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探店風城
“風源因德帝國南部邊境城市，拉塞爾要塞。”黑髮少年說著，緩緩站起來，他緊緊盯着高大城牆的上方，若有所思。
“風源？”銀髮少年皺了皺眉：“這麼晚了跑來地風邊境幹什麼？”
“等人。”黑髮少年繼續盯着城牆上方，輕聲說道。
“等人？”
“嗯。”黑髮少年點了點頭：“十多天前，我收到了來自帝都的命令，新任地君命我挑選二十五名最精銳的【偵查者】，送進這座要塞。今天，是約定出城的最後一天。”
“把偵查者派進風源……你們有什麼重要的任務嗎？”
“偵查者臨行前是由地君使者親自秘密傳令，所以我並不清楚他們接到的具體任務是什麼。不過，我從其他地方得到的消息是，這次潛入涉及到一個十分特別的東西，他的名字好像是叫——‘容器’。”
“‘容器’？那是什麼？”
“不知道。”黑髮少年搖了搖頭：“光是聽到這個消息就已經很不容易，更何況那是地君陛下的命令，我不便過問太多。但從地君使者的表現上看，我能感覺到，那個東西對他們無比重要。”
“你怎麼知道？”
“地影在地風邊境一共只有三十名偵查者，除去因任務不在的，剩下幾乎全部都被派進風源，這在十年內都是從沒出現過的。據說，上一次出現這種狀況，是十年前的地風大戰之前。”
黑髮男子說著，用更低沉的聲音緩緩說道：“所以，我有種預感，地風兩國之間可能很快就要開戰了。”
“開戰？”
“這是我的猜測。”黑髮少年說著，轉過頭，看着銀髮少年微微一笑。
“不過，就算是真的開戰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你知道，我們地源和風源自古以來就勢如水火，兩國在數十年間爆發了十幾次大規模的戰爭，王爵使徒的衝突更是不計其數，對於風地兩國來說，這都是家常便飯了吧。”
“話雖這麼說，但那畢竟是很久之前的事，十年前，阿格藍陛下下令停止入侵風源，從那以後兩國就暫時安靜了下來。現在新陛下剛剛繼任就要打破這份平靜，還真讓人有些不適應呢。”
銀髮少年說著，輕輕嘆了口氣：“再說了，一旦戰爭開始，王爵和使徒就必定會被召喚到此，我現在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東西需要完成，在那之前，我還不想因為這種事而受到干擾。”
“那是地君的命令，可由不得你。”
黑髮少年說著，輕輕搖了搖頭。
銀髮男子沒有說話，兩個人並肩站着，靜靜地看着面前山脈般的高牆，若有所思。
“所以，有多少人回來了？”
“一個也沒有。”黑髮男子他抬起頭，面色凝重：“那可是被稱為風源最堅固堡壘的【拉塞爾要塞】，想從這裏帶出情報，連我都很難做到，更別說他們了。”
“既然知道難以窺視，為什麼還要選這裏？沒記錯的話，地風邊境上還有幾座風源小鎮，派去那裏不行么？”銀髮少年問道。
“你啊，還是在帝都呆久了，對邊境上的事不夠了解，這裏可不是一般的城市。”
黑髮少年抬起頭，看着城牆上苦笑了下：“風地邊境雖然廣闊，可到處都是連綿不斷的山脈，其它幾座風源小鎮都隱藏在群山之間，周圍遍佈僻靜怪異的小路，根本無法深入風源腹地。”
“而這座拉塞爾要塞後方是群山之間唯一的入口，只有穿過這裏，才能進入風源的夜光山脈。那座山脈向北橫貫整個風源，直通風源腹地，向西直接通往風水邊境的約瑟芬河，與水源相連，也就是說，它是風地邊境上最重要的屏障，佔領這裏不僅等於打開了風源的大門，也打通了北境前往水源的唯一通路。”
黑髮少年說著，頓了頓。
“正因為此，幾十年來，每次風地兩國爆發戰爭，這裏都會成為最激烈的戰場。多年來兩國在這座要塞爆發一場又一場的血戰，無數士兵戰死此地。不過，在之前的戰爭中，憑藉著地爵獨特的能力和地元素對風元素的剋制，地源始終佔據優勢，一次又一次突破這裏，殺進風源的腹地，直到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
“嗯。”黑髮少年點了點頭，抬起頭看着遠方的城牆，眼中湧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大概是二十年前吧，風源的二度王爵法夜來到了這裏，修築了你眼前這座堅固的要塞。當剛聽到修建城牆的消息時，上代地君阿格藍陛下並不以為意，直到要塞修建完畢，當他親眼看到這座鋼鐵城牆后，立刻就受到了無比的震撼。”
“所以，他就決定再次開戰，毀掉這座要塞？”
“是的，可事情並不順利，這道城牆給地源造成了巨大麻煩，埃爾斯幾次出兵都被法夜擊退，一再的受挫激起了阿格藍的怒氣，戰爭結束后不久，他集結邊境幾乎全部的士兵，再次對這裏發起進攻，但那次進攻同樣被擋在了這道城牆之下。
從那時起，這座要塞就成為了阿格藍心中的執念，憤怒指引着他發起一次次戰爭，可惜的是，越是狂怒，就越是不顧一切地開戰進而受挫，而越是受挫，他心中的怨怒也就越強，投入戰爭的士兵與魂術師也不斷增多。
根據地影的記載，之後的近十年裏，地源發動過七次大規模的戰爭，先後有十七個王爵和使徒先後戰死於此，但沒有一次成功突破這裏。
隨着時間的推移，阿格藍的怒氣也隨着戰敗次數的增加而暴增，終於在十年前他忍無可忍，風地之間爆發了百年以來最激烈的一場戰鬥。
當時阿格藍一怒之下調集了地源一半以上的軍隊，對這裏進行了持續一個月的猛攻，但最後還是一無所獲，損兵折將，連當時的二度王爵也在攻城戰中身受重傷，在返回地都的途中死去。
從那以後，埃爾斯帝國元氣大傷，再也沒有對風源發起過大規模的戰爭，這就是十年來兩國再也沒有爆發全面大戰的原因。”
“也就是說，自從這座城牆建立以後，地源再也沒有越過這裏，闖入風源？”
“嗯。”黑髮少年點了點頭。
四周安靜了下來，沉悶的空氣顯得有些凝重。
銀髮少年皺了皺眉，他轉過頭，月光照耀下，高大的城牆上散發出鋼鐵的光澤，冥冥中，他彷彿看到一座鋼鐵巨獸，張開血盆大口，等待着他們的前進。
“真沒想到，這裏竟然還有這樣一段慘痛的往事。”銀髮少年頓了頓，輕聲問道：“所以，偵查者的入侵以及你來到這裏，都是為了找到進入這座要塞的辦法么？”
“對。”
“有什麼辦法么？”
“沒有。”黑髮少年站起來，輕輕拂開垂在臉上的長發，語氣有些沮喪：“那座城牆設計的實在太過精密，它的高度已經遠超過了地元素的施術範圍，城牆兩側的山脈上也遍佈着各種危險的機關，想要在短時間內找到穿過它進入城內簡直難於登天，而更麻煩的是，是他。”
黑髮少年說著，抬手向一個方向指了指遠方的城牆。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銀髮少年清楚地看到，一個銀色鎧甲的戰士靜靜地站在城牆上方，身影無比高大，他的身上帶着一股無比冷峻的氣息，彷彿雪山上冰冷的寒鐵。
【北之因德帝國-拉塞爾要塞-城內街道】
風聲小了許多，城裏一條小路上安靜無比，路邊是一排排兩三層高的小樓，尖尖的屋頂向四周延展垂下，帶着濃重的北地氣息。
街道的寬度恰到好處，既沒有大路上的喧嘩，又不顯得狹小擁擠。視線的遠方可以看到高大城牆的黑色暗影，大概是因為它擋住了曠野上的風，讓這座城市顯得靜謐而平和。
城中心的方向佇立着一個修長的光影，從形狀上看是一座高塔直聳雲天，那是整座拉塞爾要塞里最高的建築，被這裏的百姓稱作鎮城之塔。多年來，一牆一塔彷彿兩個魁梧的巨人鎮守在風地邊境，給城裏的人們帶來心中的安寧。
大概因為位置偏僻的原因，天剛黑，這條街巷就已安靜了下來，街道兩旁的店鋪大多也關上了店門，僅剩下一盞盞小燈立在門前，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嗒，嗒，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響起，街道的盡頭，兩個男子飛快地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