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鮮北真糊塗了

90 鮮北真糊塗了

“此其一;”烏璐魯說,“我們獫狁人共築五十八座城,知道內情的人搭眼一看,就知道哪座是活城,哪座是死城。”

“有沒有拱衛之城?”

烏璐魯說,“不全是,在於有無護城河。有護城河者,是死城,因護城河可增攻城的難度,是加固城桓的一種方法;無護城河者,是活城,因要挖地道,有了護城河,怎樣挖地道?”

鮮北想了想,說,“我有一個辦法,讓人看不出是活城還是死城。”

“何種辦法?”

“一是我們的護城河不挖那麼深,憑護城河的深度,阻擋不了敵兵,”鮮北說,“只不過增加他們進攻的難度。所以,我們的護城河只挖兩米就行——人進去,沒脖,可以淹死人,就行了。”

“兩米?”烏璐魯不知“米”的概念。

鮮北比量着,說,“比我深一點兒,人進去了,就沒脖子了,嗆水了。”

烏璐魯點點頭,告訴鮮北他知道兩米有多深。

鮮北接著說,“‘風口’挖到護城河那裏,向下挖三米或者是四米,那一處用磚成拱形砌起來,承重,還能防止護城河的水滲漏,過去這一段,再向上挖回去,或者乾脆不用回去,就三米或者四米往前走不行嗎?”

烏璐魯說,“就看地下河有多深了。”

鮮北點點頭,說,“行,你看着辦。”

烏璐魯一拱手,說,“得令了。”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鮮北感到自己身體很疲乏,就順着床邊躺了下去,閉一閉眼睛,就迷迷地要睡過去。這時,就聽到開門的聲音,聽躡手躡腳走路的聲音,就知道是娜古麗-巧兒來了。

鮮北假裝輕微地抽幾聲鼾,那腳步聲越發輕微了,他想,這好像是娜古麗的所為。

又等了一會兒,就感到有什麼東西輕輕地蓋在自己的身上,在掫理自己身側的時候,鮮北輕輕地抓住一隻手,那隻手肉肉的,柔弱無骨,放在鼻子下,香噴噴的。

一個身體壓在了自己的身上,嬌怨說,“你好壞……裝睡……”

鮮北知道一張傲人的臉離自己不到一拳的距離,鮮北說,“給我講講你們的神祖吧。”

那張臉噴着一種馨香的氣息說,“我們神祖,就是獫狁,白色的,像狼,長嘴巴,也有說像犬的,要不能說我們是‘犬戎’嗎?”

“就是上次領着烏璐魯他們來的那個生物?”

“是,你看到了?”

“咱們的人,有好多看到的。”鮮北仍舊閉着眼睛,說,“你們的神祖真顯靈啊。你們族群為難着窄了,它就現身?”

“哪個族群的神祖到緊關節要的時候不現身?我看它現身好多次了,我們從陝、甘走出來,神祖幾乎就跟着我們。”

鮮北睜開了眼睛,看着身上的這個小人兒,說,“你是娜古麗。”

小人兒說,“我不是娜古麗,還是誰?是那個叫巧兒的?她跟你一起來的?”

鮮北頓住一會兒,才說,“你為什麼裝扮她?”

“我,沒有啊,”娜古麗一歪頭,俏皮地說,“那是你的心念。哎,跟我說說她是不可以?”

鮮北皺了一下眉頭,說,“你現在說的話,都是跟誰學的?”

“這還用問?”娜古麗又把頭歪向了這邊,“當然是你了。日裏夜裏我都跟你在一起,你還問我說話跟誰學的?”

鮮北心裏想,這是有可能的,她一個小孩接受什麼快,別說學一個人的說話方式,就是學一門外語,也能笨笨卡卡地說上兩句了。

鮮北問她,“誰當你說有個小巧兒?”

“不告訴你,”想了想,她又說,“是我詐出來的。我知道,你不讓人跟我說,我身體裏還有個巧兒,沒關係,我也不覺得沉重、紛擾,她在就在唄,我不在意,真的,我真不在意。只是,你讓我知道,她是誰,她怎麼進入到我身體了的,和我共用我的身體,起碼我有知情權吧?”

鮮北皺了皺眉頭,測過眼光,看看娜古麗-巧兒,聽了以上的話,他又不確定在他身上的就是娜古麗。要是娜古麗,我什麼時候跟她說“知情權”這樣的詞了?我沒說,娜古麗就不能從別人那裏學來,除非她是巧兒!

鮮北問,“你到底是誰?”

娜古麗-巧兒伏在鮮北的胸口上“咯咯”地笑起來。

笑了一會兒,娜古麗-巧兒一甩頭髮,挺起了她那張小臉,說,“我要是那個巧兒,我怎麼知道我們的神祖?我怎麼知道神祖長得什麼樣子?我怎麼知道有人還蔑稱我們犬戎?”

鮮北想了一下,說,“這也不難,這兩天你總泡娜古麗的舅父,你說的這些信息完全可以從他那裏得到。”

娜古麗-巧兒想說什麼,又噎了回去,她一梗頭,說,“隨你,你願意把我當成娜古麗就當娜古麗,你願意把我當成巧兒就當成巧兒,反正我就是我,我就是你的寵妃,是不啦?”

鮮北一驚,壓着她的鼻子說,“露餡兒了!你就是巧兒,別人是不會說‘是不啦’的,你學了幾句上海話,不自覺地就冒出來一句,尤其這句‘是不啦’,獫狁人是絕不會說上海話的!巧兒,你別裝了,你是怎麼被激出來的?”

“激、激出來?”

“裝裝,不裝你能死呀?”鮮北說,“是誰嚇了你?”

“嚇?啊,是一隻老鴰,在我頭頂上‘呱’地叫了一聲,就這麼嚇了我一跳,我一下就出來了。”

鮮北想想,“呼”的一下子坐了起來,把着娜古麗-巧兒雙臂說,“不對,你要是巧兒,你不能知道娜古麗被老鴰嚇了一下,你到底是誰?你實話告訴我!”

娜古麗-巧兒被嚇着了,她的臉色泛白,說,“我說我是誰,你也不信啊……”

鮮北甚至攥住了娜古麗-巧兒,說,“你最後說一遍,我這回信了!你說你是誰,我都信!你說,你到底是誰!”

娜古麗-巧兒拂着鮮北的臉說,“親愛的,我真是娜古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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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來自北方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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