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三章 牢頭是春花的相好
從死牢裏被提出來,一路上,心都是懸在喉嚨里的。誰知道前路茫茫,下道門一腳踩出去,會不會就是直奔黃泉而去的鬼門關呢?
走過陰暗漫長的走廊,等到了這間大囚室,面對這一大群人圍着自己起鬨,我倒把心放回肚子裏去了。
看樣子,小命是暫時無憂了,心裏一琢磨,感覺應該是我“咬出”祝老闆就是我要接頭的人,正好合了祖發要的意圖。只要祝老闆之死定議為保密局內部起訌,那我的死罪或許可免,畢竟,從另外的角度來說,我還是幫解放軍除掉了一個“內奸”,不說有功吧,至少應該是輕罪。
“嘿,這小子倒是挺淡定啊。”或許是看我沒有丁點緊張的樣子,圍着我的人倒是不淡定了,領頭那牢頭手一揮,“上,給他先下下馬威。”
眼看着前後左右一群人沖自己撲過來,我大致明白了,這是牢頭想給我點顏色看看。包括前面他們說的什麼陪睡覺,雖然不確定那是什麼意思,但肯定是對新進來的人的懲罰。
當然,我只是一眼瞧過去,看面前幾個人出手時的手形,就知道,這不過是一幫小混混而已,算不上練家子的。
這一下,我犯起難來了:“姑姑的,我該用什麼招對付這些人呢?”
要說功夫,我現在能夠熟悉使用的,除了東北軍老兵師傅教的腿術,還有兒玉先生傳的劍術,基地里學的格鬥術,還有錢英子那裏偷學來的柔道。劍術最熟,幾乎可以以掌為劍,格鬥術因為沒人陪練,有些招都快忘了,反倒錢英子的那些柔道招術,有時不知覺中就能使出來。
自從親眼目睹麻五和竹下中一的那次對決后,我明白了,東北軍老兵師傅那一套花拳繡腿,到了真正生死關頭,根本不管用。所以,我現在能選的,只能是後面三種。
但是,老鬼子兒玉先生傳我的那套劍術,實用是很實用,只是劍招太狠毒,幾乎是招招奪命。同樣的,在基地訓練的時候,26號馬臉教官教的那一套格鬥術,也是略微狠了點,面對這一群並沒有經過正規訓練的人,或許他們至少要殘掉幾個。
在這大牢裏,尤其是剛剛從死囚牢裏出來的我,絕對不想惹事,所以,腦子裏閃念一過,我微微側身躲過正面撲過來的人,借勢一提腿,膝蓋向前一頂,正好頂在他的大腿內側。
這是柔道的招術。大腿內側神經系統非常發達,痛感最強,所以,正面的人在強烈的痛感之下直接嚎叫着蹲了下去。
幾乎是同時,我腰身一擰,回手抱住從身後攻擊我的人的頸部,一個大背肩,將他從我背後摔到前面,正好砸在前面那個抱着大腿乾嚎的人身上。
當我趁着身體的慣性,想去抓左側那個衝過來的人時,卻發現那個小子倒挺靈活,已經逃出離我三五米遠的地方,躲到了那個牢頭的身後。
“看不出來啊,還是個練家子。”
那牢頭雖然嘴上還硬着,但腳卻是向後退的。顯然,他也明白,就靠他在街頭混的本事,恐怕連靠近我身子都有點難。
“大哥承讓了,知道小弟我一個人在那邊蹲了幾天,有點悶,所以陪我帶逗逗樂子,謝謝了。”我也是見好就收,衝著眾人拱手說道,“兄弟姓徐,敢問大哥貴姓?”
“哈哈,免貴,我姓黃。”那個牢頭倒個爽朗的性格,笑着向我伸出手來,“剛才,兄弟們是和你開玩笑的,請不要見怪。”
“這個我自然知道——”
我也伸手過去。
可是,沒想到,當那牢頭的手夠到我的手之時,他突然手腕一翻,身子一矮,直接衝到我的腰身部位攻擊過來。
我一米八,這牢頭卻只有一米六幾的個,他這一矮身,幾乎是整個人鑽在我的襠下面去,將我的腿給抱了個結結實實。幾乎就在同時,本已經向後退縮而去的幾個人,馬上從四面八方又撲了過來。
“姑姑的,雙拳難敵四手啊,這回栽了!”
這時候,我才明白過來,自己的涉世經驗實在是太少了。打群架,以一敵十,不下死手是不行的!剛才頂大腿內側那招,應該直接頂襠,不死也得讓他半天起不來身子,那樣才能鎮住場面。
顯見的,先前牢頭及眾人害怕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現在好了,雙腿被牢頭死死抱住,七八個人直接沖我撲過來,基本套路就是先控制住我的手腳,讓我動蕩不得。
大姨娘的,這街頭打架的路數,還真讓人不服都不行。
被人偷襲得手的我根本沒有還擊的餘地,只能像個木樁那樣站着,身上吊著一堆人。
這牢裏的十幾個人,顯然不是頭一回做這樣的事情,一切都做得井然有序:他們在控制住我之後,馬上就拿床單過來捆住我的腳和手,接着把我手臂連同上身裹成了個大粽子。
“來啊,看你還能不能?”
牢頭站在我跟前,一副勝利者的樣子。
“謝謝了啊。”我當然明白,這時候慌張一點用都沒有,反倒會加劇牢裏這幫人折騰我的興趣,所以,我還是極為淡定的說道,“我還真的感覺有點冷,死牢裏真的陰冷無比,有這些床單裹着,感覺好多了。”
“大哥,到這份上了,還貧,真是個欠揍的貨色。”
“得,趁這個機會,把他扒光了,讓大哥給他開苞吧。”
——
一群人圍着我七嘴八舌地議論着,個個臉上都滿是吃瓜群眾有好戲可看的興奮表情。
這時候,我才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
“等等!”突然間,我大聲喊了起來,“大哥,我有病!”
“你有什麼病?”聽到我的喊聲,牢頭在關鍵時刻停住了動作,“你這光溜溜的,啥情況都沒有啊?”
一聽牢頭的話,知道這傢伙是老手,如果沒有點招數,估計不好蒙住他。
關於剛才我緊急時憋出一句“我有病”來,是想起小水梅講的事情。
在柳煙巷,有一條是大家都知道的,那就是有病的妓女不能接客,道理很簡單,我也不多說。有很多妓女是有病自己不知道,所以才導致了不少人帶病上崗,傳染了很多嫖客。但是,只要知道哪個妓女有臟病,絕對沒有哪個嫖客會去惹她。
“不瞞兄弟們說,小弟家道不菲,所以,柳煙巷那邊是常客。前陣子,在‘四季花’玩,不小心被春花給傳染上了,雖然吃了些西藥控制住了,但保不齊還是有傳染的。”我邊編排邊說道,“當然,如果大哥不怕-——”
我正想說,如果不怕被傳染就來吧,想用一用街頭擺爛的招數嚇唬住牢頭,可沒想到,我還沒說完,牢頭卻打斷了我的話:“春花?你認識‘四季春’的春花?”
“四季花”在小水梅接手前,叫“四季春”,看來,這牢頭是在那之前認識春花的。
“那當然,我天天在‘四季花’混,春花,夏荷,秋桂,冬梅,哪個我不熟?”
本來,我說出春花,不過是臨時瞎編排的。傳染別人臟病這事,往春花身上拉,在我心裏自然是比較容易接受些。現在聽牢頭打斷我的話問春花,想必他們也是老相識了,乾脆再耍下去。
“那春花現在怎麼樣了?”
“她還好啊,冬梅帶着夏荷和秋桂跑了,現在春花是‘四季花’的大老闆了。”
“哦,要這樣的吧,老子這牢坐得也算是值了。”
聽我這麼一說,牢頭長舒了一口氣。
“你是黃四爺?”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小水梅和我說過的一個故事來,所以當即大聲喊了起來:一個叫黃四爺的青幫混混,因為春花和另外一個嫖客打起來,把對方打成重殘,最後被判了十幾年監刑。
“怎麼,你知道我的事?”
我這一喊,那牢頭就有點納悶起來了。
看出有門路了,我馬上接着編下去:“那當然了,我聽春花說過很多次。她說,黃四爺是她命中的貴人,這輩子,只有黃四爺把她當成個人看。春花她還說,照理說,她應該為黃四爺守身如玉,但她之所以還留在‘四季花’,就是想多攢錢,想辦法託人把黃四爺大牢裏贖出去。只是可惜-——”
“可惜什麼?”
這牢頭是急性子,還沒等我說完,又打斷了我的話。
“我前面不是說了嘛,我得了病,是春花傳給我的。她為了救你,沒天沒夜的接客,不得病才怪呢。”這一下,我基本確定了牢頭是誰了,繼續戲弄他,“黃四爺,你是沒見她現在的樣子,唉,皮包骨頭,完全是殘花敗柳的樣子。”
“不許你這樣說春花!”
牢頭被我的言語激怒了,抬腳就踢了我一腳。可憐我光着的屁股,馬上留下了一個黑黑的腳印子。
不過,好事也是有的。
牢頭被我一說,已經沒有了興頭:“你們把他的褲子穿起來,老子有話要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