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長滿草的停車場
思來想去了好久，楚光也沒想出來個結果。
雖然發電機的原理很簡單，初中生都知道，無非是“導體做切割磁感線運動”。但要把這句話變成10kw功率的發電機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問度娘，推給他的都是購買連結。
呵呵。
老子要是能網購，還需要你來教我買哪個？
啥也不是！
費了好些工夫，楚光總算是找到了一些靠譜的教程，但考慮到物資匱乏的現狀，這些資料沒一個能真正派上用場。
時間很快到了六點整。
伴隨着艙門開啟的聲音，四名玩家醒了過來。
“一會兒再研究吧。”
楚光將翹在桌子上的腿放下，對着撿來的鏡子整理了下儀容，從容地走去了隔壁的房間。
當他走進房間內的時候，四名玩家正通過培養艙的顯示屏，查看各自的屬性。
“果然，我的基因序列是力量系……初始值就有7個點的力量，不過智力屬性只有3？但我也沒感覺自己笨啊。”
“這句話聽起來就不太聰明……話說你這鬍子長得也太快了吧。”
老白的鬍子確實有些誇張了。
昨天還是鬍子茬，今天已經有指甲蓋那麼長了。
“我也不知道是啥情況，話說這裏有沒有刮鬍刀？”
“顯然沒有，要不你用斧子試試？”
“滾蛋。”
“話說我居然是敏捷系，我還以為我是智力系的。”方長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考慮什麼。
“我是智力，”狂風苦笑着舉了下手，“3個點的力量會不會太低了點？7點智力……我也沒感覺自己變聰明了。”
“我是感知系，話說感知屬性有啥用？能預知未來？”夜十有點兒鬱悶。
比起這種模稜兩可的屬性，他更希望自己在力量或者敏捷方面擁有更出色的表現。
再不濟體質也行，至少能當個坦克。
“應該是對危機的直覺，你忘了昨天是怎麼躲掉那隻異種的偷襲的嗎？”方長思忖說道，“這個屬性運用得好，說不定會相當bug……在你手上可惜了。”
“滾犢子。”
“咳。”
走進房間的楚光咳嗽了一聲，打斷了玩家們的交談。
或許是因為昨晚用策劃的身份和他們聊了下好感度的事情，四名玩家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為了玩家們的代入感，楚光決定還是繼續維持自己威嚴的形象，嚴肅地繼續說道。
“時間緊迫，我長話短說。”
“需要做的工作堆積如山，但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為了不影響後續的計劃，我們要趕在冬季來臨之前，完成我們在地表的前哨。”
“食物、飲用水、燃料……這些都需要儲備，還有建設防禦工事和地表住所。”
“需要完成的工作我都已經整理在了計劃表上，你們可以在療養院門口的告示牌上查看。”
玩家們眼睛一亮，臉上浮起躍躍欲試的表情。
任務系統完善了？
“基本情況就這些，還有什麼要問的沒，沒有的話我們就出發。”
“等，等一下，管理者大人！”
“說。”
夜十漲紅着臉，舉手。
“請，請問，廁所在哪兒？”
……
廁所。
這確實是個問題。
404號避難所的b1層更像是個接待處，雖說是有放置培養艙的隔間，但裏面什麼生活設施都沒有。
看着來到地表之後，急匆匆衝出療養院外的玩家們，楚光忽然意識到，隨着玩家的湧入，不只吃喝是個問題，拉屎很快也會成為一個大問題。
在貝特街有公用的廁所，人畜的糞便都會被收集起來，據說是賣去了附近的布朗農莊。
來到濕地公園的療養院這裏之後，楚光一直是在林子裏隨便找個安全的地方解決的，倒是沒考慮過一百號人拉和撒的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吃壞了肚子，四名玩家回來的時候都是一瘸一拐。
“沒有茅坑太特么難受了。”
“紙也沒，老子還是拿葉子擦的……差點沒給刮出血。”
“+1。”
“草，我怎麼感覺火辣辣的……你們有沒有感覺？”
“沒有。”
“你是不是用蕁麻葉擦屁股了……”
“啥，啥是蕁麻葉？”
“沒什麼，忍一忍就過去了。”
“？？？”
楚光在旁邊聽得一臉尷尬。
他好像忘了和這些傢伙說，揩屁股可以用苔絲來着，這也是他從貝特街的倖存者們那裏學到的小知識。
不過，他們好像也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忍忍吧。
都是這麼過來的。
“管理者大人，”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楚光面前，方長語氣恭敬地說道，“我提議，我們應該蓋一間廁所。”
夜十：“複議！”
老白：“我也贊成，而且有了廁所，我們還可以挖一個大坑，把糞便收集起來，在裏面拌入草木灰和木屑堆肥，讓好氧細菌和真菌分解有機物發熱，殺死糞便中的致病微生物和病原體來製作肥料。”
方長：“沒錯，而且不只是生產肥料，我們還可以將一部分糞便和有機物殘骸混裝密封起來，讓厭氧細菌將其轉化成可燃的甲烷！我老家那邊的沼氣池就是這麼弄的，生產的沼氣可以照明，還可發電。”
“這個主意不錯，可以採納下。”楚光讚許地點了下頭。
沼氣。
之前一直都在為生存的事兒發愁，他倒是把這茬給忘了。
印象中，貝特街雖然沒有沼氣池，但隔壁的布朗農莊是有的。
眼見管理者大人的臉上露出讚許的表情，四個玩家精神更加振奮了，你一言我一語地集思廣益了起來。
修建廁所的難度並不大，甚至沼氣池的難度也不大，唯一麻煩的就是密封和儲氣的材料。
所幸這廢土上什麼都缺，唯獨不缺塑料。
尤其是飲料瓶和垃圾袋。
由於燃燒會產生有毒的氣體，很少有倖存者燒這玩意兒，最多是拿它當引火的。
仔細找找的話，附近城郊應該能找到不少。
於是乎，任務板上又多了一條撿垃圾的任務——搜集膠袋和瓶瓶罐罐。
“管理者大人，關於發電機的事情，我這邊有個想法。”先前一直沒有說話的狂風，忽然開口說道。
楚光看向了他。
“說說看。”
狂風說道。
“一般汽車都會有車載發電機，我想知道這附近是否有公路？或者停車場也可以。如果能找到汽車的話，這個問題應該很好解決。”
楚光說道。
“汽車倒是不難找，我們所在的濕地公園附近就有停車場，但那裏的汽車我都看過了，沒有什麼值得回收的東西。”
“我想試一試，”狂風不死心說道，“萬一找到能用的發電機，我們在地表的前哨就能用上電了！”
“那你去吧，不過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楚光看了一眼身前的玩家，目光落在了夜十身上，“你和狂風一起去停車場看看吧。”
夜十幹勁十足說道。
“是！”
夜十的基因序列是感知系，對於危機的直覺能派上用場。
在出發之前，楚光讓他們帶上了兩把割草用的短刀，這玩意兒在碰到異種的時候，比笨重的斧子好使。
除此之外，楚光還再三叮囑他們，如果碰到異種，一定要避免發生戰鬥，能跑就跑。
但如果對方已經發現，並且表現出了明顯的敵意，無論如何也不要將後背留給敵人。
這麼做等同於自殺……
拿着濕地公園地圖和簡易的指南正，狂風帶着夜十離開了療養院。
留下來的老白和方長看着楚光問道。
“管理者大人，我們現在是繼續砍樹，還是？”
楚光環視了一眼周圍，數了下地上那幾十根未經處理的原木。
“今天就不砍樹了，得先把廁所的問題給解決了……這樣，你們先去拿鏟子和斧頭過來，我教你們該怎麼弄。”
……
停車場在療養院的東南面。
兩百年的時間無人問津。
自然已經完全吞噬了這裏。
樹根鑽破了堅硬的混凝土地面，灌木野草叢生，已經有膝蓋那麼高。
銹跡斑駁的車輛爬滿了蔓藤，透過破損的車窗，甚至能看見爬滿座椅和空調出風口的青苔。
看到眼前這一切，狂風總算是明白了管理者大人的那句話。
這裏確實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回收的東西了。
夜十同樣面露難色。
都這副模樣了，還能找個鬼的發電機。
“要回去嗎？”
狂風沉默了一會兒，不信邪地走上前去。
“來都來了。”
夜十聳了聳肩，跟了過去。
認識這麼多年，他對這位網友最大的印象就是固執，也不知道現實里是幹什麼的。
停車場裏的不少車，引擎蓋已經銹死，根本打不開。狂風在停車場裏尋了一大圈，才找到了勉強能開蓋的。
不過打開引擎蓋之後，他整個人愣住了。
這是……
發動機？
“怎麼了？”夜十湊過來問道。
“好像是電動發動機……但又好像不是，”狂風眉頭緊鎖，說道，“你懂車嗎？”
“我連駕照都沒考，哪懂這個。”夜十汗道，“你不是已經工作好多年了嗎，沒買車？”
“我住單位宿舍，就一輛自行車。”
狂風不死心地繼續在引擎蓋里一陣翻找，甚至繞到車後面，趴在車底下……能檢查的地方都檢查了一遍。
可忽然間，他的手停住了。
注意到他臉上表情，夜十問道。
“又咋了？”
“有點奇怪……我找不到電源。”抹了把臉上的泥水，狂風皺着眉頭，苦思冥想了許久，“我大致能找到發動機，但……沒找到電源。”
“會不會是被拆掉了？”夜十提出了一種可能性，“畢竟這都是廢土兩百年了，有倖存者光顧過這裏也是很正常的吧。”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習慣性地合上了引擎蓋，看着滿停車場的廢車，狂風心情複雜。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
遊戲背景設定中，戰前社會的科技水平足夠發達，沒準已經到了能用遠程電源取代固定電源的程度。
但無論是哪種可能性，對他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兒。
指望從廢車身上淘到發電機，現在來看是不太可能了……
……
另一邊。
廁所的施工有了新的進展。
在楚光的指揮下，老白和方長先是在療養院外的空地上，挖了一個兩米寬、三米長、足足能埋進去一個人的大坑，然後將鋸短的原木插在坑的四周作為牆壁，然後在裏面墊了些碎石塊和樹葉。
糞坑修好了，廁所就簡單多了。
楚光直接讓倆人在糞坑的邊上，搭了兩個簡易的棚子，並用從療養院外牆上拆下來的塑料軟管，連接上旁邊的糞坑。
如此一來，一個簡易的廁所就算完成了。
“糞便和尿液得分開儲存，混在一起容易形成泥漿。而且尿液是無菌的，可以直接澆灌作物……不過今天就先這樣吧，”看着兩人一上午的勞動成果，楚光讚許地點了點頭。
杵着鏟子喘氣的老白和方長相視一眼，一臉無奈。
雖說是百分之百真實的虛擬現實遊戲，但真的有必要真實到這種程度嗎？
“還有洗澡也是個問題……附近一公里之內有水源，但水源附近有不少異種，取水的時候得格外小心。”
到時候修個澡堂吧。
要不臭味是小事兒，生病了可就成大問題了。
“管理者大人。”方長舉了下手。
楚光看向了他。
“怎麼了？”
“我覺得，我們應該考慮下安全方面的問題，”方長說道，“從昨天我們碰到的那隻異種來看，這片廢土上並不安全。”
廢話。
這還用你說。
“我知道，但衛生的問題也不容小覷。避難所里沒有足夠的藥物儲備，如果引發傳染病，後果會很嚴重。”
安全問題反而沒那麼緊迫，濕地公園內的異種反而沒有城區里活躍，這附近也沒什麼倖存者光顧，就算髮生危險還能往避難所里一躲。
倒是一百多號人的衛生，可是個大問題。
貝特街家家戶戶都用鐵桶裝水，放在房頂加熱消毒，兩三天擦洗一次身體。倒不是因為那裏的人有多講究，而是太臭真的會被趕出去。
方長和老白相視一眼。
這位管理者大人的ai設定里該不會有潔癖這一項吧？
以後可得注意下。
“說起來……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這麼大的避難所為什麼一點兒物資儲備都沒有？”老白插了句嘴，“而且我們一直在b1層，其他樓層呢？”
“其他樓層暫時沒有開放，以後會開放的。”
楚光沒有解釋原因，只是簡單地陳述了事實。
倆玩家雖然好奇，但見問不出來，也就沒在堅持，只當做設定如此了。
這時候，外出探索的夜十和狂風回來了。
看着身上沾滿泥巴的狂風，楚光問道。
“怎麼樣？找到發電機了嗎。”
“沒有找到，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
說著，狂風打開了不知從哪個垃圾桶里撿來的膠袋，裏面裝着滿滿一袋藍色的蘑菇。
這些蘑菇不大，只有食指長短，表面長着半透明的細小纖毛，順着紋路看去能夠看到五彩斑斕的光澤。
楚光看了一眼，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
“這玩意兒你是從哪兒找來的？”
臉上帶着一絲淡淡的得意，狂風如實彙報道。
“停車場附近有一處混凝土結構的下水管道，大概有兩個人那麼高，管道裏面長了不少這種蘑菇，我不確定能不能吃，就摘了一點回來。”
其實一開始他是想嘗一口的，但奈何這遊戲做的實在是太逼真，猶豫了很久都沒下去嘴。
“它的名字叫藍傘菇，學名‘藍色天使’，聽說吃了它的人，最多1小時就能見到真正的天使。”
“不用懷疑，除非你是百毒不侵的變種人，否則這東西肯定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