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琴棋書畫

第三十九章 琴棋書畫

一陣落水般的體驗后,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誰能想到一扇破敗的大門之後,別有一番天地。

外界已是黑夜,這裏卻明亮如晝。

天是藍的,放眼放去,這就是粉色的世界,周圍的樹全是櫻花樹,粉色的花瓣漫天飛舞,飄落的花瓣將整個地面都染成了粉色。

一條羊腸小路蜿蜒向著櫻花樹林深處,沿着小路走,咚咚流淌的溪水聲愈發清晰,在不遠處一棵櫻花樹下,擺着一張棋桌,面目清秀的書生獨自坐在棋桌前,他的面前沒有人,棋局卻已進行到半,書生緊閉雙眼,似在尋求破局之法。

“那位是吳清原,在大陸上極負盛名的天才棋手,是南燕王朝首席國手黃龍石的親傳弟子,他此刻在研究的是他們師徒二人對弈的殘局,來此處是希望尋得一番突破。”牌匾老者不知何時已來到白朝塵身後,看他心有疑惑便輕聲解釋道。

“棋手?黃龍石之徒?”

白朝塵有些震驚,天舞大陸上,玄師多是以修鍊玄力入道,但是大陸廣闊,能人異士數不勝數,一些天賦異稟的天才雖對玄力不親和,但是卻能另闢蹊徑,這位黃龍石前輩便是以棋入道,三十幾歲的時候還是一介凡人,突然有一天頓悟,以棋入道,一步踏入帝境,名震四方,驚才絕艷,眼前這清秀書生竟是他的親傳弟子!

棋桌上黑白子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暗藏玄機,白朝塵不懂棋道,卻也能感受其中的不凡,在他凝視棋局之時,靈魂似乎有所觸動,變得更加強大,莫非觀悟棋局也能使靈魂變強大?

“這位朋友在此觀察許久,可是也精通棋道?”

吳清原緩緩地睜開眼睛,語氣溫和,有着書生特有的儒和風度,他的眼眸深邃而有靈光。從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絲玄力波動白朝塵卻能感覺到他的靈魂力十分強大,這種感覺即使是靈玄境的羅敖生也沒有。

以棋入道,可一步登天,但在頓悟之前,他們都只是平凡人,這種頓悟不是一朝而就,也不是言傳身教就能說明。現在的吳清原已經具備了入道的基本條件,只差一個契機,即可步入帝境,這個契機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也許是半年,也許是一年,三年,十年,也可能是一輩子。

“實在慚愧,在下對下棋一竅不通!”白朝塵尷尬擺手,繼續沿着小路向深處走去。

前方是一條流水潺潺的小河,剛才的流水聲就是從這裏傳來的。小河上有一座木製的拱橋,橋上有個身着花衫的少女,十六七歲,正值風華的年紀,面前有個畫架,她左手拖着水彩盒,右手執筆,目光遠眺,深邃的眼眸中好像充滿無限遐想。

“她叫雲芸,來自雲軒樓,一手水墨丹青造詣爐火純青。”牌匾老者繼續跟在白朝塵身後解釋道。

“雲軒樓?”白朝塵疑惑,心裏猜測這莫不是某個文藝組織。

牌匾老者見白朝塵疑惑,反而開心的笑起來。“雲軒樓是一個隱世門派,主修丹青之道,一生修行全憑手中畫筆,以筆繪山河,他們宗派的秘術有將畫中之物照進現實的能力,他們宗主隨手一畫便可以搬來一座大山,當真奇特無比!”

“將畫中之物照進現實?這不神筆馬良嘛!”白朝塵沒聽過丹青之道,倒是知道有件神兵叫做山河圖。

雲芸似是從神遊中回過神,感受到白朝塵的目光,轉頭看向白朝塵,嘴角微抿盈盈一笑。她沒有讓人一眼驚艷的容顏,卻透着非常聖潔的氣質,宛若一塵不染的白蓮花。

那一刻,白朝塵的注意力集中在雲芸的眼睛,他從未見過這麼迷人的眼睛,倒不是漂不漂亮的問題,從這雙眼睛裏他看到山河錦繡,日月爭輝,還有多情紅塵。

雲芸和白朝塵在牌匾老者的牽頭下,各自簡單介紹一番,算是打個招呼彼此認識了。

走過拱橋,路過一個小涼亭時,白朝塵聽到打呼嚕的聲音,空氣里似乎還飄着濃烈的酒氣。

“唉,想必又是李不白喝醉了。”牌匾老者嘆氣,“我過去看看。”

牌匾老者繞着低矮的灌木叢走一圈,白朝塵好奇的跟在後面。

這個涼亭用四根紅木做支柱,亭子的裝飾很簡樸,亭中擺着一張四方石桌,四個石墩做成的椅子,桌上擺放着好幾個空酒罈。

滿臉通紅的青年依靠在一根柱子下,偏仰着頭,正處在酣睡狀態,懷中還抱着一壇酒,光是聞着味白朝塵都要醉啦。

“孺子不可教也!”牌匾老者搖頭評價,嘆氣連連。

白朝塵打量着四根柱子,上面寫滿了字,甚至連地板也是。

“這些字體……”白朝塵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這些文字,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優美的字體,柔而不陰,剛而不折。

這些文字寫的大多是一些大陸上比較流行的一些詩詞歌賦,這畢竟是個修行的世界,在詩詞這塊並沒有太多好作品,欠缺了些許韻味。

“算了,他愛在哪睡在哪睡吧,老夫不管了!”牌匾老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還是取出一件外套給李不白蓋上。

“這孩子,空有一身天賦,卻無心修鍊,成日沉醉於書法之中,為了寫一些優美詞句跑到這裏來,看了幾個前輩作的詩,也覺得稀疏平常,不配他動筆,於是便鬱鬱寡歡,終日飲酒買醉,唉,眼光太高也不是什麼好事。”牌匾老者嘆氣。

白朝塵若有所思,看來這個李不白還是個挺有追求的人,想必是覺得只寫一些簡單文字辱沒了他這一手好字吧。

“我們還是快些走吧,小姐怕是等急了。”石獅老者不知何時也跟上來了,在小路邊上嚷道,那幾個食盒的小吃似乎被他吃完啦。

正欲離去,白朝塵忽然生出一個念頭。他撿起地上的毛筆,洋洋洒洒的在石桌上寫下兩句詩句。

“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這是何意?”牌匾老者湊過頭,將白朝塵所寫詩句念了出來。

白朝塵搖搖頭,未作解釋,繼續往前走,他大概猜到下一個會遇見什麼人啦,琴棋書畫已出現其三,下一個應該就是琴啦,不知又會是何等驚才絕艷之人。

往前走沒多久,白朝塵就被一陣悠揚婉轉的琴聲吸引了。如水的琴聲悠然響起,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回如呢喃細語。

走過櫻花樹繁茂的路段,眼前豁然開朗,一座別緻的小琴樓出現在眼前,透過敞開的窗戶,能看到一抹紅色的背影。

“白公子來了嗎?二位長老帶他進來吧。”那紅色背影停下手中動作,悠揚琴音戛然而止,林火兒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走吧小友!”石獅老者右手搭在白朝塵肩膀,一陣天旋地轉后,白朝塵回過神,發現自己已來到一個新的地方。

這裏看上去像是某個晚宴現場,坐在主位上林火兒身着鮮艷的紅衣,打扮的相當驚艷,想不注意都難。

現場還坐了不少人,幾乎全都是年輕人,個個身上都帶着些書生氣,粗略一數,不下二十人,白朝塵掃了一眼好像一個都不認識,令他驚訝的是,吳清原、雲芸和李不白竟然也在場,這三人應該在他後面才對……

“不要驚訝,你先前看見的那三個人都是靈身符變出來的,他們的本體一直在這裏。”石獅老者看出白朝塵心中的疑惑,毫不吝嗇的解釋道。

靈身符乃是五階靈符,能讓靈玄境以下的人分化出一道額外的靈身,在此期間靈身可以脫離主身存在,靈符能量耗盡后靈身會與主身融合,為主身帶回靈身的所見所感,相當於一個人開了二倍速悟道,能極大減少悟道時間。

聽到靈身符,白朝塵心中瞭然,難怪那些大宗派和大家族的子弟修行速度那麼快,原來是有外掛加持,這種輔助性的靈符一般人都只能在書籍中看點介紹。

在座的眾人看到白朝塵的突然出現,表情個不一樣,他們的表情也是他們對待白朝塵的態度。有人疑惑,有人驚訝,還有人不屑,還有生氣不滿的……

石獅老者和牌匾老者直接坐到林火兒左右手邊的位置,他們算是東道主,位置早就準備好了。

“白公子,等了許久,你可算是來了,快請入座吧!”看到白朝塵,林火兒淺淺一笑,頓時惹得一些人心痒痒。

明明是遲到之人,僅僅是來到現場就能博得美人一笑,有人心裏不平衡了……

白朝塵目光在宴廳中掃了掃,末席位置還是空的,剛剛好,他簡單回應林火兒兩句,準備就座,但是總有人想搞點事情。

“抱歉,這個位置是我僕人的。”一個身着華麗衣裳的年輕人細聲細語的說道,他手中的流光摺扇攔住白朝塵去路,站在他身側的大漢直接在最後一席坐下。

“與人相約,過時不至,則為無信,對於無心之人,與豬狗何異啊?我看不如,讓他同簾外僕人一同搶食還差不多!”

有人附和,白朝塵循聲望去,是一個面色蒼白如屍,唇黑如碳的陰翳青年,看着就不像什麼正面角色。

所謂的簾外搶食,其實是一些富貴家族常見的現象,宴廳內是主人與賓客的會宴現場,四周有簾幕隔開,僕人非有昭許不得入內,賓客心情好時會丟些殘食到簾外,飢腸轆轆的僕人則會因為爭奪食物而打起來,簾內的人則以此為節目觀賞。

這些僕人,都是一些沒有修為或是修為地下的人,因為各種原因被當場奴隸一樣的養着,不僅要伺候自家主人,還要被當成牲畜一樣對待,毫無平等可言。

這裏沒有設置簾幕區別,但是白朝塵知道,簾幕只是個看得見的屏障,有沒有都一樣,因為有些人自帶那層簾幕,顯然白朝塵被他們當成了簾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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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道縹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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