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深入狼窩

2深入狼窩

她正在琢磨,回想這群人的衣着,雖然不是明艷的錦緞,卻也都是上好的布料,剪裁做工更是精緻,說話行事也都自有章法,可見確實不是尋常人了。但這就又有奇怪之處,若是大富大貴之家出行,隨身的東西必然是帶的周全的,又怎麼會到自己家這樣的農家來討水喝?

秀蘭躲的快,並沒見到這群人里誰是那所謂的主人,更無從去判斷身份,所以也不知道自家去告官有沒有用。最怕自己一到了對方的住所就遭遇不幸,那時就算家人告官,找到自己也就晚了。回想起來,事起倉促,身上也沒有帶什麼可供防身的東西,只有頭上插着兩支劉二河親手做給她的木簪,可是這東西是用來插對方還是自己,恐怕還需好好思量思量。

一路胡思亂想,卻也沒有個定論,不知如何才能脫困,手上腳上的繩子都綁的結實,她略動一動,就有人掀開車簾來看,還跟她說:“姑娘稍安勿躁,就快到了。”然後就放下帘子不理她了。

王秀蘭心裏寬麵條淚:稍安勿躁個球!老娘這是要羊入虎口,安得了么?兩世為人,秀蘭從來沒有遭遇過這樣的困境,上輩子雖然命運不幸,剛上大學就得了白血病,家裏傾家蕩產給她換了骨髓,還是沒能多挨兩年就病情惡化而逝。可是她始終是自由自在的活着,有家人的保護和愛,從沒遭遇過任何強權迫害。

這一世重生,家裏只是農戶,小的時候甚至還有吃不飽的時候,可是爹娘也從沒有想過要賣掉她和姐姐,撫養着他們四個孩子平平安安長大,秀蘭以為她會和姐姐一樣,嫁一個勤快老實的丈夫,生幾個孩子,在這個未知時空的疑似盛世好好活着。

雖然現在想這個似乎有點無用,可是秀蘭確實不知道自己是活在哪個時空的,這些年她也曾想法有意無意的打聽過,知道他們家就在京郊,而這個京師城內有秦淮河,城外還有長江,那麼就應該是南京了,歷史上建都南京的朝代不少,可是看衣着裝扮,又比較像前世看過擷芳主人所畫的大明衣冠。

然後秀蘭就有點凌亂了,難道現在是洪武至建文年間?那可壞了,後面還有靖難之役呢,在南京京郊可不是啥好事,她擔心了許久,一心想知道現在國號年號是什麼,後來偶爾聽見村裏的呂秀才說我大明如何如何,她就更害怕了。她不能上學認字,也沒機會接近呂秀才,平常紀年大夥都用的是天干地支,比如今年就是己酉年,於是她始終沒能解了這個謎。

結果五年前皇帝駕崩,國孝期間是有人出來告示說禁止嫁娶的,秀蘭擔心是老朱掛了,朱允炆上位,那可就壞了,沒幾年就要靖難啊!接着新帝登基不久又要選秀,她被父母送到漁船上藏了起來,聽船上親戚說話,終於知道了新帝年號為隆德。

秀蘭舒了一口氣,看來是穿的架空,可是為毛這個明朝也喜歡選秀啊?還是選的平民之女!

好容易躲過了選秀,也順利訂了親,到秋忙完秋收就能出嫁了,哪知道又橫空出了這麼一檔子事!秀蘭雖然並沒真的哭出來,心裏卻也憋屈的要命,她又沒學過武功,雖然小時候因為哭鬧和家裏的實際情況沒有裹腳,能跑得快一些,可是外面這麼些從人,她能跑得了嗎?

她正在心裏論證逃跑的可能性,馬車卻忽然停了下來,秀蘭聽見外面有人說話,就側耳去聽:“……可回來了,裏面問了好幾回了。”

“嗯,知道了,對了,夏大人怎麼吩咐的,這人送到哪去啊?”車邊有人在問。

車前就有人答:“自然是抱月樓了,那裏有人等着,你把車趕過去就有人接着了。”接着就聽見開門的聲音,然後車也再次緩行起來。

秀蘭已經呆住了,夏大人?抱月樓??怎麼聽着這麼不像好地方呢?她在家裏掙扎的時候隱約聽見說一百兩紋銀,如果真的是青樓應該不會這麼大手筆吧?她這個姿色頂多算眉目清秀,怎麼也值不了一百兩啊!一百兩買她這樣的,十來個都買了,而且青樓也沒有能囂張到登門去逼良為娼的吧?

還有什麼夏大人,難道是個當官的搶了自己?做妾?宅斗?秀蘭真想哭了,她的腦子可勝任不了這個光榮(並不)而艱巨(是真)的工作啊!如果是當官的,又敢這麼明目張胆在京郊強搶良家婦女的,恐怕必定是有背景有靠山的,外援是指不上了,怎麼辦?

走着走着,車再次停了下來,很快車簾就被掀開了:“哎喲,怎麼還綁着啊?”是個身穿石青色盤領衫、頭戴烏紗小頂帽的少年。秀蘭眼尖,認出是在家時指認自己的那個,卻只是換了衣裳,不由多打量了幾眼,見那個少年生着圓咕嚕的頭,眼睛也是圓圓的,鼻頭也圓圓的,正像一個圓中間點了三個圓點。

圓臉少年和另一個穿着同樣服色、比他高一些的少年一起上前,把秀蘭從車裏扶了下來,還給她解開了手腳,揪掉了嘴裏的帕子,說道:“委屈姑娘了,這邊請。”

秀蘭坐在車轅上不動,先呸呸吐了幾下,然後用袖子擦嘴,那圓臉少年就催她:“姑娘,下車走吧。”

“我腿麻了,走不動!”秀蘭沒好臉色,也不看他,自己去捶腿。

少年無法,只得轉頭叫人去抬了一頂小轎來,請秀蘭上轎,秀蘭趁着這會功夫四下打量,發現他們停在一處門外,門兩邊都種植了修竹,門裏面可以看到有一座飛檐斗拱的小樓,還能看到上面懸的匾,寫着的果然是“抱月樓”三個字。

趕車送她來的幾個人還在,都是身高體壯的男人,餘外門前還有五六個來迎的,都是和那圓臉少年一般年紀大小,秀蘭觀察半天,發現自己難以從這些人眼皮子底下逃出去,且不知往哪個方向逃,於是只能拖延時間,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怎麼這樣無法無天?”

圓臉少年苦着臉:“姑娘進去就知道了,這門前可不是好獃的地方,姑娘快隨小人進去吧,不然一會兒大人們經過看見了,那可不是小事!”

大人們?們?秀蘭又凌亂了:“什麼大人們?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圓臉少年也不答她,和身邊其他幾個少年使了個眼色,就一擁而上,把秀蘭生生從車轅上抬了下來,然後又塞進轎子裏,急忙忙的把她抬進了門裏。

還不等秀蘭發飆,又有幾個頭戴頂簪珠花、身穿藍衫青裙的侍女迎了過來,伸手將她從轎中扶出,然後簇擁着她往廳里去。秀蘭掙脫不開,只不停追問:“你們到底是誰?這是哪裏?主人在哪裏?”

“姑娘稍安勿躁。”不論秀蘭怎麼說,這些人都只回她這一句,然後簇擁着她就入了廳堂,向右轉,進了一間屋子,又向里折,推開門,秀蘭一看裏面似乎是個凈房,擺着一個大木桶,裏面盛着熱水,走近了還能看到裏面的花瓣,旁邊則放着一套衣衫還有皂角澡豆等物。

秀蘭明白過來,立刻抽回雙手環抱住自己:“你們要幹嘛?”

領頭一個鵝蛋臉的侍女就說:“請姑娘先沐浴更衣。”說完也不待秀蘭反應,就和其他人一起上前來,拉手的拉手,解衣裳的解衣裳。秀蘭再也忍受不了,使勁推開了她們,轉頭就往外面跑,她一跑侍女們就慌了,跟着追:“姑娘留步,莫跑!”

秀蘭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徑跑到了廳里,又出到小院,外面的少年侍從們聽見聲音,都趕忙來攔截,秀蘭跑不出去,又被那些人拉住了手腳,終於忍不住驚聲尖叫:“不要碰我!放開我!”

侍女們終於追上來,領頭的跟那圓臉少年說:“關續,勞煩你們把姑娘請進去吧。”

關續就和幾個少年一起把秀蘭給抬了進去,侍女跟在後面勸秀蘭:“姑娘既然進了這個地方,就該當守這裏的規矩,萬事皆以卑順為要,你若是不喜歡我們伺候,不如就讓關續他們服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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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那個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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