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兄長雲起
等出了刑部的大門,柳公公已經快步跟了上來,嘆息了一聲,“皇上......”
秦玄凌看着刺目陽光,聲音薄涼,輕聲吩咐道,“請個大夫照看着,不要讓她死了。”
柳公公應了聲是,恍然明白,方才皇上對劉尚書說的那番話,是故意而為之,目的是要讓有心之人都明白,如今的大順天子,無人可以要挾,誰想要搞小動作的,可要掂量掂量清楚。
而現在交代的這些,到底還是記着當年的恩情。
秦玄凌長長的出了口氣,眼底的戾氣散去,又溫柔地笑了,“聽聞大婚的吉服司衣局已經縫好了,禮部可選好吉日了?”
柳公公忙跟着笑了起來,“可說呢,正跟欽天監一起商議着呢,這皇上成親乃是大事,自然是頂頂重要的。”
秦玄凌倒也沒再說什麼,回了皇宮后,就見雲羲和正在補覺還未醒,白皙的鵝蛋臉,眼睫卷翹,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他剛想伸手捏捏她肉嘟嘟的臉,就聽門口傳來奶聲奶氣的聲音,“你在幹什麼?”
秦玄凌回眸,發現是自己那個人小鬼大的親兒子,嘖了一聲,收回手,“羨兒?”
雲無羨走路還有些顫顫巍巍的,看了眼眼前的門檻,他腿軟邁不過去,便伸出手,”你抱我進去。“
秦玄凌走到門口,靠着門框抱着手臂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不好好躺着,亂跑什麼?”
”我來看我娘親!“
雲無羨看他沒有抱自己的意思,也沒有繼續要求,而是嘗試着扒着門檻翻過去,但是都失敗了,他畢竟還未好全,渾身也沒什麼力氣,邁步子腿都抬不高。
秦玄凌嘖了一聲,忍不住輕笑。
雲無羨很是惱怒,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他,“我才三歲啊!你居然嘲笑我,你......”
他正要譴責呢,整個人就懸空而起,秦玄凌輕輕鬆鬆就將他拎了起來,直接將人拎進來放在了雲羲和旁邊,聲音散漫,“你陪着她,我還有事。”
雲無羨嘆口氣,“要是你一日十二個時辰都有事就好了,這樣娘親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秦玄凌說,“好好的孩子,怎麼開始做白日夢了。”
雲無羨靠在雲羲和身邊,十分不待見自己的親爹,“你走吧。”
秦玄凌看着雲無羨一會兒,忽然俯身在雲羲和的臉頰上咬了一口,雲無羨瞪大眼睛,“你!”
秦玄凌好整以暇的,“我怎麼了?”
雲無羨不服氣的也在雲羲和臉頰上咬了一口!
睡夢中的雲羲和,“……嘶。”
秦玄凌說,“幼稚。”
雲無羨鼓起臉頰,“我才三歲,我幼稚怎麼啦!”
秦玄凌輕笑一聲,心情很好的轉身離開了。
……
雲羲和是餓醒的。
昨夜一夜沒睡,回來宮裏連口飯都沒吃,就累得昏睡過去。
她睜開眼看見雲無羨躺在她身邊,也沒有太驚訝,起來洗了把臉,一照鏡子,然後就發現了自己臉頰上還沒有消退的、一大一小的兩個牙印。
雲羲和指着自己的臉頰問雲無羨,“這是怎麼回事??”
雲無羨睡眼惺忪抬起頭,“爹爹咬的。”
雲羲和指着小的,“那這個呢?難道也是你親爹咬的?”
“……”雲無羨誠懇道,“這個是你親兒子咬的。”
雲羲和:“……”
雲羲和說,“難怪我做夢夢見我被一隻狗帶着狗崽子追,還被咬了。”
雲無羨很是委屈,“你可以說爹爹是狗,但是怎麼能說我是狗崽子呢?我不可愛了嘛!”
雲羲和指着自己的臉頰上的那個小牙印。
雲無羨,“……”
雲無羨說,“狗崽子就狗崽子吧。”
雲羲和愁得不行,“你們父子倆這是什麼毛病喲……”
她剛剛換好衣裳,門口就來了個小太監,聲音中帶着喜氣,“郡主,雲老夫人讓人來傳話,說您的兄長鎮西將軍回來了,讓您得空回府一趟呢。”
雲羲和一愣,兄長?鎮西將軍雲起!
兄長常年在西境,往常都是過年才能得閑回來小住一段時日,現下竟然回來了,一定是跟歸降有關係!說不定兄長以後就能在長安城久住了呢!
雲羲和很是開心,她朝着小太監吩咐一聲,“煩請公公去回話,就說我略收拾一番,晚膳前就回府去。”
雲無羨一聽說要回雲府,也高興得很,他還沒有見過這位傳說中的舅舅呢。雲羲和本想着他還未好全,可又不放心將他一人留在宮裏,遂帶他一起回了雲府。
回到府上,眾人聚在雲老夫人的福樂院中。
雲起五官硬朗,鼻樑高挺,比記憶里的模樣更加成熟了些,畢竟已經四年未見了,但是眉宇間的關懷還是與她記憶里的無二,一見她就笑,
“羲和。”
雲羲和才喚了聲,“哥哥。”眼眶就忍不住紅紅。
雲起笑她,“多大了,還掉金豆豆呢,羞不羞。”
雲羲和就撒嬌,“......太久沒見你了嘛。”
一旁的雲無羨小小聲說,“你就是我舅舅嗎?”
雲起伸手將他抱起,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轉圈圈,“是呀!羨兒,你可真是可愛!差點就超過你娘小時候了。”
雲無羨,“......外曾祖母也這麼說過!”看來他是真的比不過雲羲和!氣哦!
雲老夫人瞧着他倆鬧,笑的合不攏嘴。
雲羲和就問,“兄長,這次回府可能長住些時日了吧?”她想的是,希望哥哥能送她出嫁。
雲起眸色深了深,放下雲無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雲羲和的頭髮,“這次回來,就不走了,以後咱們一家人好好在一起。”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愣住了,雲老夫人最先反應過來,“小起啊,此話當真?”
雲起點了點頭,“是,還得多謝皇上體恤呢,日後鎮守邊疆的將領,最多三年就要輪換呢,再也不用跟家人長久分離了。”
雲老夫人點點頭,“好好好......”
雲烈亦是十分開懷,他這幾個兒女是一個比一個有出息,再加上他如今年紀大了,最想要的就是這般兒女都在身邊了。
雲望舒也很是開心,先前雲起過年回府時,二人已經相認,關係也很是不錯,她當即舉了杯,要和兄長對飲。
一片熱鬧中,雲羲和忽而發現回來的只有兄長雲起一人,她四處張望着,“兄長,嫂子呢?”
當年,雲起去西境時,已經成婚,他是與新婦齊氏一同去的,這幾年未見,齊氏呢?
聞言,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雲起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只說道,“去西境的頭一年,她適應不了當地的水土,一病不起,不過半年,就撒手人寰了......”
雲羲和愣了愣,說,“兄長,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雲起擺擺手,“不怪你,你又不知曉此事。你的事,我倒是聽你手下的那位做生意的十方夫人說了不少,你亦是自顧不暇,哥哥沒能幫上你什麼忙,心中亦是慚愧。”
雲羲和不想多說那些晦暗的事情,便朝着雲起舉杯,“好在都過去了。”
雲起笑了一聲,端起酒杯,“是啊!都過去了!羲和,咱們要向前看。”
“嗯!”
這一開心,眾人便都喝多了酒,雲羲和夜裏就宿在了雲府的春和院,陷入沉睡前,她恍惚想着,日後能在雲府肆無忌憚和兄長與妹妹呆在一起的日子,怕是一天比一天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