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開房
“夏彌在這一趟飛機上,你要不考慮改簽或者扒着飛機底去美國?”路明非坐在候機廳的椅子上說。
因為段德的殺幣行為,他們只能等上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期間他想要離開,可段德直接把他摁在這。
在三點多的那一趟夏彌還登上了飛機,因為火急火燎的掐點,她絲毫沒有注意到不怎麼起眼的二人,這也讓段德當場發短訊給她,以房價不穩的理由漲了她五百元的房租。
飛機上不讓玩手機,所以這個驚喜要等到夏彌抵達芝加哥才會發現。
“……”
路明非嘴角抽搐,一步的距離因為段德的問題被整得這麼複雜,最後所有的苦楚還都是夏彌承擔了。
“我們現在幹什麼?”路明非問。
“睡覺。”
現在的人流量近乎為無,空着的椅子多的是,他買的是五折票,改簽還要手續費,這對於段德來說是直接“打咩”的。他直接拿出淺綠色的夏涼被,躺在椅子上,把自己蒙上,睡了過去。
“還得是你,一把年紀了沒個正型。”路明非吐槽。
“拜拜,到點我會來的。”路明非悄無聲息的從段德公文包里摸走十幾張大紅鈔,向著不遠處的網吧溜達着。
……
“厄——啊啊啊……”
午夜,段德像是中了邪祟一般,伴隨着四肢綳直、身體抖動,發出野獸先輩般的咆哮,嚇退了查看飛機起飛時間的旅客。
“老路!!!要誤機啦!”段德扯着嗓子喊。一覺醒來已經到了檢票的時候了,而且還就剩最後一分鐘,這讓他捶死夢中驚坐起。
“我都準備登機了,看你睡得這麼香我也就沒忍心叫你。”路明非的聲音在段德耳邊響起。
“好啊,沒感情了,這要是誤機還得改簽,改簽還得掏手續費,這會導致我破產,最後只能靠漲夏彌房租來維持生活,路明非啊路明非,你好狠的心啊。”
段德碎碎念。在只剩能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檢完票,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百無聊賴的看手機的路明非,野豬衝撞,生生擠開一條路,小聲的指責着路明非的薄情。
“耶?你哪來的手機?”
段德從抑鬱中走了出來,看着路明非擺弄着最新款的蘋果4plus眉毛一挑。路明非在金錢方面有多窮他可是知道的,怎麼會買的起這個?
“昂熱給的。”路明非說。他能說這是用段德床底下的錢買的嗎?
“是嗎?”段德生疑。一個學生都獎勵這個,而他這個教授分兒逼沒有,看來是時候得找昂熱說到說到了。
“厄——十個小時硬座,接着睡。”段德找到自己經濟艙的位置,蒙上夏涼被就睡了過去。
“睡,芝加哥車站正罷工呢,你去了也是在哪的躺椅上睡覺。”路明非踢了一腳段德說。
“既來之,則安之。管他那麼多,這樣的日子還能有多久?你還能當多久路明非?安於現下,在以後說不定會為我們留下一個恍惚。”
段德塞了塞被子,聲音透過夏涼被傳出,有一種悶悶的感覺。
“是啊,還能有多久?”路明非喃喃,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晚安。”路明非輕聲說,不知是對誰。
……
“路前輩,段教授,沒想到會在這碰見。”楚子航打招呼。
他拖着行李,背着長一節的棒球背包,緩緩向著衣着清涼的二人走來。
“早就看到你了,我們坐的是經濟艙,你坐的是頭等艙。”段德打了個哈氣說。
“需不需要攔一輛出租去芝加哥火車站?”楚子航輕生問。
“花那冤枉錢幹什麼。”段德手一揮,三人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機場的廣場上。
……
“TRYAWEEKWITHOUTRAILWAY!!!”芝加哥火車站空蕩蕩的候車大廳里懸挂着這條巨幅白布。
“工人們在罷工,沒有扳道工和調度中心什麼列車都得停運,CC1000專列也不例外。”楚子航說。
“我去開房間,房費我付。”楚子航欠身。兩位在他心裏都是遙不可及的前輩,這種小事理應他來代辦。
頭頂傳來咯咯一聲輕笑:“三個大男人開什麼房?”
楚子航眼神一凜。他仰頭尋找那個聲音源,發現那條長寬各十米的巨幅白布在微微顫抖,好像有人藏在後面。那個人形沿着橫樑往左移動,一隻手從白布後面伸出來,把左側的掛鈎摘掉了,然後它又往右邊移動,手又從右邊伸出來去夠掛鈎。
“小心!”楚子航忽然說。
他看見橫樑搖晃了一下,白布后的人一個不穩,整幅白布都被他扯了下來。恰好此刻一陣風卷進候車大廳,白布如一朵墜落的雲。楚子航想要撲上去接,這可是從離地五六米的高處栽下來,一般人怎麼也得斷骨頭。
就在他要行動的時候手腕被拉住了,他前沖的力差點讓他手腕脫臼。不過他也鬆了一口氣,段教授趕在他前面到達了墜落地點,他在張開雙臂迎接墜落的人。
掉下來的人影穩穩的落在了段德的懷裏。
“我剛剛看到聽到了什麼?三個大男人去開房?這麼勁爆的嗎?”
清脆好聽的聲音從白布里傳出,皙白的手臂扒開遮擋的橫幅,一個腦袋伸了出來。
“嗯?”
夏彌眉頭一皺,在她的計劃里現在不應該是在楚子航的懷裏呢?怎麼換了個人?這雙下巴有些熟悉啊?由於車站的燈光導致,夏彌看不清接住她人的面孔,只能感受到熟悉的大肚腩和眼熟的雙下巴。
“小蝦米?剛才你說什麼?什麼這麼勁爆啊?”段德幽幽的說。
“……”
夏彌的身體瞬間僵硬了起來,在聽到聲音的時候她就知道接住她的人是誰了。她剛才還在痛罵的人出現在她的身邊,還打亂了她的計劃。
“鬼啊!!!”
段德懷裏的夏彌瘋狂的掙紮起來,她不願意麵對現實,碰見段德對她來說還真不如撞見鬼,至少鬼不會無冤無故漲她房租。
“路師兄!救我!”夏彌向著路明非伸出手,楚楚可憐的看着路明非,想要靠他脫離深淵。
“你們……認識?”楚子航不確信的問。他和段德的距離只有一步之遙,可以看到夏彌臉上的崩潰和乞求。
“好帥的師兄啊。”夏彌犯起了花痴。
“救我!帥師兄!”
夏彌一個扭腰從段德的懷裏翻出來,撞在了楚子航的胸前,在他反應不過來的瞬間撲倒在地。
“唔——對不起。”夏彌頭上的兩根呆毛不安的晃動,鴨子坐在楚子航的胸膛上,臉蛋瞬間紅潤起來,看了一眼后,快速低頭擺弄手指。
“毛毛躁躁的瘋丫頭裝什麼淑女?楚小子再帥還能有我和老路帥?”段德把夏彌從楚子航身上拎了起來,她像是被拎起來的花貓,乖巧無比。
“是是,那能比得過您啊。”夏彌翻白眼,她已經認清事實了,段德真的出現在芝加哥火車站裏,還接住了她,打亂了她的計劃。
“你帥?一拳打在臉上可以濺出二斤豬油。”夏彌腹誹。路明非可以說清秀小帥,可段德從那個角度來說都稱不上帥啊。
“這麼敷衍?再加五百!”段德額頭青筋浮現。夏彌的腹誹他是一字不差的聽了進去。
“不要啊!”夏彌悲呼。
“就這麼定了。接下來我們討論開房的事。”段德把夏彌的生路封死。
“段教授——你這樣針對軟妹子……怪不得三十多了還……”夏彌呲牙,卻又不敢說的太過分,怕房租在翻倍。
“楚子航,機械系。”楚子航拍了拍塵土說。
女孩整理了一下凌亂的心情,“夏彌,新生,最討厭別人叫我小蝦米。”
夏彌頭上長長的呆毛晃動,她穿了件素白色蠟染蘭花的小弔帶和一條短短的熱褲,腳下是一雙短襪和一雙球鞋,簡簡單單,頭頂上架着一副墨鏡。
美好的心情因為段德的一句話被毀滅,導致她的話有氣無力。
“路師兄,認識這麼久還不知道你是那個系的?”
夏彌問路明非。這個師兄身上總有一股暮氣,這是只有快死的人身上才會出現的。作為“地下工作者”的她來說,在接觸的那一刻就發現路明非的不對勁了。
“考古系。”路明非說。這是古德里安給他填的。
“咦~~~,路師兄一點也沒有文科男的儒雅氣質,反倒像個行將就木的老年人。”夏彌嫌棄的說。
“他本來就是個倔老頭,指望他有儒雅的氣質?還不如指望我給你減房租呢。”段德的聲音冷不丁的傳來。
“切——”夏彌翻白眼,表示不想搭理段德。
“你在上面幹什麼?”楚子航問。
“把這塊白布摘下來嘛。要住一個星期的酒店,我沒錢了,大部分都交房租了。
我還要省錢給我的相機買鏡頭,不過氣球在某人的利刃下爆掉了。這東西反正也沒什麼用啦,可以讓我在中央公園那邊搭個帳篷睡一星期。”夏彌對着段德豎中指。
她一屁股坐在白布里,把這張巨大的布收疊起來。她動作很麻利,很快就把白布捲成老大的一堆,往肩上一扛,“那我先走了,在學院見啰。當然,僅限於路師兄楚師兄。”夏彌補充。
楚子航說:“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們一起住,我們要去……”對於未來的同學要去睡公園,這讓他有些於心不忍,可話說出來就後悔了,太無理了。
“開房?”夏彌猛地回頭,瞪着楚子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