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劉淵離京
白天。西晉皇宮室內。四個黑衣人魚貫而入,惶恐下跪,不住用衣袖擦着冷汗。賈後隨即進來。
四名黑衣人當即有些不安的請罪道:“臣等拜見皇後娘娘,辜負了皇後娘娘的重託,請娘娘降罪。”
賈南風一臉暴怒道:“你們不是對本宮說沒有任何問題?這是怎麼回事?太子為何沒有被除掉?知不知道為了你們我把東宮侍衛全部調走,就這你們竟然連一個半大孩子都收拾不掉,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四名黑衣人滿臉惶恐,趕緊跪下磕頭:“這……臣等有罪。‘臣等辜負了娘娘的期望,耽誤了娘娘的大計……”
賈南風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四個黑衣人,但是就是這幫無能的傢伙,破壞了她早就籌謀好的計劃:“你們這幫廢物!要不是看在你們多年辛苦的份上,我早就讓侍衛將你們拖下去剁了喂狗。還好這次我處理的及時,沒有讓朝中大臣知道,否則的話不知又要釀成什麼風波。”
四名黑衣人:“謝娘娘不殺之恩,我等願為娘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賈南風掃了他們一眼吩咐道:“從今天起你們要給本宮一步不離的緊盯着太子,只要他一離開東宮,你們就找機會幹掉他,明白嗎?”
“遵命,皇後娘娘!”
“老老實實給本宮賣命,將來少不了你們的榮華富貴,下去吧!”
“是!”
永熙元年(290年),晉惠帝司馬衷繼位,由外戚楊駿輔政。楊駿便任命劉淵為建威將軍、五部大都督,封漢光鄉侯。自去年劉淵帶着兩個兒子進京之後一直留在京都洛陽,這段時間他親眼目睹了晉室官員的腐化墮落。
朝中大臣不思盡忠保國,反而爭權奪利,大肆掠奪普通百姓的財富。尤其是權臣楊駿被殺,皇后賈南風更是掀起一輪又一輪的政治風暴,在這期間,輔政大臣司馬亮被殺,楚王司馬瑋被殺,總之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他。
最近一年整個洛陽都籠罩在血雨腥風之中,受到牽連者多達幾萬人。劉淵並沒有參與到這場晉室內部發生的爭權奪利行動,他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默默地在一旁觀察着,親眼看着武帝司馬炎建立的江山一步步滑向深淵。
劉淵是個有野心的人,否的話當初他也不會留在洛陽積極的學習漢人文化,由於表現出眾更是得到當時漢人文人的推崇,最後被王渾推薦給司馬炎。在大晉滅亡東吳過程中,劉淵差點被任命為先鋒大將,只是最後被大臣所阻。
司馬炎死前最後一年,劉淵被任命為北部都尉,得以回到左部匈奴接替劉豹死後留下的北部帥職位,統領整個北部匈奴。
說到劉淵,就不得不提到王渾。要說司馬遹對王渾這個老傢伙可沒有一點兒好感,雖然他在平吳戰爭中立了大功,但是就看他一力保全劉淵就知道這傢伙長瞎了眼睛。而且王渾是哪兒的人?這傢伙老家就是并州王氏家族。
當時朝中多位大臣都看出劉淵是個梟雄,將來一定會成為晉朝心腹大患,紛紛上書晉武帝要求將其殺掉。雖然這些大臣中不是每個人都心懷忠義,但是他們的出發點都是正確的。不像王渾老匹夫每次都在武帝面前痛哭流涕的保證劉淵的人品。
結果呢,在晉朝陷入內亂之後,劉淵立馬在并州圖謀叛亂。而且要說王渾沒有私心,他幹嘛要這麼死心塌地的保護劉淵,說不定晉陽王氏早在那時就跟匈奴人勾結在一起了。這些門閥世家可沒有什麼民族國家的概念。
有些扯遠了,接著說劉淵。在晉朝新帝剛即位這一年。劉淵算是開眼了,真正目睹了什麼叫做血腥政治。先是太后被廢,楊家被滅,接着輔政大臣汝南王司馬亮被殺,本來奉召行事的楚王司馬瑋,轉眼就被賈後拋棄,成了人人唾棄的叛逆,最後被斬於街口。
這一連串的變化,更是讓劉淵看清了晉朝外強中乾、徒有虛表的本質。正是在這一刻讓其萌發了更大的野心。今天晚上他打算到王渾家最後拜訪一下司徒大人,然後就準備帶著兒子離開洛陽返回并州,準備迎接亂世的到來。
晚上,王渾府邸,室內王渾正在看書,一名家奴進來彙報:“老爺,劉淵父子求見。”
王渾聞言一喜,這老傢伙非常看重劉淵這個匈奴首領,因為每年匈奴人都會給他的家族帶來巨額的財富。他連忙吩咐道:“哦?快快請進花廳。我這就過去!”
花廳室內。劉淵、劉聰、劉曜父子三人在家僕的帶領下,走了進來。劉聰兄弟兩個由於是第一次近距離觀看晉朝世家大族奢侈豪華的生活,兄弟兩個感覺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用了,整個王府內裝飾的富麗堂皇,其jīng美程度不下於皇宮。
劉聰、劉曜兩人看着來來往往的美婢,只覺得兩眼發直。“咳咳!”劉淵一聲輕咳驚醒了猶在夢中的兩兄弟,“怎麼樣?你們羨慕漢人嗎?不過,我卻不希望你們過度沉迷在這種生活中,你們沒看到整個大晉都被這種生活搞垮了嗎?”
“是父親,孩兒謹記父親大人的教誨!”
“當然了,將來當我們實力強大了,還不是你們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現在倒不必去羨慕他人。”
聽了劉淵的話,劉聰兄弟兩個眼睛shè出炙熱的貪婪之sè,正在這時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父子三人立刻停止議論,連神sè也變得恭敬起來。王渾一出現,劉淵立刻帶着兩個兒子跪拜迎接。
劉淵:“末將拜見司徒大人。”
劉聰、劉曜:“小子拜見司徒大人!”
王渾:“免禮,免禮。”
分賓主落座。王渾這才注意到劉淵身後站着兩個雄偉的年輕人,不由得開口問道:“這二位青年才俊是何人?”
“稟司徒大人,此二人乃是臣的兩個不孝子。今rì特地帶來見一見世面,司徒大人乃世間少有的智謀之士,希望大人多多教導一下犬子。”劉淵恭敬地回答。
“哦?嘶!我聽聞元海有一子名聰,乃是少年英才,不知是哪一位?”王渾有些詫異的問道。
“好教大人得知,這位就是小兒劉聰,旁邊那位乃是我去年收的養子,只因一直待在家裏,並沒有出來闖蕩過,故而大人多有不知。”劉淵解釋道。
“原來如此,老朽早就是是無用之人,朝中大事已被皇后盡托於張華張茂先,如今,老夫門前門可羅雀,唯有終rì枯坐家中等死而已。你們父子肯來登我這破門檻,不會是有事相求吧?啊?呵呵呵!”王渾開玩笑道。
劉淵故意嘆道:“唉!大人說哪裏話?末將受大人知遇之恩,唯當以死相報。大人疾惡如仇,得罪了朝中激ān黨,而皇上不明,反將大人禁錮在家中。末將只恨官小職卑,無緣面君,否則,定要在皇上和文武百官面前為大人洗刷冤情。”
王渾:“玩笑,玩笑。其實陛下是不會把我怎麼樣的。不管怎麼說我王渾畢竟是平定江南第一人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用不了多久,我照樣出入朝廷如入無人之境。元海賢弟,你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呀?”
劉淵:“回司徒大人,今rì午後接到族中傳來急件,言北方拓跋鮮卑又有叛亂的跡象,末將當即向朝廷上表請辭,陛下已准許我父子即刻趕回并州主持大局,末將是特來向大人辭行的。”
王渾:“怎麼?北方又要亂了?”
劉氏父子低頭,他們可不敢讓王渾發現臉上的異狀,這是劉淵專門編造的離京借口。
好在王渾沒有多想,接著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敢多耽擱你們的正事。只是,你回到并州后,可有什麼打算嗎?”
劉淵:“末將全聽大人的安排。”
王渾捻髯沉思道:“是這樣。元海,你這一去,朝廷別無選擇,只能讓你繼承令尊的遺業,做匈奴左部帥。以你們父子三人的學識和才幹,相信平定北地那點叛亂根本不在話下。將來萬一有皇命召你等回京,你們可千萬要小心。”
“現在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賈後弄權,汝南王、楚王先後被殺,弄得諸侯王全都不敢輕易進京城。但是那些個諸侯王又有哪個是好惹的,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叛亂,到時朝廷肯定要派大軍征討,我希望你們在并州多多準備,一旦時局有變,我拼了老命也得向皇上要一道旨意,接到旨意后你們立刻奉王名出師平叛。不知你以下如何?”
劉淵心中一動躬身領命:“大人一言既出,末將遵命便是。”
王渾:“這就好。來人,院中準備酒席,我要為元海父子餞行。”
黎明,洛陽郊外,天地間留下劉淵父子遠去的背影。
劉聰:“父親,咱們真的還回來嗎?”
劉淵:“回來。”
劉曜:“可漢人分明看不起咱們。”
劉淵:“將來有一天我們會讓漢人在我們面前低下高傲的頭顱!”
劉聰、劉曜相互看了一眼,腦海中再次浮現王府中奢華的生活,眼中的貪婪之sè怎麼也遮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