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天地大融合 本體演化
兩人緊趕慢趕,終於在聖人法旨失效前走出了天地屏障,當重新見到晴朗的天穹時,便是文殊菩薩此刻也鬆了口氣。
“這就是佛門天地…”李昊頗為好奇,環視四周打量着,倒沒看出什麼奇異之處,只是靈氣異常濃郁,這也讓花草盡皆晶瑩。
不遠處有一行人,盡皆是光頭,都是佛門修行者,穿着素袍,並不張揚,人數在四五百,神色平靜而和善。
似乎早就等在這裏,察覺到兩人的蹤影之後,這一行人便匆匆而來,為首的兩人,人還沒到,恭敬的聲音便遠遠地傳了過來。
“恭迎聖人!”
還有專門的迎賓團隊,李昊見到這一幕,不由得看向身邊的文殊菩薩,輕輕喘着氣的文殊菩薩,則淡漠道:“聖人尊位,自然應該以禮相待。”
這兩人神色和藹,看上去都上了年紀,來到近前,他們看着李昊,神色更加恭敬:“阿難,迦葉,恭迎聖人。”
嘖…還是熟人,也算耳熟能詳了,李昊不由得輕笑。
不過眼前這兩人的修為不算強,約莫只是天仙,連金仙都不是。
而後,便聽文殊菩薩道:“兩位尊者,他並非聖人,只是代表聖人前來。”
“不是聖人?”阿難的眉頭微皺,和迦葉互相對視一眼,臉上的笑意淡去了很多,沒答理李昊,反而詢問文殊菩薩:
“菩薩,以前去可是為了請聖人而來,為何帶了這麼一個人回來?”
“聖人不願前來,此人可以全權代表聖人。”文殊菩薩解釋道。
“全權代表聖人?”阿難,迦葉皺眉:“佛祖可是千萬叮囑,必須請聖人前來,文殊菩薩可想好怎麼與佛祖解釋。”
“文殊自會和佛祖解釋一切,不勞兩位尊者費心。”文殊菩薩淡漠地回應。
阿難,迦葉這才把目光放在李昊身上,臉上堆起虛偽的假笑,詢問道:“不知施主如何稱呼?”
“李昊。”他回應,心中不由得思量。文殊菩薩好歹是大羅金仙,面對兩尊天仙,完全不用顧忌。
不過,現在看起來反而是他在顧忌,眼前這兩人對文殊菩薩卻不甚在意。
“原來是李施主…”他們二人的反應平平,側身道:“佛祖與聖人已經等候多時了,既然太上聖人派你前來,希望施主能擔得起重任。”
“我們早已布好了傳送陣,請吧。”
李昊沒搭理兩人,徑直向前走去,兩人臉色微沉,但也沒說什麼,只是看向了文殊菩薩,道:“聖人法旨已經激發很久,你們為何現在才出來?”
“路上出了些意外。”文殊菩薩大概概括,並沒有多說的意思。
“嘖…”李昊暗中傳音,響在文殊菩薩耳邊:“菩薩,這兩人對你怎麼那麼不客氣,小小天仙,還質問起你來了,你怎麼說也是大羅金仙。”
“怎麼不給他們個教訓?”
“眾生平等,我佛門不以修為論高低,也不以修為欺壓他人。”文殊菩薩淡漠回應。
“哈…”李昊忍不住笑出聲,引起阿難和迦葉的皺眉。
“你確定是因為眾生平等,而不是因為兩人是如來身邊的人?”李昊反問,文殊菩薩卻沒有回應。
“吾等兩人等待良久,還以為能得見聖人尊榮,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是啊,菩薩臨走之前,佛祖可對您寄予厚望,可惜啊…”阿難與迦葉兩人一唱一和,故意揶揄文殊菩薩。
顯然佛門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他們兩人敢以這種態度,揶揄一尊大羅金仙,背後若沒有人受到指使,李昊是不相信的。
文殊菩薩始終不發一言,一行人沒走多遠便看見了銘刻在巨石上的法陣,還有幾位老和尚在守護。
此地已經是天地邊界,距離佛門中央還有很遠的距離,若不使用傳送陣,恐怕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此地早已準備好,眾人沒有多言紛紛踏上傳送陣,縷縷流光逸散,將眾人包裹,陣法轟鳴,即將破空而去。
但也正在這時,主持陣法的老和尚臉色忽然大變,“不好,陣法要崩潰。”
他的話音剛落,便能清晰地看到繚繞在四周的陣紋,開始寸寸崩裂,虛空裂開一道道縫隙從中湧出狂暴的虛空風暴。
文殊菩薩微微皺眉,抬手間一切都平靜下來。
阿難迦葉兩人神色難看,呵斥道:“怎麼回事,陣法為何忽然崩碎,你們陣法是怎麼準備的!”
幾個老和尚已經形容枯槁,年歲顯然不小,但此刻也瑟瑟發抖,顫顫巍巍地回應:“尊者,這陣法運轉理應沒有任何問題才對,但不知為何,負擔卻變得極大…”
“說些我們能聽懂的。”阿難依舊皺眉。
老何上滿頭冷汗,解釋道:“就好像用網兜撈起了一塊大石頭,太過沉重,導致網兜直接被撕裂了。”
說到這裏,文殊菩薩眼神微閃不由得看向李昊,李昊的肉身有多沉重,他切身體會。
實際上,如果他徹底放開氣息,傳送陣也難以承載,不過傳送之時他自然會收斂自身威勢,避免干擾傳送陣法的運轉。
“唔,或許是因為我…”李昊說道,不是或許,是肯定,通過組字密,他能確定導致傳送陣崩潰的源頭就是自己。
鴻蒙紫氣還沒有完全煉化,沉澱在自己的軀體中,不自覺地對外界形成干擾,他那讓文殊菩薩都難以提起的肉身重量便是因此而來。
通過東天門之時還沒有這種情況,想來是因為東天門好歹是天庭的一部分,承載能力多少比尋常傳送陣法強太多。
“因為你…”阿難迦葉互相對視一眼,感覺有些棘手,不由得皺眉道:“佛祖與聖人都在等着,施主這是何意?為何不能收斂自身威能?”
“最近在修行一種秘法,導致身體出了變故,我也沒辦法。”李昊無奈道。
“好巧不巧,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變故,施主說的話,我等實在很難相信啊。”阿難,迦葉悠悠道。
“不相信。”李昊思慮片刻后,問道:“然後呢?”
“什麼然後?”阿難與迦葉迷茫。
“你們不是說很難相信嗎,然後準備怎麼辦?”李昊可一點不慣着,打量着兩人:“訓斥我,亦或者親手教訓?”
他沒有去管阿難與迦葉已經變得無比難看的臉色,而是詢問文殊菩薩:“我代表聖人而來,殺兩個對我不敬,對聖人不敬的人,應該沒事吧?”
文殊菩薩淡然回應:“無妨。”
“你,你敢!”阿難猛然大喝,不過不是對着李昊,而是對着文殊菩薩,迦葉則勉強笑道:“施主莫要生氣,剛剛是我二人失言了。”
兩人果斷無比地認慫,李昊嘆了口氣,似乎是可惜沒找到繼續發難的理由。
“我與文殊菩薩先行一步,幾位修復傳送陣之後,先回去吧。”李昊想了個法子,文殊菩薩的臉色變幻,隱隱有些發綠。
“好,好…”阿難與迦葉一點也不想和這個煞氣十足的殺星待在一起。
至於李昊和文殊菩薩,則依舊延續在天地屏障間的前進方式,李昊御使遁光,文殊菩薩則托舉着。
體驗到了在他修為還不算高的時候,背負大山修行的日子。
這樣才能勉強讓李昊中間不休息,大約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兩人才到達雷音寺。
恢宏的靈山聳入雲端,隔着很遠就能看到,一座又一座宮闕矗立在靈山上,一座又一座天宮懸浮在四周,還有靈氣驚人的島嶼、大山,甚至星辰等羅列在周圍,懸在天穹上。
雲霧中,雷音寺巍峨,神島無數,飛瀑流泉,若星河傾瀉,直掛到地面,方圓萬萬里,都儘是虔誠的信徒,他們神色和煦而慈善。
有些人瘦得皮包骨,卻從四面八方趕來,步步丈量,前來這裏朝聖。
這樣的場景,李昊在來的路上已經看到太多,這是一個相當詭異的天地。
李昊也只能用詭異這個詞形容,因為一路而來,他開啟法眼,卻從未看到任何一處爭端,搏殺,甚至面紅耳赤地吵架都沒有。
一切都那麼的和善而平靜,而最為奇特的是,這方世界的人,天生無發,生有戒疤,從出生之時便是如此。
戒疤多者,可為比丘,為沙彌,甚至為尊者,為羅漢,戒疤少者,只能苦行,一路朝着靈山而來。
可以這麼說,這方天地的生靈,成年之後唯一的目標就是前往靈山,死在靈山或者說死在路上。
佛門修行者少得令人髮指,絕大部分都是毫無修為的普通人,即便由於這片天地的靈氣濃度導致很多普通人身體素質也極高,但也無法掩蓋修行之路被壟斷的真相。
而籠罩在靈山上的香火,近乎已經凝成實質,不時幻化成各種佛陀與菩薩,讓李昊有種驚悸之感。
看到熟悉的靈山,文殊菩薩竟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甚至察覺到自身沉寂多年的境界有着鬆動的趨勢,足見他這一路的辛苦。
這靈山像是有什麼規矩,就算是文殊菩薩也沒有直接飛上靈山,而是在山腳處落了下來。
一些佛門信徒頓時聚攏上來,匍匐在四周,口呼菩薩,齊刷刷跪了一圈,並且有着蔓延的趨勢。
文殊菩薩寶相莊嚴,隨手揮灑間,這些肌黃苦弱的普通人,精氣再次變得旺盛,又能誦念很多年的佛經。
兩人爬山,在半山腰處碰見了幾尊羅漢,也是來迎接他們,不過李昊並沒有直接被請入雷音寺中,而是在一座佛殿暫且停留,等待佛祖與聖人的召見。
文殊菩薩也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一刻也不想與李昊在一起,匆匆離開了。
佛殿寂靜,四周的牆壁上銘刻着許多佛陀的雕像,這裏涌動着佛光,讓人不自覺地心平氣和下來。
這裏與外界絕斷,接連數日,都沒動靜,這靈山上下好像把他遺忘了般,李昊便準備出佛殿逛逛,不過門外看守的兩尊羅漢卻攔住了他。
“施主,佛祖有命,您哪也不能去。”此人身材魁梧,面含煞氣,竟是金仙,臂膀上有一尊金虎,栩栩如生,羅漢說話的時候,這條金虎也看向李昊。
“伏虎羅漢…”李昊語氣平淡:“我這是被軟禁在了這裏?”
“並非如此…”伏虎羅漢搖頭:“只是佛祖有命。”
“我代表聖人前來,來到這裏一連數日無人問津,我還想問問如來,到底有何用意。”李昊眉頭緊鎖,沉聲道。
“這…”伏虎羅漢看向旁邊的羅漢,顯然不好應對李昊之言,正要說話之際,背後卻傳來一道聲音:“大聖莫要動怒。”
來者眉清目秀,雖是光頭,卻自有種不羈與浪蕩,身上的僧袍隨意穿着,露出白皙光潔的胸膛。
“降龍…”伏虎羅漢鬆了口氣,像是有了主心骨,李昊也把目光放在此人身上,雙眸微眯…大羅金仙,而且似乎比文殊菩薩還要強,但依然只是羅漢尊位。
“大聖不請我進去坐坐?”降龍和煦地問道,並且朝李昊眨了眨眼,似乎在暗示。
李昊沉吟片刻,側開身,道:“請…”
入了佛殿,李昊隨手關上門,降龍羅漢卻伸了個懶腰,慵懶道:“哈,終於不用繃著了。”
李昊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
降龍羅漢盤腿坐在地上,隨手拿出幾根青色木頭,堆積在一起,而後又拿出幾個金屬物件,最後就變成了一個艱難的烤架。
“這青菩提果木,烤起肉來,最香。”降龍羅漢目光專註,又拿出一條堪比磨盤粗的腿肉,就這麼旁若無人地烤了起來,金黃色的油脂滴落在青綠色的火焰上,傳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李昊頗有些無語,不由得搖搖頭,也盤腿坐了下來,想了想,道:“這還有酒,你要嗎?”
“酒!”降龍羅漢眸光鋥亮,喉頭不由得吞咽:“我上次喝酒還是三千年前擊殺了聖族的一位大尊,從他身上找到了幾瓶,省着喝,喝了幾百年。”
李昊:“……”
他隨手拿出幾瓶不知什麼時候塞起來的酒,道:“你自己不會釀嗎?”
“唉,自己釀,那豈不是大不敬。”降龍羅漢嘆了口氣。
“那你現在?”
“現在不一樣,你好歹也是代表太上聖人前來,這裏沒人窺探。”降龍羅漢肅然道,而後又喜笑顏開,拿起酒瓶,噸噸噸痛飲起來。
“爽快!我想你身上這種東西應該有很多,我就不忍着了。”降龍羅漢說道,又灌了兩口,酒水順着他的胸膛滴落。
“隨意。”李昊渾不在意。
兩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卻像是多年好友一般,就在這諸佛並存的靈山之上,在信徒虔誠地供奉之下,在威嚴的佛殿之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降龍尊者興起,講起自己與聖族搏殺的一萬年,他是活躍在戰場上的羅漢,也是與聖族搏殺時間最長的一人。
更有一個名號--最強羅漢,這不是自誇,李昊感覺得到。
遠比一般的菩薩,佛陀還要強,文殊菩薩都稍遜半籌。
至於為何是羅漢果位,降龍則渾不在意,上古仙神時代,諸佛已成定數,多年難有搏殺之事,果位便極為重要,代表着地位。
但如今,屬於再造天地,實力為尊,有這身實力在,何必在意果位。
“可惜…我只有三四年的經歷可講,乏善可陳。”李昊不由得搖頭嘆道。
降龍尊者忽然頓住,肅然說:“我忽然有種打死你的衝動。”
“可惜,現在不一定能打死。”說著,他砸了李昊一拳,落在李昊的肩膀處,發出沉悶的響聲,讓他的臉稍微變化,又讚歎:
“果然是讓文殊菩薩都心有餘悸的肉身,聽聞他托舉着你前行,猶如背負大山修行。”
“唉…”李昊嘆了口氣:“修行秘法出了意外,也不是什麼值得稱讚的事情。”
“煉體秘術?”他詢問。
“差不多。”李昊說道,降龍尊者眼神熱切:“唔,真想和你打上一架,我丈六金身修行到了瓶頸,明日,便會去浸泡八寶功德池,等我從池子裏出來,再與你打。”
“八寶功德池?”李昊心神恍然一動,這也是赫赫有名的寶地,讓他心神泛起了一些波瀾。
若以他的肉身去磨鍊鴻蒙紫氣,耗費的時間太長,也不是沒有加速的方法,用各種天材地寶唄。
可在他的那方天地,對他有作用的天材地寶幾乎已經沒有,但這裏可是有着准聖與聖人存在的佛門天地。
那八寶功德池,甚至能讓眼前的降龍羅漢突破瓶頸,對他肯定也有作用。
“八寶功德池我能去泡嗎?”李昊詢問道。
“你?”降龍羅漢的動作微頓,啞然失笑:“你是想解決你身體上的麻煩吧,八寶功德池由聖人親自鑄造,妙用無窮,或許能解決你身上的麻煩。”
“不過,非有大功德者不得入內,換句話說,對我們佛門有足夠的貢獻,想我與聖族搏殺多年,擊殺數位大尊,也才進去了三次…”
“你,不可能進去的。”降龍讓李昊死了這條心。
進不去?
李昊心下頓時有了思量,降龍羅漢則渾然沒有在意此事,只當是李昊隨口一提。
兩人酒過三巡,李昊問道:“羅漢,不知佛祖和聖人何時準備見我?”
“唔,差點忘了正事,我來就是通知,佛祖和聖人要見你了。”降龍羅漢恍然想起般。
李昊頓時無語,看着滿地狼藉,卻又咧嘴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暢快了再去。”
……
雷音寺中,佛陀,菩薩,羅漢盡皆列位在此,佛光堂皇至極,彷彿渺無邊際般。
也不知他們等待了多久,反正李昊和降龍羅漢從大殿走進來的時候,無數道目光匯聚在他們兩人身上,更夾雜着不滿。
“降龍,為何去了這麼久?你身上為何還有肉香味?”左側的一尊菩薩開口質詢,只是金仙,卻毫不客氣。
“金剛菩薩,什麼肉香味,你難道吃過,第一時間便能分辨出來?”降龍羅漢反問,慵懶道,頗為隨意。
“降龍,你多次犯戒,還敢狡辯!”金剛菩薩叱喝。
“這位金剛菩薩,是我吃的。”李昊忽然開口,淡漠道。
金剛菩薩冷哼一聲,不再開口。
“大聖…”如來開口,聲音浩渺,恍若從天外傳來,李昊眯縫着眼,如來身上的氣息太恐怖。
更關鍵的是,在他背後的兩尊若有若無的身影,佛門兩聖。
“佛祖,聖人…”李昊頷首。
“你既代表太上聖人而來,我佛門也不可無禮,眾佛,隨我見禮。”如來緩緩起身,其他佛陀,菩薩,羅漢也起身。
“如來(文殊…)見過太上聖人!”
話語落下,雷音寺之大勢,如來之勢,漫天諸佛之勢,恍若海浪般鋪天蓋地而來,站在李昊身邊的降龍羅漢臉色陡然一變。
顯然,這是一個下馬威,或者說對太上聖人的不滿,以此宣洩在李昊身上。
轟!
佛光滔滔,降龍羅漢牙關緊咬,竟緩緩後退,周身盤繞着一條璀璨的金龍,被一種難以抗拒的力量推着,這種力量沒有什麼殺傷力,只有一種壓制。
但讓他吃驚的是,李昊竟站在原地,絲毫沒有動彈,像是一塊礁石,任由海浪拍打卻巋然不動。
李昊面色和緩,漫天諸佛俯視着他,迫人至極。
畢竟他現在就是行走的鴻蒙紫氣,誰能讓鴻蒙紫氣屈服?
若是眾人共同出手,李昊自然扛不住,但這種勢的對抗,他保持自身,卻沒有任何問題。
他臉色淡漠,回應道:“太上聖人來時便說了,他不在意虛禮,各位客氣了。”
如來神色平靜,頭頂上並沒有那標誌性的髻發,也是光頭,像是個平凡的中年和尚。
雷音寺諸佛看着淡然的李昊,臉色盡皆變化,平心而論,在場的任何人,除了佛祖之外,站在那個位置上都很難說能保持平靜。
“既然見禮,諸佛可以退去了。”如來開口,這些人在這裏的意義,就是為了“見禮”
“是…”諸佛頷首,正要退去之時,卻聽李昊說道:“慢。”
“大聖,接下來的事,是聖人之間的謀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來眼神泛起波瀾,說道。
“我明白,太上聖人已經推演出你們想幹什麼,不過有一個要求。”李昊環視四周,諸佛頓足,面面相覷。
“哦?”如來有些驚異,“什麼要求?”
“諸位或許已經知曉我修行秘法出了些意外,肉身現在有大問題,所以要浸泡八寶功德池。”他說道。
“浸泡八寶功德池?”眾佛微愣,而後皺眉,剛剛那位金剛菩薩更是斷然道:“八寶功德池,乃我雷音寺至寶,豈容外人輕易染指。”
“便是佛界諸佛,菩薩,羅漢,金剛也需要立下功勞才能進入其中。”
站在李昊不遠處的降龍羅漢此刻臉色古怪,眼神閃爍,這傢伙也要去泡八寶功德池?
我剛剛提起不久,他就要求去泡,不會是因為我吧?
他又暗自搖頭,那分明是太上聖人的要求,肯定和他沒關係。
可…既然早有打算,當時李昊為何還要問他能不能進去?豈不是多此一舉。
“我如果泡不了,太上聖人便不會答應你們的要求。”李昊淡漠道。
“哼,胡說八道。”那金剛菩薩厲聲道:“我看你是扯着聖人的虎皮在這裏耀武揚威,聖人這謀划怎麼可能因為你而輕易改變。”
“這佛門,什麼時候由你做主了?”李昊反問,憋得這位菩薩說不出話來。
如來沉聲道:“金剛菩薩所言不錯,八寶功德池非有大功德者不得入內。”
“況且,太上聖人真的未卜先知,已經算到聖人之謀划?”
這的確太像李昊狐假虎威了,藉著聖人的心思,來完成自己的事。
“你不相信?”李昊看着如來。
如來緩和道:“我自然相信聖人,只是,聖人既然已經算到,便知道此事關係天地蒼生,怎麼可能因為我們不讓你浸泡八寶功德池便拒絕。”
“還真是這樣。”李昊聳聳肩:“你也知道,這位太上聖人就這麼個性格,我實在太得他的歡心,沒辦法。”
“至於天地蒼生,太上聖人只有一句話,和他有什麼關係?”這是太上聖人的原話,讓整個雷音寺陷入寂靜中。
“你們真的要拒絕啊?那算了,我走了。”李昊無所謂道,當即就要轉身離去。
“等等…”如來背後響起滄桑而古老的聲音,更加悠遠,像是從亘古之前傳來。
“聖人…”如來神色肅然,其他諸佛不由得屏氣凝神。
“我可以答應你,入八寶功德池。”也不知是哪位聖人在說話,他先答應了李昊的要求。
諸佛神色微變,李昊則道:“那就多謝聖人了。”
“既然此事已成,你說太上已經推算出我們的謀划,那你便說來看看。”聖人語氣淡漠:“若是不對的話,我佛門恰好還缺一尊護法金剛。”
諸佛神色平緩下來了,不由得暗自讚歎聖人的智慧,先答應此事,再反過來追究,若是李昊說不出所以然,連後悔的機會也不給,與太上聖人那邊也有的說。
至於太上聖人有沒有推算出佛門二聖的謀算,絕大部分人是不信的,畢竟已經不是洪荒大地,聖人心念一轉,便能知曉絕大部分事情。
但就算是在那個時候,聖人互相之間也難以推算,更不用說現在。
而李昊卻沒有絲毫慌亂之色,反而輕笑,“既然聖人要求,那我便傳音了,佛祖可知此事?”
“我知。”如來說道。
“聯手封鎖聖地。”李昊送出一句話,落入如來的耳中,諸佛也始終看着盯着佛祖的神色。
卻見他神色始終平靜,沒有半分變化,沉默良久之後,聖人沒有回應,他則說道:“大聖,明日你可隨降龍一起,入八寶功德池。”
真讓他進去了!
諸佛沉寂,而後驚詫,面面相覷,難以置信,忽然對那尊太上聖人有種莫名的畏懼。
兩位佛聖的謀划,太上聖人都推算得出來,那位到底恢復到什麼程度了?
“多謝。”李昊頷首,同欲言又止的降龍羅漢出了雷音寺。
路上,他終於忍不住問道:“讓你進八寶功德池真是太上聖人的要求?”
“不然呢?”李昊反問,輕笑道:“降龍羅漢莫不是以為,是你剛剛的言語,讓我產生了這種想法?”
降龍羅漢訕笑兩聲,“自然不是,自然不是。”
回了佛殿,送走降龍羅漢,李昊眸光悠悠,那人…應該會聯繫我吧?
夜幕降臨,整個靈山卻亮如白晝,正打磨肉身的李昊驀然睜開雙眼,眼前竟飄落了一張符紙,他環視四周,不知從何而來,不由得微微皺眉。
看着這張符紙,他久久沒有動作,最後小心的捏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送進了須彌空間--
【記載了某些信息的符紙:以香火金紙打造。】
確定沒什麼問題之後,他才展開細看,映照出一行小字--
“將佛門兩聖的謀划寫在這張紙上,點燃即可。”
落款是冥古兩個字。
唔…李昊眼神眯起來,把這張香火金紙送進來的肯定不是冥古,能讓他難以察覺,修為肯定極高,而且對此地極為熟悉。
只有一種可能性,那便是龍蛇大尊所說,聖族插在佛門深處的一枚棋子。
對方之所以落款冥古,也只是為了證實自己的身份,讓李昊放心。
靈山與外界絕斷,尋常手段難以聯繫其他人,李昊在白天攔住諸佛不讓他們離開,正是為了讓那人知曉,他知道聖人謀划,果不其然,對方很快便有動作。
不過此人也極為小心謹慎,不願被李昊得知他的身份,但這可不符合李昊的預期。
“不知道你是誰,我可放不下心,萬一兩邊的話對不上,怎麼能行呢。”李昊咧嘴,什麼都沒寫,卻直接將這香火金紙點燃,化作裊裊青煙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