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按洞賠錢
她看到儘是胖滾滾圓乎乎的孩子,就像壽仙翁旁邊的仙童,讓人喜歡的不得了。百草邊看邊摸,一不小心手指就在上面戳破了一個洞。她想將陷進去的紙摳出來,誰知稍一用力,手指觸到哪就碎到哪。不僅沒能將原來的洞覆好,反而又多添了幾個洞。
百草悔的腸子都青了,顏初笑容寬慰的道,“既然損壞了別人的東西,那就賠點錢吧。”
恰在此時,店小二端了盤子上來。百草等他放下菜后,側身讓出被遮住屏風上的幾個洞,臉色歉疚的道,“小二哥,這畫上我不小心弄破了幾個洞,賠錢的話你看要賠多少?”
店小二數了數洞,道,“一個洞十文錢,三個洞就是三十文錢。”
單一個洞要賠十文錢,百草實在覺得要多了點,但是也不好說什麼。而且顏初就在旁邊,以他的性子來說,也絕不會討價還價的。誰知顏初卻道,“這幅畫總共也不過幾十文錢,一個洞卻要賠十文錢,這是不是太狠了點?”
“你覺得貴了?那就每個洞二十文錢。”店小二說。
“既然這樣,我買一幅同樣的畫賠給你吧。”顏初說一句,店小二坐地漲價,“每個洞四十文錢。”
顏初臉色沉了陳,“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們店家的意思?”
“每個洞八十文錢。”店小二的價格又翻一倍。
“叫你們店家來說話。”
“一百六。”
“我要是不賠呢?”
“三百二。”
顏初斂下溫和的表情,口氣淡淡的說,“你知道我是誰嗎?”
店小二擺明了不把他放在眼裏,“你知道我們老闆是誰嗎?”
“我叫顏初,奕劍聽雨樓樓主。你就說我找他。”
店小二擺明了不信,恣意嘲笑道,“你也真敢說大的!奕劍聽雨樓樓主誰沒聽說過啊,你要是他的話,我還是他親爹!”
“我說的是真的,你不要不信。”
“乖兒子,既然你是奕劍聽雨樓樓主,那也有錢的很。爹爹就跟你少要點,每個洞算一兩銀子。”
顏初沒有發怒,只是平靜的道,“賠償只能按洞的數量算嗎?”
店小二毫不猶豫道,“是的。不管洞大洞小,都要賠一樣的錢!”
顏初又問一遍,“真的是這樣?”
店小二不容置疑道,“我說這樣就是這樣!”
“那好!”顏初站起來,走到紙糊的屏風旁,將紙上分散的小洞戳成一個大洞,“一個洞十文錢,我只賠這麼多。”
“你有種!今天你要是不賠三兩銀子,你就別想走出這個店!”店小二如一條看家狗,因為賴着主人的庇護,顯得兇猛無比。
顏初端了碗筷吃飯,百草見他這樣,也該吃吃,該喝喝。店小二甩身離開,片刻功夫,就帶了二三十地痞流氓返回來,將兩人團團圍住。
“就是他!”店小二用手指着顏初,“今天他要是給不了三兩銀子,就打斷他的腿!”
百草端着飯碗,心裏暗自忖道,顏初賠是不賠呢?店小二蠻橫無禮,要是她的話,就不賠!百草轉目看看圍攏在外的一眾小混混,照這架勢,要是不賠的話,難免就要打上一場!
想到這裏,百草飯也不吃了,她將碗放下,小拳頭捏的緊緊的。想着誰要敢先出手,就把他打趴下!顏初瞧她的模樣,在旁道,“做人做事以和為貴。弄壞了東西賠錢不行,按原物賠一套新的,到哪都說的過去。”他目光對着百草,“我在這,你去照着買一幅新的來吧。”
百草立時就說,“那萬一我不在的時候,他們一擁而上怎麼辦?”
“你擔心他們以多欺少,我會有危險?”
百草心裏是這個意思,嘴上卻不承認,“我是想說,多個人多份力。”
顏初笑說,“那你就快點把東西買了回來。”
百草心內思索道,就算她買回來了,店小二也不會善罷甘休。禍是她闖的,最簡單的辦法,她回去拿幾兩銀子就是了。
一眾人的眼珠子都盯着顏初,似乎覺得放走一個百草也沒什麼。百草一路跑着,心底也冒出真實的想法。她想的是,店小二都欺負到頭上了,顏初還不將他揍一頓?不揍就不揍了,還要她跑一趟?那還不如直接,直接……
百草盡量不去理會心中的想法,但腦海中卻不自覺的想起戲曲里那些男人為了自己喜歡的女人甘願一擲千金的……
“嘭通”一聲悶響,百草的腦門一頭撞上了僵硬的橫木。她疼得齜牙咧嘴,身子一傾,手上控制不住力量的向前抓去。深紅軟轎的格子窗紙上頓時被戳穿幾個窟窿洞。彎腰從轎子裏走出的是一位矮矮胖胖的小青年,他穿的很好,看上去很有錢的樣子。
驟然一聲脆響,百草的臉上挨了火辣辣的一耳光。她用手捂着臉,眼睛移向打人的一方。只見那又矮又胖的青年盛氣凌人的道,“你走路不長眼睛嗎?居然敢撞你大爺,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嗎?你知道大爺這一頂轎子值多少錢嗎,你賠的起嗎?”
百草自從覺得自己能變的正常以後,心情又好起來。但是在客棧里發生那麼一檔子事,現在又被掌摑,她壓着一口怒氣,“打都打了,你還想怎樣呢?”
“你知道大爺是什麼身份嗎?撞了你大爺還敢嘴硬?”矮個子青年的臉上堆滿了肉,一雙小眼睛被擠得幾乎不佔地方,眼裏的光芒也叫人看不清,“大爺這一頂轎子的錢你要是賠不起的話,就給爺磕一百個響頭,不然就把你送到衙門關起來。”
旁邊走過路過的行人有些圍攏在一旁,用手指指點點道,“那不是邢惡少嗎?唉,可憐啊。”
“話說的一點都不明白,誰呀,誰可憐?”
“能有誰,當然是得罪邢惡少的人可憐!”周遭的人竊竊私語,突然有一句話蓋過所有的聲音,“賠多少?”
在場眾人紛紛扭頭朝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只見遠遠走來的青年男子衣白如雪,領口和衣緣飾有紫色刺繡,兩邊肩頭綉着雲狀花紋。他腰束錦帶,系一條玉環宮絛,氣質出塵,彷彿神仙一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