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仲秋做生意到底賺了多少錢家裏的人都沒有問過,選擇了相信。
仲秋讓方氏把剩下的幾個肘子都留了給她，她放進了空間裏。這些東西不是她捨不得讓家裏人吃，而是現在真不是時候。
有仲秋的調料,方氏鹵的豬頭香味就從東廂房傳了出來。
屋子裏幹活的人一邊幹着一邊聞着外面的味道，都笑着互相道喜：“巧娘,你的手藝可真好。”
“可不是，你再這麼弄下去,我們屋子裏的人可就都饞了。”女人們在一起，總是少不了說笑。
於氏帶着兩個兒子都在屋子裏跟着灌腸，聞着外屋不時傳來的香氣，於氏狠狠地吸了口氣，笑着接口道：“大嫂的手藝是真好，我們家啊,就數大嫂的手藝好了。只可惜，哎……”
於氏嘆氣，要是還沒分家，她還能分着吃點。可是分家了，她雖然有些潑，可也不敢現在得罪大嫂。只能眼看着。
子滄和子灃都認真地埋頭幹活，對於於氏的話，是風吹過耳，臉都有些微紅。手下卻是越發的快了起來。
方氏鹵好了豬頭，放到案板上切開，分成一塊一塊的，放進了一個大盤子裏裝好。
仲秋掃了一眼那隻大盤子，差不多裝了三分之一的量，想來給老爺子也夠了。
端了盤子，衝著方氏大聲地道：“娘，我給我爺送去了。”
“去吧。”方氏用圍裙擦了擦手，看着騰出來的大鍋，裏面的水已經熱上來，連忙上屋裏取已經灌好的腸子。
有好信兒的春生嫂子笑着問方氏：“巧嬸兒，三妹子幹啥去了？”
方氏笑着道：“豬頭弄好了，讓三丫頭給她爺送去了。”方氏淡淡地笑着，彎下腰端起了盆子，去了外屋。
“咳，你們還不知道吧。”今天來的都是昨天說好了的，自然不知道昨天王家發生的事。於氏聽着仲秋端出去的豬頭，心裏樂呵呵的，就想着好好地壞壞高氏的名聲。“昨天我們家大哥他們殺豬，孩子他奶來要肉吃。可那豬你們也知道，是人家貨主送來的，誰敢動啊。動了咱們賠得起嗎？”
“啊？還有這事兒？”春生嫂子還真有些好奇，手下不慢嘴上問道，“咋就要了呢？不是分家了嗎？”
“我娘站在外牆那兒罵了半天呢，不給肉就說我大伯哥他們不孝順，最後我大伯子沒辦法，只好說今天和貨主說一下，看看能不能買些肉。這不，仲秋丫頭肯定花錢把豬頭買下來了，要不能今天就讓大嫂弄嗎？這回我娘可是如了意了。”
於氏哼了哼，掃了一眼聽得仔細的幾個女人，又道：“我們你們還不知道啊，我娘發話，誰敢不聽啊。”
春生嫂子和一邊幾個幹活的女人都很有默契地笑了起來：“說的是呢，大嬸子年輕的時候就很潑辣呢。”
仲秋端着一大盤子豬頭肉拉着子汐進了上房，一挑帘子，看着老爺子正坐在炕頭上抽煙，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臉色卻並不好看。
“爺。”仲秋叫了一聲，走到老爺子的面前，把手裏盤子放到了炕上，“爺，昨天我沒敢給你送東西，因為東西都是貨主的，我怕因為私下裏留了肉，貨主會斷了咱們的生意，所以，今天送貨的時候，和貨主說了一下，補了些錢，就把這豬頭留下了。我娘剛剛弄好，爺，你趁着熱乎吃吧，可香了。”
老爺子看着面前大盤子裏的豬頭肉，香味已經隱隱地鑽到了鼻子裏，昨天高氏做的事，他也隱約地聽到了。今天看到仲秋拿來的豬頭肉，心頭一陣的尷尬和憤怒。
“仲秋啊，以後不用這樣。爺啥都能吃，你們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活，可別因此讓人家斷了。”老爺子笑着收了煙袋，伸出手來，摸了摸仲秋還有些微黃的頭髮，深深地嘆了口氣，“三丫頭，以後你就管好自己就好，爺這裏啥都不缺。”
“爺，看你說的。我都說過了，等我賺了錢，一定讓爺吃好吃的，還給爺你打酒呢。今天才送貨，賺的不多，所以，只能給爺你開了些豬頭肉，你就嘗嘗吧。”仲秋笑眯眯地道，“等到這批貨出齊了，我就給爺你打酒喝。”
老爺子眼裏帶着一抹複雜的光，看着眼前這個才剛剛六歲的小孫女。臉上雖然笑着，可是眼底卻帶着一抹的淡然。
“行，我孫女的心意，爺領了。明天好好地照顧家裏吧，若是有了銀子，就把那塊地買下來吧。”老爺子無力地道。
早些搬出去，也省些心。自己的老婆子是啥樣的人他自然知道，可他也不能總是因為這個和老婆子吵架吧。
只要仲秋他們有了錢蓋好了房子，搬出去，就會省下許多的麻煩事。
高氏的為人，一般是不會出院子的。總不會跑到仲秋家去鬧的，對這個老爺子還是有些信心的。
“行，爺，等到這批貨出全了，若是夠的話，我就讓我爹把那塊地買下來。到時候也請爺你幫忙看看去哪裏買木料啥的，好不好？”
蓋房子搬家，即便是分家，和家裏的老人也是離不開的關係。請人吃桌子，桌子上若是沒有老人在，是要被人非議的。
仲秋雖然不想和王家再有什麼牽扯，可有些事她也不得不順着人家的習慣走。
“行，到時候爺看着你蓋房。”老爺子終於露出了笑容。大兒子過好日子日後也能幫一下老三，總歸不是壞事。
仲秋看老爺子答應了，這才拉着子汐轉身出了上房。
高氏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仲秋走後的背影，看着又拿起煙袋所起來的老爺子，恨聲地道：“你就那麼怕我沖她們要東西？要的東西都是進我的肚子？”
“老婆子，你我都土埋半截的人了，你還想啥？老大不是你生的，不是我們養的？他家有錢了，以後還能不顧着老三，你幹啥非得現在把人都得罪透了才好。若是以後老三真要需要老大幫忙的時候，人都讓你得罪完了，你還想咋？”老爺子苦口婆心地道。
“我管他是有錢還是沒錢，我是他娘，他是從我腸子裏爬出來，我說的話他還敢不聽？”高氏哼了一聲道，“老三以後是當官兒的，我還靠着他不成，沒他我就沒有兒子靠了？”
“老三讀書要考秀才當官，那也是要有錢才成啊。你非得把老大家都得罪狠了，以後不上門你才好受？”老爺子真是和這個老婆子說不出個理表來。
“不上門？他敢！我撓不死他我就不是他娘。”高氏抬腿下地，端起炕上的大盤子，哼了一聲，得意地道，“還不是我說的，要不是我去要，她們今天能給你送肉來吃，你吃着還說我得罪他們。我兒子我要點吃的咋了？不行？”說罷，高氏端着盤子去了灶間。
這大盤子肉，要是再加些菜的話，能夠他們一家子吃兩頓呢。終於也可以讓老兒子嘗嘗好吃的了。
不提高氏得意，單說仲秋現在的心思，真和老爺子想到了一處去了。
總是在一處院子裏住着，高氏如果每天來鬧，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好。
每天半個豬頭也不算啥事，可是，這不是多少的事，這是原則上的事。
有一就有二，可是她們若是不給，由着高氏鬧起來，她們一家子還不知道被村子裏的人說成什麼樣呢。真是傷腦筋啊！
仲秋深深地嘆氣。
“三姐，你咋了？腦袋疼？”子汐看着仲秋揉額頭，關心地歪着頭看着仲秋。
“比頭疼還疼呢。”仲秋撇了撇嘴，這高氏還真是……神人啊。臉皮比城牆還厚，她不要臉，可她們要臉啊。
悶悶地回到了自家的東廂房，回到屋子裏，看着屋子裏幹得熱火朝天的女人們。仲秋突然腦子裏有了主意。小臉上馬上就帶了些糾結。
“大娘，大嬸子、”仲秋遲疑地叫了一聲，不安地小表情看着幾個女人。
“咋了這是？”春生嫂子是最會說的一個，見狀忙問。
“恐怕，這活兒我們幹不了幾天了。”仲秋用小手扯着衣角。
子汐雖然不明白三姐幹啥，可是這小子最會看仲秋的臉色。大眼睛一眨，眼淚就開始圍着眼圈轉。
“哎呦，這到底是咋了？”幾個女人都看到了姐弟兩個的表情，想上前拉着問問，可惜手上都粘着肉餡兒，油了麻花的，只能幹着急。
“我奶天天要個豬頭，我們家肯定買不起，只能不接這個活兒了。明天我就得和貨主去說，還不知道要賠多少錢呢。”仲秋愁眉苦臉地道。
“哎呀，你奶可真是的。”幾個女人手裏的活兒都停了下來，昨天她們雖然沒有過來。可是昨天殺豬匠回去可是帶回去了他們一天做工賺的錢，每個人都賺了近百文錢，那可是多大的數目啊。
雖然她們女人干不來那活兒，可是這灌腸子。若是手腳快一點，一天也能賺上個五十文六十文的，都頂上男人在外面賺兩天的工錢了。
可是這咋說的，這才來就不能幹了？
幾個女人雖然不能當面說人家奶奶的不是，可是這心裏卻是不願意了。這不是擋了她們賺錢的路嗎？
仲秋看着幾個女人激烈的表情，就知道大概自己的話她們都進也主里。想賺錢，就只能由着她們出面爭取了。
“我再看幾天吧，若是天天這樣，我們這錢還不如不賺呢。本來就沒有多少錢的，而且，我們家還要攢錢蓋房子呢。春天馬上就要上地了，我們家連種子還沒有呢。”仲秋嘮嘮叼叼地說了一大堆，說完了，拉着子汐的小手出了門，往林子裏的小屋走去。
種子事，她還真得先想想法子，再有一個多月就要下地翻地了，她可不想像老爺子和村子裏的人一樣種玉米。
那東西雖然抗旱，產量也還行。可那東西賣不了多少錢啊？她要種水稻，可她們村子裏還真沒有種水稻的。
北方種水稻的真少，少之又少。
如果若是種了水稻，她可以肯定，她們家一定會賺大錢的。比地上種玉米肯定會強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