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關 悟道神光（上）
順利通過前五關，白朝塵以十七分暫列榜首，緊隨其後是林火兒十四分，吳清原十二分，場上只剩下十六個人。
“沒想到那小傢伙對音律一竅不通啊，哈哈哈！”石獅用精神力在笑，白朝塵前四關連續以第一通關，卻在第五關考查音律時慘遭滑鐵盧。
“這樣一來，小姐還是有機會登頂榜首的，畢竟什麼都會的話，這小傢伙也太變態啦。”海大星回應，經過幾輪的表現，他對白朝塵也是越來越欣賞，也沒了之前那種不屑。
白朝塵桌上排了五份飄香的美食，這些都是他在夢裏見過的東西，任何一種都沒在這個世界出現過，香氣四溢饞的范建直流口水。
“喲，范公子您還在呢，我還以為您早出去了呢。”白朝塵揶揄范建，這傢伙直到目前只答對了一題，如今積分是零排在倒數第一位。
“哼，白朝塵，你可別得意太早，只要過了第五關我還有大把機會！”輸人不輸陣，范建依舊嘴硬。
這麼說來第五關後會有所不同？白朝塵捕捉到關鍵信息，在與范建不斷的友好交流中，他發現范建其實知道不少內幕，稍微刺激一下，他就把他自己知道的東西當做炫耀資本說出來了。
“第六至十關為任務關卡，在座的人只要有一人完成任務，所有人皆可通關。”
“任務關卡嗎？看來范建知道的還不少啊。”聽罷提示，白朝塵又在心中小表揚范建一番。
第六關的題目是彈奏一首曲子，完成者可額外獲得一積分。一看是彈奏樂曲，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林火兒，在這裏能歌善舞的就只有林火兒了。
這次的題目直接顯現在石柱上，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字符看着就頭疼，恐怕能看懂的人也就林火兒了。只見林火兒玉手印在凹形面板上，算是接下了這一關的考核，從半空中飄落一張青紅相間的古琴。
“桐棲鳳凰琴，梧桐神木打造的琴身，鳳凰羽揉搓成的琴弦，真是好寶貝啊。”林火兒撫摸琴身，雙眸閃動着亮光，喜悅之意無暇掩飾。
簡單撥弄琴弦，似有鳳和凰相喝長鳴，盤旋在西海梧桐神樹之上，為人間祈禱祥瑞。
林火兒合眼平復潮拜的心情，開始對着樂譜彈奏，初聞音，悠長空靈，彷彿是來自深山的呼喚，潺潺流水般的綿延，讓人如此的靜謐安心。
忽而，曲調變得激昂澎湃，音調在高低之間來回切換，飛入雲端又快速下落，彷彿一眼覽盡綿延巍峨的群山，涓涓溪流變成從萬丈高崖飛懸之下的瀑布，一切都沸騰起來……一連串的高音過後，琴音漸緩，鵬騰的江河沒入大海，只留空谷回音，而聽者還在雲端飄着……
“林火兒挑戰成功，額外獲得一積分。”
直到提示音響起，眾人這才從方才的琴聲中回過神，有人還在回味，有人已經悟道了那層深意。
林火兒掏出手絹擦拭臉上的汗珠，這首曲子實在是世間一絕，聽者倒是享受了，演奏的人早已汗流浹背，心性稍弱的人可能都無法完整的演奏。
“音樂，當真是奇妙，宛如高山流水，知音難覓啊。”白朝塵暗自咋舌，聽完這一曲，他已有遍覽群山大地的嚮往，攜一人之手流連與山清水秀，撐一把油紙傘穿行於煙雨蒙蒙的水鄉。
闖關繼續進行着，第七關考驗丹青之道，需根據提示的文字繪出一副貼合的水墨畫，最終是雲芸完成。
第八關，與仙對弈，吳清原與虛影對弈，吳清原開局以星·三三·天元的怪異開局，讓虛影連連驚嘆，二者酣戰多時難分高下，作為圍觀者，白朝塵感覺過了三四日之久，虛影自稱棋仙，乃是以棋道飛升的大能，吳清原最終兩目之差惜敗，但獲得了棋仙認可得以通關。
第九關則是與虛影比試書法，李不白出手，獲得虛影認可通關。
“第十關啦……”林火兒聲音緊張，過了這一關就有希望了。
白朝塵注意到了林火兒的異常，到現在他都還莫名其妙的，通關這些關卡到底有什麼用。
“第十關，將缺失的半首詩補全，一炷香時間。”這次的提示聲是個男聲，虛影中的男人負手而立，似在眺望着遠方，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空氣中瀰漫著悲涼凄切之意。
“前二句為：曾伴浮雲歸晚翠，猶陪落日泛秋聲。”
“這個不難，在我看來，這前兩句應該是欣賞到美景時有感而生，想表達的喜悅之情。”王凱哈哈一笑，搖着扇子起身，踱步至房中央，假裝深思一番，“今隨朝陽賞雲紫，卻同群山聽落谷。如何？”
“王凱兄果然是才華出眾，接的工整漂亮啊。”范建豎起大拇指誇讚，幾個與他們關係要好的人也紛紛鼓掌讚許。
白朝塵嗤笑，王凱後接兩句看似對仗工整，實則與虛影想表達的感情相去甚遠，詩中首字一個“曾”字，後半句又是落日又是秋的，怎麼看也不像是喜悅吧，自古逢秋悲寂寥，虛影都已經營造出凄涼的氛圍啦，王凱還強說喜。
“白朝塵，承認別人優秀這麼難嗎？”范建依舊欠揍的說道。
白朝塵哼笑一聲，好不好還得虛影說了算。
虛影長嘆一聲，負手飄遠。“我心悲矣，莫知我哀啊……”
“看來王凱對的下半首詩並不符合前輩的意境啊。”林火兒簡單的說著，忽然將目光投向白朝塵，自第六關以來，白朝塵已經沉默了許久，她這是期盼白朝塵再次出點奇迹了……
白朝塵對雲芸。“芸姐，你能否將前輩前兩句詩的場景描繪出來？”
“想要身臨其境感受嗎，確實是個好法子，待我試試。”雲芸短暫的訝異之後，熟練的將畫紙展開，筆墨硯台擺上桌，一幅深秋凄涼圖信手拈來。
“哼，這是要作詩，不是作畫。”王凱繼續嘗試對出下半首詩，雖然屢遭否定，但他似乎上癮了，口中念叨不停。
其他人也沒閑着，怎麼說也是鑽研心道的，一個個發揮想像力絞盡腦汁想法設法破局。
一幅畫好，畫中一人昂首闊步，行走在山脊之上，腳下是青翠的草木，天邊飄蕩着潔白的雲霞，雲芸搖頭不甚滿意，這兩句詩無論怎麼畫都畫不出凄涼之意，最多是對於曾經的緬懷。
雲芸將畫丟棄，重新繪製，她的畫工精湛，技藝高超，不多時又是一幅，畫中之人從青年到壯年，再到中老年，周圍的景象也在不斷變化，隨着她的畫越來越多，虛影也被吸引過來，他怔怔的望着滿地的水墨畫，感慨萬千，只是這股愁滋味只可意會，不可言語。
最後一幅，雲芸握筆的手懸在半空，水墨已然用盡，她仍覺有欠缺，那是她難以用畫來言明的意境。“對不起，我無法畫出來……”
林火兒欲出言安慰，卻瞧見白朝塵先站了起來，像瘋了一般狂笑。
“世間無限丹青手，一片傷心畫不成。”白朝塵抬高聲音，一字一字朗誦。
聞言，眾人皆是一震，雲芸更是雙眼煥發色彩，是啊，畫不出的意境其實就一種意境，難言的情感也是情感，無需讓人體會，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陷入了為畫而畫的錯誤之中，所有的詩詞歌賦的存在都不是為了存在而存在，他們只是情感表達的媒介。
“哈哈哈哈哈，倒是我太過糾結了，反而忘記初衷啊。”虛影飄起，他的身影逐漸清晰，浮現出一張俊朗面龐，只是雙眸儘是滄桑之意。
“我困在這珍瓏水晶里幾千年了，今日終於可以離去了，你們都很不錯，未來是你們的……”虛影望着眾人滿意的點頭，尤其是看向白朝塵和雲芸的時候，“我只是珍瓏水晶中千萬殘魂之一，無法給予你們更多幫助，一點小禮品贈予你們，有緣我們會再見的。”
虛影大手一揮所有人都上都冒出加五的數字，所有人都獲得五點積分，白朝塵與雲芸更是獲得一道金色護身障。
“珍瓏水晶……這是水晶球的真名嗎，這虛影似乎知道很多……”林火兒心中暗忖，烽火馬戲團獲得珍瓏水晶多年，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照虛影所說，其中還存有上萬條殘魂，他們似乎在等待着超脫輪迴。
虛影身形逐漸消散，他一臉淡然，默默地接受一切。
“前輩，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呢！”
白朝塵一聲大喊，讓林火兒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
“將逝之人，姓名亦隨去……”最後一句話落下，虛影化作一縷青煙徹底消散。
“第十一關。”
簡短一句，眾人剛要提起精神，周圍已大變樣，一片昏暗，白朝塵發現，那些靈壓數值在六以下的人被盡數踢出空間。
腳下好似踩着水面，天上是閃爍的星星，周遭空無一物，僅剩下的五個人，白朝塵，林火兒，吳清原，雲芸以及李不白，每人身上都有光在縈繞。
“從第十一關開始都是星辰衝擊，這個過程會非常痛苦，靈壓低於六的人無法抵禦，堅持不住的話不要強撐，會死人的！”林火兒嚴肅的說，此刻他們五人被聚集到一起了，幾乎是背靠背站着。
“什麼是星辰衝擊，難不成是天上的星星掉下來砸我們？”李不白一直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慵懶模樣，此刻他也是弔兒郎當的，不知道有沒有將林火兒的話聽進去。
“你還真說對了！”林火兒盤腿坐下，抬頭望天，其他人跟隨她的視線上眺……
原本遠在天際閃爍的星星正在飛速放大，就好像降落的流星衝著腦袋落下來啦。
“這……跑都跑不掉啊！”雲芸臉色唰的一下變白了，就算是修為高深的玄師都不敢徒手接星辰，何況是他們這些還沒頓悟的凡人。
墜落的星辰輪廓越變越大，幾人無法仰頭眺望，那來自頭頂的勁風壓得他們直不起身，這種壓迫感更像是來自靈魂，白朝塵和雲芸似乎因為那護身障的緣故，所感受到的壓力遠小於其他三人。
即便如此，白朝塵依舊感覺到自己在被擠壓，就像要被液壓機擠壓，下一秒就要爆炸開，這才第十一關，真的能撐過關嗎？
白朝塵開始懷疑，巨大的星辰已離他們不過百米距離，層層遞進的壓力讓他們苦不堪言，強撐了許久也未見提示過關，也就是說這一關可能才進行到一半。
李不白再難支撐，單膝着地，面目扭曲，不是因為痛苦而扭曲了面容，而是真實的被壓力擠壓到身體變形。
“不要……硬撐……”林火兒同樣神情痛苦，看得出她全身都在用力抵抗，周身浮現動蕩的波紋，虛幻不定。
李不白沒有回答，只剩了發力的呼哧聲，吳清原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已經做好了用手撐地的準備。
“還沒通關嗎？”白朝塵咬牙堅持着，說不上哪裏疼痛，就是能感覺到在被擠壓，全身都難受，好像暈車準備嘔吐又吐不出來的壓抑着，只是他感覺不到五臟六腑。
到頭頂啦！
如有感應，白朝塵感覺星辰即將砸落在自己身上，即使有着護身障存在，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徒增的壓力和疼痛，來自靈魂的疼痛！
“啊！”
徒增了近一倍的壓力，李不白幾乎是直接趴在了地上，吳清原則是不得不用雙手支撐即將倒下的身體，林火兒和雲芸的身體搖搖欲墜，隨時可能倒下。
“恭喜通過第十一關。”
身上的負重感隨着提示音響起瞬間消散，幾人如釋重負，頭上紛紛冒出加十的數字，一個個癱坐着大喘氣，慶幸着劫後餘生。
白朝塵抬頭，頭上是一眼望不到邊的的巨大星辰，說是另一個世界向他們砸過來都不為過，焦黑色石體，其上還流淌着活了一半的岩漿，彷彿隨時會滴下來。
“即將進行第十二關，請確認是否繼續闖關。”
“我放棄了。”李不白有氣無力的抬起手，白朝塵竟發現李不白的手掌裂開了，是真實的從中間裂開，沒有血肉，倒像是充斥着某種能量。
除了手掌裂開，李不白身上還有多處裂口，後頸，額頭，雙足等，真就要被擠壓破裂啦。
李不白選擇退出，吳清原還想再撐一關試試，雖然這個過程很痛苦，但他很想看看自己的極限在哪，雲芸因為有護身障存在，選擇繼續留下來闖關。
林火兒和白朝塵對視一眼，不出意外的都選擇了繼續闖關，林火兒此時心中也生起了好勝之心，一是想超越自己師傅創下的記錄，而是贏過白朝塵，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贏白朝塵，也許這就是沒道理的事情。
白朝塵看到林火兒離自己這麼近，不由臉紅心跳加速，在不久前林火兒還是存在於傳聞的絕世舞姬，其他人想要與之親近都是奢想，現在兩人幾乎是頰對頰貼在一起了，這讓白朝塵恍如夢境，唏噓不已。
白朝塵背過身去不再看林火兒，後者的容貌足以讓人淪陷，白朝塵對自己的定位還是很清楚的，別看兩人此番似有交情，但是此間事了，兩人終歸是兩個世界的人，何況自己已經心有所屬……
白朝塵腦海中出現薛曼沖自己吐舌頭的樣子，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至於林火兒，終究是遙不可及的女神一般。
“啊呸呸呸，我在想什麼呢，現在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吧！”白朝塵發神經似的扇自己兩耳光，自嘲自己怎麼這麼多戲，只是和林火兒對視了一眼就不堅定了。
李不白身體泛出白光，隨後消失在這片空間，天上再次響起轟隆的聲響，宣告着迎來了第十二關。
“唔？”
四人表情驟變，第十二關才剛開始，壓力直接拉到頂了？這種感覺是第十一關的兩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