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不是免死金牌
第145章不是免死金牌
“我們可以換回來了?”
一大堆話中,梁少淵最關心的只有這一句。
雖說他當皇帝也是憋屈不已,但總不似如今這般天天被人指着鼻子罵。
換回去,他最起碼就有了名正言順的身份,行事多有便易。
體會到這段日子的水深火熱,他再也不會嫌棄做帝王時的無所作為了。
崔燦雯抿抿唇,平平靜靜,不沾染一絲多餘情緒“月余。”
“短短月余,還望你我能相敬如賓。”
“捫心自問,你應該知曉我所行之事,對大雍百利而無一害。”
“你心中若還有半分身為帝王的操守和信念,就當知何事可為何事不可為。”
“梁少淵,我言盡於此。”
她要用這最後的時間,乾乾淨淨的處理完滎陽鄭氏一案,讓滎陽鄭氏再無死灰復燃興風作浪的可能。
至於翻案,更不可能。
梁少淵瓮聲瓮氣的應下,不準備再節外生枝。
不是良心發現,而是就算他有心也無力。
與崔燦雯對上,他不佔據絲毫勝算。
與其真逼得崔燦雯耐心耗盡魚死網破,倒不如他繼續蟄伏。
一直以來,他最擅長的都是隱忍。
忍朝臣是忍,忍崔燦雯也是忍。
他還年輕,耗得起。
見梁少淵不再羞惱,不再掙扎,崔燦雯鬆了口氣。
再一次,拿捏!
盛景和聲勢浩蕩正妻之禮納妾的翌日,勢單力薄的肖家女郎肖瀟搖身一變成為了鄭貴妃的義妹。
據說鄭貴妃對其一見如故,親自出面懇求謝太后賜下恩典。
太后念及鄭貴妃誠心肖姑娘悲憫,特應允冊封肖瀟為德義鄉主。
德義二字,簡直就是在明目張胆的打盛家的臉。
肖瀟被盛家退婚,連夜被送往家廟,本應一生孤苦,卻否極泰來,成了太后親封的鄉主。
肖家的主事者有些茫然了,甚至有些不確定這究竟是好是壞。
一筆寫不出兩個鄭字,滎陽鄭氏一案鬧的轟轟烈烈,百年世家註定要轟然倒塌。
鄭貴妃,也姓鄭。
鄉主,的確是榮耀。
但,鄭家覆滅在即,此刻與鄭家扯上關係沾親帶故,難免會受到牽連。
肖父滿腹愁緒,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來人!”
“將大小姐從家廟接回。”
思來想去,肖父決定再觀望一二。
盛景和有膽量正大光明的納滎陽鄭氏的少家主鄭阮為貴妾,就足以傳遞出太多的訊號。
誰人不知,盛景和是陛下的心腹。
這段日子以來,帝后和睦,陛下在朝堂上隱隱有了抬頭之勢,不少老臣都避其鋒芒。
很難確定,盛景和之舉是不是陛下授意。
再加上鄭貴妃依舊主理後宮,並未受絲毫影響。
貴人們的心思,難猜。
或許,滎陽鄭氏仍有一線生機。
肖父的心中說不清楚是放鬆,還是失望。
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六品小官,就算是有心兼濟天下,也是人微言輕。
他連自己的女兒都護不住,還談什麼抱負。
此次,無論如何,他都要乘着這股東風,讓自己的位置往上升一升。
有權力,才配講話。
想到盛家施捨般的心安理得,肖父的眼中閃過一道暗色。
因為勢不如人,他的女兒說被退親就退親,盛家絲毫沒有考慮過肖瀟的人生。
若非這道冊封旨意,家廟就是肖瀟一生的歸宿。
對鄭貴妃的做事效率,崔燦雯暗暗點贊。
乾脆利索,絕不拖泥帶水。
她只是命人給鄭貴妃傳了個消息,或可伸出援手。
然後,鄭貴妃就直接一步到位求了恩典。
鄉主之位,雖算不得尊貴,但的的確確會是一道護身符。
只不過,這封號,多少帶些私人恩怨。
剛被盛家義正嚴辭的退婚,緊接着就被賜德義二字,那盛家又要成為長安城中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嗯,百姓日子也是枯燥,有談資甚好。
反正是盛景和自告奮勇綵衣娛眾的。
想到盛景和,崔燦雯就是一陣兒嫌棄。
能力是有的,人品卻堪憂。
從恩將仇報支持小妾上位,逼死鄭貴妃生母這件事情,就能看出盛景和要樣貌有樣貌,要人品有樣貌。
可別扯什麼有苦衷,苦衷也嫌臟。
崔燦雯連夜召集三司主要官員表明態度,大查嚴查細查,絕不允許有任何漏網之魚。
大理寺卿低垂着頭,忍不住面露疑惑。
大查?
嚴查?
細查?
這是故作姿態的虛張聲勢嗎?
若不是,那盛景和招搖過市的以正妻之禮納鄭阮為貴妾算什麼?
太歲頭上動土?
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早朝折磨,讓大理寺卿心中發怵,再也不敢小覷這位年輕的帝王。
出其不意,還手段多變,太難招架。
若非必要,他實在不想做出頭鳥。
大理寺卿對着身旁的御史丞眨了眨眼。
他怕,但御史台的人不怕啊。
只可惜御史大夫孫正思手頭上另有要緊事脫不開身,否則哪裏需要他撓心撓肺的。
在大理寺卿無聲的千呼萬喚下,御史丞終於開口了“陛下,是任何人嗎?”
嗯,御史台一貫的作風。
直截了當。
確切的說,是孫正思的一貫作風。
在孫正思潛移默化深遠持久的影響下,御史台上上下下的官員多多少少都有了幾分孫正思的神韻。
脾氣硬,性子直。
崔燦雯朗聲“是任何人。”
“沒有例外。”
“朕想看到的是,有罪者,難逃法網律,還死難者,還苦主一個公道。”
“包庇一個有罪者,就是對律法的一分褻瀆,就是對民心的一分打擊。”
“大雍想要繁榮昌盛,離不開民心所向。”
“這就是朕的意思。”
“此志,絕不改。”
聞言,大理寺卿壯着膽子“陛下,外嫁之女是否也要按罪論處?”
這話,就差指名道姓了。
刑部尚書也是呼吸一滯,靜靜地等待着答案。
盛景和,就是陛下的左右手。
他一度懷疑,盛景和敢膽大包天頂風作案,許是得了陛下的囑咐。
陛下有心袒護滎陽鄭氏,不欲趕盡殺絕。
如果不是陛下連夜召見,他們在整合證據,量刑定案時,恐怕就要從輕了。
“婚事不是免死金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