白晶瑩的皓腕,罵罵咧咧的走了上前,罵道:“好啊,你這個壞蛋,我說這些年怎麼老來西湖泛舟,原來是看老相好啊?“
“哎呦——?”中年男子又是一陣大叫,那猥瑣的摸樣,立即引起一陣嬉笑。
“姐姐,這壞人如此可惡,今晚我便好好懲罰懲罰他,咋樣?”蘭兒與方家姐姐笑眯眯的道。
方家姐姐掃了一眼中年男子,眼裏露出溫柔,但還是問道:“怎麼懲罰?”
蘭兒咯咯一笑,忽然神秘眨了眨眼,便伏在了方家姐姐的耳旁,一陣嘀咕起來。方家姐姐俏臉一紅,隨即唾了一口,罵道:“你這個死妮子,這麼羞人的事情,你也做得出來?”
蘭兒絲毫不以為,仍舊咯咯一笑,道:“這壞人的本事姐姐還不知道么,前幾日啊,不瞞姐姐,我還真是受不了,姐姐,這壞人說了,在他們家鄉,這樣的兩人加上他,便是那三啥,我常聽這壞人嘮叨,要不咱們今夜一起與他試試吧!”
方家姐姐面紅心跳,臉頰火熱無比,白了她一眼,道:“要試,你試,我可不試?“
“呵呵,姐姐,那壞人可說了,眾姐妹當中,可數你最喜歡玩花樣哦,什麼猴子上樹,海底撈月、觀音坐蓮,嘖嘖嘖——?“
啊——?哪有啊,這個死壞人,這都跟你說?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方家姐姐大羞。
蘭兒道:“今晚可就是一個機會哦!”
方家姐姐掃了一眼中年男子,遲疑的道:“今晚試一試?“
蘭兒道:“蘇家姐妹可早就試過了,我們啊,再不試一試,嘻嘻——?”
方家姐姐心動了,黑白分明的眸子,望了一眼中年男子的臉蛋,貝齒輕輕咬着紅唇,用力的點了點頭,道:“嗯,試一下!”
此時的西湖煙霧繚繞,波光粼粼,平靜的湖面彷彿一面鏡子,映射着畫舫上,一個白衣男子與幾個身姿卓絕的女子嬉鬧,竟勾勒成了一副絕妙的山水畫。
畫舫隨晨風吹動,不知不覺的靠了岸邊,今日是中秋佳節,白堤上鳥語啾啾,桃李相迎,湖山勝景如畫圖般展開,萬種風情,任人領略。橋頭所見,各領風騷:映波橋與花港公園又相鄰,垂楊帶跨雨,煙波搖漾;鎖瀾橋近看小瀛洲,遠望保叔塔,近實遠虛;望山橋上西望,丁家山嵐翠可挹,雙峰插雲巍然入,讓人感受湖山沐暉,如入仙境。
今日是中秋佳節,堤上除了各種叫賣月餅的聲音彼此起伏之外,叫得最多,最歡快的卻是玉兔兒,這種玉兔兒原本是戲耍之物,後來演變中秋節日必備之物,如今製作也日趨精緻,有扮成武將頭戴盔甲、身披戢袍的、也有背插紙旗或紙傘、或坐或立的。坐則有麒麟虎豹等等。也有扮成兔首人身之商販,或是剃頭師父、或是縫鞋、賣餛飩、茶湯的,不一而足,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