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男輕女
第3章重男輕女
“小姑娘眼力不錯，上來就撿到個漢朝寶貝。”
一道男聲從身後響起，李秀君警惕地捂着衣兜，加快腳步，怕什麼來什麼，她已經夠小心，還是被人盯上了。
“別怕，我不是壞人，是想跟你談生意。”
男人追上來，攔住李秀君。
看清那張臉時，李秀君一愣，是顧家三叔！
李秀君鬆了口氣，笑盈盈看着顧三叔：“談什麼生意？”
顧三叔人品絕佳，不會坑她。
“小姑娘不怕我是壞人了？”
顧三叔笑着揶揄，指了一下旁邊的茶攤，示意去那裏坐。
“看面相你不是。”
李秀君坐到他對面，要了一杯大麥茶，目光好奇地看着年輕時的顧三叔。
前世她死後在顧家老宅飄了好久，公婆包庇，顧銘草草處理了她的後事便娶了蘇婉茹進門。
顧三叔出差回來后發現事情不對，執意替她討回公道，公婆曾問他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外姓人鬧得家宅不寧。顧三叔說她不是外人，她也當了顧家十幾年的家人。
可除了顧三叔外，顧家上下誰又真的把她當成家人呢？
“噗，小姑娘看的怕不是面相，是色相。”
見她呆愣愣看着自己，顧三叔出聲調笑，他在學校時追求者無數，工作后辦公室的大爺大媽整天給他張羅着相親處對象。
他覺得自己年紀輕，還沒玩夠，一個都沒應。
李秀君臉上一熱，收回目光：“色相好也不會給你優惠！”
念着前世的情意，她本來想給他個優惠，誰知道年輕時的顧三叔竟然這麼油嘴滑舌，不老實！
顧三叔哈哈一笑：“只要東西好，價錢不是問題。”
“打算用它雕個什麼？”
李秀君側頭略微一想，水白色玉珏，略帶碧綠沁色，順着紋理雕一朵梅花小擺件剛剛好。
說了自己的想法后，顧三叔滿意地點點頭，清朗的眉眼中添了幾分欣賞。
“小姑娘年紀輕輕有本事，有眼力，家裏是做這行的？”
“我不告訴你！”
李秀君不想跟顧家再多牽扯，只想用手藝賺點錢，好好把大學讀完。
“好，不告訴我。”
“要價多少總要告訴我吧？”
顧三叔又點了幾盤點心，推到李秀娟那邊，這姑娘太瘦弱了，估計要不是家裏實在窮，也不會讓她一個女孩子孤身來古玩街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給一百就行。”
李秀君只收了進價和基本手工費，她不想賺顧三叔的錢。
“小姑娘不懂行勢，不論手藝如何，只要你不把它刻廢了，就不止一百塊。”
顧三叔含笑看着李秀君，干這行的都指望撿大漏，一夜暴富，她倒好，只報最低價。
“你什麼時候能雕好？”
“明天。”
顧三叔指了指樓上。
“好，明天這個時候咱們茶樓包間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李秀君沒想到第一筆生意竟然這麼順利，賣主還是老熟人，清澈的眼眸笑意盈盈。
看得顧三叔也跟着笑了起來，讓服務員把沒吃完的點心包好給李秀君帶上。
“算是我的定金。”
坐上公共汽車，抱着懷裏的點心，李秀君不自覺挑起唇角。她上輩子認識的那個顧三叔，端方老成，處事沉穩，當上掌家人之後更是整天沉着臉，說一不二。
沒想到青年時他竟是油嘴滑舌的小開，模樣好會說話，又是京大畢業的高材生，身邊肯定少不了追求者，可前世直到她死，他都沒有娶妻……
回到家時，爺爺坐在院子裏手裏拿着她的錄取通知書，用手摩挲着，臉上神色複雜，見她來了才勉強擠出個笑意。
“逛回來了，咋空着手？啥也沒買？”
“上大學的錢爺早就給你準備好了，你別擔心，稀罕啥就買點啥。”
爺爺撫着她的發頂，轉身張羅飯菜。
李秀君則是拿着那件卡其色大衣去蘇婉茹家。
四方的小平房收拾的很規整，前院種的韭菜已經長得老高，綠油油的，蘇婉茹正在澆水。
她媽站在旁邊，一邊淘米一邊數落她：“同一條衚衕長大的，秀君一下就考上大學，你倒好，天天在家裏躺着當小姐！”
“趕明兒我就跟你舅舅說說，讓他在纖維廠給你找個活！要麼就嫁人！”
蘇婉茹撂下水瓢：“媽，我還想再復讀一年。”
“復讀！”
蘇母聲音陡然拔高，狠狠照着她肩膀擰了一下：“你弟還要念書，還要去媳婦，家裏哪有錢給你造！你也不照照鏡子，考大學你不是那塊料！”
轉身間，蘇母瞧見站在門外的李秀君，換了一副笑臉：“大學生來了，快進屋坐，婉茹啊給秀君拿瓜子吃。”
蘇婉茹看着李秀君，眸光中閃過瞬間的嫉妒與陰翳，轉而換上張笑臉。
“秀君，走，進我屋說話去。”
李秀君避開她挽過來的手，將懷裏的大衣塞過去，當著李母的面不好意思道：“這大衣是你對象送你的，我不能要。”
話音落，蘇婉茹急忙捂住她的嘴，叫她別說。
李母看了眼大衣料子，打開蘇婉茹的手，讓李秀君接著說。
李秀君彷彿做錯事一般，怯怯的不敢說話。
“秀君別怕，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死丫頭背着我在外頭搞對象了？”
李母拉着李秀君不讓她走。
李秀君看了一眼蘇婉茹，吞吞吐吐：“昨晚我穿着婉茹送的大衣跟她去看電影，回來路上一個陌生男人把我認成了她，說是她原來知青下鄉那個村子的，是她對象。”
“還說這件大衣是他送給婉茹的定情信物，我知道后趕忙把衣服送回來。”
李秀君說完，李母就狠狠給了蘇婉茹一個耳光，厲聲質問：“你說實話，你到底是怎麼回城的！是不是走了這小子的門路！還收人家這麼貴的衣服！”
蘇婉茹捂着臉，目光怨毒地瞪着李秀君，她父母健在是雙職工家庭，比跟着孤寡爺爺過活的李秀君強出太多。
可偏偏家裏重男輕女，李秀君能留在城裏，她只能去偏遠山區下鄉，李秀君能考上大學，她卻落榜！憑什麼！
(本章完)