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救沈穆(4)
(35)
早上起來,凌風一睜眼看到的就是緊緊摟抱住自己的沈穆,睡的香甜。凌風輕輕的動了一下,心裏還是有點驚訝的,自己昨晚睡得居然這麼死,一覺睡到大天亮還不曉得。
凌風將沈穆的胳膊腿輕輕的放下,然後自己到洗漱間洗漱去了。
沈穆睡的很香,只覺得這輩子都沒有睡過這麼香,身邊總有那麼一股肥皂的清香輕輕的包圍着自己,溫暖舒適。
這是誰?沈穆緊緊的扒着身邊的清香,覺得心裏空撈撈的地方被填滿了一般,滿足極了。
沈穆還沒有睜眼就開始摸索,沒有了!他嘩的一下就給坐了起來,迷迷瞪瞪的還不清楚,就聽見嘩啦啦的水聲。
凌風洗漱后,出了浴室,就就看見獃獃的沈穆,剛睡起來的他還帶着紅暈,看見凌風過來,這才清醒過來,“你起的好早!”
“不早了,都七點了。”凌風看着呆坐着沈穆,身上的睡衣也滾得亂七八糟的,頭髮也毛毛草草的,更顯得沈穆傻乎乎的可愛。
凌風語氣也不由得放的輕柔,“要不要再睡會兒?”
“不了,我也洗漱去。”沈穆瞧着凌風臉上還帶着水汽,黝黑的眼眸認真而深邃,他的心猛地一跳,不自然的跳下床,一溜小跑跑進了浴室洗漱。
凌風莫名其妙,搖搖頭,拉開窗戶,早上帶着微冷的陽光便撒了進來,又是美好的一天啊!
周蕙一大早起來就跑到兒子的房間去給兒子送牛奶喝,卻發現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一摸冰涼涼的,這兒子是跑到哪裏去了?
正在這時,保姆走了過來,笑着道:“三太太,昨晚小穆跑到那個小道士房子裏去了,估計是剛交了朋友,高興的捨不得呢吧。”
“是這樣啊。”周蕙點點頭,也笑了,兒子喜歡那個凌風是個好事,這樣最起碼不用但心小穆會覺得孤單了。
周蕙搖搖頭,又端着牛奶到了凌風房間,剛準備敲門,門就開了,兒子還穿着睡衣,倒是凌風已經穿戴整齊了,正準備往出走。
周蕙笑着給兒子把睡衣給抹平,將牛奶遞給兒子與凌風,讓兩人喝下去。
凌風皺着眉頭,聞着奶腥味就有種食不下咽的感覺,沈穆已經喝習慣了,瞧着凌風遲遲不喝,就知道凌風不喜歡喝牛奶,他心裏暗暗的又記下了凌風不喜歡喝牛奶,對於這個挑食又愛裝大人的凌風又更多了一份親近。
他將凌風手裏的牛奶拿了過來,咕咕咚咚的就給喝了下去,舔舔嘴角的奶漬,“嗝~”沈穆紅了臉,周蕙在一旁咯咯的笑了起來,他摸著兒子的腦袋:“凌風不想喝你可以交給媽媽啊,看把你給喝撐了吧!”
凌風瞧着也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吃過飯,沈家大兒子跟二兒子連帶着幾個孫子也都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一一離去了。凌風跟着師傅開始着手準備晚上給沈穆扎針調理。
凌風年幼,針灸什麼的畢竟經驗不足,再加上這次的針灸比較慎重,還是要師父出馬比較好點。
沈穆安靜的坐着,手裏攥着凌風給自己的玉石,周蕙從抽屜里找出一條紅繩子將玉石穿了起來,掛在兒子的脖子上,細膩瑩白的玉石帶着微微的暖意,周蕙摸著兒子的腦袋,今天是兒子走向健康的第一步,所以做媽媽的內心遠遠不比表面那麼平靜。
她既期待又擔憂,就害怕今晚會失敗。
時間過得很快,晚上九點鐘,沈穆上身脫得光光的,為了保證靈氣充足,凌風還設下了聚靈陣,老道沐浴洗手,焚香禱告,給金針消毒,做着一系列的準備。
老道手裏拿着金針,深吸了一口氣,用飛經走氣之法將金針分別刺入關元、三陰交、內關、天樞等穴位,按照臟腑間五行生剋的關係,斜向淺刺,然後針柄緩緩擺動,好像船舵或坐或右以正航向一樣,以推進經氣的遠行。
每紮下一根針,沈穆就會覺得有一股電流直通全身,酥麻難忍。
老道喝聲斥道:“不能動。”
沈穆咬牙,忍住那難忍的麻癢,連嘴唇都咬破了不知道。
凌風此時也顧不上理會沈穆的慘模樣,他盤坐正中,咬破手指以血為媒介,施紫薇、泰山、根本手決,配合咒語壓煞、救治、降吉祥。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開!”
凌風這次畫的是隔空符,複雜繁瑣的手決,每一步都不能錯,隨着凌風的動作,整個沈宅燈光都忽明忽暗,窗帘無風自起,肆意漂浮。
凌風雙眼越發黝黑,直至變成紫眸。天地陰陽二氣開,元氣凝聚,沈穆變換手決,手法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突然,他停下手下的動作,眼如利劍,音如晨鐘,大喝:“急急如律令,開!”
天地隔絕,老道將最後一根針拔了下來,退到一邊。
凝聚的天地元氣如被擠壓一般,空氣變得壓抑。
凌風將一張黃色符紙扔擲空中,桃木劍急速打出一個複雜的劍花,“去!”
剎那間,元氣蜂湧沖至黃色符紙。
凌風咬牙,他低估了京城的元氣,不愧是歷代皇城,龍氣不滅,元氣實多,要想讓這些元氣乖乖的附着符紙,當著難以控制。
老道看出了徒弟開始吃力,快步走到徒弟背後,給凌風輸入元氣,助其順利完成。
好在在元氣即將耗盡之時,這張匯聚了天地元氣的護身符也算是制好了,凌風此時已經動不了了,老道也累的氣喘吁吁的,將符紙按照一定的摺疊方式折好,放到了沈穆身上。
摸摸頭上的汗水,老道鬆了口氣,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沈老爺子與沈孝嚴等幾個人聽着房內沒有了動靜,而燈光也恢復了正常,躊躇了片刻,就聽到房內無名老道有氣無力的喊着:“進來吧!”
沈老爺子等趕緊衝進了屋子,一看沈穆躺在床上,睡著了,而凌風師徒則面色極不好看的躺在地上,沈老爺子快步衝上去,扶起無名老道,沈孝嚴一把把凌風給抱了起來,凌風雙眼緊閉,面色蒼白。
“這、這...”沈老爺子顫抖着手,“道長,您沒事吧?”
“我沒事,我徒弟也沒事,就是傷了點元氣。”無名老道擺擺手,“好了,扶老道跟徒弟去休息一會兒,其他的事情完了說。”
凌風被送到了屋子裏休息,無名老道草草的安頓了一些事項,“一定不要把符摘下來!”
安頓好后,老道也被送到準備好的屋子裏修養。
沈老爺子站在原地長嘆一口氣,對着三兒跟三兒媳道:“我們沈家欠無名道長師徒的,這輩子也是還不清了!”
“記住,以後你們一定要把道長師徒奉為上賓,他們是我們沈家的大恩人,要是你們誰敢對道長們不敬,不要怪我老頭子對你們不客氣!”
“父親,您放心吧!”沈孝嚴與周蕙斬釘截鐵的保證,無名道長救活了父親,如今他的徒兒又對兒子有了救命之恩,這樣的恩情,就是粉身碎骨都難以報答,哪裏敢做對不起無名道長師徒的事情?他們沈家一門忠烈,堅決不做那等忘恩負義之徒!
“嗯,那就好,你們到庫房裏去翻找以前東北的老朋友們送的野生人蔘跟靈芝來,記住專門撿那些時間長、年份足的,交代廚房好好給我把道長們伺候好,要是誰敢怠慢,就滾出我們沈家的大門!”
沈穆醒了過來,坐起身,動動手腳,全身舒暢。他展開手掌,又攥緊,充滿力道。
他看看四周,跳下床,他記得自己扎針,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對了,凌風去哪裏了?沈穆想起凌風了,他走路很穩當的打開了房門,就跑到凌風的房間去了。
剛打開門,就看到母親周蕙正拿着濕毛巾擦拭着凌風的臉跟手,沈穆心一緊,因為每次自己生病的時候,母親就是這樣給自己擦拭的。凌風生病了嗎?想到這裏他疾步跑到凌風身邊。
凌風並沒有什麼事情,元氣雖然損失了一點,但是只要好好休息個三兩天也就好了,最主要的是因為控制元氣導致了體力的嚴重消耗,肌體酸痛,身體承受不住,才會沉睡。
周蕙細心的幫凌風擦拭,一轉頭就看到兒子關切擔憂的瞧着床上的凌風。
“兒子,你好了?”周蕙瞧見兒子健健康康的樣子心下歡喜,昨天無名道長跟凌風同時倒下,即使擔憂兒子,但是也顧不得照看了,只是知道兒子平安無事就好,她一心都撲在了這個救兒子的小恩人身上。
“媽,凌風怎麼了?”沈穆擔憂的看着臉色蒼白的凌風,他握着凌風的手,“是不是因為救我出了問題?”
“嗯。”周蕙愛憐的摸著兒子的腦袋:“是他跟他的師傅無名老道救了你,因為消耗太大,所以才會這樣沉睡,以後你不能忘記他們的恩情,要是他們有什麼困難,你要盡全力相救,知道嗎?”周蕙從不因為兒子還小,不予他講這些,相反她更要給兒子道明,要他明事理,記得住恩情。
沈家就是死,也不會出忘恩負義之徒,跟叛變國家,違背人民意志的子孫。
沈穆保證:“我會的,我保證!”
他看着沉睡的凌風,伸手摸摸他的頭,又看着母親略帶疲倦的面容,道:“媽媽,我來照顧凌風吧,您先去休息吧。”頓了頓又道:“我也想照顧一下弟弟。”
“你一個人行嗎?”周蕙不放心,但瞧著兒子堅定的模樣,想了想,反正自己該做的也都做了,兒子只需要等着凌風醒過來就好,也就點點頭,道:“那也好,待會兒廚房會送來熬好的雞湯,那可是用人蔘枸杞等熬的,要是小風醒了你就給弟弟喂得喝了,要是沒有醒,就讓他們把雞湯熱着,什麼時候醒了再讓他們端過來,知道了嗎?”
得到了兒子的點頭,周蕙笑着又端着水盆離開了。
沈穆見母親走了,自己趴在床頭細細的端詳着凌風,時不時給掖一下被角,心裏說不出的滋味,酸甜苦辣,甚至是甜蜜。
“你會陪着我吧?”沈穆不知道凌風能不能聽見,自問自答:“會的,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對不對?”從第一眼看到凌風,他的心底就有那麼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不要放手,這個人是自己的,誰也不能搶走。
凌風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沈穆正坐在床頭看書,稚嫩的臉上帶着同齡人沒有的沉穩安靜,凌風一動,只覺得身體酸痛無比,皺了皺眉頭。
“你醒了?”沈穆驚喜的看着凌風,一把握住他的手,“你餓了嗎?我去叫人給你送雞湯來。”
“嗯。”凌風還真是餓了,他忍着劇痛,坐了起來,沈穆給他身後墊了被子,擔憂的問:“你覺得怎麼樣?好多了嗎?”
“嗯,好多了。”凌風道。
“那我去叫人給你送雞湯來。”沈穆將凌風安置好,自己跑出去,招呼人去廚房送來雞湯,自己則又跑回來陪着凌風。
雞湯因為一直都煨着,所以還熱乎着,沈穆不讓凌風動手,自己拿着湯勺一勺一勺的執意給凌風喂。
凌風自然是不肯的,雖然手腳酸痛,但總不至於說連碗雞湯都拿不起來。
沈穆可憐巴巴的望着凌風:“你救了我的命,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就讓我給你喂一次雞湯吧,好不好?!”
凌風不妥協,沈穆就裝可憐,最終,凌風沒抵的住沈穆的可憐攻勢,只得同意了。
沈穆立刻高興的開始了喂湯,一個黑着臉,面無表情的被喂,另一個面露微笑,心裏滿足認真的喂飯。
周蕙過來查看凌風,沒走進門口呢,就瞅見了這有愛的一幕,欣慰兒子的懂事,微笑着又出了房門。
老道與沈老爺子、沈孝嚴在房內談話。
“真要這麼急着走?”沈孝嚴跟沈老爺子萬分不舍,“凌小師傅也沒有調理好身子,怎麼就這麼急着走?”
“這是有原因的。”老道摸摸鬍子,“沈穆身子現在只是被調理了一下,再加上我們師徒在他身上掛着一道符,可以暫時的將他的命格壓制。雖然說現在看起來還好,但是這京城的風水與沈穆目前的情況相剋,一個極強,一個極弱,要是再呆幾天,沈穆剛被壓制的命格又會遭到破壞,所以必須及早離開。”
“那...”沈孝嚴低頭思索一番,咬牙:“那我這就去準備好小穆的行李,道長說什麼時候走,就可以走了。”
“老三說的對,只是又要麻煩道長了啊!”沈愛國嘆了口氣,感激的看着無名老道。
“行了,不要表現的這麼娘們唧唧的!”老道鄙視的看着沈愛國,“還有,不要說的你孫子真的就要在我那裏過十來年,或者一輩子不回來一樣,一個個挎着個臉!”
“什麼意思?”沈孝嚴與沈愛國趕緊問道。
“在我那裏最多待個三四年,命格擺正之後,你們就可以讓他回家了,至於說這幾年,你們要是想要來看也行,我也不阻攔,但不要來的太勤快了,回到京師后滿二十歲之前一年來兩次hj省就行了,哼,還真要我這老頭子管你們那麼大小子一輩子啊!”老道吹着鬍子,繼續鄙視。
沈老爺子跟兒子沈孝嚴總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沈孝嚴回到房間,沉默了一會兒,周蕙進來了,看着不說話的丈夫,奇怪:“怎麼了?”
“沒什麼。”沈孝嚴抬頭看着妻子,嘆氣:“我們要及早收拾小穆的行李了,估計這兩天小穆就要跟着走了。”
“怎麼這麼突然?!”周蕙停頓了那麼一瞬間,才緩緩的問了出來,自從兒子出生,一步都沒有離開過自己,儘管做了許多的心理準備,她還是覺得心疼難忍,她坐在床頭,沉默在房間裏盤旋。
“不要擔心,道長說了,只是三四年的功夫,比起兒子病懨懨的躺在床上,能夠健健康康的長大比什麼都重要,不是嗎?”沈孝嚴拍拍妻子的肩膀。
“我知道,我只是捨不得,放心吧,我沒事!”周蕙勉強的露出一個微笑,“只要孩子健康,我哪裏捨不得啊!”
周蕙站起身,低聲道:“我先去收拾小穆的東西。”
周蕙忍着眼淚,到了沈穆的房間,兒子不在,她知道兒子一定又去凌風的房間去了。她抹抹臉上的淚水,一件一件的開始整理他的衣服,大到外套被枕,小到內衣鞋襪。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沈穆回到房間拿睡衣,就看到母親正在收拾自己的衣物,聰慧的他一猜就知道自己估計就要跟着無名道長及凌風走了。
沈穆沉默的看着母親,走上去,抱住她,不說話。
“小穆,你回來了?小風怎麼樣了?怎麼不陪陪人家?”周蕙轉過身,微笑着抱住兒子,輕聲問着。
“媽媽,我會想你的。”沈穆輕聲安慰母親。從一出生自己就這樣的拖累着母親,他知道自己的離開,會讓母親多麼的牽腸掛肚,但是只有暫時離別才能換回長久的陪伴,不是嗎?
他相信自己會帶着健康的身體回歸,用榮耀點亮母親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