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江漢山被暗殺
我笑起來的時候，祖發眉頭似是不經意的皺了一下，心裏明白有點點效果了。
於是，我繼續說道：“兩個多星期前吧，有人到我們銀行來，說是要托存幾件價值不菲的古董。依照相關規定，托存古董需要正規的鑒定書，以便確定真偽，並好根據文物身價收取托存費。一家名為‘梅珍堂’古董店，為我的客人出具了鑒定書。
為了防止有人挖坑，所以，我特意去那家古董店去問了問，沒想到就那麼巧，那裏的老闆，居然是我們銀行對面河邊的小吃店老闆祝老闆。
現在回想起來，我真是比豬還笨。一個古董店的老闆，怎麼可能會去開那麼個小吃店？那家小吃店，不過是你們的一個聯絡點罷了，難怪那個江書記第一次見到我，就讓我有什麼事可以找祝老闆。我之前還以為那不過是他的朋友熟人之類的，加上也沒有什麼事情需要煩勞貴人，所以就一直沒去找那個祝老闆。
當然，我之所以沒去找祝老闆，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盤的。傑克綁架案結束之後，我想着自己一介老百姓，你們這些官軍，不論姓共的還是姓國的，我誰都惹不起，只能躲遠一點。
不過，我更應該早點想到，傑克的事情雖然結束了，國民黨的特務也抓完了，我也沒有什麼可利用的價值。可是，我真的沒知道多少你們的事情，你們為什麼要給我挖這麼大個坑，非得置我於死地不可？”
聽了我的話，祖發也哈哈大笑起來：“徐平安，你以為那個送古董到你們那裏托存的人，是故意要陷害你的？”
“這事情不是明擺着的嘛。我要不去‘梅珍堂’驗證鑒定書的真偽，就不可能再遇上祝老闆，也就不可能遇到祝老闆被人殺害的事，難道還有這麼巧的事情？”
我心裏漸漸有了應對之策，即，在江漢山沒有出現之前，我必須咬定自己不過是個”臨時工“，這樣，祖發也拿我沒有辦法。因為我相信，要最後定我殺祝老闆的罪，江漢山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自己大可不必緊張，耐心等待即可。
“老祝同志確實是個老地下黨，上海沒解放時，他就和江書記一起工作了。為了方便聯絡隱秘戰線的同志，解放后，老祝沒有公開自己的身份，而是以小商人的身份掩護繼續開展工作。不過，有一點有可以肯定，老祝百分之一百沒有要害你，這件事，應該純屬是巧合了。”
祖發說的這話，我當然信。要是真的是祝老闆要害我，我早就被保密局那幫特務殺了，而且，他祖發就是殺祝老闆的兇手，自然可以如此”肯定”。
我正心裏想着，祖發突然話鋒一轉，問道，“對了，聽人說，當時你蹲在老祝的身後，似乎是在察看什麼，以至於有人繞到了你身後都沒有察覺，是不是你發現了現場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姑姑的，好懸！”
聽到祖發的話，我暗自慶幸起來。
當時，我看到那個“祖”字之後，也不知道腦子裏哪根筋抽了一下，下意識的就用手給摳掉了。現在看來，這個舉動十分明顯，要是那個字還留在牆上的話，當時正蹲在跟前的我，恐怕又要多一項罪名了：落個想轉嫁罪名到祖發頭上的實錘！
不過，也就是因為摳字耗掉了一點時間，我才被錢師傅帶來的解放軍給偷襲了。要不然，估計我也有機會從現場脫身。反正這事現在複雜了，利弊交錯縱橫，說不清是好是壞，只能說是隨遇而安了。
當然，現對祖發可不能說那些了，而且我還意識到自己這遲疑間，祖發或許已經懷疑什麼了，所以乾脆點了點頭，回答道：“我是在祝老闆身上發現了不正常的地方。”
“啊？！”祖發驚訝地眼睛都瞪大了，“你還真發現了什麼東西啊！”
祖發這是做賊心虛，可是，我也是虛張聲勢，接下來的故事怎麼編還不知道呢。
“我懷疑祝老闆是個假老闆。”
我只能信口胡編下去。
“何以見得？”
祖發的緊張情緒是顯而易見的，我真希望這時候隔壁能有人偷偷看我們倆這對話，或許能夠發現祖發身上不對勁的地方。就我現在的情況，指證祖發是內奸，是殺害小林和祝老闆的兇手，那根本不會有人相信，只能指望祖發自己露出破綻來。
“他是個古董店的大老闆，肯定是有錢人，可是，他的褲子上居然有補丁。”我說道，還怕祖發不信的樣子，又補充了一句，“他屁股上兩塊布是補上去的。”
”我暈！”祖發拍了拍腦門，大笑起來，“徐平安啊徐平安，鬧半天你就發現了這個，然後蹲在人家屁股後面端詳，接着就讓人給敲了腦袋？”
“事情就是這樣啊。”我只能硬着頭皮裝傻充愣，“反正我去了那裏，莫名其妙的，就發現祝老闆被人殺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徐平安，你啊，別給我裝傻了。”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麼，祖發一下子拉下了臉，嚴肅的問道，“你說你是第一次去古董店，可是，錢師傅已經作證說，你之前就去過一次那裏，還和祝老闆見過面，你這怎麼解釋？”
祖發這人心思十分縝密，馬上就抓住了我話里的漏洞。這一下，輪到我傻眼了。
“我有說過我是第一次去古董店嗎？”祖發說的是實情，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上，“我只說過，我不該去古董店，可從頭到尾都沒說只去過一次。想必你們也搜過我身上的東西了吧，我身上沒帶那張鑒定單吧。”
“這倒沒有，你身上除了有一把手槍，其餘的什麼都沒有。”祖發說道，“噢，不對，你還帶了一把刀子，就是殺害老祝的那把，刀柄上有你的指紋，很清晰的。這個，你怎麼解釋？總不會是有人把刀子遞到你手上，才留下了指紋吧。”
“刀子的事-——唉，那個我一會再和你解釋。”
我知道，祖發這是在詐我。
我雖然動過那刀子，但早就想到保護現場的問題，所以特意用桌上的抹布裹着刀把拿的，根本不可能留下指紋。只不過，如果圍繞祝老闆是不是我殺的往下說，怎麼都是說不清楚的，只能先撇開這事說別的。
“我沒帶那張單據去，就說明我不是第一次去那裏了。上次去，是想問問那個祝老闆，我托他辦的事有結果了沒有？你們要是不信的話，那張鑒定單還在我辦公室抽屜里，隨時可以去查證。”
祝老闆為了掩人耳目，還真的我出具過類似的文物鑒定單，沒想到，這會居然還真派上用場了。
祖發看我說的不像假的，就嘆了口氣，說道：“所謂單據的事，是不是真的有，其實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殺害祝老闆，現場有人證還有物證，所以，平安啊，這回我真的很難幫到你了。”
說著，祖發站了起來，似有所思考什麼，然後轉頭沖我突然說道：“如果江書記沒有遇害，或許他可以幫你作證，因為我也相信你不可能是兇手。”
江書記遇害？！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所以只是怔了一下，並沒有什麼反應。
“徐平安，我剛才說，江書記遇害了，他被人暗殺了，難道你一點也不感覺到驚訝嗎？”
祖發顯然被我的“沒反應”給迷惑了。不過，他這一逼問，哪怕是我回過神來了，也不敢有反應了，只是木訥的笑着反問：“你別和我開玩笑了，你們那江書記，那麼大的官，怎麼可能遇害呢？再說了，你們總不能把我和江書記的事扯一塊去吧。”
“徐平安，我沒騙你，就是祝老闆遇害的那天下午，江書記前往古董店察看情況，人還沒到現場，就遭到特務埋伏，連車帶人給炸了。”
看祖發的神情，不像有假。
祝老闆遇害了，江漢山出事了，那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