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賈芹孽障搶了我兒媳啊!
小廝興兒從馬車上搬下椅子,賈珍有氣無力的偎在椅子上,看着近在咫尺的花轎心如貓爪,急不可耐,一根警戒線卻成了他無法跨越的天塹。
總覺得事情極其怪異。
甚至生出一種被針對的感覺。
京城內,主要有御林軍、九門提督和五城兵馬三股軍隊,幾乎都會給國公府幾分薄面。
錦衣衛,天子近衛軍,只聽命於天子,甚至不經三法司可直接羈押審訊任何人,包括皇親國戚,王公侯門,當然不賣他的帳。
“錦衣衛攔下秦可卿是有意為之?”
賈珍隨即搖搖頭,連他都覺得極其荒誕。
想回府,卻又不甘心。
就這麼獃獃的坐着。
不知過了多久,忽聞對面喧鬧。
清脆的馬鞭聲響徹寧榮街。
人群自動分出一條道,幾名錦衣衛風馳電掣趕來。
賈珍赫然起身,突然發現護衛在中間的人影有些熟悉。
逐步雙眼圓滾,露出不可置信的駭然,止不住渾身篩糠,彷彿見鬼般,失聲道:“賈芹?怎麼可能?他不是下大獄了嗎?”
只見賈芹飛身下馬,也不顧賈蓉等人的驚愕目光,直接走向花轎掀開轎簾。
更讓賈珍震驚的是,圍在轎邊錦衣衛居然視若不見。
……
花轎內,矇著紅蓋頭的可卿五花大綁,坐在左右的寶珠瑞珠臉上掛着淚珠,雙眼圓睜,驚奇地看向彷彿從天而降的姑爺。
“怎麼是你?懂不懂規矩,出去啊!”
蔡氏的貼身丫鬟倚紅、偎翠一臉警惕和慌張。
賈芹冰冷的看了二女一眼,一言不發掀開紅蓋頭,只見秦可卿正在昏睡,顯然是被迷暈了。
禁不住怒火中燒,目眥欲裂看向倚紅偎翠,二女打個哆嗦,差點魂飛天外。
“她們怕姑娘鬧,從秦府出門便給姑娘下了悶香!”瑞珠顫聲道。
賈芹稍加號脈確定無大礙,臉色稍緩,這才走下馬車與錦衣衛低語交流一番,又遞過幾張銀票,讓這群錦衣衛臉都笑爛了。
賈芹復又上車,手指倚紅、偎翠冷聲道:“你們兩個出去!”又對寶瑞二珠道,“寶珠、瑞珠守在外間,現在花轎原路返回秦府!”
原本想心一橫直接接回家,畢竟,還沒有正式迎親,沒有一場婚禮,對秦可卿終歸是人生缺憾。
“姑爺這是……”瑞珠一臉疑惑。
“我已中舉,鄉試頭名,以後秦姑娘便是我夫人。”賈芹道。
“我們果真熬出頭了?”寶瑞二珠喜極而泣。
……
警戒線很快撤去。
眼看花轎居然掉頭返回,賈珍急了,聲嘶力竭吼道:“那是我兒媳婦的花轎,怎麼走了?”
錦衣衛頭目道冷聲道:“現已查明身份,轎中女子並非白蓮教,而是賈芹賈解元未過門的妻子,已被賈解元接走。
至於你們,如果賈解元參你一本,說是強搶有夫之婦,流放也說不定!”
“賈芹?賈解元?”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賈珍徹底懵圈了。
錦衣衛道:“賈解元乃本輪秋闈鄉試的頭名,今日上午御前自辯,已洗清所有嫌疑,被聖上敕封神京第一才子!”
說完,便轉身離去。
“這個蛆心孽障在我眼皮子底下,搶走了我的兒媳啊!”
賈珍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響徹寧榮街,隨即身體一軟,便暈在了坐椅上。
……
送親隊伍吹吹打打的返回。
花轎內賈芹取出銀針連扎數針,“呃”一聲呻吟,秦可卿幽幽醒來,夢囈道:“芹郎,我這是在做夢,還是已經死了?”
整個世界都是紅彤彤的,熟悉的氣息,熟悉溫度,熟悉的男人,以及大腦的眩暈,虛幻的不真實。
“卿卿,這不是夢!我已中舉,被聖上敕封神京第一才子,現在你就是我妻子,我們已是雷打不動的夫妻!”
賈芹將憔悴虛弱的秦可卿擁緊緊擁在懷中,“卿卿,我們再也分不開了。”
“可是真的?”秦可卿掙扎着抬眼看去,“唔……”
熟悉的追逐纏綿感覺清晰再現,她這才相信是真的,淚珠從臉頰滑落。
心中踏實寧靜,不再驚悸。
“芹郎,我好累啊!”
“你整日如驚弓之鳥擔驚受怕,太累了,有我在,一切都解決了。
我們經歷的太多磨難,深陷匪窩生死相依,兩次提親受到阻隔,這次差點深陷狼窩,你前世的情孽或許都還完了。”
話音落下。
時間與空間似乎靜止了,世界似乎凝固了。
空氣如同實質般顫動,似乎天空撕開了一道豁口,一道天地聖氣自天穹而下。
賈芹福靈心至盤膝而坐,進入蓮花長生功的打坐修鍊狀態,一道道都看不見的黑色絲線從秦可卿身上抽離並縈繞在賈芹周邊。
賈芹頓感整個人如同泡在美酒之中,飄飄欲仙,神清氣爽。
甚至無需運功,濃如靈液的氣流順着毛孔往經絡里鑽。
任督二脈經絡開始酥癢脹痛,“嘭”的一聲,似乎打開了身體一道枷鎖,又好似打通了一條管道。
“這是打通任督二脈了嗎?”
全身通泰舒暢,身體輕盈,甚至每一個細胞都健壯無比充滿活力。
渾身經絡氣流淙淙,溢滿着充沛的力量,甚至產生了無敵的幻覺,可以打爆一座山。
“可卿的命勢,應該越來越好了吧?”
賈芹看向歪睡的可卿,心中一憐,又擁入懷中。
只見原本憔悴的可卿如雨後的玫瑰,悄然綻放,並以可見的速度嬌艷紅潤起來。
原本印堂之中似有似無的青霧也徹底消失,膚若凝脂、白裏透紅,又嬌嫩的似乎可以擠出水來。
如蘭似麝的女兒香更加濃郁。
情不自禁的噙住玫瑰花蕊,一聲膩哼,睫毛蝴蝶振翅般小幅度快速煽動,復又闔上,一副任君採擷的嬌態。
……
“芹郎,我剛才睡了多久?感覺像過了一生那麼長?”秦可卿鶯慵燕懶的偎在懷中,“還做夢了……
夢見我在一條黑霧瀰漫的河流渡船,無數的水怪妖魔要將我往水中拉,倏然間霞光萬丈,驅散了黑霧。
在峽光中,我看見你了,架着七彩祥云為我驅散了黑霧。
我感覺心中像被解綁了一般,渾身輕鬆像要飛翔,而且充滿活力,心中的驚悸也沒有了,只感到寧靜而且愉快!
這是不是說,我逆天改命已經成功了?
我好感激情郎為我做的一切。”
說完,雙手主動環上賈芹的脖子。
嬌目流動,明眸含羞,眉目生情,似把秋波渡送。
……
花轎如同一個移動的小二房。
外間坐着寶瑞二珠,她們緊拉着小手,耳朵貼在轎壁上,滿臉暈紅。
“別吃了,讓那兩個丫頭聽到要笑我。”
“嗯……芹郎輕些吃!”
聽着裏間的聲音,寶珠低語不解道:“賈府的寶二爺最喜歡吃胭脂,難道芹大爺也喜歡吃?”
瑞珠莫名眼餳骨軟心熱:“我覺得不像,或許芹大爺餓了,幸好準備的有點心,還有水蜜桃,櫻桃呢。”
寶珠嘻嘻笑道:“你馬上就是解元姨娘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你個騷蹄子又討打!”
……
遙遠的離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氤氳繚繞似有一處仙宮。
“情孽秦可卿感知不到了,怎麼可能?派癩頭和尚、跛足道人去查。”
一道清冷的聲音忽遠忽近、虛無縹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