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教人報仇
顏初笑一笑,“俗話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大德勸人冤家宜解不宜結,顏某雖無高尚之德,卻有向善之心。”
上官驚鴻斜眼看過去,“能不能好好說話?”
顏初走近,“那我就直說,你何故沒事找事教人報仇?”
“我沒有啊。”上官驚鴻一口否認掉,卻又說,“但是顏樓主,你勢力大的很,想要為誰報仇雪恨也不是難事吧?”
百草抱着劍,默默的走開。顏初卻沒有追上去,他帶有思索意味的將上官驚鴻整個看了一遍。上官驚鴻慵懶的躺在椅子上,陷入發閑狀態。兩人一個長時間的看着,一個不當回事的躺着。
直到天黑之際,上官驚鴻翻了身子站起來,沒有任何異樣的朝屋裏走去。顏初目光緊盯的看着,十幾丈的距離,上官驚鴻在走到門邊幾步路的時候,兩腿先後一軟。他身子輕微一顫,隨即如常,整個情形如曇花一現,快的叫人無法捕捉。
上官驚鴻毫無不適的走回屋子,他後面走的每一步都顯隨意,只是落地的腳步聲略顯沉悶。雖然經過刻意的掩飾,但是對於彼此都有深厚內力的習武之人來說,上官驚鴻矯枉過正,顏初也看的明白。
滿天的星子如珍珠般顆顆閃耀,風從曲水流觴的亭台間穿來,帶着亭下草木的清香以及荷塘里睡蓮的芬芳。亭角掛了水晶燈,倒映水中月月中星,百草坐在亭子外的石頭上,一個人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小丫頭,怎麼一個人躲到這裏來了?”忽然響起的聲音溫潤優雅,如這夜的清風,柔軟而牽念的飄過來。顏初走到她身旁的石頭處坐下,笑說,“在想什麼呢?”
百草看他一眼,目光又看向別處,“陸融止就像發了神經一樣的打過來,樓中會沒事的吧?”
“一口吃不下胖子,他如果只想用武力征服,就算傷敵一千,也會自損八百。”顏初說。
“不管怎樣,我希望你沒事。”
“嗯,會的。”
星光灑在水面上,晃的池水晶瑩閃爍。百草靜靜的沉默了一會兒,對着水面,用一種回憶的語調說,“我爹在被抓進大牢之前,最後對我說的話是,如果一個大夫醫好了九十九條性命,卻誤醫了一條人命。假如有人要大夫為此償命的話,便等於同時損害了那九十九人的利益。做人要以大局為重,君王要以百姓為重,天下那麼大,如果君王做錯了一兩件事,為人臣子也絕不能挾私抱怨。”
顏初默默聆聽她的往事,不發表任何意見。百草伸手掬了一捧水,“我娘臨終前也只對我說了三句話。”她看着水從指縫間慢慢流走,聲音也慢慢的說。
“第一句話,一個人對別人都好,對你也好,那是真好。對別人都不好,只對你好,那是假好。”
“另一句話是,一輩子只喜歡一個人並不丟臉。”
顏初一直沒等到她說下去,於是道,“剩下一句話呢?”
百草彎腰坐着,她只是偏頭看過來,“最後一句話,我娘說的是,無論如何都要記住我爹曾經說過的話……君是萬人之君,臣是一人之臣,君可以不明,但是臣不能不忠。”
顏初聽完許久,才說,“小丫頭,你爹一片赤膽忠心,你娘也只是希望你幸福。”
百草目光垂下去,“我娘最後說,她如果有什麼心愿的話,就是希望我能找到一個真正對我好的人,然後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
“你娘的願望我會幫她實現。”顏初伸手將少女拉進懷裏,並道,“既然你跟我說了岳父岳母的事,什麼時候我也該帶你見一下公婆了。”
百草知道爹娘都不希望她報仇,她也沒有這個能力報仇。誰知她說起這麼嚴肅的話,顏初卻打岔,便說,“我不見。”
“醜媳婦也是要見公婆的,何況你又不醜,怎麼能不見呢?”顏初伸手將她攏緊了些,下巴抵在她的肩窩處,“我現在一方面被陸融止拖住了,而且皇宮禁衛森嚴,力量不容小覷,所以我可能沒有辦法向你允諾什麼。但是如果你一定要報仇的話,等見了二老,我會跟他們提。”
百草想的是以前她沒有能力報仇,等以後她有本事了,武功一流,就自己來!誰知顏初又說到那上面去,她掛了小臉,似嗔非嗔的道,“誰說要見你爹娘了?”
顏初埋着臉蹭了蹭,“我們都這樣了,還不見?”
百草被他弄的很癢,忍不住要推開。顏初在她耳旁聲音低柔的道,“我最近太累了,讓我抱一會兒吧。”
百草掙了一下,想到最近歸雲堂強力攻打的事,顏初雖然不表現出來,但心裏應該是很煩的吧。如此一想,百草的心更柔軟下來。她用手攀上他的腰,柔柔軟軟的抱着,想給他安慰的力量。
但是百草練了一天的劍,身體也累了,她抱着抱着,頭一歪,自己也睡著了。顏初凝視着她的睡容,起身將她抱進屋裏。等他關燈從裏面出來的時候,看到司徒妙卿不知從哪回來。兩人碰個正着,司徒妙卿很歡喜的喊了一聲,“顏初哥哥。”
顏初看向她,“我有事問你,上官驚鴻不良於行,他的腿弄成那樣,是不是跟你有關?”
司徒妙卿變得不悅,“問他做什麼?”
“如果是你下的毒,還有沒有解藥可治?”
“有也不給!”
顏初默立半晌,才道,“你學了本事,就只是為了傷人嗎?”
“是我爹將他弄成這個樣子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司徒妙卿說。顏初道,“司徒伯伯極是疼你慣你,要不是為了你,他會對一個晚輩出手?”
司徒妙卿被問的說不出話,顏初接着道,“以你的性子,跟人結怨可能也不是因為多大的事,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把解藥給他。”
司徒妙卿一口道,“絕不成!”
顏初深深的看她一眼,目光裏帶着說不出的意味,“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看,雖然司徒伯伯對你慣了點,但是我以為你至少秉性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